藤堂集团的投资提案因为我的反对而暂时搁置,虽说资金紧张,但靠着仿生宠物的收益,仿生人的项目也足以缓慢推进着。
迹部结婚之后开始与我保持距离,我们失去了单独见面的理由。
我和木手闹得有些尴尬,最近我都刻意避开他的时间点到公司。
不过貌似尴尬的只有我,木手一如既往的心理素质强大,除了工作上的事,他私下还总会若无其事地问我要不要一起吃饭、约我一起去听音乐会。
完全不知道这人在想什么!
唯独还能说上话的只有凤了。虽然那晚上发生了一些事情,可既然他都否认了,那全当没有便是。
我知道他,他以前就是这样,若是只有自己感到不舒服的话,以他的个性,绝对不会开口。
和凤待在一起是最放松的。虽说是学弟,但总感觉是他在用他的温柔包容着我,我也私心地享用着他的温柔。
这天,迹部约我们几个到他的私人海滩玩帆船。这片海域很适合行船,自从大学入学的新生聚会后,他就迷上了这项运动,一有时间就会把我们这些旧友约过来。
阳光穿透云层,轻柔地洒落在玻璃色的海面上,金色的光缕与翻涌的海浪狂乱地编织在一起,宛如耀眼的裙纱。
几艘帆船在海面上破浪前行,白色的船身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耀眼,帆布鼓胀得满满当当。
迹部和藤堂两人行驶着同一条帆船,无论是调帆还是压弦,他们都配合得十分默契,他们身穿鲜艳的航海服,在波涛起伏的大海中灵活地穿梭。
藤堂小姐十分优秀且门当户对,这下就连玩帆船都能和迹部如此同调,这让我感到有些郁闷。
媛子和忍足两人的帆船则悠哉游哉地漂浮在离岸不远的海边,他们小声说大声笑,比起划船,更像是在甜蜜约会。
不一会儿,他们两人的侧脸重叠了起来。
“喂喂,为什么我非得特意开一个小时车过来看人秀恩爱啊!”
我一脚踢飞地上的贝壳,背过身靠在码头的栏杆上不看他们,插在汽水里的吸管被我咬出一截截羡慕嫉妒的牙印子。
才怪,我怎么可能会羡慕嫉妒他们!
说起来,我和迹部的初遇,不仅不罗曼蒂克,甚至可以说是鸡飞狗跳。
我在学校的戏剧社里主要负责编剧。赶上毕业季,一部漫画改编的舞台剧缺人,社团又没有这么快能招到新生,我只好亲自上阵。
没想到,我竟然靠cos在网络意外走红了。我成了一名网红,社交平台上有了不少粉丝,再后来,我还加入了校外的剧团。
初二的时候,因为剧团经常巡演的缘故,我不得不经常请假,导致我的出勤分一直很低。幸好冰帝是从幼儿园就可以直升至大学的学校,因此我也没有特别放在心上。
直到迹部不知道抽什么风管理起了学生会事务。迹部从一年级开始就是学生会会长,不过事务一直是由副会长忍足代为管理的。
“忍足,这张休学警告是怎么回事?”
我拿着这张从没见过的通知跑到学生会会长室,里面两人一站一坐,站着的人身材魁梧,面无表情,坐着的人正悠闲地翘着腿,望着窗外。
“进来之前,不知道先敲门吗?啊嗯?”老板椅上响起充满磁性的有些高傲的声音。
这个声音,不像忍足?
窗外的阳光从他身后倾洒而下,勾勒出老板椅上男人的轮廓。
男人缓缓转过身来,细碎的光影在他周身浮动,他的面容也随之清晰。
“你是…迹部?”我眯起眼睛,总算看清了他的脸。
“学生会经过讨论决定,学生缺勤次数每个月不能超过10次,你本月的缺席次数已经达到了8次。”
迹部打了一个响指,旁边的魁梧男人“wush”一声,把一份文件交到了他手上。
“自己看吧。”迹部把文件丢到了办公桌前,我拿起来一看,密密麻麻都写满了我的请假记录。
“谁规定的,之前都不是这样的。”我不服气地说道。
“本大爷规定的,有意见可以提交转学申请。”
“迹部,关于这次修学旅行……”
忍足这时推门进来,看到气氛不对,想默默关上门逃走,我向他投去求救的眼神,他只是无奈地笑笑。
“抱歉,我这次可能帮不了你了。”忍足扶了扶眼镜,小声说道。
“啧。”我不爽地瞪了迹部一眼。
在那之后,我就经常和迹部对着干。关于他修学旅行去北欧的决议,我更是四处奔走反对,因为这样,我们各自的粉丝还在校门口掐起架来。
“哪里来的野鸟,竟然敢公然挑衅我们迹部大人!”迹部的后援团们气愤地在校门口堵着我。
“不准你们污蔑我们全世界最好的白鸟酱,冲啊家人们,守护!!”我的宅男粉丝则拿着应援棒声援我。
两波人很快就扭打作一团。
“别打了你们这群宅……家人们,我不允许你们为了我而受伤!”我强忍着嫌弃,露出训练有素的无辜表情。
“白鸟酱竟然在为我们担心……”“我的心完全被击中了!”“awsl~”宅男们貌似更来劲了。
我只是个舞台剧演员为什么要干偶像的事情啊喂!!
凭着有些可爱的外表,我的cos吸引了许多宅男粉,剧团要求我走甜美路线,接到的角色也总是一些小白花人设,这和我原本的个性完全相反,因此总是提心吊胆地害怕翻车。
“你们这群母猫,都给本大爷住手!”迹部倒是完全不需要营造人设,他一声令下,所有的人都乖乖停下来了。
反正我是不理解,这个世界上的抖m有这么多吗?为什么这个自恋又毒舌的男人会有这么多的追随者?
“管好你的粉丝!”我和迹部不约而同地对对方发出鄙夷的警告。
直到合约到期,我退出了剧团,这时不时就上演的粉丝大战才算告一段落,但我和迹部的斗嘴还在持续连载中。
真是每每想起都是灾难啊!
我仰天长叹。
“白鸟学姐,想不想上来兜兜风?”
海风送来温柔的声音,一艘帆船正缓缓向码头靠近。
凤站在船头,扬起手臂向我招手。
远处的海鸥盘旋着飞来,同在一条船的宍户在身后不断修正着帆船的方向。
“好啊。”我也对着帆船的方向招手。
“那接下来就交给你咯,白鸟。”
宍户从船上一跃而下,然后熟练地把绳索拴在羊角栓上。
我向宍户回以“ok”的手势,这时凤已经向我伸出手来,我握住凤的手,借着他手臂的力量,轻轻一跃,便跳上了船。
我有些身形不稳,晃悠悠地抓住他的手腕,他身上永远有一股柑橘调的清香,他稳稳地扶着我,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帆船缓缓驶出,凤熟练地调整着帆布的方向,迎着呼啸的海风,他柔软的暖灰色短发轻轻吹拂,琥珀色的眼睛里倒映出海浪的涟漪。
他微微昂着头,鼻梁高耸着,淡粉色的嘴唇富有光泽,下颌的线条十分流畅。
“果然还是大海好啊,只有这里才能真正感觉到放松。”
我依偎在船舷上,随着帆船缓缓摇曳,海浪轻轻拍打着船身,发出悦耳的声响。
“是啊,遇到烦心的事情,只要出海,仿佛就得到了解脱。大海,真是令人安心呢。”凤感慨道。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他的脸庞上,他轮廓分明的五官,更添了几分英气。
凤站在船头,观察着风向和海浪的变化,不时调整帆的角度。船身倾斜了,我会配合着他压舷,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从容不迫,而我们之间的配合也十分默契。
“凤,你为什么不回乐团了?”
待海浪平静下来,任由帆船随波逐流,我们都停下了手里的操作。
还没等他回答,我们就被突如其来的大水花泼了一身。
木手骑着摩托艇,从帆船侧边飞驰而过,他一个漂移,铺天盖地的海浪就把我们的帆船卷翻了。
“在大海不时刻保持警惕可不行哟。”木手悠悠地抛下一句嘲讽的话,然后又拧满油门,嗡——地一声飞驰而去。
“你这个卑鄙的羊角面包———!”我从海里浮上来,扒在船边怒吼。
我和凤费了老大劲才从海里把帆船扶正,然后湿漉漉地回到岸边。
木手正站在码头边休闲地喝着汽水。他单脚站立,且站的很边缘,只有脚后跟着地。
即便是出来度假,也不忘练习平衡感吗?
如果这个时候我在后面偷袭的话,即便他再怎么身手敏捷,也不一定反应的过来吧?
想到这里,我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白鸟学姐,要去换一身衣服吗?”凤把帆船用绳子固定在羊角栓,问道。
“嗯,你先去吧,我一会儿来。”我的目光紧紧锁定着木手那破绽百出的背影,心不在焉地答道。
“先用我的毛巾擦擦干吧。”凤把毛巾递给我。
“好。”
“想吃冰棍吗?我去买点回来。”凤又说道。
“好。”
把凤支开之后,我把鞋子脱掉,蹑手蹑脚地靠近木手。一步…两步…我越来越近,而他似乎没有表现出异样。
你还是有松懈的时候啊,木手!
抑制不住地兴奋,我抬起腿,对准他的屁股,狠狠地踹过去。
“白鸟小姐,偷袭这种行为太卑鄙了哟。”
在我快要踹到木手的瞬间,他迅速侧身闪避,一手钳住了我的脚腕。
“这种话你可没资格说吧,看我剪刀脚!”我还不死心,另一条腿蹬地而起,企图用腿钳住他。
结果另一条腿也被他抓住了。
“呵……你忘了这招也是我教你的吗?”木手嘲讽地笑道。
“自负是最大的敌人,我的目标可不是这里!”
我一手攀住木手的肩,一手用臂弯锁住他的喉咙,还未等他发出惊呼,就已经被我的锁喉卡得发不出声音来。
“哈哈!还敢小看我,认输了就点点头!”
我得意洋洋地看着木手满脸通红的样子,直到他知趣地点了点头,我才松开臂弯。
“哼哼,看来你还是修行不够。”
话音刚落,我就感到天旋地转,木手一个过肩摔,准备把我扔到海里,我这才惊觉不妙。
“啊——”我闭着眼大叫一声。
“嗯哼,你真的是,又菜又爱玩。”
几秒过去了,我发现自己久久没有落入海中,便疑惑地睁开眼,木手用他的手臂将我兜住了。
木手低头俯视着我,逆光的阴影都压不住他嘲讽的嘴角,原来是想吓唬我,看我出丑的样子。
“你这家伙真没品,快放我下来!”我骂骂咧咧地挣扎着。
“喂,你别乱动……”木手被我弄得重心不稳,他摇摇晃晃地后退了一步,不料踩到了地上的汽水瓶,他脚一打滑,我们双双掉进了海里。
“救命啊抽筋了抽筋了!!”
因为刚才和木手的打戏演过头了,我在海里抽筋了。惊慌之下,我一顿乱抓,终于揪住了某个物体,随后便拼命将其往水里按,全然顾不上水里不断传来的咕噜咕噜声。
木手被我揪住他的羊角面包头按到了水里,他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大口海水,才勉强靠着强大的求生本能带着我回到了岸边。
“白鸟小姐,你现在可以下来了吗?”
伴随着一阵呛水后的咳嗽声,我睁开眼,发现自己悬在半空中。
我正骑在木手的肩上,手里还死死揪着他的羊角面包头。
“那你放我下来啊!”
木手蹲下来,我才把手松开,然后从他肩膀上下来,我的指缝还留着几根他打过发蜡的硬邦邦的头发。
“白鸟学姐,我买了冰棍……诶,你们这是怎么了?”
凤抱着一箱冰棍回来,看到我和木手湿漉漉地坐在岸边,我倒还好,木手可以称得上是形象全无:他的头发像鸟窝、眼镜歪掉了、风骚的花衬衫还被扯掉了几个纽扣。
“凤,我刚刚替我们报仇了……”我看到木手的囧样,嘴角就压不住笑容。
“是这样的吗?”凤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我接过凤给的冰棍,哼着歌啃了起来。
“木手,你要冰棍吗?”凤转头递给木手一根冰棍。
“我就不用了。”木手苦笑着摆摆手。
“什么嘛,你们几个在这里啊。”
迹部从海滩那边走来,身后跟着的还有网球部的其他旧友。
真田也来了…?
我连忙望向海边,媛子和忍足还在帆船上谈情说爱。
这可真是修罗场呀……
我不禁为他们捏了把汗。
“听好了,本大爷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玩法。”
迹部打了一个响指,开始向众人宣布他的新点子。
“诶——帆船网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