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王雅治想要和生田澄枝告白。
这是网球部的正选们都知道的事情。
打赌仁王告白的成功率,这是除了仁王的网球部正选们都知道的事情。
是的,你没看错,这其中甚至包括了那个真田弦一郎!
真田本来是不想参与,甚至想制止这种聚//众//赌//博的行为的。但他有一个好竹马,趁他不备就问了“看不看好仁王”这种问题。真田当时下意识摇头,幸村立刻转头和柳莲二说,真田押失败。
真田弦一郎:……
被迫入伙,他成为了瞒住仁王雅治的一道坚墙。
事实也确实如此,正如大多数正选所料的那样(杰克桑原出于同情投了成功),仁王雅治再度失败。
这一回比上一次要好一点,因为至少说出口了。但也没那么好,因为被直接拒绝了。
……
傍晚,生田澄枝打扮完毕,挪动着小碎步下了楼。
浴衣到底还是限制了她的发挥,嗐!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底、向日葵花纹的浴衣,很清新,又很符合夏天的感觉,最难能可贵的是,这衣服的图案,还和她的眼睛交相呼应。
仁王雅治接到人的时候,很诚恳地夸了一句好看。
澄枝也不扭捏,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这句称赞,还相当嘚瑟地在原地转了一圈,三百六十度展示自己的新衣服。
——这可是今年第一次穿呢!
出于礼貌——绝不承认也是事实,澄枝回赞了一句:
“你也不差啦。”
仁王雅治觉得她这话十分之不情不愿,都快被气笑了。
但最后,他也只是“puri”了一声,和澄枝说:
“puri,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一路上的人不少,穿着浴衣的却是少数。毕竟还在夏日的尾巴,就算日头西沉,天气也照旧闷热。浴衣就算再轻薄,也是长袖长裙,只会让人闷得慌。
走了没几步,澄枝就感觉背上除了一层薄薄的汗。
她:……
电视剧和动画片里那些穿浴衣去海边的人,一身清清爽爽,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这不科学!
心里嘟嘟囊囊着,澄枝眼前忽然出现了一把小团扇。
扇子是竹子做的柄,糊着两层洁白的纸,纸上画着几丛漂亮的雏菊。
视线往下移,执着扇柄的手指虽长,但并不纤细,骨节分明,且虎口处有明显的锻炼痕迹——是长期握着网球拍造成的。
澄枝呆愣愣地:“啊?”
“喏,你不是觉得热了吗?”手的主人将扇子塞到了澄枝手里,见澄枝没接住,干脆自己给她扇起了风。
澄枝:……
澄枝受宠若惊。
澄枝感受着颈边的凉意,犹豫了不到一秒,就接受了仁王雅治的好意。
他乐意干就让他干去,首先是他自己主动的,其次仁王手劲大扇着凉快,最后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澄枝干嘛要拒绝?
少女快快乐乐地重新迈开了脚步。
在他们二人的身后,“恰好”有同校的人瞧见了这一幕。
某海带:“我觉得——唔唔!”
红发少年,虽然下意识伸出手,捂住了小学弟的大嗓门,但自己却将一直嚼着着的口香糖吹破了。吹破的泡泡发出“啪”的一声,糊了他一嘴。
“咸蛋超人”在疯狂地推眼镜,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生田,你的坚持呢生田!?不要这么容易就让仁王过关啊!
军师还在运笔如飞地记录,部长大人明摆着是要看戏了,杰克桑原一向不是那个
主动开口的人。最后,竟然是真田弦一郎率先出声了。正直少年压了压帽檐,有那么点疑惑地问众人:
“我们一定要跟在仁王他们后面吗?”
他好想逃,但逃不掉。
“不是跟踪,是在网球部前去花火大会团建的路上,偶遇了请假、正在约会的队友。”幸村精市笑得像朵百合花,更正幼驯染的说法。
“但是——”
“放心,只是暂时同路而已。”
真田弦一郎又被说服了,他总是会被幸村精市说服的。
……
“嘭——!”
尚且没有完全黑下来的天幕上,已经出现了今夜的第一抹烟花。
夏日天黑得晚,已经将近八点,天空中依然有一抹亮光。今天的天气很好,微微的燥热,被缓缓吹起来的风吹散了。道路右侧的斜坡的草地上,已经或坐或站了一些同样前来看烟火的人。
下面的空地也被一些摊位占据,已经点起了暖色的灯光。
到了这里,穿浴衣的人明显变多了很多。澄枝顿时觉得自己二人没有那么突兀了,也不用仁王再替她打伞了。
……实话说,一路上那些人的眼神,总让澄枝觉得,自己好像什么奴隶主,成了万恶的封建剥削阶级。
奴隶主被蚊子咬了脚踝。
澄枝开始左脚蹭右脚,恨不得拿木屐的鞋底蹭蹭自己被蚊子咬了一口的脚脖子。
本来就是往外凸起的地方,现在更是肿起来了一块,但偏偏那位置又没什么肉,一摸全是骨头,连挠也不方便。
少女的表情顿时苦逼了起来。但还没垮起个脸多久,仁王雅治就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又像变魔术一样地掏出了一瓶无比滴。
澄枝:……
澄枝认真地询问:
“雅治,你是哆啦A梦吗?”
雅治A梦!
仁王雅治蹲了下来,给澄枝的脚踝涂抹起了止痒的药水。
澄枝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不对:
这真的不是什么要搞事之前的安抚行动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澄枝警惕,虽然澄枝完全不知道仁王雅治究竟在图谋些什么。
仁王雅治图她这个人。
——烟火大会中途,澄枝恍然大悟。
这个时候,她和仁王雅治在安静的山顶,坐在跷跷板上,仰着脑袋看天空。
他们两人的脚边堆着在小摊上玩游戏赢来的小奖品:
两个钓起来的小球,一个橙色、一个银色;两袋共计十三条小金鱼,两个人专挑比较少的黑色捞;一个谜拟Q的玩偶,两只星之卡比,以及一个套圈套回来的蜡笔小新存钱罐。
可以说是收获满满了。
澄枝右手握着一根棉花糖,左手提着一盒吃剩了两颗的章鱼小丸子。而她对面,仁王雅治正在奋力控制自己的双腿,不让跷跷板真的动作起来。
他怕斜坐在另一头的澄枝稳不住,摔下去。
而同时,仁王的手里还捏着半颗被吃完的苹果糖。
真能吃啊……他想着,隐隐开始后悔提议来这么个地方了。这里安静是安静了,但他也忘记了,澄枝还蛮有童心的。
高情商:有童心。
低情商:幼稚。
仁王雅治低头,又看了一眼那半颗苹果糖,终于没忍住问:
“你坐在这里,难道很方便看烟花吗?”
脖子真的不会痛吗?
澄枝就好像等这个台阶很久了似的,立刻站了起来。接着,她掩饰地咳嗽了一声,说:
“咱们去坐那个秋千吧。”
天知道她有多难受,穿着浴衣连屈腿都不方便,早就想起来了。但又碍于跷跷板是她主动提的位置,本意是想引开仁王雅治的注意力,结果她自己也不好受。
什么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啊!
她缓缓挪动到了秋千旁,又缓缓坐了上去。
啊——舒服!
仁王雅治好笑地跟在她身后,同样慢悠悠地晃了过去。等澄枝坐稳了之后,才站到了秋千后,试着推了推。
一开始,秋千的锁链有些滞涩,动了两下后就变得丝滑了起来。
银发的少年将青梅竹马推上了天空,少女看着似乎近在眼前的烟火,脸上绽开一抹纯然欣喜的笑意。
澄枝伸出左手,在半空中虚虚一握,然后在最高处时微微侧过身,将曾经“握住过”转瞬即逝的花火的左手,送到了仁王眼前。
她半边脸颊被烟火照映得明明灭灭,但笑容比烟花还要璀璨。
仁王雅治看得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在秋千回落的时候,飞快地说了一句:
“抓住了。”
你抓住了烟花,也抓住了我。
但紧接着,他又大声吼了快乐上天的澄枝一句:
“你好好抓住链子,注意安全啊!”
终于,烟火大会来到了尾声。
夜空中的花火越来越复杂、华丽,生田澄枝也不再荡秋千,而是安安分分地坐在了原地。仁王雅治也坐在了一旁,将剩下的那两颗章鱼小丸子吃完了。
他边吃边皱眉,澄枝就看着他的表情直乐。
直到他吃完,澄枝又想把剩下的苹果糖也让他解决了。
这种互相解决彼此的剩菜、剩下的零食的行为,作为幼驯染的两人经常做。反而是谈恋爱的那几个月,他们有些避嫌地规避了这种行为。不过现在,澄枝又恢复了“常态”。
仁王雅治深知这不是什么好事。
众所周知,幼驯染是没有性别的,但恋人有。澄枝不害羞了,证明她将仁王雅治剔除出了恋爱范围了。
仁王开始感到不妙,但已经决定好的事情,还是要试一试。
于是,在最后一道烟火升空炸开之前,白毛狐狸对喜欢的姑娘说:
“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