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相对舒适，绝对爱情 第21章 啊？

“唰、唰、唰——”

“咚、咚、咚！”

翻页的声音和少女屈指在桌面上敲击的声音同时响起，切原赤也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心肝，也不由得随着眼前姑娘的动作而一颤一颤的。

“嗯——”

相山南终于看完了切原赤也的全部卷子，接着，她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鼻音。这声音又平又直，尾音被她拉得很长，配合上她仿佛在思考些什么的严肃表情，会让人不由自主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严阵以待起来。

切原赤也忽然产生了一种自己是案板上待宰的鱼的错觉。当然按照切原赤也的知识储备量，他是不知道这种比喻的。

所以，准确来说，切原赤也是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就很像练习赛被前辈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之后，等待柳前辈的分析那时一样，紧张、莫名有点忐忑，但又觉得自己其实做得不错，怪就怪学长们太变//态了。

当然，现在他想的是：怪就怪这个题太难了，他真的尽力了来着。

在切原赤也彻底坐不住之前，相山南终于放下了交叠抵在下巴上的手。

“这个课我们是非补不可吗？”

海带头少年：“？”

眼看着他就要揭竿而起，相山南咸咸地把刚刚批改完的试卷还了回去，示意他自己看。

“英语只有十来分，我可以解释成你是日本人，不学外国话怎么了；但是国文，切原同学，您祖上没有其他国家血统吧？”

一向都是接受来自前辈们的高压教育，很少体会到这种被阴阳怪气的感觉，切原赤也有一瞬间的懵逼，然后是生气，最后，在看到自己惨不忍睹的试卷单后，这些情绪又通通化作了不好意思。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

“但是，你其他科也考得不怎么样。”相山南揉揉额头，从身旁的包里掏出一本笔记本，打开两页后，开始“唰唰”往上面写着什么。一边写，她头也不抬地问：

“我有个问题。”

切原赤也迟疑着发出一声疑惑的单音：“啊？”

“你当初是怎么考上立海大的？咱们学校收分可不低，按照现在这个成绩倒推，你三年前也考不上啊？”

相山南话说得毫不留情，但出乎她意料的，切原赤也竟然没有生气。

他只是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认认真真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当初为了考上立海大，我把游戏戒掉了，除了学习和网球什么也不做。然后擦着线上了立海大。”

相山南：……

她放下了原本在写教学计划的笔，一阵无语。

问这个问题没指望你真的给出一个答案，而是在质疑你这三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啊！

但是，该说不说，相山南觉得，切原赤也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这里需要知道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相山南曾经看过网球部之前的比赛，所以自然也见过切原赤也的红眼“恶魔”状态。“恶魔”状态下的切原赤也双目赤红，散发出来的气息，哪怕是隔着一个球场，也让人觉得可怕。

相山南虽然不怕他，但也因此对切原赤也形成了一个刻板印象——

暴躁不服管，超凶的家伙。

这个刻板印象后来还直接导致了，就算初三和切原赤也分到了一个班，甚至两人还当过一段时间的前后桌，相山南也尽量不和切原赤也有什么深入的交流。

两人做了同班同学快一年了，在相山南被找上给切原赤也补习之前，两人只是点头之交的关系，最多就是在交作业的时候有过交流。

但现在，相山南在心里删除了对切原赤也的原印象，然后默默添上了一条：

是个笨蛋。

咳，应该说，切原赤也是个单纯小伙，而且挺好相处的。

感觉是会被轻易骗到的那种类型，下次试试（bushi）。

假如切原赤也的某位银毛狐狸前辈知道相山南的内心活动，大概会“感动”地握住她的手，发出“知音啊！”的声音，并告诉相山南：

确实，切原赤也好骗到就算是他仁王雅治，也会觉得骗这种单纯小孩很没意思……啊不是，是让人愧疚了。

相山南脑子里想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最终表现出来的还是只有——

“这是之后的时间安排。既然知道了你当初小学时是怎么做的，那现在也照做吧。”

切原赤也只是随意扫了一眼本子上写的内容，就几乎快要化作一尊石像。再听到相山南疑似——其实是确定——要禁止他玩游戏的发言，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种事情真的有必要吗？不是还有学霸高分笔记——

正这样想着，相山南就残忍地戳破了他的幻想：

“不这么做的话，就算有本校学生的升学‘优惠’，再加上你有体育特长的加成，也是不够的。”

短发少女推推脸上的银丝边眼镜，伴随着说话的声音，她竖起两根手指。

切原赤也开始表现出明显的挣扎神色。为了激励他，也是为了自己年级第一的声誉不被影响、不遭遇人生第一个惨痛滑铁卢，相山南想了想，用一种鼓励的语气说：

“也就是三个月嘛，很快的，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

“过去的不是备考的时间，而是我的人生吧！”切原赤也无语，随后，他重点很偏地问，“有没有人告诉你，相山你真的很不会安慰人。”

相山南：“！！！”

她强行按捺想要掀桌的冲动——所以说她都安慰你了你还要怎么样啊！——强做镇定地反驳：

“没有，因为我周围没有需要我安慰的对象，我自己也不需要。”

切原赤也小小声：“……那是你没有朋友吧。”

话才出口，他就意识到了不应该。一把捂住嘴，海带头少年抬起脑袋，用小心翼翼的眼神看向对面的少女。

他的表情是肉眼可见的懊恼和后悔，还带着抱歉的意味。

相山南面无表情，甚至还有功夫想，什么时候她的读表情能力也变得这么出众了？所以果然还是这家伙太好懂了吧。

就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短发少女收回还摆在切原赤也面前的笔记本。她将那页写着时间安排的纸撕下，放到切原赤也那边。然后，相山南有条不紊地收拾完桌面上摆放的属于自己的东西，又将自己点的那份饮料的钱平铺压在了玻璃杯下面。

切原赤也愣愣地看着已经起身准备离开的相山南，对自己真的说错了话，有了更明确的认识。

小少年很想开口说些什么挽留对方，但少女冷淡的表情又让他产生了退却的心理。也正是切原赤也犹豫的这一瞬间，相山南留下一句“就是这样，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就离开了这家暂时被他们当做补习场地的蛋糕店。

切原赤也瞬间懊丧地趴回桌子上。他双臂交叠搭在脑袋上，从臂弯里发出一声代表事情完蛋了的叹息：

“啊——！”

从刚刚起就一直有意无意往这桌瞟，以为自己是在看校园情侣约会的服务生：“。”

一开始，她以为这两个小孩是来约会的，后来又觉得他俩就是纯纯的同学情谊（毕竟试卷都掏出来了）。但现在，看着少女状似冷静却怎么看都像是生气离开的背影，和座位上小少年沮丧的反应，服务生小姐又想：

所以，其实是小情侣出来补课，结果女生被笨蛋男朋友气到了吧。

这家店开在日常人流量不是很大的体育馆附近，店员对切原赤也是有印象的——毕竟这位少年偶尔会来光临，但每次来都是和一大帮年轻男孩一起，偏偏这群少年还都长得挺好看，店员想不记住他都难。

心软的店员小姐看不得熟客这么难受，于是在最后收银的时候，小声提醒了切原赤也一句：

“赶紧去道歉啊，记住千万不能发邮件，一定要当面说！还有，今天的账单一定不能AA，知道吗？”

切原赤也：“？”

啊？

他迷茫归迷茫，但还是下意识收回相山南那份钱，自己付了两个人的钱。

“很好，接下来就是道歉了。”店员小姐对他鼓励一笑，并开始找零，“加油哦，你女朋友那么可爱，不要惹人家生气啦。”

纯情小孩瞬间脸爆红，手舞足蹈地反驳：“不、她不是！”

“好好好。”店员小姐姨母笑，眼疾手快往他举高的右手里塞了找零的钱，催促,“知道了知道了，不是情侣是吧？快去吧，要记得和人家小姑娘当面好好说清楚哦。”

切原赤也就这么被“赶”出了甜品店。

走在路上，他还在想刚刚店员说的话，以及对方脸上那奇奇怪怪的笑容。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的样子……切原赤也不太确定地想着，准备掏出手机问问柳莲二，相山南的住址。

虽然刚才的店员给人的感觉毛毛的，但她有一句话说得很对：他应该立刻道歉的。

切原赤也总的来说是个好孩子，做错了事当然要道歉，所以他就去找万能的柳前辈了。

很快，接收到他求救信息的柳莲二就回了一句话过来：

【赤也，你惹相山学妹生气了？抱歉，地址不能直接给你，这是相山学妹的个人**，但是如果你要当面道歉的话，我可以代为转达。假如相山学妹同意，我才能把地址告诉你。】

切原赤也：“……”

他觉得好像今天做什么事都不顺的样子，但还是立刻回了个“是”给柳莲二。

五分钟后，柳莲二的回复到了：

【相山学妹让我转告你：滚蛋吧，切原赤也！

赤也，你究竟做了什么，让她这么生气？】

切原赤也：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