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我在青学打网球的日子 第12章 输了

堀尾帮忙说话，“越前，你别太过分了！”

“学姐受伤了，受伤了懂吗？”

“要是她没受伤，你还会这么轻松吗？想想上半场你是怎么被压制的？你别太嚣张了！”

锦织兮的瞳孔波动。

“哦？”越前龙马满是傲气，望向对方的目光中充满轻视和同情，“那我要不要谦让一下学姐你，换右手打怎么样？”

“或者，右手你都赢不了，那我要不要故意输给你几个球？成全一下你的自尊心？”

“学姐！输不起就下场！我不陪小学生打网球！又不是在教孩子，我还要迁就你受没受伤吗？”

“砰！”

黄色的小球雷霆万钧地砸向越前龙马的后半场，精准地击中在底线上，速度快地很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越前龙马瞳孔一缩，呆怔在原地，没反应过来。

“45:15，锦织得分。”乾贞治播报。

锦织兮的目光通透，苍蓝色的瞳仁是前所未有的清明，她左手握拍，迎风而立，骄傲不屈。

“可以安静点儿了吗？”

迷惘消失不见，支撑着她仍旧站在球场上的理由，只剩下最后的热爱。

她喜欢网球。

这是她人生仅剩下的东西，就算没有天赋又怎样？就算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又怎样？

哪有什么骄傲？我的自尊早就在这十年里丢的一干二净了。

我知道我害怕了，我懦弱了。

我怕输。

我怕我再也赢不了。

我怕放下一切，从头开始。

我怕再也站不上我曾经不屑一顾的职业网坛。

我怕我受不了天差地别的落差。

我怕我再也不是那个众人开口中津津乐道的天才了。

我怕，我会像狗一样颜面尽失，像个普通人一样挣扎在泥潭里，狼狈不堪，还要顽强抵抗。

可那又怎样？

从我握起球拍的那刻起，这十年，我哪天不是在苦苦挣扎？我哪天又有什么自尊心了？

什么可笑的骄傲，同情啊，我真的不想再继续想了。

我想站在球场上。

我想继续打网球。

仅此而已。

如果十年不够，我就再花上十年，二十年···

从一开始，那个人教我的只是把自己场上的球打回去而已。

越前龙马压低帽檐，眼底的斗志重新燃起，“这不是会好好打的嘛？我可不会因为你受伤就简单放水！”

锦织兮的语气坚定，“先接住我的发球再说吧！”

右手握着网球，旋转。

越前龙马死死地盯着黄色的小球。

不二前辈的棕熊落网。

那招已经没用了。

下一秒——

“砰！”球拍摩擦出花火。

短球。

越前龙马已经飞快地跑向往前，压低身体，准备接球。

网球在即将接触到球拍的瞬间，急转直下，贴着地面扫向网前。

众人纷纷屏住呼吸。

队长的零式···

手冢国光的眉头险些能夹死苍蝇。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必须阻止了。

他正要上前，企图让这场胡闹的对决停下来，却被身旁的不二周助攥住了胳膊肘。

“不二，你···”

不二周助摇头，“把选择留给她吧！”

她不会愿意放弃的。

“我已经喊了校医过来，再等等。”

手冢国光和他的目光交汇，两相对峙。

不二周助的眼底同样是不愿妥协，和场中的少女一模一样。

手冢国光沉默，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

“如果情况不对，我会立刻喊停。”

“我也会的。”不二周助阖上眼睛，微笑道，“这可是小兮的复出之战呢。”

“45:30，锦织得分。”乾贞治也怔了片刻，才回过神，拿着笔记本，飞快记录下重要数据。

“还差的远呢，学姐。”越前龙马回到自己的中场，放低身体，坐好接球的准备。

猫眼里是熊熊的斗志和遇见强敌后前所未有的光芒。

锦织兮不苟言笑，抬眸，神色寡淡。

左手腕已经快要红肿成馒头，可是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疼痛在她身上停滞下来了似的。

放短球。

球拍轻轻击打黄色的小球，完美的弧线飞向对面的球场。

越前龙马眼睛放光，如同星星般闪耀，那是少年的不服输和傲气，他握紧球拍，在球紧贴着地面滑落的瞬间，横跳球拍，放平，上挑。

网球被高高挑起。

对面的锦织兮已经再度跳起，胳臂拉长如弓，眼神决绝，挥舞。

“砰！”

电光火石之间，网球冲向越前龙马反应不过来的偏僻角落。

谁知——

刚刚几乎要横贴向地面的越前龙马凭借着小碎步，来到了落脚点。

“砰——”

重力扣杀。

反击。

锦织兮咬牙，强撑着左腕去接，结果网球带来的巨大冲袭力将她的球拍挥舞出去。

左手一痛，球拍脱落。

众人不忍。

网球没有一球逆转，接下来还是越前的发球局。

“5：5”

“6：5”

“6：6”

伴随着乾贞治的报分，网球场上的两人再次陷入胶着。

原本以为越前龙马保住发球局就会好些，再加上锦织兮的手腕已经撑不了多久。

但少女的脸色渐渐惨白，额头上布满密密麻麻的薄汗。

她的比分咬的很紧。

绝不认输。

越前龙马原本就是追分的，好不容易占据的优势在对方的步步紧逼中荡然无存，比分再度持平。

他半佝偻着腰，低喘个不停，体力在急速地下降。

和不二前辈说的一样，真是有一刻的大意都不行！

“这下，该怎么办啊？”

堀尾喃喃出声，神情担忧。

“学姐的手腕根本撑不了抢七。”

如果快的话还好，如果是持久战，她会被对方拖垮的。

他都能看出来的东西，越前自然更懂。

可是他了解这小子，他不会手软的。

手冢国光出声，“全体，所有人，立刻去更衣室换衣服，准备热身，操场50圈。”

“是。”

“是。”

众人面露苦色，却挺直了腰板，异口同声。

手冢国光看了眼不为所动的人。

不二周助温和道，“我自罚100圈。”

“······”手冢国光。

其他人已经去跑了。

不管怎样，清场的目的达到了。

不二周助看着场上汗如雨下，僵持着两人，用了敬语，请求，“请让我看完这场比赛。”

“这周训练翻倍。”手冢国光松了口。

“谢谢部长。”不二周助笑容柔和。

球场上，黄色小球在两人之间飞舞，来来回回去而复返，各种各样的招式被施展。

越前龙马想要用强力扣杀结束比赛，锦织兮却死死地咬着比分，甚至在劣势的情况下，硬将不适合自己的网球打回去。

骨节发出碎裂的声音。

越前龙马的压力同样很大，原本占据的优势，只要下一球就可以结束比赛，他却不能太过冲动，一定要压制对方放松警惕，寻找一击制胜的时机，同时又要防着学姐来钻自己的空子。

“16:17，越前领先。”

“69:68，锦织领先。”

“121:122，越前领先。”

锦织兮的脸色惨白，薄唇没有一丝血色。

她的手腕肿成猪蹄，哆嗦地快要握不住球拍，呼吸急促，胸口起伏。

与疼痛伴随而来，她的体力同样在急速下降。

紧绷的神经时刻地提醒着她。

不能输。

不能输！

绝对不能输！

“203：204，越前领先。”

“307：308，越前领先。”

“······”

烈日下，两个同样对网球执着的人咬紧牙关，死都不肯认输。

越前龙马的额头上全是汗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锦织兮的视线模糊，胳膊僵直，像是被麻痹了一般自然垂落，诡异地如同木偶戏里的玩偶。

手冢国光在比分接近150的时候就要忍不住了，要不是一旁的不二周助死死拦着他，他已经强行中止这场漫长的抢七了。

先前去热身，跑圈的人甚至都回来了···

堀尾不忍心直视地别过头，眼圈微红。

锦织兮卷翘的羽睫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她的球拍已经不知道多少次砸落在地，完好的边框沾满了灰尘，犹如天才坠落凡尘，遍体鳞伤，却还是抵不过心底的热爱。

人对自己内心热爱的事物能有多执着呢？

网球啊~

明明都决定要放弃了。

明明它带给自己的只剩下痛苦了。

“砰！”越前龙马出人意料的一个切球，锦织兮反应过来已经追了出去。

她勉强地追了出去，却重重地摔倒在球场上。

如她所料，颜面尽失，毫无尊严，像狗一样挣扎，却还是输了。

“387:389。”

“7：6，越前获胜。”

锦织兮哭得泪流满面，像个迷路的孩子。

差一点儿。

就差一点儿···

先前还拦着手冢国光的不二周助已经拿着止痛消肿的喷雾率先冲入球场，面露急色地将人儿扶起，抓着她的手腕，喷药。

“呜呜呜~”锦织兮哭声凄惨。

“呜呜~”

“你轻点儿，疼疼~”

不二周助笑了，“感想如何？”

“狗不二~”

“呜呜呜呜~”

“呜呜呜~”锦织兮一边骂，一边疼的哇哇大哭，涕泗横流。

“你竟然敢算计我！！”

“呜呜~”

“呜啊啊啊···”

手冢国光上前，拿着她的球拍，将人搀扶起来，欣慰道，“很精彩的比赛。”

“呜呜呜~”锦织兮顿时哭得更惨了。

“呜哇哇哇~”

“我讨厌你们网球部！”

“呜呜呜~”

越前龙马大汗淋漓地瘫坐在地上，他摘掉棒球帽，双手往后撑，生无可恋地望着湛蓝的天空。

我也讨厌你，学姐。

再也不想和你打网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