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动静的海堂薰抬眼朝门外看去,在注意到小泉花梨的一瞬间,他猛地站了起来,微弓着背,被黑发遮住的耳根隐隐有些发红。
受到惊吓的小猫们,一下子蹿到了墙边,等发现没有危险后,又缓缓蹭回到海堂脚边,撒娇求摸。
海堂“嘶”的一声愣在原地,手松了又紧,最终只是握成拳没有动。
“呀,你们认识啊~那我就放心了。那边还有事儿,我先去忙啦~”北川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小泉深吸一口气,才推开门走了进去,手心微微冒汗,“海堂前辈日安。”
发现海堂不理自己的狸花,又走到小泉身边,用头蹭着她的鞋。小泉拿起旁边的梳子,给猫梳起了毛。
“嘶——”海堂沉默两秒,还是走到了她对面蹲下,“怎么了?”
“啊?”小泉没反应过来地看向海堂。
“你不开心,发生了什么?”
平时的小泉也会因为紧张,而说话声音或抖或沉,但到底是有活力的。可是现在,海堂明显能感觉到她的神情语气不似之前那样。
“我家猫生病,还在检查……”
“……Mii吗?”
“嗯,我今天回家发现她吐了,很不舒服的样子。”
“你别担心,一定会没事的。”海堂低沉严肃的声音让人莫名的安心。
“以前Mii……诶?”小泉手一顿,停下了梳毛的动作,震惊地抬起头,“前辈怎么知道她叫Mii?”
“之前那次,我记得你说过她名字。”
海堂当时急匆匆地就跑了,小泉以为他并没听清她说的话,或者哪怕听见了,也可能早就忘了,毕竟只是两年前的意外一面。
小泉一瞬不瞬盯着他——
狸花已经跑回到海堂身边,又被他用逗猫棒引到了不远处,开始追着自己尾巴转起圈来。
“所以……前辈也记得我吗?”
“……嗯。”海堂疑惑地看了她两眼,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问这个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
“那前辈……”
想到他们初遇时的场景和开学时一系列的窘事,小泉不由羞恼地低下了头,恨不得地上能有条缝让她钻进去。
“什么?”
“前辈怎么不……”小泉说话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快听不清了,“我以为前辈已经忘记了。”
这话说的有点莫名,但海堂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其实要说是他忘了小泉,不如说是他以为小泉不认识他了。毕竟她每次见到自己,都会被吓得话还没说完整,就落荒而逃了。
沉默良久,海堂突然开口:“你不怕我吗?”
“怎么会!前辈这么好!我只是……”害羞。
冲动得差点脱口而出的最后两个字,被反应过来的小泉吞下。低头假装撸猫掩饰情绪的她,没有看到对面海堂突然紧绷的身体和爆红的脸。
“小泉,检查结果出来了哟~”
两人之间略显旖旎的氛围被进来的北川打破,她盯着动作不自然的小泉和神色不正常的海堂,眼神来回在他们身上打转,最终停在了小泉身上。
“啊!好!”小泉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声音有点颤抖,“北川姐姐,情况怎么样呀?”
“我不太清楚呢,要等医生那边的结论,不过没有大问题。”
小泉点点头,起身刚想和海堂告别,就看到他也跟着站了起来,顺手收拾好梳子和逗猫棒。
“我和你一起去。”
————
“有情况哦有情况~”北川带着小泉走在前面,小声地打趣。
“没有……”
小泉下意识地咬着嘴角,回头悄悄瞄了眼跟在后面的海堂。海堂察觉到视线,锐利的眼神立马扫了过来,看到是小泉后,眼神又柔和了下去。
“啧啧,我懂~哎呀,年轻就是好呀~”旁观两人互动的北川,凑到小泉耳边调侃,“原来小泉喜欢海堂君这样外冷内热的~”
“北川姐姐!”心事被人说破,小泉眼神闪烁着连忙挽住北川的手臂,打断了她的话。
“好啦,不说你啦~”站在候诊室门口,北川轻咳一声,恢复了正经状态,“小野医生在里面了,快进去吧。”
“好,谢谢北川姐姐。”
————
小泉和海堂刚进房间,Mii就像见到亲人一样,在猫包里激动地直打转。
小泉走上前将猫包打开,Mii立马从里面钻出来,无视了小泉张开的手,跳下桌子,直接朝海堂那里走去。
海堂面无表情,显得有点凶,但Mii一点也不怕他,不停地蹭着海堂的腿,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声,尾巴竖得笔直。
“嘶——”他弯腰抱起Mii,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背,Mii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在海堂怀里不动了。
医生看到这一幕,笑着说:“猫很亲主人呢~”
不是主人……但猫随主人,不知道为什么,小泉突然想到了之前看到的这句话,心开始扑通扑通乱跳,脸上泛起了淡红。
她平复了下心情,转头询问起了Mii的情况。
“血检没有问题,呕吐会导致血红蛋白升高,是正常现象,”小野医生拿着血检和B超报告,一条条分析着,“但是你看这边,她肠道里异物,可能误吞了什么东西,不过没有明显阻塞。”
“那需要手术吗?”
“暂时不用,我们会给她打一针,再开点药,你回去喂她吃,多观察她吃饭和上厕所状况,如果情况不好的话,你再带她过来。异物不大,一般排出去就好了。”
“好的好的!”小泉松了口气,忙不迭地点头。
“没问题的话,我就去给她打针开药了。”
“好的,拜托小野医生了。”小泉鞠躬道谢。
等小野医生带着Mii离开,房间里只留下海堂和小泉两人并排坐着长椅上,气氛安静的都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Mii也还记得前辈呢~”
知道Mii没大事,小泉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语气很轻快,眼睛亮闪闪的。
“啊……”小泉甜甜的笑容让海堂一时晃了神。
“我就是从这里接回的Mii,当时她才三个月大,就这么点,”小泉用手比划了下大小,“一看到我就往我身上爬,吓得我直哭,但北川姐姐说是她和我有缘份。”
海堂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小小的Mii爬上小小的小泉身上,然后赖在挂着眼泪的她怀里撒娇的画面。
“一下子就五年了。”小泉语气里满是怀念,“她当时还不叫Mii……”
海堂也想起国小时来这儿喂养被救助的猫,总会有只黑猫躲在角落,不理人,但一看到他,就会往他身边蹭,打滚卖萌露肚皮,展示她肚子上那一搓不明显的白毛。
只可惜他父母不许他养猫,后来他再来的时候,就被告知,黑猫已经被人领走了。
当时那只猫叫什么来着……
……Cocoa?
“……叫Cocoa。”
“大家都以为她是黑猫,其实她肚子那边藏着白毛,是只奶牛猫呢。”
小泉的声音和海堂内心深处的记忆重叠了,让他一时有些恍惚。
“前辈经常会来这里吗?”小泉注意到海堂的沉默,担心是因为自己话太多,所以赶紧转移了话题。
“啊?”海堂回过神来,“嗯,平时有空就会过来。”
他搓了搓手,脸上露出一抹因秘密被发现而升起的局促。
“诶,今天前辈不训练吗?”
“明天比赛,部活就提前结束了,晚上我再去加练。”
“这样呀~”
“明天……来……看比赛吗?”
第一次主动邀请女生来看比赛,海堂说得磕磕巴巴的,手也不自在地扯着头发。
“抱歉,我答应朋友去看女网部的比赛了。”
海堂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不过……”小泉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鼓起勇气问道,“我今天可以带Mii去看前辈训练吗?”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