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俺妹の恋爱有問題！［立海bg］ 第84章 友谊（下）

如果四季可以用一个人来描述的话，那它应该是：柳生葵、切原赤也、真田弦一郎、仁王雅治。

现在是夏天，灼热的季节。

像是在低沉的贝斯里撒上了噼里啪啦的吉他声，突然砸下可以劈开天地的大鼓。

那种明亮有序的感觉，是铺上敞亮的合成器后，将叮叮镲和军鼓搅进其中、尝试收敛，但无法掩盖本性的懵懂爱意…

——

“她就是那个喜欢自己朋友男友的女生吧。”

“对，柳生葵。国中的时候就缠着网球社学长了。追了真田很久，因为朋友喜欢仁王学长又和仁王学长暧昧。”

“呐呐，仁王学长的女朋友不是yuki吗。”

“没错，yuki酱，不仅成绩好人也很好呢，之前还打听她和仁王学长之前的事情，每次都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其实伤心坏了吧，但她还是尊重仁王学长愿意和她做朋友。”

“啊，想起来了，前阵子大家不是总是柳生葵和仁王学长之间的谣言吗，搞得学长现在都不来学校了。

“芽衣和那些学长好可怜啊。”

“是吧，她却还能整天嬉皮笑脸的。”

“真讨厌…”

这些声音像是倔强的野草，从国中开始就在当事人背后肆意生长，到了高中也是一样。

尽管柳生葵刻意和周围人保持着距离，仍旧有一些不好的传言在背地里发酵。久而久之，有人干脆说柳生葵就是喜欢抢别人男朋友的贱女孩。

柳生葵其实在乎极了背后这些流言蜚语，但她没能力让这些不和谐的声音消失，就只好假装听不到。

某次周末放学，几个三年级的女生指着柳生葵的背影，笑嘻嘻地对自己同班男生中的一个高个子说着。

“喂喂，你去跟那个家伙说你是我的男朋友，看她会不会心动嘛。”

“哎？还有人有这种癖好？”

“对啊，运动系更加分呢，你不是篮球社的王子吗，去试试。”

男生将手插进口袋，走到柳生葵旁边端详了一番，“长的也行啊，为什么非要干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情呢。呐，要不要跟学长谈场正常的恋爱啊？”

“……”柳生葵酝酿着，是骂的他狗血淋头好，还是直接用书包甩他脸上让他醒醒神呢？

她还没想好，就见切原不知打哪儿冲出来，二话没说揪住那男生的头发，甩手就是一串噼里啪啦大巴掌。打完了，他指了指柳生葵，给那男生下命令：“道歉！快！”

男生被打得七荤八素，碍于众人围观，作为高三生的他想找些面子回来，大骂切原是疯小子，摆开架势准备还手。他的同伴也在旁边跃跃欲试，于是他们就一起上了。

高中后，切原的身高也猛蹿了不少，看着瘦弱，里子可都是肌肉。而且，不论动嘴还是动手，他混沌未开，疯起来像野人。

“听不懂人话是吧？”

除了在网球社，切原对前辈一词根本没有概念，那群人还没挨上他，他就先揪住两个学长的头发啪地撞上了中间那个学长的脑袋。听到那壮烈的响声，在场的人无不屏住了呼吸。

那群学长们恼到了极点，拽住了切原的胳膊，柳生葵见状连忙将装了大字典的书包甩向他们，几个男生和一个女生混作一团，气氛热烈。

路过的网球社部员，看到了这场面也不顾什么学长秩序了，他们像是自愿军一样跑到切原旁边，只要不认识就是拳脚交加。

那群学长实在抵不过，他们拔腿就跑。跑时，切原还在后面飞扬跋扈地向周围宣告：“以后，调谑柳生葵的，背后说她坏话的，我一个也不会放过，谁和她作对，就是和我作对，都听见了吧？！”

没有人敢回话，像是没人敢承认自己说了柳生葵坏话一样。

柳生葵弓着背喘着粗气，一手提包一手扶着心脏，她抬头看向切原时，他还蹙眉扫视着周围的人，那目光，极其灼烈。此刻的切原赤也，比平常吓人，比恶魔化的他认真，像极了小豆包护食的那副样子。

不过，那次，也是柳生葵第一次看到他作为社长的威严，他询问那群社员伤情，他们笑着说没事，能帮上部长的忙太好了。

柳生葵有些吃惊，那些社员似乎对切原十分信服，她这才看出来，他已经不是总是自我怀疑的小海带了。切原赤也往日的叛逆已经转为了力量，那力量正影响着整个立海网球社，使它成为一个绝不退缩也绝不屈服的战队。

两人一起走出校门口，葵偷瞄了好几眼切原凌乱的样子，又酝酿许久，终于开了口。

“赤也哥为什么这么袒护我。”

切原想回答，因为喜欢你啊。但是，他从车窗上瞄到了自己凌乱的倒影，他想，这绝对不是什么表白的好时机，若是她突然跑走的话，自己不知道得狼狈成什么样子。

“没什么，看不惯他们。”

她又问为什么，万一他们举报记上违纪怎么办。切原感觉自己又被架起来了，他嘶声捋了捋头发。

“什么为什么啊，没有为什么，我喜欢违纪。”

柳生葵噗嗤笑出声，“赤也哥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没错。”切原将书包搭在肩膀，也跟着笑，睫毛在他眼下映出一小片阴影，他持着喊哑了的嗓子低声道，“真怀念之前和葵一起违纪的时候，站在教务处门口还能起一起玩。”

两人的游戏，123看这边，指上看下，指南看北…只有那个游戏他才会赢，柳生葵想…

大概，是天生反骨吧。

“什么啊。”她笑了笑，又说，“我还以为你对这个游戏有阴影了呢。”

“为什么？”

他还没回想到…之前两人玩的正欢，轮到他指，他指右，柳生葵也转身朝右。他大笑着说葵输了，而她没支声，正当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笑的太大声，求着她继续玩时，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传了过来。

“这么开心啊，老师也想参与呢，切原。”年级主任拧着他的耳朵如此说道。

自那天起，他俩就成了年级主任眼里的捣蛋鬼组合。

“啊……你是说那个秃头呀。”切原耸了耸肩，“我才不怕呢。”

这个世界，对切原赤也来说就像碰碰车，没有碰撞根本谈不上欢乐。

“我们又不是没罚站，而且，明明有那么多有趣的事情，那群老古板却总是摆出一副了不起的模样，指指点点。”

切原赤也，他的不羁类似于…别人在上面批评打雷，他也能在下面笑出声的无畏。

“有趣的事情…”注意到他那抹不屑的笑，葵瞄向他熠熠生辉的眼神，“赤也哥眼里有趣的事情是什么？”

“比如…”切原张开嘴准备给她举例子，当他转头看向柳生葵时他又突然顿住。这刻，他才发现她的头发也是凌乱的。两个人像是从同一处垃圾坑提出来的脏娃娃，想到那个画面，他忍不住笑。

“你，笑什么。”

切原摇了摇头，思考片刻，停下了脚步。

“呐，葵。”

“重新联手成为捣蛋鬼组合吧。”

国中时年级主任给两人取的代号又在今天重现，柳生葵有些想笑，但他好像是认真的。

或许是自上了高中后，太多事情压攒在心里，她快要无法喘息；也或许是切原赤也眼里的光彩过于动人，她好奇着，一个新的世界，没有烦恼的世界…

柳生葵对他点了头。

这些天柳生葵一放学就会去往网球社，一边看书，一边等他训练，来过一两次后，网球社那些社员每次看见她，哪怕是比她高了一个年级的学长也会对她点头致意，莫名其妙的。

当她和切原走到一起时，网球社的那群社员更是来劲。

“部长和你的关系还真是好啊。”

“嗯！”柳生葵一脸乖巧，“是最好的朋友。”

“哈哈哈哈，确定不是男朋友吗？”

“说什么呢臭小子！！”切原不断用手拍着说了俏皮话的社员的脑袋，脸上皱着眉，心里却是咯咯地笑着，‘多说点多说点！！’

柳生葵只是笑，切原能看出来，她并未放在心上。

或许是她真的没有那么幼稚了，对于感情和爱恋变得麻木，但他不在意。因为，和她在一起的快乐足以弥补这段空白。

曾经喜欢骑着小车独享神奈川海风的切原载上了柳生葵，他们穿梭在沿海公路，互相吐槽、大笑，仿佛整个世界都属于他们，而那些不快，也只是他们的笑料而已。

这样的日子，像是将时间割出了一个桃花源，可他看得出柳生葵现在的重心，她在意成绩，所以，他像一只随时准备遛弯的小狗。街机游戏、滑板、保龄球…他的脑子里都是‘今天干些什么好嘞’，每次只要看到她收起笔，他便开始兴奋起来。

比吕士也曾对他发出过妹控警告，而切原只是笑哈哈地躲避。真田也对他发出过眼神压制，但他莫名有种‘终于从真田那里扳回一局’的感觉。

大概，只要柳生葵还站在自己这边，他就不怕那些学长们的恐吓，可当仁王那天出现在学校时，他开始慌了。

柳生葵的眼神太复杂，他读不懂。

那天，两人坐在海滩，切原朝海里扔贝壳，石子，一个接一个。水花四溢的间隙，他不时朝她撇去，只见她抓起沙子又慢慢松开手，目不转睛地看着手里的沙粒从指缝滑落。这样的动作，她重复了有数十遍，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在想什么呢。”

柳生葵仿佛突然被叫醒一样，啊了一声将沙子随手撒下，用手臂抱住腿，笑着回答。

“没什么。”

那才怪了。

切原像是撞空了的小鸟，抿了抿嘴唇，装作不在意地嗫嚅，“好吧…”

说完，他垂头用手指划着沙子，越画，手臂越沉，他蹙起眉，不想画了。切原抬起头，转头就撞上柳生葵目不转睛的模样，她将脸埋在腿后，只露着一双眼睛，眼神略显好奇，仿佛…他才是藏了秘密的人一样。

切原用手指蹭了蹭鼻子，“怎么了。”

“没什么啊。”

两人今天的对话无厘头到了极点，切原有些无奈，又想笑。

“我们不是最棒的组合了吗，前几天还说着要联手对抗大魔王来着。今天怎么这么怪，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他仿佛直率地问完，自己的心脏反倒是先提起来了，他真怕，她的回答是仁王雅治。

“我…”柳生葵轻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在思考…”

她将眼神投向大海，仿佛自言自语。

“知道真相，是不是就意味着要背负多余的感情。”她说完，他没有任何的回应，四周一片寂静时，她哂笑一声坐直了身体，“这话听起来，有些不负责哈。”

切原还在愕然。

真相？她知道什么真相了？

难道是自己最近太明显让她有压力了？

切原用手揉着下巴，凝神思考了半晌，最后他抿唇看向葵，一脸认真道。

“不用顾虑那么多，只要开心就好了。”

开始，他确实是想和她更接近一点才将她拉进自己的世界的，但是，心跳告诉他，想要坦白的冲动变的渺小了，现在的他，更害怕失去她望向自己的笑容。

是胆小了吗？

或许是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那种甩开双手的潇洒不在了。这份羁绊，不论在陡峭的坡路冲锋，还是在平坦的公路，他绝不撒手。

“虽然，这话从我嘴里说出来会有点没有信服力…但是我会用行动证明给葵看的……”

切原抿了抿嘴唇，看着略显困惑的柳生葵，吞咽一口后认真道。

“没什么好担心的，你就放宽心依靠我吧。”

海风吹起少女的紫发，两次，她的眼睛眨了又眨，噗地笑出来，“好帅气啊赤也哥。”

“啊……啊。”切原愣了一下，往后仰着身子装作得意地笑了笑，“是吧，帅吧。”

柳生葵笑着点头，切原也笑，大笑，尬笑，笑完他将头扭到一边，皱着眉在心里尖叫。

‘我在说什么啊！！？也太中二了吧！！’

他暗悔自己突然热血的冲动，仿佛要为她做什么骑士的承诺，猜想柳生葵眼中的自己是不是变的更加稚气了。于是，他转回头，仿佛不在意地观察着她。

此刻，柳生葵坐的很静，她凝视着大海，嘴上噙着一抹笑，纤长的睫毛一下又一眨着，耳旁的碎发宛如被掀起的轻纱，飘着荡着。

“光洁剔透的皮肤，略显迷惘的美丽脸庞，泛着些许忧郁的纯真眼睛…”

切原记得在山庄合宿时，幸村教那群孩子画画时提到过这样一位从海上诞生的女神，他不懂什么绘画技法，也不懂什么艺术不艺术的，他只觉得，幸村口中那位维纳斯大概就类似与自己眼眸中的少女。

柳生葵……

实话讲，三年前的切原赤也从未想过她会美成这样。

那个为了叨扰真田而不断干糊涂事的女孩，如今已褪去了浮躁和稚气，或许，现在的她已经承载了一片海洋，可他，还无权访问。

切原垂下睫毛，脑袋不自觉回想着她看向仁王的眼神，倏然地，他的心里有种感觉，自己的世界下一秒就会轰然倒塌，什么都不剩。

想着想着，他将头埋的更低，继续画起沙子，可他略显笨拙的手指画什么都不像，正当他感到一阵烦躁时，柳生葵喊了他一声。

“赤也哥。”

切原扭头看去，只见她注视着自己，轻启唇瓣时，眼睛弯成了月牙。

“一起打倒这个世界吧。”

日落后，海洋的涛声逐渐嚣张，略带咸味的晚风吹过她的头发，当那一缕携着幽香的紫触碰到他的脸时，他的心仿佛搭上了跳楼机。

这是她与自己最近的距离，他却有了一种胜利感。

现在，他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作承诺，但掏出来会死吧，那如何证明呢？

如果还无法牵手的话，那就用并肩和世界对抗的名义吧。将这份早已超过了友谊的感情作为人生大事，像狂风暴雨中奋进的滚石一样…

笨拙却又无畏…

猛烈地喜欢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