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球王子]汉堡大神 第21章 今天无所事事

暑假实在可谓是一段非常奇妙的时光。

距离它尚有一些时日的时候天天盼星星盼月亮就等待着假期的来临，然而真真拥有了轻松的日子，面对酷热的空气以及无所事事的下午，整个人却是快要被无聊耗干了力气。

雨潇大大地打了个呵欠，百无聊赖地在收拾得整整洁洁的榻榻米上翻了个面：“好困哦——”

呆毛最尖端的部分不小心蹭过了叶末的大腿，叶末眼皮一抬也懒得搭理她，他伸手抓了抓腿上被搔得一痒的位置，随口应了一句敷衍话：“困就睡觉。”

“呜……大好的休息时光用来睡觉多浪费啊！”女生嘴里振振有词道，“再说叶末难道不无聊吗？大家既然都闲着，不如一起找点什么事做做吧？”

雨潇一个鲤鱼打挺坐起了身，期冀的眼神在叶末淡淡然的脸上不住地扫来扫去。

后者递过一个眼神看看她，像是在思考。手里正在翻页的动作因为一闪而过的犹豫短暂地停下了一瞬，叶末张了张嘴好像正准备答应，而此时房间里唯一一个正在干正事的正经人终于忍不住说话了。

“我说，既然还是无聊你们为什么非得要呆在我房间里？”海堂薰平息着气息，抓过一条毛巾披到自己头顶对两个人道。他刚做完最后一组卷腹训练，对这两个人硬是要挤在自己房间里发呆浪费时间的举动已经忍耐了很久了。

他虽然也不至于是热爱独处的人，但……

安安静静一个人做运动的时间他们总应该为他稍微留下一点吧？

而且话说这样的要求难道很过分吗？

见刚才一直专注运动毫不搭理人的海堂终于说了话，呆毛战士雨潇一下来了力气。她旋转着呆毛迅雷不及掩耳地凑到了对方身边：“当然是因为最喜欢海堂君了呀！”

“……”

被强行“喜欢”了的海堂薰无语地抽了抽眉心，心中响亮地默念了三遍“这家伙不懂喜欢”，伸出手把差点又要碰到自己身体的女生推开一些。

“你们是应该去做点有意义的事情。”他道，“班里没有同学约你出去吗？”

“没有呀。”雨潇配合着呆毛运动的轨迹摇晃着脑袋答道，“梶本他跟家里人去国外度假了，桃城这两天好像说是在练什么新招，再其他我也没有朋友了，所以……”

“嗯？”这倒是让海堂不禁挑了挑眉毛，“桃城在练新招？”

雨潇点点脑袋算是肯定。

“连打工都准备继续请假地练呢。”

听到这里，叶末忍不住多看了自家哥哥一眼，海堂捕捉到了他的这一瞥，总觉得自己这个人精弟弟像是在无声地吐槽自己的关注点。

这种事小孩子又不懂，他想。

他到底是视网球为自己的第一热爱，男人又怎么能总是拘泥于那小家子气的情情爱爱呢？

再说——

他深谙网球选手的心理。一般哪里会有什么选手会把自己正在孕育新招式的消息随便告诉无关紧要的别他人！

海堂心里升起一丝不快，也不知道真的是桃城过于“狡猾狡诈”，还是这个过于小心眼的自己正在恶意揣测。

但无论怎样，他确实厌嫌自己总是在感情一事上有失理智。

海堂摇摇头，也不再去管雨潇在背后一连唤了自己五六声，他随手拾起自己的换洗衣服，头顶盖着毛巾锁上了浴室的房门。

“海堂君他……不开心吗？”得不到对方的回应甚至被无视了个彻底，女生疑惑地把头转向叶末，可这次连一向通透明白的叶末也不禁迷惑地耸了耸肩膀。

不开心是肯定的。

至于哥哥到底是因为雨潇还是桃城还是因为他自己不开心，他也揣测不出大概。

心里唯独有一个念头再响亮不过：如果不尽早帮自家老哥追到这只粉毛团子，他这位闷葫芦哥哥迟早非要疯掉不可。

只是他到底吃不准时机，也实在不懂这痴痴傻傻的团子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只好状若不经意地进行了一次尝试：

“你说我哥会不会因为你提到桃城哥所以不开心？”

他想多少也应该探一探当事人本人对这一修罗场的看法如何。

雨潇皱皱眉头，细细的两条眉少见地拧成了为难的表情：“我也在想。”

“嗯？”叶末心想她要是能理解情况那真是可喜可贺，“你有什么线索？”

“说不准，也算不上线索。”女生摇头，长长地吸进一口气而后慢慢吐掉，“只是觉得偶尔遇到海堂君和桃城一起同时出现的场合，气氛会变得有点奇怪。”

“他们一直都这样吗？”

“呃……是，也不算是。”

“？”

这个问题真要解释起来可就太复杂了。

叶末懒得去摊这个麻烦。因而他没有继续回答雨潇的疑问，摆摆手重新拾起自己的小说书，收敛了心绪把注意力重新沉浸到了纸页间。

这下，雨潇算是被海堂家的俩兄弟彻底晾到了一边。

她委屈地瘪瘪嘴，看看叶末又看了看被海堂紧紧闭住的房间门，叹了口气准备出去给自己倒一杯饮用水。

“雨潇出来啦？”正在厨房洗洗弄弄的穗摘恰好逮住了路过的团子。团子眨眨眼睛，无辜地呆毛点了点乖巧地替主人回答了问题。

“欸，小薰在干嘛呢？家里的芥末用完了，今天想做几个刺身手握，想让他帮忙跑腿一下。”

“嗯……‘小薰’的话在洗澡。”雨潇故意学着穗摘的称呼方式说道，语罢竟是忍不住被自己逗笑，眼睛不禁弯成了两道眯缝着的月牙。

穗摘闻言也笑了，她用干净的左手捏了捏女生的脸颊，软软的触感让辛勤准备着晚餐的主妇心情大好。

“那等他洗好澡雨潇替我转告他一下吧？买平时常用的牌子就好。”

“或者我去买也可以呀！”女生自告奋勇地举起手，“天那么热，海堂君刚洗好澡一出门肯定就要流汗了。”

“那也比你万一买错种类要我之后返工强。”

粉色呆毛一个激灵，被突然在身后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

“我洗好了，我去吧。”海堂刚洗好的头发还没来得及擦得很干。额发混着些清爽的薄荷味，慢悠悠地往下滴着水，雨潇猛地一回头，脸上一热，肩膀差点和男生的胸膛撞个正着。

“干什么？”她盯着他一瞬不瞬，海堂被看得莫名其妙，便从厨房门前绕到茶几边随手抓起了几张纸币，草草塞进兜里作势就准备要出门。

“哎——”雨潇这才反应过来，她匆匆朝穗摘的方向投去一瞥，对方自然回以鼓励，于是女生也不再犹豫什么，小跑去玄关趿上凉鞋便急吼吼地跟到了海堂边上。

这一系列动作几乎发生在转瞬间，因而哪怕真要追问雨潇究竟为什么非要跟着海堂出门她也并不能给出什么值得一提的回答。

而男生瞥瞥突然在自己余光里冒出的脑袋，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忍不住这样问了。

“你跟来干嘛？”

他眼睛一横，看到某人头顶的呆毛肉眼可见地畏缩起来。

海堂了然，知道这是在表达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理亏呢。

“回去吧，外面热。”他目不斜视，径直走到红灯前的斑马线停下脚步，“这事又用不着你一起。”

他想他可没矫情到去超市买个芥末都要女孩子陪着的地步，何况大热天的，何苦放着空调房间不呆一定要两个人都出门受热。

但也许男性与女性的脑回路不存在会有接通的那一天吧。雨潇跟着海堂一同停下了脚步，却恹恹地把头低得很低：

“我是不是还是跟着他们离开会比较好？”

一句话前言不搭后语，甚至海堂薰还花费了不少力气才想明白对方话里的“他们”所指代的对象。

“什么意思？”他不禁蹙起眉，“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几秒间，沉默突然降临。

信号灯在不知不觉已经转成了绿色，然而海堂垂眸望着雨潇并没有动，任凭一起等候的其他行人从自己和女生身边纷纷路过。

“总觉得我好像太差劲了……并不太值得大家依靠啊……”雨潇说着，痛苦地把手指攥紧了自己的裙摆，声音几不可闻，“海堂君说实话，我是不是不够格做大家的‘家人’？”

“那么、如果我能把任何事都做得更好一些的话，我是不是还有可能……留下来？”

声音是抖的，而她并没有哭。

眼眶里隐隐约约似乎泛起了一层湿濡，但雨潇忍耐着，似乎想要证明自己能够从这一秒起就坚强起来一般。

她确实已经足够坚强了啊。

海堂指尖微动，心里早就被女生隐忍按捺的模样打动。

他的确不懂这只粉毛团子究竟要多坚强才能把所有与过去有关、不好又巨大的坏情绪全部归拢收纳到角落，可以让它们完完全全从自己“无忧无虑”的日常生活里消失。

但他至少能懂得——她的那些旧伤口是即便被藏起来了却还是一触就要剧烈疼痛的血口子。

触碰在胸口剜了一刀的血肉会有多疼？

海堂突然感到无力又疲惫。

想至此，他当然不会再要怪罪女生此刻过分敏感脆弱，不如说是他自己，为什么总是喜欢嘴硬说些不符合内心所想的逞强话？

他为什么偏偏这么不会说话？

什么她做不好、不需要、用不着——

“走吧。”

海堂手一偏，手掌熟练地包裹住了女生的手腕。

“你……知道芥末的货架在哪里吧？咳、我不擅长找东西。”

他不擅长说话。

可他想要守护好这只粉毛团子的念头，却从来都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