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自幻胧一战几天后,他们一行人参加了仙舟送别烈士的仪式,而后续修复任务以及上层派人问话,这些事,星穹列车的人就不知道了。
不过对于瓦/尔/特同意穹和三月七继续在仙舟玩耍的决定,穹举双手双脚赞成,所以他刚刚是从景元安排的酒店出来继续探索了。
尽管仙舟并没有类似贝洛伯格的垃圾桶,但穹还是充满好奇心,到处去翻一些角落堆积的不明东西。
但是就算穹再心大,也发现了仙舟上面的不对劲——平时街上有这么多情侣光明正大地卿卿我我吗?
而且穹眨眨眼,企图欺骗自己的眼睛刚才看错了,要不然为什么在一瞬间,他看到情侣身上缠绕着若隐若现的红线。
穹愤愤地丢下从一堆纸箱里翻出的破烂,他再也找不到曾在贝洛伯格翻垃圾桶的那种快慰了,那种发现宝藏的甜蜜心情,在又一对情侣当着他面亲亲时,荡然无存了。
此时的穹只想化作拆散姻缘的王母娘娘,举起烧火棍的FFF团,恨不得直接掏出棒球棍给这些秀恩爱的情侣一闷棍,让他们离自己远远的。
可惜心中崇高道德的赞许没有让他真的去敲闷棍。
所以,他决定去问问聪明的景元,看对方知不知道罗浮上发生了什么——这浓郁的粉色泡泡氛围对他这个只有一岁的宝宝很不友好。
穹抱着好不容易才在罗浮这个没有垃圾桶的可怕地方找到的黄金垃圾袋,在长乐天找到通往神策府的斥候进入神策府,发现里面氛围怪怪的。
彦卿满脸通红,一脸不可思议,目光闪躲,根本不敢看一旁的景元,而景元向来运筹帷幄的脸上也出现一丝崩溃,仔细一看也能看见他的迷茫。
“你们这是发生什么了?彦……相……相公?景……娘……娘子?”
当景元和彦卿看到穹的进来后,便与他对视一眼,结果无形的力量让穹叫不出景元和彦卿的名字,反而变成相公、娘子的称呼。
穹有些迟疑,看着彦卿说:“相公?”
然后他又转头看向景元:“娘子?”
像是在验证什么一样,整个神策府回响起穹“相公”“娘子”的声音。
这下尴尬的不只是师徒二人了,连周围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替穹尴尬起来,但是穹是谁啊,他怎么会有这种情绪,发觉叫不住名字后叫得更欢快了。
“好了,相……咳咳,穹”,景元不去看穹的眼睛,果然就正确地叫出名字了。
而穹相当自然地就接受了这莫名力量下的设定,张口就是:“景元娘子,我们这是什么情况?”
“此事颇为蹊跷,好似一夜之间都被乱点鸳鸯谱了,景元亦不知晓发生了什么”,景元侧过脸没有目视着穹说道。
“是这样没错,彦卿一早起来见到将军,竟不知为何一句娘子脱口而出,好在将军与我测试后找到了规律,只要眼睛不对视就不会说出这般让人误会的称呼。”
彦卿挠挠头,眼神到处乱飘,显然对着自己的师父喊娘子这件事,对小少年来说还是太超前了。
“那就包在我身上好了,我一定帮你们找到原因”,穹拍拍胸膛,非常自信地包揽了这件事。
“是吗?那就多谢穹了。”
“彦卿就先在这里谢过师父了!”
“哼,我银河球棒侠办事怎么会输?包赢的,放心好了,景元娘子,彦卿相公,我去去就回!”
穹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在一众咳嗽声中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他决定去太卜司找符玄看看能不能占卜算出来,穹熟练地打了个星槎飞过去,结果太卜司也冒着粉红泡泡。
在大家张嘴闭嘴就是“相公”“娘子”的情况下,一些不明所以的隐藏的情侣被炸了出来,符玄看着明显迟缓的工作进度很生气,想卜算一下缘由,结果失败了。
本来没有算出结果就很生气,当她发现青雀不知道又跑到哪个角落摸鱼后,符玄更生气了。
她占卜一通后果断去找青雀麻烦,果然进入太卜司大门旁边的一个阴暗角落找到了在打帝垣琼玉的青雀。
符玄本来在青雀后面散发着黑气,而后知后觉察觉到危险的青雀一回头就看到了自己的顶头上司,不由悻悻一笑试图蒙混过关,结果张嘴就是:“符……娘……娘子?”
青雀话都没说完,就伸手把嘴捂住,眼睛都瞪大了不少。
“青……相公,相……”,符玄咳嗽一声,也有些不可思议,“本座怎会叫你相公?青……青……”
无形的力量驱使着符玄说出那两个罪恶的词语,不肯屈服的符玄莫名的就侧过头不直视青雀。
“怎会如此?青雀,你也速速回来一同卜算”,符玄也不是没有脑子,一下子就想到了如何化解这让人尴尬的称呼。
在大事面前还是靠得住的青雀也收起牌桌,她对牌友道歉后在符玄身后一同回去,因而她们就撞上了来寻符玄的穹。
“符……相公?”
穹原本还远远大声喊着符玄的名字,发觉不对劲后声音都低了下去。
他可不敢在女性面前口花花,之前在景元和彦卿面前,一来是大家都是男的,二来就是他自觉和对方很熟了,开个玩笑还是可以的。
只不过即使他的声音放小,符玄和青雀还是听到了。
“……娘子?”
符玄试探地喊了一声,果然不出所料,她扶额,同时心里感叹这都是什么糟心事啊,再不解决太卜司今日的工作就完不成了。
“罢了,穹,你也跟着本座一同到穷观阵吧,见你这模样,料来如今罗浮亦是如此。”
她垂眸没有直视穹,果然就能正确喊出名字,见猜想得到验证不由松了口气。
而她身后的青雀见太卜放松下来,自己也立马从干正事的模样无缝衔接到随时摸鱼的状态——反正天塌下来还有符玄大人顶着呢,虽然人老人家身高不高。
符玄带着青雀以及一些卜者开启穷观阵,结果显示这种情况对仙舟没有任何不利影响,而造成的起因则不明晰,只透露出时机到了自然会解除的意味。
“罢了,只要不耽搁工作,本座就当没看见”,符玄扫了一眼满脸羞涩的一些情侣结束了这次对话,然后火速离场。
青雀表示都没眼看了,怎么会有人喜欢自己的同事啊,光是看到就已经很烦了好吧?
不过很显然,这造成一切的未知原因在太卜司也没能找到,穹灰心叹气,撑着下巴思索还能找什么人来帮忙,对了,不如问问杨叔好了,怎么说也是开拓的老前辈了,应该很见多识广。
想清楚后,穹便和准备继续摸鱼的青雀在门口道别,然后自己一个人往酒店方向走,结果发现不止瓦/尔/特不在,连三月七和丹恒都不在。
他摸摸脑袋决定去神策府报告最新进展,虽然没有什么进展,但是还得表明自己是努力了的不是?
像回家一样的走进神策府,穹一眼就看到了之前在酒店没看到的瓦/尔/特,三月七和丹恒也在。
——再来个太卜司,穹认识的罗浮高层基本就到齐了。
本来想打招呼的,结果他发现自己不管看着谁都会说出那罪恶的词语,便不由噤声,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穹,你来了?情况如何?”
景元率先打破几近凝固的气氛,好在穹转告了太卜司占卜出的结果,这才没有让他们更忧虑下去。
穹走到瓦/尔/特背后,跟三月七和丹恒挤眉弄眼的搞怪,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他之前在别人身上看到的红线,于是便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看着景元和瓦/尔/特若有所思的样子,穹和三月七也跟着装作一副自己在沉思的作态,丹恒扫了两个活宝没有说话。
“穹所说的红线,或许,我们可以去问问源乐时?这里没有比他更知道古星文化的了。”
景元突然想到某个可能向星穹列车组提议道,对此穹他们没有意见,但是问题是该在哪里去找源乐时呢?
对此景元表示,他知道源乐时住在哪里,就由他来带路吧。于是他们出了神策府,来到长乐天的东北角。
瓦/尔/特看着极具以前世界里中式建筑风格的店铺,某种猜想得到验证,不过他并没有打算上演“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戏码。
屋顶青瓦,飞檐翘角,屋檐下挂着红灯笼,梁柱上有鸟兽雕花,正门牌匾上刻着鎏金色的“金谷繁庑”,总之是和周围整体风格有些不同的建筑。
更重要的是,明明这偏僻的角落都不在洞天中心,这里居然还有这么多人,而且还出奇的安静。
只不过景元并没有进去,在门口张望一下后,笑着安抚了见到他惊呼的群众,便带着星穹列车组从一旁的小巷穿到店铺的后门——果不其然,就在后门的门槛上发现了坐着眺望远方的源乐时。
“待会吃什么好呢?让我仔细琢磨琢磨,嘶,想不出来。”
见余光里看到靠近的人影,源乐时停下碎碎念,一抬头就首先看到了景元。
“哟,往日里不见哥哥过来找我,谁成想今儿起了个大早,你巴巴的凑了过来,谁知道是不是看多了别的,被谁绊住了脚,心里正发虚呢。”
等说完这段话,源乐时才看见稍后几步到的星穹列车组,他眨眨眼继续阴阳怪气景元:“我就知道,我平日里念哥哥是位知己,你果然不单单是我一个人的知己,这可真真是比那数九寒天的冰渣子还冷。”
“呃呃呃”,三月七莫名感觉源乐时会和穹很合得来,就因为他们都有一种超脱常理的、自成逻辑的无厘头。
她转头看向穹,在对方眼中发现了惊人的眼神,其中还夹杂着三分震惊,三分崇拜以及四分的知己相遇之激动。
于是她又转头看向丹恒,对方表情变都没变,颇有处变不惊的气概,不由心里暗道,这就是龙尊带来的底蕴吗?
三月七又悄咪咪的去看瓦/尔/特,发现对方眼中莫名有种看小辈打闹的、堪称慈祥的诡异神色,不由打了个寒颤。
她再反思自己,既不向穹那样有翻垃圾桶的勇气,也没有丹恒临危不乱的从容,更没有瓦/尔/特大家长的镇定自若。
三月七不禁皱眉,她怎么感觉自己傻了吧唧的啊?
于是在三月七走神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傻的时候,景元就已经交代好来意了。
听到景元所说的这些事,源乐时总感觉很熟悉,就好像他曾在哪里经历过差不多的事情一样。
这熟悉的拉郎配,什么关系都被扯到情侣上的离谱操作,到底在哪里看到过呢?源乐时右手托着下颌,目光变得深沉起来,做出一副思想者雕塑的样子。
等等,这不就是「王实甫」支线剧情「情有千千解」的异世界版本吗?
在游戏中,故事大概就是姻缘伞因为不明白世界上除了爱情还有其他“情”而乱点鸳鸯谱,导致各名士对着自己的好友或者宿敌只能喊出”相公”和“娘子”,最后由使君出面用三世镜查询原因,再由王实甫本人来开导姻缘伞。
但造成乱搞的起因不就是因为姻缘伞才萌生出灵智,听到王实甫和冯梦龙在对西厢记中的爱情故事吗?
源乐时掏出一把伞面红色边缘白色的伞,不禁思考这伞是怎么在没有爱情唱戏的诱导下,开始使用司掌世间姻缘力量的。
不对,虽然没有爱情的唱戏,但是店铺里最新一期的主题就是“爱情”,里面展出了“春秋孟姬铜匜”,“白玉鸳鸯柄圆盒”,“双凤交颈玉执壶”,以及重中之重的“霓裳羽衣”。
这么看来,姻缘伞能生出撮合恋情的心思也就不奇怪了。
见源乐时取出一把充斥着奇怪力量的伞后,大家都隐约知晓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罪魁祸伞是什么了,不过既然源乐时还在思索,就先不打扰了。
在想通后,源乐时便告知了景元和星穹列车组这一切,随后便照着游戏中王实甫的话对姻缘伞进行开导。
“喜,怒,哀,惧,爱,恶,欲,人之七情所显,‘有情的’又岂仅仅是爱情?情有千千解,你怎能不辨七情,任意‘有情’就将人家牵了红线,绑为爱侣呢?”
姻缘伞听话的收回神通,一簇簇红线从四面八方飞回伞内,罗浮不正常的“爱情”又趋于正常了,源乐时还以为是自己给力呢,但是也不想想如此生硬的照搬怎能生效呢?
景元看着源乐时在说道理时,身后浮现的一个身着红衣、头发上系着同心结、身边一左一右振翅回旋的红鸾的男人,默默使眼色让穹他们别声张。
穹小幅度的点头,表示自己懂了,他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以及他身上没有见过的服饰,眼睛中藏不住的好奇。
最终,源乐时向景元道歉,说自己没看管好,幸好没酿成大错,然后说要是造成什么麻烦就来找他,保准把他们时间扭转到姻缘伞乱牵红绳之前。
景元笑着摇头表示没有什么大乱,不用深究,然后就这么离开了。
源乐时无辜和星穹列车的人对视,穹快步走到他身边走下,一脸好奇宝宝的问这伞的缘由。
他看着同样好奇的三月七和侧耳倾听的丹恒,起身然后对着瓦/尔/特说:“此事经过太长,要是想听故事就先进来吧,正好我也能听听你们的传奇故事呢。”
“打扰了。”
瓦/尔/特点头跟着源乐时的脚步一起进入后院。
于是一场讲故事交流会就开始了。
没错,这个事件,一章就结束了(叉腰)(目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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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