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澄是不是没有女朋友啊,也没有男朋友。”
“是。我以前也好奇呢,医学生平时学业那么繁忙,怎么有那么多时间在推研组的活动上,结果好像就是单身。”
“是嘛。可是真意外,我以为他应该很受欢迎的。”
“也要他自己有这个想法才行吧。”
——上述对话发生在尾崎第一次去推研组的活动室后不久。当时山岸回答后自以为已经给足了暗示,但是尾崎的性格作为老友的他也清楚,就算说“机会渺茫吧!”,他也会义无反顾地奔着那渺茫的机会去做吧,大概。
另一点是,尾崎问他的时候装得像不经意聊到这个话题一样,礼尚往来,山岸也就装作并未察觉其意图。但除开推研组的活动外也没什么理由聚到一起的,真澄平时除了课业就是这个,吉他也没时间练,他的指甲都长长了。等事务所的地方落实下来,尾崎说了好几次想听他弹吉他,才把家里的吉他背到事务所来,有空闲拨动几下。这件事上山岸是要感谢尾崎的,因为他也好奇真澄的吉他,曾经打算去艺术类大学的人。但山岸过去从没说起过,所以也从没听到过。实际听到只是觉得声音很美,毕竟他是外行人。等结束了,真澄就会用清理布细致地擦拭琴弦。
第一个案子之后过了几天,尾崎单独把山岸叫出来,身上穿着常见的灰色优衣库卫衣,和平时差不多的打扮。见面后说,自己今天特别想去唱卡拉OK。
“那把真澄也叫上……”
尾崎立刻摇头:“不,不用他来。你还想听他唱歌吗?”山岸想了想,的确,那家伙唱歌很难听。
“好吧。”
两个就在日本桥附近找了家卡拉OK店。高中时候两个时不时也会一起唱K,但自从高中毕业后各自去了不同的大学,就没有再一起唱过了。歌曲的喜好上,两人可以说完全不重叠。尾崎喜欢说唱,还有Kpop之类的;山岸则偏好传统甚至有些老式的日式摇滚。
山岸又唱到了兴头上。一改平时一本正经的面貌,攥着麦克风的线,像要将胃吐出来那样地唱歌。只要吼出来就会心情舒适,连着四五首,到最后嗓子都有点受不了。山岸拧开矿泉水瓶盖往喉咙里灌水。
“其实我觉得我们刚好还能组个乐队。”尾崎突然提到这事。
“啊?”
“你想嘛。你会唱歌,我会打鼓,真澄又会弹吉他。反正事务所接手的委托也不多,时间就拿来排练吧。”
“……喂喂,你在开玩笑吧。退一万步,那还缺一个贝斯。”
尾崎于是笑了:“是,我是在开玩笑。”但是说完这句笑容就消失了,双手插在兜里,翘着一只腿,眼睛看着哪个角落像在想事情似的。
“——我有点迷上他了。”
把一句话突然抛出来,没头没尾的。可山岸一点也不意外。
“真澄?”
尾崎笑了一下,从鼻子里出气。在默契的两人间这已经是回答了。
“那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件事。”
“你是我朋友嘛。而且和我,和真澄都比较熟。”
说完,稍作停顿,尾崎又说:“……你觉得怎么样嘛。”
“你指什么?”
“我打算找个时间和他说清楚。你觉得怎么样,有机会嘛。”
“你要我说实话……”
“嗯。”
山岸斟酌了一下:“我可以祝你成功,但我觉得希望渺茫。”
“好吧,他要是异性恋的话这也正常。”
“不是这个原因。虽然我知道他以前的确有过女友,但主要问题还不在这儿。我以前也和你说过吧,他没这个想法。但即便如此你也会去做,那我只能祝你成功。”
“哈哈,谢谢!”
尾崎光平喜欢同性。这事山岸知道,尾崎的父母也知道。他是家里的第三个孩子,上面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到他这里完全没压力。但人有段时间处在叛逆期嘛,尾崎曾做了不少出格的事情。出柜也是在高中时候,先和山岸说了,山岸以为他在开玩笑;回去和家里又说了;再回来和山岸说,他已经和家里说过了,山岸这才知道是真事。不仅如此,最开始和山岸说的时候,其实尾崎已经有了交往快一个月的男友。
“但是山岸啊,你不要担心。你还是我的好朋友。或者应该说,我一直就是把你当朋友的。”之后果然,尾崎对山岸的态度还和出柜前一样,山岸觉得,那时他说不定就是抱着和今天早饭吃了什么之类的心态同自己提起这件事的。
再来,真澄这边又是怎么回事呢?距离现在也挺远的,是在上学期,那时尾崎还没有加入推研组,山岸和真澄则已经熟络了。那时的山岸也问过真澄是不是没有恋人,因为山岸算下来,他花在推研组上的时间太多了。
“——没有呢!”
他们那天一起吃过了晚饭,在学校附近的中华料理店。回去的路上,山岸试探性地说:你应该带恋人来吃比较好吧,得到的回答就是上面这句。
“那还真是意外。”
“你觉得有是吗?”
“是吧,长相也帅气,又是名牌大学的医学生。”
“你这么说多让人不好意思。但你要说到恋爱,我其实是独身主义。……嗳,好像叫独身主义也不准确,意思差不多吧!”
之后他便同山岸聊起一段高中时期的经历。
“当然,我也不是平白无故就有这个想法的。我是在男校读的高中,平时见到同龄女生都很稀奇。上高中二年级的时候,在补习班上认识了个女孩子,性格啊,长相啊,非常可爱。她恰好也喜欢我,我们就在一起了半年多的时间。期间也有点小打小闹,大的问题始终是没有的。但最终没能维持下去。”
“为什么呢?”山岸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