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唐晓翼]乐园 > 第18章 夏日梦马

[唐晓翼]乐园 第18章 夏日梦马

作者:辞辞荐荐_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3-20 11:52:12 来源:文学城

隔日她便如常地上门去给唐欣补课。唐晓翼依旧伴在旁边,时不时问她些别的问题,南岑一一耐心解答。休息间隙,他问她:“昨天晚上回去之后,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会不会感到头疼、咳嗽?”她摇头,反问他这些问题,亦得来他的摇头。

唐晓翼笑道:“这样一来,我们就都放心了。”她抿着唇淡淡地笑,将话题岔开来,转而去聊洛基。

晚些时候,外出逛街的唐奶奶回来了,慈眉善目地冲她们点头,又被唐欣叫住坐下来吃晚饭。吃罢晚饭,南岑主动向唐奶奶提出,想要结算工钱。

唐奶奶沉吟:“也是,你给小欣补课有一阵了,是该结账了。”稍稍计算一阵,便将工钱交予南岑,亲切地嘱咐她明天再来。南岑把那些钱攥在掌心,神经质地揉捏几秒,方下定决心:“不好意思,唐奶奶,这是我最后一次给小欣补课了。”她不敢看唐晓翼和唐欣的眼神,只好去看唐奶奶的眉梢,“我马上就要搬家了。从广泰搬走。”

祖孙三人像都为她这番话而顿了一顿,唐奶奶先反应过来:“噢……这样啊,那预祝你们一路顺风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叫我们。”

唐欣也说:“谢谢姐姐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希望我们还可以再见面。”

南岑微笑,又说了些场面话,便转身告辞。唐欣仍差遣唐晓翼送她到楼下。这次她却不愿多留,一马当先地下了楼,正要冲进她家的单元楼里,唐晓翼还是叫住了她:“南岑!”

她不得不回头去看他。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定定地看住她:“等你们安定下来后,你会给我写信吗?”旋即补充,“给我和小欣。”又弯腰把洛基捞起来,“也给洛基。”

“但我并不知道你们的地址。”南岑找出一个拙劣的借口来。

他像早有预料,闻言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那我现在告诉你,你可要记好了。”接着他便开始报地名,从省到市到县,再到街道和门牌号,连邮政编码都反复报过三遍,只怕她记不住。

南岑明知自己并不会寄出这封信,仍拿了纸笔,一笔一划地记好,展示给唐晓翼看。他这才满意,抱着洛基向她摆手:“希望我们还可以再见面。”唐晓翼说出了和唐欣一模一样的台词。

她感到心虚,因而不愿同他多谈,抬脚快步上了台阶。回到家中,父母正在收拾行囊,商议着要如何处理这套房产,南岑心不在焉地听着,将那方记载了地址的纸张夹进了日记本。火车票已经订好,她们将在下周二离开广泰,去往澧湘。

余后的这些时间里,她们需要打包行李、处理杂事,将遗留在广泰的种种关系收尾。父母需要辞职,南岑需要转学,这些工作皆要在这几天之内结束。没有多少时间留给她伤春悲秋,她亦需要令自己忙碌起来,方不至于胡思乱想。

周一当天,南岑和妈妈一同去学校办理手续。她们在教务处坐了片刻,出来时正赶上大课间,学生们一拨一拨地从教学楼里涌出来,穿着常服的南岑与妈妈被夹在一众蓝白校服中,分外惹眼,唐晓翼和乔治一眼便看到了她们。

乔治还不知道她将要离开,只当她有事要请假,因而并不放在心上。眼角余光却瞥见身边的唐晓翼神情凝重地压低了唇角,乔治自觉惊诧,难得多问一句:“怎么了?你们闹矛盾了吗?”得来他的摇头。唐晓翼说:“她要转学走了。”

“可她不是刚转学过来。”话已出口,乔治方觉好笑,自嘲地摆摆手,“噢……想必是要回去了吧?从哪来回哪去。”

“是啊。”他们被夹在学生群体中,裹挟着往前走去,乔治见唐晓翼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恨铁不成钢般地推了他一把:“摆出这副德性做什么,又不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又说,“你去和她说,让她给你写信。”

“已经说了,但我觉得……”唐晓翼还没有把“她不会写信”这下半句话说出口,便被乔治打断:“你怎样觉得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怎么想。我还觉得她肯定会给你写信呢。”

隔着人群,唐晓翼遥遥地望上一眼南岑的背影。她仿佛有所察觉,将头别过来,视线同他撞在一起。然后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又把脸转了回去。

只这一眼便仿佛令他重获力量,即便这极有可能成为他们之间的最后一眼。

做课间操时,唐晓翼问乔治:“明天从广泰到澧湘有几趟列车?”

乔治目不斜视,跟着音乐做出动作:“下操再说,我不想被纪律委员抓到后扣分。”

唐晓翼便真的乖乖闭嘴,罕见地认真地做完了一整套广播体操,并在解散后迫不及待地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明天从广泰到澧湘有几趟列车?”

乔治父母就在铁路局工作,因此他从小便熟悉列车排班表,闻言他意外地看了唐晓翼一眼:“你要追火车啊?太笨了吧。”

说归说,乔治还是告诉了他:“明天就一趟,早上九点钟开。”又颇为体贴地问他,“要我帮你向老师请假吗?”

“算了吧,你可是好学生,没必要为我扯谎。”唐晓翼说,“反正我逃课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多一次也不碍事。”

如此打定了主意,唐晓翼连上楼的步伐都变得轻盈许多,只是在进到教室后,一打眼便瞧见那张已然被清空的、原本属于南岑的课桌,表情仍是不可避免地沉了沉。

隔天南岑起床,将被褥叠起收好,装在行李箱里。床上用品收拾干净后,她所住的这间房子里除去床桌椅柜,再无其它置物。她用防尘布把这些大件家具一一包好,以防积灰。

走出卧室,父母也已起床,刚做好早餐,招呼南岑来吃。一家人吃罢早饭,便预备上路。提前预约的出租车已等在楼下,他们将行李一一搬上去,南岑最后出门,把里外两道门皆锁好,踏着台阶下了楼,跟在母亲身后上了车。

将近十一月,广泰晨间的气温逐渐变凉,尽管已穿了长袖,南岑仍感到一阵寒意,不自觉地搓了搓手臂。出租车一路开到火车站,南岑下车,抬头看一眼站楼顶端的三个大字:广泰站。不知道是否能有下次再见的机会。她在心中默念道。

在窗口取了票,通过安检闸机,进到候车室。火车将在十分钟后进站,他们可以直接走上站台去等它。南岑左右手各控着一个行李箱,尽量缓住速度,生怕自己把不住它们。她站在站台上,无聊地对着空气呵出一口气,竟已能看见这口呼气凝作白雾。

登上火车,依照车票找到对应的铺位,将行李箱塞进收纳空间里。在她们忙着做这些事的空档里,火车已缓缓启动,驶向她们将要去往的澧湘。南岑终于得以坐下,双臂累至酸软,只想垂下去休息一会儿。

将鬓角垂落的碎发别至耳后,视线自然而然地顺着手臂的方向看往窗外,坐在对面的母亲也在此时突然出声:“咦,那个人是在追火车吗?”

她的心尖,因母亲的这句话而无端地异动一下,强似若无其事地朝外看去。只见列车驶出车站后,铁轨周遭皆竖起深绿铁丝网,铁丝网外即为一片向四周延伸开来的草地。即将入冬,草地也褪去了平日里的绿色,逐渐转成浅灰色,因而在草地上奔驰的那道蓝白身影便格外地醒目。

只需一眼,南岑便认出,那是唐晓翼。他正骑着他那辆自行车,于草地上飞速前进,一面追着火车,一面用双眼试图从火车那一扇扇方形窗口中,找寻出他想见之人的脸庞。但那是以正常速度行使的列车,加之现下已天光大亮,窗户玻璃理所应当地出现反光,他难以如愿,只得期待,求那人应当已看到了他。

如此荒诞又疯狂的行径,几乎在心理上将南岑打倒在地。她不敢再看,却又明白如若她不看,才是真的狠心冷情,而她绝不是那样的人;可她又的确只能,隔着这一道玻璃窗,注视着他的身影。唐晓翼张大了嘴,像正在呼喊着什么,她当然不可能听见,她只有看着、看着。

看着那处草地离她越来越远,看着草地最终断绝在河岸边沿,看着唐晓翼停下了自行车,定定地望向列车驶离的方向。然后,他和他的自行车越来越小、越来越淡,直到列车缓慢拐过一道弯,深绿的铁丝网彻底阻断了南岑的视线。

她张了张嘴,意识到自己想要哭泣,但眼泪方流出一滴,即被她迅速地抹去。她拉上窗帘,同母亲说“今天起太早了,头有点痛,我先躺会儿”,得来母亲善解人意的点头。南岑便躺到她的铺位上,将床帘拉好,在列车行进时轻微的晃动里,将手伸进背包,抚触到日记本的封面。手指分开书页,在其间精确地捏住了那张草稿纸的一角。

那张写下了唐晓翼的收信地址的草稿纸。

《夏日梦马》完。

后附上一些有关《夏日梦马》的碎片,既有写进文里的,也有没有写进的。

碎片中展示的、与剧情有关的内容,可以同正文剧情分开看待,毕竟我想一出是一出,想到哪写到哪,把与正文剧情相悖的碎片贴上来,更多是为了向读者展示另一重可能性。

(1)

能不能有点古早青春片会有的剧情,比如说山风呼啸让道路两侧的翠树一齐如波浪倾倒,骑着自行车沿着公路一直往下俯冲,后座上的人抬头看见蓊郁树冠之上露出山顶古塔的朱红塔尖。得有突如其来的大雨,被火车阻断的谈话,在剧院举办的比赛,或者在波光粼粼的河边,在卵石铺成的岸上,少女在前面慢慢地走,忽然抬手把头发扎起来。他不知道该看哪里,从她袖口滑落露出的一截皎洁手腕,到缠在指间的皮筋与发丝,然后她转过头来,落日余晖从她唇面上宛转地流淌过去,于是唐晓翼倏然间脸红。

(2)

山顶上有塔,塔底下有湖,一整面大而无当的漫漫溢溢的湖,南岑和唐晓翼讲,就说假如有天下起大雨,连绵不绝地下上一个月,湖水会不会暴涨溢出来奔流下山,把山脚下的这座小小县城冲毁淹没,索性变成一片新的大海,或者应该叫做大洋?唐晓翼就笑着说,到时候我们都变成海底的化石,等到再过一亿年,再被当时地球上的智慧生物发掘出来,送到实验室里以供研究,它们会怎么猜测我们之间的故事?南岑说,肯定不会是我们真实经历的故事。

(3)

发生在偏僻小城里的青春故事,要有骑自行车上学的早晨,老式的二八自行车,按铃叮叮当当作响,吵得人一下子就睡眼清明。从缓坡上往下滑行时,偏一偏头就能看见在山下谷地里建筑起来的楼栋,低低矮矮,像象棋盘上的棋子。快到学校门口时会刻意把车速放缓,用眼在路旁搜寻着她的身影,多半倚着电线杆在看书,等一等慢吞吞的朋友。从她身边经过时故意按铃,把她视线引来,笑着说声“早上好!”,然后闷头一路往前冲。同行的男同学立刻跟上来,笑嘻嘻地说开心吧,嘴上当然逞强说怎么可能,实际上从耳尖到脖颈,全都红通通。

(4)

青春期长痘,正巧生在眉心,南岑对待自己一向狠心,直接把它挤掉,于是眉间落了一滴伤痕的血,唐晓翼看一眼,觉得这个比喻不合适,可总让他想到,这也许是朱砂痣,于是在他的印象里,南岑的白衬衫与血伤疤一齐成为没法抹除的痕迹。

我的意思是南岑既是白月光又是朱砂痣,从那时起便把他的审美与择偶取向垄断得只有唯一一条路,这条路只通向南岑。

(5)

唐晓翼和乔治常去的一家小吃店,开在老城区的旮旯巷子里,一爿小店面,只够摆下灶台冰箱并几副桌椅。老板是个常带微笑的和气女人,会用心记下每一个熟客的癖好与忌口,柜台上固定一个笔记本,客人可以在上面记名字,攒满十个名字便可免费吃一顿。

起初唐晓翼和乔治有想过一起记一个人的名字,好快点攒满十次吃顿霸王餐,被老板友善告知不行之后,两人便乖乖分开记。后来唐晓翼带南岑来吃,告诉她这回事,南岑望着本子犹豫一瞬,便拿起笔来在上面写下名字。

唐晓翼站在她旁边,有意无意地朝她笔下看。却见她一笔一划写得极认真专注,写出来的却是“唐晓翼”这三个字。

(6)

南岑最终还是离开了广泰,回到了澧湘。在她上大学后,有关广泰的一切仿佛尘埃落定般,极少被她再次想起。只在偶然的时候,比如她在家中找寻到那部老旧的按键手机,接上电源后居然正常启动,屏幕点亮后提醒她收件箱爆满,摁开来看,全都是发自同一个号码的短信。

她其实不太能想象,唐晓翼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逐字逐句地敲下这些文字,再按下发送键。明知她从不会有回音,却依然还坚持要发。最新一条短信的时间停留在去年12月31日,他说:希望我们可以再见一次,或者我更贪心一点,成千上百次更好。

南岑重新将手机关机,拔掉电源线,把它塞回原处。像收到了数封早该抵达的信件,已过了回复时效,再无惦记的必要。其实他们真没谈过恋爱,连确认关系这一步骤都无,但在那个群山环绕的小城里,他们间确存在某种秘密。心照不宣的秘密,但是点到即止——不如说无疾而终,因为是南岑先画上了休止符。

在大学里,她养成奇怪的习惯,路过门卫室时,总瞥一瞥门卫室的窗台,窗台上陈列着各种遗失证件,从身份证到学生证,也有健身房次数卡、餐厅积分卡,排成一列,等待主人前来认领。南岑从没丢过证件,不过习惯看一眼,有时也能见到熟悉的名字:同学、社团成员……以及唐晓翼和乔治。

她注意到这两张学生证,略一迟疑,怀疑是否是同名同姓,可世上怎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又有一对分别叫唐晓翼和乔治的好兄弟,一起丢了证件,一块儿被捡到,放在她大学的门卫室窗台上!南岑看着看着,渐渐感到迷惑,也像下定决心,要在这里等等看,她猜他们会找过来的。

到这里,《夏日梦马》就写完啦。

下篇大概会写《天鹅丝绒》,但会先休息一段时间,做点儿别的事,再继续写w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夏日梦马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