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即地狱]名为恐惧的爱情 第10章 C.10 好奇

她下意识眨眼，“很晚了，我想快点回去……”

徐文祖却一眼看穿她蹩脚的谎言，“我好像说过，311的小姐不擅长说谎。”

怀里忽然传来一声细微的猫叫，她低头，才发觉自己不自觉抱得太用力了，惹来猫儿的不适。

徐文祖挑眉，像是才注意到那只猫，“是只流浪猫啊。”

“啊，好像是……”

“为什么要收养呢？”他似乎不解。

“什么？”

“或许它想要的，是孤零零地死去。”

徐文祖说出那句话时，眼神空乏，神情几近冷漠，语调也毫无起伏。

“至少，至少我可以照顾它啊。”她难得认真地否定了那句话。

徐文祖黑色的眼睛定格在她脸上，他思索一番后说道，“311的小姐，你确定你有能力照顾一只猫吗？”

这犀利的问题让她慌忙地眨眨眼，整张脸更是尴尬得涨红了，她清楚以现在的经济能力有点自身难保，只是没料到身边的人这般一针见血。

仿佛欣赏够了她难堪狼狈的模样，徐文祖才转开视线，不疾不徐给了她台阶，“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

她刚才否认了他的话，徐文祖当然是刻意让她为难的。

她没在意，毕竟徐文祖说的没错。

“但是，考试院不让养猫的，311的小姐不清楚吗？”徐文祖看似不经意地提起。

“我知道，反正我很快就会搬走……”刚一说完，她蓦然瞪大眼，惊觉自己多言，有些懊恼地咬着下唇。

徐文祖将她的举动尽收眼底，没多说什么，却忽然停下脚步转过头，背起了手，慢条斯理问道，“311的小姐就这么喜欢猫吗？”

她愣了一下，有些不舍地为怀里的猫顺了顺毛，“……与其说喜欢，不如说我从以前就很想养一只宠物。”

但母亲对动物毛过敏，这份憧憬一直没机会实现。

闻言，徐文祖微幅度地点了点头，不再开口，他的目光落在了猫咪上，但后者似乎十分畏惧他，喵了一声从她怀中飞快溜走了。

“啊！”她惊呼，想不通刚刚还安分老实的猫咪怎么倏然就跑得不见踪影了。

徐文祖默默注视着猫咪逃离的方向，片刻才回头看着她，轻轻笑了，“看来是猫咪不太喜欢311的小姐。”

“可是刚才明明还好好的……”她不解。

“就算是动物，也不能只看表面。”

徐文祖淡淡打断她，漆黑的大眼睛嵌在苍白没什么血色的脸孔上，令人发指。

她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徐文祖。

那一瞬，她乍然想起今天中午在茶水间听见的对话。

那起，残忍的杀人事件。

这让她一时有些心神不宁，不禁停下来凝望着徐文祖西装挺拔的背影许久。

“怎么了？”

背影的主人转头望着她，她顿时回神。

“……没事。”她甩了甩头，把脑中一闪而逝的荒谬念头抛开。

绝对不是她想的那样。

也许是太疲累了，爱胡思乱想不是她的性格。

-

日子相安无事地过去了几天，她的日常生活一如既往地规律，每天早出晚归，与考试院里的人也渐渐越来越少碰面。

这让她下意识安心不少。

这一天，她照例加了班，回到考试院时候也不早了，不知是之前被她抓了个正着还是什么的，她洗澡时没再感觉到那种黏腻的注视，她终于能够舒舒服服地冲了热水澡。

她心情难得的愉快，正好肚子有点饿了，她打算煮泡面来填饱肚子，心血来潮地从一排摆放整齐的鸡蛋拿起一颗，结果打开来看见血丝时吓得她差点喊叫。

房东大婶也真是的，坏了的鸡蛋还拿出来放。

她将鸡蛋扔进垃圾桶，把煮好的泡面端上桌，边滑着手机边吃了起来。

“311的小姐，好久不见。”

吃到一半时，一把声音突兀响起，徐文祖提着一袋东西走进厨房。

她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遇见他，“你好……”

“你看起来很吃惊。”徐文祖很自然地在她面前坐下，“这几天都没碰见你呢，怎么，不会是故意避开我们吧？”

心事被说中的她睫毛一颤，随即澄清，“不是的，公司太忙了……徐医生也是刚下班吗？”

徐文祖取出塑料袋里的啤酒，“今天临时有客人上门，喝点酒吧。”

她迟疑接过，他瞥见桌上的泡面，起身打开冰箱，“吃泡面多不健康，吃点肉吧，是房东大婶亲手做的。”

他拆开透明的保鲜盒，推到她面前，露出亲切的笑容，只是并没给她拒绝余地。

“上次你没吃到不是吗，味道不错的，试试看吧。”

每片肉都切得恰到好处，厚薄适中，只是那坨肉腥红得有点可怕，出于礼貌，她还是吃了一片，对面的男人紧紧盯着她的反应。

喝了口酒，她艰难地吞下那块又涩又硬的肉，徐文祖询问，“如何？”

她牵强微笑，又听见他淡然开口，“啊……看来是这部位不合你胃口。”

古怪的用词，她莫名顿住了，望向徐文祖。

“这是人肉哦。”

话音刚落，他拿出了筷子，拣起一片肉，放入嘴巴，看着她，慢慢咀嚼。

不知怎地，头顶的那盏日光灯开始滋滋地闪烁不定，徐文祖异常苍白的面孔在灯光微弱的照射下忽暗忽明，看得她不寒而栗。

“……开玩笑的。”

徐文祖脸上的笑容仿若一张虚伪的面具，说出口的话就像一个毫无灵魂的谎言。

可是听者却吓得脸色煞白，不可置信地看着像是没意识到自己开了多恐怖的玩笑的徐文祖。

“吓到你了？我似乎总是给311的小姐带来惊吓呢。”徐文祖轻声开口，打开手中啤酒，仰头喝了口，目光却一直没离开她。

“难不成，你真的相信了？”放下啤酒，他幽幽地睁大了双眸，眉头挑高，不着痕迹地往前挪了几分。

仿佛精心设计般，轻易问了出口。

她经不住徐文祖如此锐利的目光，慌慌张张地站起身，“我……我先回去了。”

“请吧。”他没多做挽留。

-

她很久没来到天台了，回到考试院她习惯倒头就睡，根本没时间来这里欣赏夜景。

现在，她只是想抽空打个电话给尹钟宇告诉他她决定搬走了，毕竟尹钟宇是曾给她忠告的人。

“嘟嘟……”电话是通了，但无人接听。

她又试着打了一次，依然没接，她放下手机，等有机会见面再说吧。

“311的小姐，给谁打电话？”徐文祖像幽灵无声无息地出现，靠在栏杆上凝视着漆黑的夜空。

她下意识藏起手机，嘴上却诚实地回答了，“呃，303的大叔。”

“哦……”徐文祖用手磨蹭了一会下巴，端详她的表情，“是要告诉他，你准备离开这里了，对吧。”

徐文祖这个人，仿佛摸透了她的每一寸心思，每一步行动，简直就像瞅准了她的要害。

她目光落在他一身黑色长袖，笨拙地转移话题，“现在是大夏天呢，徐医生，你穿着长袖不热吗？”

她察觉这一点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机会问出口。

徐文祖懒懒地掀起眼皮，“啊，因为胳膊上有伤痕。”

“是上次……的那个吗？”她指的是徐文祖划伤自己的那一刀。

“……311的小姐，我让你这么好奇吗？”

徐文祖黑色的眼珠子缓缓转向她，沉默的目光中带了无形的压力。

“不是，如果徐医生不开心了，对不起。”眨了眨眼，她直觉自己问太多了。

徐文祖不动声色朝她步步逼近，她本能地往后退，被那双如地狱般黑色的，毫无温度的眼眸注视着，总令她毛骨悚然。

“为什么要道歉……”男人刻意拖长了语调，尽将她的畏缩看在眼里。

“有好奇的事情就去确认，有好奇的问题就问出来，不是很好吗？”

徐文祖忽然停顿了，明明没有触碰她的身体，却已令她瑟瑟发抖，尤其嘴边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腿根发软，后背紧紧贴上了栏杆，双手无处安放，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无路可退的窒息感叫人崩溃。

一只手及时揽住了她的身体，顺势将她扶好。

“别掉下去了。”说完，他径自离开，留在原地的她看着他的背影，呼吸紊乱。

这个人，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