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的席官挑战赛并没有太多出彩的地方,以至于英夏看得有点昏昏欲睡。
在她快要熬不住的时候,终于轮到了有栖川和神渡的对决。
彼时天色渐晚,演武场内已经渐染上了金黄的余晖。快要接近傍晚时分,烈日不如方才那般刺眼,但仍旧让人有些晃神。
神渡陆扛着斩魄刀一脚踏进赛台,健壮的体魄和压倒性的气势已是占了三分。相比之下,瀞灵廷男明星有栖川景和就显得弱势了起来。比起胖子神渡,有栖川人纤细,刀也细长,光是看他俩面对面这么站着,大家就都有种“快点看完神渡升任四席好早点回去吃饭”的感觉。
英夏站在一旁,看着赛台中间的两个人,一时间有些恍惚,好像时光倒退了几十年,她那年也如现在一般,坐在观众席里看着冬狮郎和神渡的那场艰难的席官挑战赛。
当时牵动她心情的人,如今已经坐在了队长席里,成为了宣读比赛结果的那个人。
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有栖川四席,得罪了!”
比试开始后,神渡喊着那句经典的开场白先发制人,怒吼一声始解了斩魄刀,那把大刀瞬间变化成了重锤,伴随着神渡磅礴的灵压声势浩大地攻了过来。
一时之间,观众席里有些小队员都有些受不了这股灵压,被震得半跪在了地上。
有栖川眉头一皱,却没有因此自乱阵脚,反而后退了几步,像和星见三席对练时她教的那样,摆好了应战的姿势。
一切都如英夏所预料的那般,神渡的训练依然是在加强重型战力。
神渡冲锋到他跟前,就在重锤马上要击到的时候,有栖川迅速催使着瞬步,像分身一般出现在了神渡的右后方,神渡一锤下去,只把地面砸了个稀巴烂。
见他瞬步比之前又更精进了许多,神渡一时有些慌神,左手紧急放了个鬼道,被有栖川险险躲过。随着他轻盈的落地,在一来一回间,已是过上了几招。
趁着神渡晃神的功夫,有栖川也解放了斩魄刀。
他的斩魄刀“奔飚”是风,对上神渡,颇有些四两拨千斤之感,这也正是英夏在这段时间里重点锻炼他的方面。
奔飚的风压一起,压得神渡即使拥有着的重型身躯都有些踉跄,但他也身任高位席官数年,很快便调整好了姿态重新发起进攻。
有栖川的身影如鬼魅般和神渡时刻发生碰撞,虽然杀伤力不大但扎扎实实地在造成伤害,几个回合后,神渡有些着急了,他想将战斗拉回自己的节奏里,便刻意放弃了闪躲,屏息凝神,再度提高了自己的灵压。
那股灵压轰鸣四起,大范围的打击让有栖川避之不及,犹如一只苍蝇掉入了细细密密的天罗地网。他短暂地闪现后却没逃出神渡的攻击范围,那把重锤狠狠抡到了他身上,在一声巨响之后,有栖川的身躯被弹出了数百米远,像一块破布一样狼狈地躺在了地上,霎时间喷出了几口血。
这场较量的首个大负伤状况出现,看台上的英夏猛地站起身来,皱着眉盯紧了场地,抓着栏杆的手也不自觉地握紧。
很熟悉的一个画面。
有栖川的刀在那一记重击下离开了他的手,如果不能及时将刀找回来,局势就被动了。
不得不说,她还是很关心以后是否还能和文书大佬一起工作的。
神渡这个人,各方面身体素质都很好,就是在脑子方面不是太好使,直到现在都没有学会“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此时一看到有栖川被自己重创,他就又觉得稳操胜券了,肉眼可见地得意了起来,一个破道又将有栖川的刀震出去数十米,让之离得更远了些。
可不想有栖川却带着微微的笑容自己艰难地爬了起来。
“抓到了呢。”
他淡淡一笑,伸出了右手,在空中猛地一抓,在比赛场地另一头的奔飚竟直接碎裂了开来。
“你可别忘了,我的斩魄刀,是风啊。”
话音刚落,有一股从天而降的风压直接将神渡壮硕的身躯压倒在地,那是一股连接天地却触之无形的恐怖力量,在肉眼看不见地方,神渡整个身躯在空气中犹如面团般上锤下打,空气中接连不断绽开爆流,让他毫无还手之力。
不出一刻钟,神渡的肉躯就失去了动弹能力,被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众人纷纷愣着,还不敢相信十番队的重要战力神渡五席就这样狼狈地二连败了。
好一会儿,远处才传来冬狮郎不带任何起伏的冷冽声音:
“有栖川景和,胜。保留席位不变更。”
听见了十番队长宣读完结果,驻场医疗队才开始动身。四番队的队士们扛着担架和医疗包跃上演武场,一分为二地为神渡和有栖川处理着伤口。一直到此时,人群中才爆发出了盛大的欢呼和不可置信的呐喊。
有栖川景和于今日,算是坐稳了四席之位了。
英夏松了一口气,也是稍微有些没想到他的实力已经进步到如此境界了,在为他开心的同时也有些许欣慰。
看到了结果,英夏感到很满意,正要转身离开去食堂吃饭时,想了想有栖川好歹也是自己的搭档,直接就走好像显得有点太无情了,于是英夏迟疑了片刻,决定转身去场内照料一二。
瞬步至他身边时,已经有不少女性死神队员将他扶起了,他此时浑身也挂了不少彩,看起来确有些我见犹怜那味,也难怪有这么多女粉丝拜倒在他的石榴死霸装下。
不得不说,战损版有栖川,确实是比平时的男狐狸精样更上了一层楼。
看到他的模样,让英夏又毫无防备地想起了许多年前的冬狮郎也是如此狼狈,明明血污和汗水混杂着雨都快要流进他的眼睛里,可他却仰着骄傲的头颅,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跟她说:“赢了。”
让她很是怀念。
见英夏过来,有栖川身边的一堆小队员们也不敢再逗留了,朝她行了个礼便作鸟兽散。
看到他如此狼狈,英夏挑了挑眉,轻飘飘地说:“哟,又被神渡揍了。”
有栖川看到英夏来到自己身边,虽是出言嘲讽,却并不感到气急败坏,反而笑得无比地灿烂,还略带着些傻气向她邀功:“是啊,又被揍了,哈哈哈,但是我没有输!”
“好好好,厉害厉害厉害。”英夏难得见他如此开心,一个踉跄差点要摔倒,赶忙过去扶了一把,安慰道,“这一战之后,你的席官挑战赛应该就不会这么频繁了,能歇好一阵子。”
有栖川的笑停都停不下来,他紧紧地盯着英夏,一连重复了好几句“太好了”。
“不过,就算没有人挑战,日常的训练也不可懈怠啊。”英夏扶着他,颇有前辈风范地嘱咐了这么一句。
“是,是。”有栖川眯着眼睛,温柔地笑着应允道。
被英夏搀扶着走了几步,有栖川突然低低地叫了英夏一声:“星见三席。”
英夏疑惑地转头看他,见他迟疑了片刻,低着头说:“我们能继续搭档,真是太好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栖川有些中气不足,如细蚊般几乎是哼了出来。英夏听到他所言却是愣了片刻。
电光石火间,她看着有栖川,心里又想起了那个人。
她不自然地将视线挪开,寻找着那个穿着无袖羽织的身影,却只捕捉到了那人在远处转身,从队长席上离开,视线好像从未降临在她的身上。
英夏有些落寞地将头转向了有栖川,无奈地笑了笑,说:“是吗,我都不知道你这么喜欢处理文书工作啊。”
“不……我的意思是……”有栖川一愣,没想到英夏完全意会歪了,正想解释些什么,却被英夏心不在焉地打断了。
“好好好,不管怎么样,该推给你的部分我可是绝对不会手软的哦。”
她淡淡笑着,有栖川却好像无法从她的表情里捕捉到什么笑意,便只能无奈地应了一声:“嗯”。
春天的傍晚,空气中已盈满花香。风起时还有些冷意,英夏远远地看着落日沉下了地平线,一如她往日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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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官挑战赛后,有栖川虽看着没事,但却同冬狮郎那年一样,被神渡的那一锤锤出了内伤,还没走到救护站就开始狂吐血,最后紧急出动了担架把他抬进了四番队。神渡也不遑多让,哥俩都对彼此下了死手似的,并肩在四番队里躺了一个多月才堪堪出院。
两个上位席官久久不能出勤,队里积压的工作只能寄托于旁人,托他们的福,不光是英夏好好找回了处理文书工作的能力,就连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副队长松本乱菊都能时不时出现在队里处理工作了。
这一个多月里,日番谷冬狮郎的心情倒是很好。
他看着英夏一个人带教,一个人巡逻,一个人去食堂,一个人抓耳挠腮地处理着那些让人心焦的队务,没由来地感到畅快。心里感到抱歉的同时,他却从未敢想过,为什么有栖川的身影对他来说会如此碍眼。
六月初的天气已经隐隐带着些闷热了,一场濯枝雨过后,英夏和冬狮郎队舍的小院子里茉莉如瀑般盛开,人只是从此地经过,身上就都染上了茉莉的花香。
知了在葱茏的枝叶间放肆狂叫着,鼻间盈满了草木的味道,偶尔刮起一阵风,吹得头发在空中荡漾。
“欸,队长——有栖川这几日恢复得怎么样了,身体还好么?”队长室内,乱菊正难得正襟危坐地坐在副队长办公桌上处理着队内事物。
“你想知道自己去看看不就行了。”冬狮郎盯着自己手上的文件,皱着眉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今早看他已经挂牌了,应该无大碍了。”
“噢,那这个带队去虚圈驻扎的任务我就派给他和英夏了。”乱菊点点头,正要提笔写些什么,却被冬狮郎叫停了。
“等等。”
“……”
“让神渡他们去吧,连有栖川都打不过,该好好历练一下了。”
冬狮郎的表情毫无波澜,乱菊有些疑惑地看了看他,见他仍是一脸正气的模样,虽有些狐疑但也还是照做了。
“好吧,那就只有把你上个月拒绝的这个去真央的教习任务调给他们了。”
“……………………再等等。”
乱菊握着笔的手悬在空中,轻叹了一口气,一副无语地样子抬起头看了看冬狮郎:“又怎么了?”
冬狮郎咬了咬牙,板着一张脸,就这么和乱菊四目相对着,沉默了许久。
“有栖川……早上好像找我批假来着。说是还没好全。”冬狮郎轻咳了一声,脸颊微微有些泛红,不自然道,“我给忘了,真央……我和英夏一同去吧。等会我去和她说一声就好,你别管了。”
“………………”
“队长,你上个月还说公务繁忙……”
“这不是已经这个月了吗。”
“队里的人手……”
“你这几天也一直在队里工作,我心甚慰。”
“……”
冬狮郎的对答如流引起了乱菊的怀疑,她皱着眉看着这让她有些陌生的小小队长,脸上的笑容还来不及变得猥琐,冬狮郎就起身先行一步离开了。
“什么嘛什么嘛。”乱菊看着冬狮郎离开的方向,眯了眯眼,嘴角咧开了巨大的弧度,“总觉得有什么事啊…………”
要一起去出差了,庆祝小白第一次公然以权谋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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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三十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