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同人]与冰 第32章 第三十二回

之后的几天，排查任务也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英夏和有栖川每天都按部就班地在相应的城区地毯式搜查灵子反应，为了赶进度，二人很少再有机会坐在餐厅里吃饭，一日三餐不是在便利店买饭团面包解决，就是在街边买打包的炒面蹲在马路牙子上吃，只有晚上回到住处休息的时候有机会好好吃一顿夜宵。

在瀞灵廷时，英夏和有栖川的来往并不算密切，虽然有栖川已经在十番队担纲六席很多年了，但他住在席官府邸路的中央位置，离英夏的队舍很远。即使现在成为了搭档，也不比冬狮郎那般亲近，除了日常的训练和带队巡逻外，到了正常下班的时间，就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

所以，这也是英夏第一次，和新搭档进行着需要朝夕相处的驻守任务。

有栖川和冬狮郎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或者应该说，他是一个和冬狮郎完全不同的人。

他整日都挂着如沐春风的微笑，即使英夏不爱处理公文，他也不像冬狮郎那般无奈又认命地帮她处理，反而积极主动地包容着她的一切，对英夏的恶劣行径也熟视无睹。

以及，他的胃口真的很大。在现世的每一天晚上他都一定要吃夜宵，在生活习惯上除了早睡早起这一点和冬狮郎如出一辙外，再没有其他相似的地方了。

英夏捏了捏自己的腰间，不免有些在意——和有栖川一起在现世的这几天，感觉自己好像都吃胖了。

在这样不紧不慢的磨合下，此次来现世执行任务的期限也快要到了。

任务进展顺利，按理来说是件好事——难度系数不高、危险系数也随着地区的推进而降了下来，这么些天也就只是赶路这方面费些体力而已，这样轻松的活，身为上位席官已经很难遇到了，有栖川对此感到很是满意。

但随着地图里划上的叉字越来越密集，英夏心里的一簇火苗却渐渐地在熄灭。

她没有同有栖川说起过，虽然只是执行着十二番队的排查任务，但她个人从情感上来说是很希望能够搜查到与志波一心有关的线索的，但眼看着只剩下空座市最外围的一圈城郊还没有排查，令她在庆幸任务能够顺利完成的同时，也感到了一丝失落。

一年前事发时总是希望能够亲自来现世一趟，但如今真的来了，却也如当年的搜查队般颗粒无收，就好像是上天给了她这个机会，就只是为了断送她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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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现世的最后一日，英夏和有栖川在空座町排查完最后一个城郊，回到了市区里，很难得地找了家居酒屋准备吃最后一顿晚饭。

不比出发时的雄心勃勃，连日的奔波让二人脸上都出现了疲态，英夏更是因为没有任何发现而有些萎靡。

即使是已经做了这么久的心理准备，但真的到了要接受志波一心已经殉职，世间也再无他的踪迹了的时候，英夏心里那本已抚平的情绪又再度翻涌了起来。

她双手插兜，垂着头缩在那件军绿色的外套里，连脑袋都要被衣领淹没。

感受到英夏的气压有些低，好像情绪很低落的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有栖川只当是她这么多天到处跑动有些累了，很贴心地帮她一起点好了餐。

由于任务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英夏和有栖川终于有时间吃点正常饭菜，他们便很难得地点了一个寿喜锅，打算好好休息一会。

此时华灯初上，天色也没有完全暗下来，留下一片黯沉的蓝色。

这家居酒屋坐落在闹市区，生意很好，灯火透过阁窗氤氲到屋外，到处都是熙攘的人声。

其他桌的客人们聚在一起聊着天，一副热火朝天的样子，英夏却没什么精力和有栖川复盘任务内容，只沉默地看着锅子越烧越热，随着咕嘟冒起的气泡，感觉身上渐渐暖了起来。

她脱下外套，打开传令神机，准备向尸魂界发送最后一条工作汇报。然而在打字打到一半时，复杂的心情作祟，让英夏停住了手中的动作。

“你怎么了，星见三席？”

看见英夏对着传令神机的屏幕出神，有栖川眨了眨眼，有些不解地问道。

“啊，没什么。就是要发送最后一条工作汇报了，突然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英夏望着屏幕里的内容，怔怔回道。

这条消息发送回尸魂界后，就象征着他们此次圆满完成了排查任务。也就等于，她将亲手，再一次宣告志波一心已经殉职。

“那就先不发送汇报吧，反正在明天回去之前汇报完就好啦。”有栖川说话的语气变得比平时更加和缓，像是看出了英夏隐隐的忧愁，夹了几片涮好的肉到英夏碗里，像安慰小孩一样安慰道，“现在呢，就先好好地吃个饭，回去再好好睡一觉吧。这几天星见三席也很辛苦呢。”

“……说的也是。”英夏将编辑到一半的信息放在了一旁，把传令神机扣在了桌上。

顿了顿筷子，英夏打散了碗里的鸡蛋，将肉拌进了蛋液里。

她曾经是不吃生鸡蛋的。

刚入队的那几年，由于在真央时的成绩并不算出色，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英夏在队里一直处于比较自卑的状态。

她有很多不敢尝试的事情，不敢去用最多人抢着去的训练场、不敢和当时如日中天的小椋三席打招呼、在食堂里排队的时候都很怯懦，生怕自己的速度慢而影响到其他人，就连队内的聚餐也永远只敢夹放在面前的菜。

被志波一心注意到，也是因为那一年在居酒屋吃寿喜烧。

当时，几个五大三粗的几个男性死神高举着酒瓶已经俨然一副烂醉如泥的样子，大家都开始含糊不清地对话、吵嘴，一片喧闹声中只有志波一心注意到了角落里的英夏。

从开席到现在，英夏总是低着头，抱着个小碗不管夹到什么都只会默默往自己嘴里塞，和任何人都没有攀谈的**。碰巧那时服务员少上了几碗生鸡蛋，志波一心满心以为她是被忽略了不敢说话，站起身来很大声地帮她向老板讨要鸡蛋。

英夏当时慌慌张张地表示自己不是被遗漏了，只是不敢尝试生鸡蛋的味道，但这个解释也并没有作用，她又被志波一心大声呛了回去。

“吃寿喜烧怎么能不拌鸡蛋液呢！你这样可是会错过人间美味的啊，星见。”

他那时坐在英夏身边，头一次摆出了队长的威风，大力拍着她的肩膀，甚至在这样的小事上动用了队长命令，要求英夏尝尝生鸡蛋的味道。

“要是真的不喜欢，我同意你再倒进锅里煮喔。”

志波一心不容抗拒地说出这句话，迫于这份淫威，英夏硬着头皮将肉拌进了生鸡蛋，宛如就义般塞进了自己嘴里，却发现生鸡蛋的味道不像她想象中那般腥臭，反而有一股特别的香味，并不让人讨厌。

见她的表情从憋屈到惊喜，志波一心也露出了很开朗的笑容，骄傲道：“怎么样，试试看不会有坏处的吧？”

“是！谢谢队长。”

她眨了眨眼，目光盈盈，神情淳朴。

偌大的居酒屋里，喝高了的队员越来越多，吵吵嚷嚷的环境中，一心拍着她的后背，带着那么点隐晦，提点她道：“做任何事情也都是如此，不要害怕尝试，也不要在意有没有给别人添麻烦，十番队期待着所有人大放异彩哦。”

那时居酒屋里的灯笼也和现在的一样耀眼，把所有人的脸庞都融进了这红光里。当时身处十番队顶端的志波一心对英夏来说一直是个遥不可及的人，而这么一个远在天边的人不仅记得自己是谁，还亲切地与自己对话，甚至说着一些好像在日常生活中观察过她的一些话，让英夏受宠若惊。

也许他早就忘记了还和小队员说过这样的话，但他当时对英夏说的每一个字，都深深留在了英夏的脑海中，激励着她在日后的岁月里，真的成长为了十番队不可或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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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沸的大街上人头攒动，英夏隔着玻璃看着街道上熙攘的人群，想起这段往事，变得有些伤感。然而就在她不经意地将视线落在窗外正要过马路的人群中时，却意外地看到了一个让人无法忽略的背影。

那人的发型和身材和志波一心如出一辙，看见这个背影，英夏愣了几秒，随即重重地放下了筷子，朝有栖川丢下了一句“我出去一下”，仓促得连外套和传令神机都忘了拿，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短袖就失魂落魄地冲出了居酒屋。

“哎？哎？？星见三席，发生什么事了？？！……”

看到她突然像是有紧急任务般冲出门去，有栖川慌慌张张也站了起来，跟着她跑了几步，但又记挂着她落下的东西，回身将她的外套和传令神机都收好后，临出门又被店老板拦下。

可恶，忘了付钱！！！

他一边张望着英夏离开的方向，一边慌慌张张地付了钱，跑出门时却已经不见英夏的踪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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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夏是隔着窗看到的那个像是志波一心背影的男人。他站在街边，淹没在人群里，正要过马路。

她从居酒屋跑出去追时，那人已经走到了马路的另一头。人行道的绿灯跳转成了红灯，英夏正欲直直往前冲时，一辆大卡车从她眼前呼啸而过，生生地将她逼退回了人行道。

好俗套的剧情啊……但真的把她困在了马路的另一头。

一辆一辆车在她眼前飞驰，英夏焦急地朝对面张望着，可渐渐地已经捕捉不到那道人影了。

终于等到红灯再次变绿，英夏如子弹发射般一路狂奔，她顾不上冲撞路人，不停地喊着“抱歉”，拨开了挡在面前的人流，满心慌乱地朝那道身影可能所在之地靠近，她憋着一股劲往前直冲着，终于追上了那道熟悉的人影。

“队长……”

“志波队长！！！！！！！！”

她穿越过汹涌的人潮，犹如溺水之人捞到了救命稻草般，猛地抓住了那个身影。

但转头看向她的那个人，却是张陌生又诧异的面孔。

那个男人被英夏狠狠拽住，转过头来看到英夏双眼通红，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在感到惊讶的同时，看着过路的人投过来的微妙视线，也十分不安。

并不是志波一心。

“我……我们认识吗？”

男人的声线甚至有些微微发抖。

英夏看到这张陌生的脸，也是呆愣了很久，才十分不舍地缓缓松开那只紧攥着他衣角的手。

“抱歉……”

“我认错人了。”

英夏很艰难地舒出一口气，魂不守舍地垂下了手。

她跑了一路，这么久以来，心中那断断续续的希冀一直到此刻，才几乎被完全掐灭了。她微微喘着气，此时此刻冷静下来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什么东西都没带，就这么穿着短袖一口气跑出来了这么远。

秋夜里的凉风扫过整条街，英夏孤身一人站在这已经入夜的天气里，感到无比冷冽。

这一年里所有的不如意在这个时刻爆发了出来。

她其实，难以接受生活上的糟糕改变。

不太习惯和新搭档执行任务、不太习惯不能和冬狮郎同进同出的生活、也无法接受……十番队里再也没有志波一心的身影。

英夏双手环抱起了自己，搓了搓手臂，打了一个寒颤。

在那人转身离去后，她低下头，憋了许久的眼泪在此刻终于掉了下来，没有经过自己的脸庞，大颗大颗地砸在了脚下的石板路上。

下一回出差结束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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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三十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