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那个我 第53章 转机

姑娘还没等到面前男人的回答，那个少年先从后侧探出头：“嗯？”

像个突然从草地里冒出的蘑菇。

笑了下，姑娘再次解释：“就是那个R站热搜榜单的视频里，跳着广场舞唱歌的男生。”

这句话信息量有些大，周普顿住缓冲了一会儿。

R站？没玩过。

热搜？什么热搜？

广场舞？好像前段时间跳过。

“你是说我？”周普站起来，再次确认。

姑娘点头：“嗯。”

一边的陈在林扬了下眉，有些意外。但又相当镇定地坐回去，把周普差点带倒的冷饮往里推推。

“我跳的其实是街舞，不是广场舞。”周普回想起生日的前几天，说，“还有你说的什么R站视频，在哪儿？”

“翠翠，先帮我装一下，很快。”

姑娘暂时把订单交给同事。

再转回头，就一扫刚刚的窘迫，擦擦手，表情兴奋地从前台出来：“我给你们找。”

陈在林为她拉开一个板凳。

“谢谢。”姑娘火速坐下，“你们是不是不玩R站？”

陈在林、周普：“嗯。”

她指了指墙面的WIFI密码：“你们可以用这里的WIFI下一个。”

两人闻言，都打开应用商城安装软件，但下载还需要时间。

姑娘像是等不及了，点开自己手机的R站软件。

“这个视频是前天一个UP主发的，昨天上了热搜第三位。”她熟练地翻开热搜，惊呼一声，“天呐，现在已经R站热搜第一位了。”

她打开R站热搜榜单，将裹着粉色手机壳的手机，推到他们面前。

陈在林和周普垂眼一看，热搜第一位：广场舞王子。热搜第二位：南舞公主。

还挺对称呢。

广场舞王子那个热搜，正是周普生日前几天，在广场上跳街舞唱歌的视频。

此时，视频的右下角显示有4000 的人正在观看。

而屏幕上的弹幕眼花缭乱：

［哈哈我们小县城有自己的王子。］

［我就是引领整个广场的广场舞王子！］

［哈哈哈哈给大爷大妈整社恐了。］

［哎大爷大妈竟然跟上节奏了，广场舞YYDS！］

［哈哈哈街舞大妈和潮流大爷。］

［嗷嗷嗷小哥哥好帅呀！唱的歌好好听！］

［这首是谁的歌？节奏感好强，歌词也好带劲。］

［没听过，也查不到，可能是原创歌曲。］

［录的声音有些嘈杂。］

［快看视频末尾左下角那个男的，也他妈好帅！］

［小哥哥最后应该是朝着这个男人走的！］

［这是不是UP主说的小哥哥的对象。］

［果然好看的男生都归男生了。］

嗯？

周普微微眯眼，把视频拉回末尾处，最后这个男的不是陈在林么？

UP主说啥了？

于是，再翻开评论区，注意到发视频的UP主画眉置顶了一条声明：

画眉：［一夜醒来，这个视频突然爆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说了什么，被网暴了！

是这样的，视频里唱歌的小哥哥是个素人，那天恰巧路过就录下来了，他好像有对象，就没敢要微信。目前有商务合作求联系，如果有谁认识这位小哥哥，可以先联系我！］

周普浏览了一遍那则声明，偏头看向若有所思的陈在林：“他怎么看出来我有对象？”

“说的挺合理的。”陈在林疏懒地抿了口冷茶，注册着R站账号。

毁人清白的话陈在林真是张口就来。

周普翻白眼，却瞅见姑娘的星星眼。

他把手机还给小姐姐，澄清：“这个人确实是我，末尾那个人也是他，但不是对象。”

姑娘笑笑，也没揪着不放，只是夸他这首歌带劲。

周普蹭着鼻尖说谢谢。

姑娘又好心提醒：“那这个UP主画眉说有商务合作，你们要不要私信一下她。”

“好。”周普欣然接受。

八卦几句，姑娘又回归了工作岗位。

俩人回家之后才联系了画眉，而画眉很快地回复了他们并且邀请他们视频通话。

经过画眉之口，陈在林和周普捋清了大致经过。

这位UP主是粒城本地人，目前在别的省上大学。现在刚刚开学。

她本来是个专门进行大学生活吐槽的UP主，账号做起来才一年，前两天刚发放完十万粉丝福利，算是R站的一个小UP主。

这次寒假回家在长隆广场上散步，恰巧发现一个帅气小哥哥混在广场舞队伍中跳舞，觉得挺有趣的，便打开手机摄像头录制了下来。

等到开学离家清内存时，她才把这视频发到R站分享。

没想到火了。

……仅仅两天时间，她又要发放二十万粉丝福利了。

“广场舞王子”这个名字，起得也是别出心裁。

画眉看周普长得俊秀，又站在前面领舞，本来想给起个王子的标题来着。但周普拿着死亡芭比粉的扇子，在小县城跳广场舞似乎不符。

她又不想放弃王子这个称号，所以干脆高雅的名通俗着用，起了个广场舞王子。

这个视频发出去当天就有人点击了。毕竟短视频里公主王子的称号都用烂了，广场舞王子还是第一次听。

路人点进去看一眼，结果成功被周普的歌声圈粉。

看过的人再点赞、评论、分享，于是播放量以分裂的速度增长，最后冲到了热搜前几位。

良性循环，热搜促使更多人点进去看，所以播放量继续涨。

周普都震惊于网络上的声音竟然如此嘈杂。

视频播放量上去以后，有真心实意的歌粉全网寻人，喊他出道做歌手。

也有一些负面的评论，比如招来了号称“南舞公主”的女艺人粉丝的骂声，说他这个网红蹭热度。

南舞公主这个，是恰好寒假期间在热播偶像剧。

饰演女主角的这位女艺人本来是南方舞蹈学院毕业的。热播期间，工作室在微博发了一个她大学在练舞室跳舞的视频，为她造势。之后由粉丝转到R站上。

不过粉丝一说话，就有人替周普反驳，公主王子这样的标题一搜千百条，怎么就蹭你热度了？

周普这个视频能火火的不是标题，火的是原创歌曲，说蹭热度实在是子虚乌有。

反正是各种猜测，称赞声和不满的声音掺杂。明明他们只在一个小房间里，却能坐井观天，听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声音，感受到人们真实的态度，欢乐或者愤怒，善良或者戾气。

网络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周普用注册的R站账号“周谱”重新上传视频，名字改为歌曲的名称《小城艺术家》。

画眉又在评论区@周谱，他才算在这个平台上占据了一席之地。

周普兴奋得要命：害，他竟然也是“王子”了，虽然是网友给他封的。

那天他在桥边说，他要是王子，他会高兴死的。现在成真了！

他账号刚创立，只关注了画眉和陈在林。他也学人清内存，把那天陈在林唱歌的视频找出来，把末尾自己露脸的部分剪掉，最后传到了自己的账号上并且@陈在林，不然按照这人的性格，这个视频不知道要私藏到什么时候。

这下，光捣鼓新账号、了解R站上就是一下午，新买的衣服都还没多试穿一下。

陈在林倒是处变不惊，该收拾东西收拾东西，买饭洗衣铺床样样不误。

甚至在他紧盯屏幕到傍晚时，抽走他的手机：“看一下午了，青少年不能过度用眼。”

周普想抢没成功，只得告诉他：“我把那天在小路拍你的视频上传了。”

“你想发就发。”陈在林掀开身边的被褥，唤他上床，“今天先睡觉。”

“哦。”

周普乖乖钻进来，感受到被电热毯加热的床铺很暖和，身边的人体温也高，兴奋劲儿一褪眼皮子一沉，就跌入了梦乡。

隔天早上安睡到**点，捞出手机一翻，他们两个人新账号的粉丝在一夜之间涨了八万。

陈在林的视频也上了R站的热搜，网友顺着周普的关注，扒到陈在林以原名为昵称的账号，让他也成了个小网红。

清早，周普倚着床头，又去看了遍镜头里的陈在林，他走在粒城又窄又破的小路上，一一走过纵横交错的电线、栅栏、红漆剥落的白墙，远方的天幕是蓝和黄的渐变色，整个视频的画面模糊又颠簸。

弹幕：［这模糊的画质……］

［人家这是特意的，这镜头晃出了某位导演的风格啊，着实妙啊！］

［艺术！］

［艺术！］

……

紧接着，网友纷纷大呼艺术。

“……你看着评论，真是高抬我了。”周普肩膀碰碰旁边的人分享。

“嗯，不是特意设计的？”看周普兴致很高，陈在林故意问。

周普耸耸肩，一一解释：

“画质模糊，纯粹是因为手机像素不高，傍晚天色暗。”

“镜头晃动，那是因为粒城旧城区的砖块不平，我拍人的时候，脚下总被绊一下。”

“网友就跟做语文阅读理解似的，解释的五花八门，但其实我没这个意思。”

反正阴差阳错地让陈在林这个视频成了网友们爱不释手的艺术片。

他带着笑意再翻评论区，结果评论区大为和谐：

［对象？］

［般配般配。］

……

是什么给了他们如此执着的错觉？

周普身侧传来一声轻笑。

“……”他莫名其妙耳朵麻了半边，作势就点开删除，“我还是删了让你自己发吧。”

却被陈在林捏住手腕：“别删，点赞收藏都这么高了，删了就白攒了。”

周普心说你现在倒是挺在意别人评论的？

可是又觉得这话有道理，于是作罢。

其实他到现在的感受还是挺懵的，他本来在籍籍无名的小山头上自娱自乐，结果他的小山头突然被规划成了知名风景区，各路好汉都想上来一览风景，有的甚至还想把户口迁进来。

惶恐，他何德何能。

～

突然成为网红对他们原先的计划倒是没有特别大的影响，唯一的影响就是，让周普有了些自信。

后来的几天，他又上传了吉他伴奏版的《标准答案》到新账号，他和陈在林的粉丝随着时间又长到了十四五万。

期间有产品联系他们打广告，但周普还是坚持将这个作为纯分享的账号。

陈在林之前是以专业为方向地投递简历，但周普没有方向，因为这一个小插曲，面包店学徒也说不准当不当了。

不过，陈在林这个工作是定好的，去迎安市肯定还是去的。

出发前一周，他们订好宾馆，到时候如果确定工作，再租房住。

而刚订好宾馆的隔天，周普就接了个临昭的电话，本来以为是找他打广告的，但电话那边字正腔圆道：“是R站UP主周普吗？我们是选秀综艺《时代之声》主办方，觉得你很有潜力，所以邀请你参加……”

balabala……周普应着，挂断后仍旧淡定。

换作从前，他一定会兴高采烈地拉着陈在林赶紧参加。可近来被骗的经历多了，警戒心也上来了。

但心里又有点痒，于是蹦哒到陈在林身边，想让这位的火眼金睛鉴定一下。

他答应过有什么事就先找陈在林商量的。

“一个选秀综艺邀请我去参加。”周普不确定地问，“之前投简历时身份信息和电话号码泄露了，收到过不少诈骗电话。这个也是？”

说着划开手机浏览器，搜索电话里所说的综艺。

陈在林还没作出回答，下一秒，他的手机也震动起来。

周普探头看了眼：“对，就是这个号码，怎么也给你打了？”

陈在林开了免提跟对方沟通，问了很多比如要不要交培训费，还要了一下身份验证。

挂断电话又一一核对，最后说：“应该是真的。”

周普又问了遍：“邀请了我们俩？”

陈在林：“嗯。”

周普微微睁大了眼。

他们千方百计求而不得的那个所谓的“机遇”，就在这么一个平凡的午后，主动找上门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3章 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