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之外]我&顾时夜 第6章 残酷节目6

易遇：嘘，别说话。

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我也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

旁边走廊上投射来的本就昏暗的灯光忽然变得更暗了，像是被什么遮住了一样。

我侧过头向那个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天花板上缓缓蠕动过去。

他的体积，似乎比我刚才所见的，跟随着船主人的那个怪物要更大一些。

我们之间相隔不过五米，但由于仅有的光源被遮住了，我无法看清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那黑影在岔路口停留了片刻，好像是在寻觅着什么。

我听见那窸窸窣窣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近，不由得紧张地握紧了拳，掌心泌出了冷汗。

这时我感觉到易遇附身靠近了我，细小的气流拂过我的耳廓——

易遇：……别怕。

他的声音很轻，我有些没听清。

我收回了目光，屏住呼吸，尽量大可能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时间似乎过了极长，又似乎只是过了短短的一瞬，我感觉那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逐渐远去了，眼前又有了微弱的光亮。

易遇松开了我。

易遇：好了，没事了。

他逆着光，微微低下头看着我，目光温和。

我抬起头，正想说什么，突然看到拐角处的墙壁上，投射出大片的不规则黑色阴影。

那个怪物还在，就在拐角另一边的走廊天花板上！

它就像是……在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离开的路已经被它封住了，而易遇却依然是没有发现那怪物的样子，安静地站在我面前，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有变过。

我犹豫了一下，伸手小幅度拉了拉他的袖子。

他低下头看我。

我指了指远处的那团阴影，而“它”也在这时略微移动了稍许，正把自己暴露在了灯下。

我也终于看到了那东西的全貌——它看起来像是章鱼、水母或其他的什么某种软体动物的结合体。

有着一个可以像毯子一样摊开的“头部”和无数或大或小的触手。

当它像流体一样摊开的时候，液体般滑腻的身体甚至可以包裹住走廊的上下左右四面。

虽然看起来动作缓慢，但实际上它的行动并不慢，同我们的距离也在逐渐缩小。

我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我昨晚第一次见到这怪物时的情景——

薄薄的一扇门，逃命的人，以及溅到猫眼上的鲜红液体。

易遇：没事。不要出声。

他低头在我耳边小声说着，轻微的气息打在我的耳壁上。

易遇：它还没有把我们当作猎物。

他握着我的手腕，带着我尽量不发出动静地向前走着。

突然间，我感到后面那个东西的速度变快了，像是有目标一样向着我和易遇的方向而来！

与此同时易遇打开走廊旁的一扇门，伸手把我拉了进去，同时关上了门。

这是一个非常狭小的一个控制间，里面还装着一些控制器械。

余下的空间勉强能容纳一个成年人，我和易遇两个人躲在里面就显得极为拥挤了。

他紧贴着墙站着，但我们的身体依然不可避免地紧紧挨在一起。

这样近的距离下，我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呼吸与身体的所有反应。

我想他也是一样。

易遇：抱歉……有些失礼。

我：没关系。

易遇抬起手护在我的后脑处。

易遇：小心，后面有一个机器，不要碰到头。

我可以听到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离得极近，那个怪物似乎就守在门外，正在找寻进来的方法。

我：躲在这里没事吗？之前我的房间里关着门，这个怪物也潜入进来了……

易遇：没事，这里没有任何它可以进来的入口。

的确，金属的控制门被关上后，这里就是一个完全密闭的空间了。

我和易遇一时都没有再说话，我小心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要蹭到他，四周一时安静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到外面那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消失了。

我：那怪物还在吗？我们可以出去了吗？

易遇伸手按在门上，阻止我打开门。

易遇：再等等。

片刻后，细微的窸窸窣窣声音再次隐约响起。

我心中一凛，这个怪物，竟然会骗人。

我：它会一直守在这里吗？

易遇：应该不会。它没有迟到东西，到晚上的时候就会被放出去狩猎。

我看着易遇，想起了那个神秘的船主人所提出的条件——只要我在今晚12点前去他的卧室，他就不会放怪物出来。

他的卧室，应该在三楼以上吧？规则上禁止演员前往的地方。

我：易遇，你知不知道这里的“观众”都是什么人？

易遇：“观众”都是被船主人邀请来看“节目”的人，能被邀请前来之人，身份大多非富即贵。他们来之前也都知道这船上的“节目”是什么，有的甚至是慕名而来，所以也都并不无辜。

我：那没有人管吗？

易遇笑着看向我。

易遇：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来管这种事。

我：这个世界怎么了？

易遇看了我一眼，却没有多问，而是不疾不徐地给我介绍起这个世界的情况——

这个世界主要分为四个大洲，每个大洲都分为不同的势力，有着不同的风土人情。

听起来北大洲和东大洲的背景更接近我所熟悉的文化，但也有所差别。

西大洲和南大洲上则有更多我不太熟悉的异域文化。

如今整个世界各地大多处于战乱之中，也有少数地区较为和平安定。

我们所乘坐的这艘波瑞阿斯号常年游荡于公海之上，在这样一个缺乏秩序的世界上，自然没有人去管它。

不过更让我所震惊的是，我现在所在的，竟然真的是一个真实而完整的世界之中。

而不仅仅是系统所生成的“单局游戏”。

我：那个“怪物”究竟是什么？

从易遇的描述里，我大概知道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与现实世界上世纪早期相近。

不过，部分领域的科技水平和原理却与我所处的现实世界不尽相同。

所以即使这艘船上已拥有被广泛使用的监控手段，但整体而言，这里还是一个讲科学、遵循自然规律的世界。

我很好奇，船上这种非自然的“怪物”是怎么出现的，为什么它又会服从于那个“主人”。

易遇听到我的问题后只是轻笑了一下。

易遇：那我就不知道了。

我：你知道的已经很多了。

易遇：可能是工作需要吧，我的工作需要搜集足够多的信息。

我：你是做什么的？

易遇看着我弯了弯眼睛。

易遇：骗子。

我一时间竟分不清他在开玩笑还是在说真话。

易遇伸出手贴在了门上，片刻后转向我。

易遇：怪物应该已经离开了，我们可以出去了。

……真的离开了？

我明白，这时候最好的确认方法就是通过侧影暂时性地提高感知力去探查情况。

可是面对那样一个狡猾的怪物，是不是也需要更强的力量才行？

我思考片刻，突然想起一件事。

我需要感知到怪物是否依旧守在门外。

我似乎可以勾勒出门外的情景轮廊。

那个怪物的确已经不在了。

我推开门，和易遇一起走出了控制室。

这次我们没有耽搁，一路顺利地跑回了地上走廊。

我：那我们就此别过？

我需要梳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特别是那个“船主人”的要求。

我还要去找顾先生，确认他是否还在船上，情况如何。

我正准备转身离去，易遇却轻轻牵住了我的衣角。

他像是下意识的举动，在我回过身时就迅速放开了。

易遇：抱歉，我想问一下，我可以和你一起走吗？我的房间门锁坏了，我正发愁要去哪里躲过这段时间。

他用那双铅灰色的眸子看着我，眸中带着淡淡的恳求。

我：好吧。

易遇笑了起来。

易遇：那太好了，多谢。

回到卧室后，我和易遇先用碎玻璃在阳台上布置了一个简易陷阱。

陷阱虽小，但多少能对闯入者起到一定的阻碍作用。

安置好易遇后我便准备再次出门。

易遇：你还有事？

我：是的，要去找一位朋友。他昨天晚上为了引开怪物从阳台上跳了下去，我要去找找他，看他是否还好。

易遇微微抬起头看向我。

易遇：朋友？是很亲密的朋友吗？

我：倒也没有，但是昨天他为了引开怪物从阳台上跳了下去，我有些担心他。

易遇：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救了你，你就会关心他、对他好吗？

我有些诧异地看向易遇，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而且他说话的语气似乎和平时不太一样。

他对上我的目光后，却只是扬起脸轻轻笑了一下。

易遇：那我陪你一起去找吧，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快一些。

来到安保室。

这好像是一份名单。

我把没被污迹遮住的文字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渐渐有些怀疑它和昨夜我所遇到的那位顾先生有关。

所以说他真的是观众？那他又为何会被那怪物所袭击？

我：易遇，你知道这个“洛宁顾”是什么吗？

易遇：知道。当今世道不太平，北大洲也盘踞着数个势力，其中实力最强的便是顾氏。他们控制着北大洲整个洛川流域，以及北部海域的制海权，其势力首府在洛宁，所以又常被用“洛宁”所指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