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all in 第34章 毁灭、新生和拥抱

孟观靠在门口，他刻意避开那道玫瑰瀑布，等着里面的史今。

与此同时，展览里面。

史今跟着老人身后，不解的问:“你为什么会让我留下来？”

刚才孟观的情绪波动很大，史今本想跟着他一起离开，只是没想到老人拦住了他。

当然就算是这样，史今也没必要在孟观和不认识的老人之间选择不适合的答案。

他拒绝了老人，他该做的是陪着孟观。

只是没想到孟观会说，让他留下来。

“和你一起的那个年轻人不识货。”老人边说边走。

“你知道吗？刚才拐角处的那幅画是画家最意气风发的时期。”

史今意识到老人说的是有小孩的那幅画作。

“那个时期的画家以狂乱和手法和温馨的意境出名。”

“《罗斯科》是那个时期的巅峰作品。”

说到这，老人突然回头，“其实那幅画的名字比它的诞生时期晚了七个月。”

“直到画家的孩子出生，《罗斯科》才有了名字。”

史今觉得很怪，总感觉在听孟观的故事一样，但罗斯科不是他执行任务的假名吗？

没有去在意史今扭曲的面庞，老人继续开口:“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让你留下来吗？”

“为什么？”史今下意识的问。

“因为刚才我从你的眼神里面看见的是纯粹的喜欢。”老人回答。

史今有些疑惑。

看见他这样，老人笑了，他继续领着史今向前走，“这里来的大部分是看见这幅画的第一反应都是惊讶，有些人的眼里是贪婪。”

史今心中的疑惑更大了。

好在老人及时解决了他的疑惑，“你可能没看见下面一个亿的标价。”

“这幅画作被一个国外收藏家以一个亿的价格拍下，美元。”

“我一直觉得在艺术展览里面标价是一件很不艺术的事情，但是那位收藏家执意如此。”

说到这，老人叹了一口气。

“那你现在要带我看什么？”史今心里的疑惑是一个接一个。

“老人家想找一个知己不容易啊！”老人突然蹦出来这么一句话，他在一扇门前停下。

“那个画家死于一场火灾，她用生命完成了最后一个作品。”老人情绪激动起来，“那是她此生最伟大的作品！”

这是一个不足2平米的纯白房间，史今望过去，极致的红与黑呈现在他的眼前，那是一幅被火焚烧过的画作，边缘还保留着灰烬。

一幅完整的画布只留下五分之三。

老人跑过去，又克制的保持着与画的距离。

“这幅作品完美的诠释了毁灭与新生。”

“你看！这里的笔触柔和起来，画家已经突破了她的瓶颈，向着另一个方面发展。”

“这些不甘的红蕴含着勃勃生机，是对命运不公的抗争和对所画之物的真挚而绝望的爱。”

史今跟着老人的动作望去，虽然他还没有领悟到对命运不公的抗争和那些复杂的爱，但他能感受到画作的对抗性力量很强。

“你再看这里，这里是不是隐约有一个人形？”老人又指向画作的中心，那里被焚烧的最为严重。

史今点点头，感觉这本来是个人物画，只不过被损毁的太严重，才变成了风景画。

“许多人都猜，这里原本应该是画家的孩子。”老人说到这里有些可惜。

“为什么？”史今怎么也看不出来小孩子的样子。

“右下角画家写了这幅画作的名字，《罗斯科》。”老人又指向那里。

“要是这幅没有烧毁，与第一幅《罗斯科》成为完整的展品该多好。”

“可也正是这样，这幅画才成为画家最伟大的作品。”

“你看这些灰烬多美啊！”

“这些灰烬加重了画家所表达的感情，而火会造就一切事物的新生......”

史今听到这里，打断了老人的狂热，“可是那场大火没有带来任何新生，刚才你也说了，画家自己也死于那场大火。”

“我不懂画，也不会欣赏，但从你的表述和我的观察来看，这根本算不上画家最伟大的作品！”

......

孟观在门口等了许久终于看见史今，不过对方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

他低着头，脸上满是愁容。

孟观捧起史今的脸，看着他的眼睛问:“怎么了？”

“那个老头欺负你了？”

要是史今点头，孟观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反正这个艺术展览也是个谎言。

“没有。”史今摇摇头，不想要再说这件事。

孟观觉得史今肯定被那个老头欺负了，要不是怕自己会吓到史今，他才不会让史今和那个老人待在一起。

越想越不对，孟观放下手，转身想找那个老头算账。

只是没想到史今突然抓住了他的右手，问道:“孟观，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是这个手上的疤，对吗？”孟观的声音低下去。

他的话没头没尾，可是史今就是听得懂，他在问自己是怎么认出他的。

“你觉不觉得我很奇怪？”孟观低头看向充满疤痕的右手，一道一道，密密麻麻，看起来就让人觉得恶心。

为什么他总是这样呢？

为什么他就不能像其他人那样呢？

为什么他就不能成为一个正常的成年人呢？

孟观突然想起13岁那年，有一颗子弹曾擦着他的心口而过，他要是死在那年就好了。

反正他也不被人需要，反正每一个人都想着如何丢下他。

也许他应该死在更早以前。

那场大火也好，无数次抛弃也好，他一次又一次的直面死亡，他也曾自豪自己对于命运的抗争。

可到现在他才发现，命运到底会作弄人心，未来一点都不值得小时候的他期待。

“我不觉得。”史今看着孟观的眼睛，真诚又热烈

“一点都不觉得。”

“我看着它们，只感觉到了你的痛苦。”

“我不信，你看着它不觉得恶心吗？”孟观被他眼里的感情烫到，他条件反射性的去驳斥。

每个人都在说他这个习惯不好，每个人看着他手上的伤疤都会惊讶。

他质疑每一个人的反应，他预设他们所有人都看不惯它的存在。

每一个人都不会是例外。

不论是对伤疤还是对他。

史今不明白孟观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可他看见孟观的眼睛，湿漉漉的在下一场大雨。

水雾隔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有些表达变得模糊和变形，可是史今努力识别着，他奋力越过，他想离孟观近一点，再近一点。

于是，史今终于看见在求救的孟观。

他在喊，救救我。

求求你救救我。

史今脑子一热选择抱住了他，“不要讨厌自己，也不要预设别人讨厌自己。”

拥抱其实最能传递人与人之间的感情，那是两颗心脏距离最近的时候，温度和心动一起传递，爱的疾病开始传播。

孟观愣在那里，这是他成年以后第一次有人主动的给了他真正意义上的拥抱。

“我没有讨厌自己。”孟观想，他应该推开史今，狠狠的推开对方，那样史今就会讨厌他了。

那样他就不会再去渴求拥抱了。

可他最多只能控制自己不去回抱。

“那我说错了，我说的是伤疤。”史今从善如流的改正。

孟观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他突然想起那天晚上袁朗和齐桓的话，“成年人的亲密接触不应该这么近，我们是两个成年人，我们不应该抱在一起。”

“我们是战友，没关系的。”其实史今也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他把红热的脸藏在孟观的怀里。

听见这话，孟观的眼睛亮了起来，“没关系吗？”

“没关系。”史今大声回答，给自己的心虚壮势。

听见这句话，孟观终于伸手回抱住了史今。

他不再纠结史今是否真的如他所说，他也不去在意那些应该改正的不应该存在的东西，反正抱在怀里的才是真的。

他把头埋在对方的颈窝，发出满足的喟叹，像吸□□气的妖怪终于有了一顿饱饭。

是史今自己说没关系的，也是他自己主动抱上来的，到时候他要是跑了，自己会把他抓回来的。

那个时候，他就会知道今天的拥抱给出去之后，会造成什么样子的后果。

那个时候，他就会知道他的后半辈子早就和自己牢牢的缠在一起。

他永远无法逃离自己。

在不同的部队不能，退伍之后不能，就连死亡也不能。

变成鬼，他也要缠死史今。

毕竟，他们可是......命中注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