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萌萌看完剧本,眼睛有些湿润。她跟身旁的杨玲讨论着剧情,感慨着舞女和旅人的结局,控诉着舞厅老板和那个客户。
凌初仔细翻看了几遍,确定剧本没什么异常之后,开始发愁,自己可没什么演戏经验,更没任何跳舞天赋。他看了一眼跟自己对手戏最多的“旅人”何常渊,只见他翻了一半就沉着脸合起了剧本……
完了,看起来也是个没经验的……也不知道对完成度有没有什么要求,如果只是念一下台词的话还好点……
“今天是第一天,你们先熟悉一下,记一记台词。宿舍在另一栋楼,记得10点前回宿舍休息,排练的太晚会影响第二天的状态,我9点半会来关门。”
随后,赵团长走向凌初,拍拍他的肩,关切道,“虽然没几天就要正式演出了,但是也别太累了,该休息还是要休息。”凌初发现,他的眼神似乎并没有聚焦到自己,“我知道,你是最舍不得这里的,但是,哎……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随后,赵团长将众人带到舞台上,简单地指导了一下台词的情绪和各个角色的走位,“你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全身心的投入。试着想一下角色原本的演员是如何演的?从这一刻起,你,就是他。”说完,便离开了。
这话颇为奇怪,听他的意思,要代入的并不是角色,而是角色原本的演员去演?
“所以…我们现在是要演好这部剧吗?”杨玲问道,“我们也不知道原本的演员是谁,怎么想?”
“现在我们知道的信息还太少了,按照赵团长的意思,到9点半为止似乎都是我们自由活动的时间,先去找找线索吧。”孙应超回答。“可以离开剧院吗,我想去看看宿舍……”徐萌萌低声道。“好,那我跟你们一起去吧,有危险还能照应一下,正好我也想熟悉一下这附近。”
随后孙应超便和杨玲、徐萌萌出去了。
“那我也出去看看吧。”顾思秋说完,便独自离开了。
凌初还在回想刚刚赵团长对他说的话,十分突兀,还有那个没有聚焦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也怪异的很……
他想起一开始顾思秋说的册子,便想去册子里看看有没有关于这个剧团的介绍,翻找了半天,才发现她说的册子被压在一叠书下,是一本剧团的历年册。
“你有没有觉得……”凌初翻着册子想询问他身后的何常渊觉不觉得顾思秋有些奇怪,但他看了何常渊一眼,感觉眼前这人也奇怪的,于是话说了一半,又咽了回去。
何常渊静静等了一会儿了,见凌初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便先开口了,“你是想说顾思秋有问题?”
“你也觉得?”凌初有些惊喜,原来不是自己的错觉,也惊喜何常渊居然看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也许他并没自己想象中古怪。
“她刚刚进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她了,根本没翻过什么手册。不过……”
“不过什么?”凌初追问,难道何常渊发现了什么其他的怪异之处了?
何常渊贴近凌初,微微欠身,拿起他胸前的坠子仔细打量着,“比起顾思秋,我更好奇,你这是什么坠子?”
“……”凌初无语,这坠子跟我们现在所处的状况有什么关联吗我请问?但他还是回答了,“是我爸妈淘来的福佑辟邪挂坠。”
“福佑?”何常渊听闻有些愣怔,“胡说八道。”他继续问道,“这什么材质你知道吗?”
凌初思索片刻,回答道,“好像是……鸡爪骨吧。”何常渊脸又阴了下去,语气突然变阴沉,咬牙切齿道,“谁跟你说是鸡爪骨的。”
“管它是什么材质,有用不就行了。”凌初心中暗暗感叹,差点被骗了,看样子还是个怪人。
“嗯?你的意思是,它有用?”说完,何常渊放下了挂坠若有所思,没有等凌初回话,就走开了。
坠子被他拿过后变得异常冰凉,一瞬间,凌初莫名回想到了自己进门前,那个把自己一屁股踹进门里,手指异常冰凉不知是人是鬼的家伙。
“应该不会吧……”他抛开了这些疑惑继续翻看着剧团的历年册,按照赵团长的意思,七天后演出,那七天必然是一个时限,时间紧迫,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多寻找些线索。
这剧团的创立人便是那位赵团长,而这剧院,也是赵团长特意为剧团买下的。翻看着历年册,过去的剧院并没有像如今这般荒废,非常精美的装潢,看得出是付出了许多心血的。剧团的演出也是年年观众爆满,座无虚席,册子里记录着剧团许多的璀璨时刻。
确实如顾思秋所说,这剧团的特色就是大末场互换角色,以粉丝抽选的形式,免费为一直支持着剧团的观众们演出,并且还会有许多有趣的现场互动。
凌初看着册子里发黄的照片,有些感慨,即便过去如此的辉煌,也终抵不过时间的无情。
下一页,似乎是剧团演职人员的介绍。
印在首版的,是一个漂亮的女生,她嘴角噙着笑,眼眸弯弯,眼尾还有颗桃花痣,叫顾雪,24岁,加入剧团的时间是十年前,几乎就是剧团创立的时间,册子上写的介绍,是个天资聪慧,并且非常刻苦卖力的女生,旁边贴着她各个演出时的照片,凌初眼睛一亮,这女生正是在《笼》里饰演舞女的原演员。往后翻了几页,其他几个演员也都记录在剧团历年册上。
盯着顾雪的入团时间,凌初回想起了赵团长对他说的话,一股寒意窜上脑门……一个可怕的想法,在他脑内出现,难道,赵团长当时不是跟自己在说,而是跟这个顾雪在说?可怎么会……
想到这的凌初紧张地握起胸前的挂坠,越想越心惊,莫非是……撞鬼了,他有些绝望,遇上鬼的话,自己不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凌初苦笑着安慰自己,早点凉,也用不着费脑子思考怎么出去了,说不定还是件好事?干脆破罐子破摔,先去吃顿饭算了,死也要当个饱死鬼。
“替身鬼。”这时,何常渊悠悠的开口了,“一个人心愿未了,抱憾而亡,便会化身为替身鬼。死后,他们生前最后一秒的遗憾与怨恨就会被放大数倍,依附在信物上,这信物便是‘替’。有人拿到了这个替,那人就会成为这个鬼的替身,当鬼的心愿了去,它自然就会离开了。”
“你想说……我真的被鬼附身了……”凌初听后更是欲哭无泪。
“你怕鬼?”何常渊问道。凌初苦笑着回答他:“我怕鬼,很奇怪吗?”何常渊倒是一脸不屑,“完成个小愿望就能离开的鬼,有什么可怕的,它又不会攻击你。”
说的倒轻巧,被鬼上身的又不是你。
“除了完成心愿…还有什么方法可以让这鬼离开吗……”凌初问道。
何常渊沉思了一会儿,“有啊,还有个直接的方法,被附身的这个人死了或者濒死,鬼也会离开。”
“……”
“等一下!那我们的谈话……”凌初迅速扫视了周围一圈,轻声说道,“岂不是都被它听见了?”
何常渊低头看着小心翼翼的凌初,表情稍稍有些柔和,他觉得这人还挺意思的,像个禁不起惊吓的小仓鼠,“你这里不过是一团遗憾和怨气,真正有意识的,不在这里。”
听了这话,凌初才舒了口气,他又看了一眼历年册上的顾雪,心中多少有些惋惜,也不知道这个女孩经历了些什么……他继续在书堆里翻找着还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再往下翻是一本《笼》的场刊,里面介绍着这篇故事的大纲,以及演员对角色的理解和不少的剧照。“你来看看吗,这里把故事情节和原演员对角色的理解都写清楚了。”
何常渊接过场刊,却也没看,凌初倒是无所谓,反正后面也有的是时间看,眼下主要的还是多搜寻些线索,但是,任凭他怎么仔细,这剧院就这么大点地方,似乎也再没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不一会儿,出去的四人也匆匆回来了。
见四人如此着急,凌初有些疑惑。
“我们听说了一件事!”孙应超说道,“刚刚我们看完宿舍,准备去楼下的一家馄饨店吃点东西再回来。这家馄饨店就开在剧院附近,想着说不定能问出些什么,就跟老板娘在闲聊,结果不问不知道,这剧院前几年死人了,而且据说就是在剧团宿舍里死的,一个女孩子在演出前,被她喝醉的丈夫杀了,然后还被埋在了宿舍旁的小道上。”
徐萌萌双手捂着脸有些崩溃,“晚上我们还要在那里过夜,我可受不了……”“萌萌别担心,晚上我们住一间,没事的。”杨玲安慰道。
凌初隐隐觉得,老板娘说的这个人,正是附在自己身上的顾雪……他把找到的剧团历年册和《笼》的场刊放在桌上,“这里有剧团和剧团成员的介绍,还有关于《笼》这部剧很详细的介绍,你们看看,或许对我们演好这部剧会有很大帮助。”
剩下的时间他们决定投入到这部戏剧中,认真记一下台词,有了那本场刊的帮助,大家或多或少也有了些思路。
排练着,时间很快就到了9点半,赵团长准时过来赶他们回宿舍,并锁上了大门。
徐萌萌哭丧着脸,“说真的,能不住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