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夏】狂奔的厄洛斯 第10章 第十章 心意

我总是不争气地落荒而逃，又一次再一次。

那晚过后，贝克街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至少表面上如此。这段期间约翰找到了新工作，也认识了新朋友，也许称为暧昧对象会更加贴切。

他不怎么在公寓里用餐，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外面解决，我能理解，毕竟像夏洛克那样接受我料理的人着实少之又少。

三月初始，陆陆续续有不少人来到贝克街221B寻找咨询侦探夏洛克的帮助，多亏了华生医生的博客，虽然大部分案件并未让夏洛克感到满意。

利亚女士的委托是例外，简单的校园情感纠纷，我原以为夏洛克会在委托人讲述完后失去耐心继而赶客，没想到他却爽快接手了。

“她长得确实好看。”目送委托人离去后，我重返二楼，侧身抵着客厅的办公桌，打量起身旁整理资料的夏洛克。

“嗯哼，不可否认，”夏洛克表情随意地轻哼道，“听你的语气，似乎是对我接受这件案子感到不满？”

我差点以为他听出了我话里隐藏的嫉妒。

我理解的夏洛克即使再无聊也不会接手这种小案件，大喊“boring”或“get out”才是他该有的反应。

无法否认，他对待利亚的异常态度让我有些吃味儿。

“这起委托案有不寻常的疑点？”我含糊问道。

“Nope。”

“那你怎么会接手，这完全不像你的作风。”

“是吗？”夏洛克鼻头微皱，不认同地摇了摇头，“也许是你还不太了解我。”

那字眼，那语调，那态度，多么漫不经心。

在夏洛克面前，我从未感受如许的羞耻与痛苦。

“你似乎很忙，那我就先不到扰你了！”

我狼狈吞下埋藏在喉咙里的哽咽，抱起我的猫，从他的世界里抽身而退。

看吧，你本就不该抱有期待，摔跤的滋味有多痛你还不知道吗？

利亚的案件华生并未参与其中，或许说他还未来得及参与便已经被夏洛克解决了。

后续的情况我知之甚少，只是有时偶尔会在哈德森太太嘴里听到关于“利亚”的字眼，我这才得知原来夏洛克和她还保持着联系。

“是【利亚】而不是【莉娅】。”

在我听岔时，身旁的夏洛克总是不厌其烦地纠正道，忽视我眼里的那点埋怨，与哈德森太太默契地对视相望。

“时间也快到了，我先走了。”

我起身，收起桌面上的杯子。

哈德森太太看向墙壁上的钟表，好心提醒着我：“亲爱的，可现在四点还不到。”

“我和朋友有约，”我笑着解释，“地点刚好定在我工作的餐厅。”

“朋友？”夏洛克说道，除了嘲讽之外，那声音还裹着一丝诧异，“除了茉莉之外，我不知道你还有其他朋友。”

“新认识的。”我没有力气和他辩驳。

“我怎么会不知道。”

他语气是迷茫的，但态度却显得那么的理所当然。

“很简单，因为我没有告诉你。”

“是男性还是女性？”纠结之后，他似乎妥协了。

“重要吗？”我努力克制住话里的尖锐，“同性还是异性，这点对你来说重要吗？”

“我只是为了确保你的安全。”

也许是夏洛克感知到我情绪不佳，但此时此刻只会令我更加愤恼。

我不喜欢对外人发脾气，无论情绪再怎么激昂，我也会等到周遭四处无人时，独自一人安静地默默消化。

“Sherlock，”我深深看着他，话里话外满是疲惫，“不用费心了，我什么都没有，也不值得别人对我有所图谋。”

“你应该好好和她解释一下。”走之前，我听到哈德森太太的劝诫，等关上大门，我也没等来夏洛克的半句回复，徒留沉默于屋内。

我撒了谎。

没有所谓的“新朋友”，只是借口而已，我无法在那种氛围下继续与夏洛克友好相处，从动心的那刻便注定了往后的戏码再也演绎不出原有的味道。

我佯装一切如常，即使演技蹩脚且刻意。

这一点我尤其佩服茉莉，她对夏洛克的感情比我坦荡的多，纵然夏洛克时不时落了她的脸面，她的心理承受能力也比我强大。

“你应该多见见其他男人，像我一样。”

茉莉这般对我说道，她最近交往了新男友，是男方主动在她的博客下搭讪，两人发展尤为迅速。

“我只是对他感到些许心动而已，也许是吊桥效应搞的鬼，过段时间没准就散了。”

我打着哈哈，不想再与茉莉谈起夏洛克的事。

“你最近还有休假吗？”我说，“福尔摩斯太太邀请我去美国阿拉斯加看极光，她说三月是看极光最漂亮的时节。”

“可今天已经3月28号了，就算明天去也有点赶吧！”茉莉拆台道，“莉娅，你是在故意躲着夏洛克的家人，对吗？”

“Just his mom。”我望着窗外的夜灯，吸着鼻子狡辩道，“我可从没见过他父亲。”

“我和Jim已经约好了餐厅，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待会可以一起用餐。”

茉莉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估计快到点了。

“没事，你去吧！我可不想打扰你们的烛光晚餐。”

与茉莉在咖啡店分别后，我去了一趟附近的便利店，打算晚上吃些速食品将就一下。

夏洛克一早就飞去俄罗斯处理案件，我想着他应该会在明克斯多待几天，没想到刚踏入二楼，我就瞥见他披着睡袍，昂着头颅松垮地靠在扶手沙发上。

“案情解决了？”我假装与往常一样，随口问了问。

“家庭情杀，不值得我浪费时间。”

夏洛克面色不满，手握着枪支对准墙壁砰砰几下以发泄他的百无聊赖。

“你搞什么鬼？”刚下班的华生捂着耳朵大喊着从楼下跑上来，自觉地走上前缴械夏洛克手中的武器，“有吃的吗？我快饿死了。”

“需要我帮你准备晚餐吗？”待在厨房里的我忽然出声。

“Oh，我都忘了你今晚休息。”华生的笑容多少有些尴尬，“不用麻烦了，我喝点东西就行。”

“便利店的速食品，微波炉加热就行，吃吗？”我拎着包装盒向他展示。

“好的，那麻烦你了。”

五分钟的加热时间还未到，客厅里的华生与夏洛克突然闹翻脸，他重新穿上刚褪的外套，留下一句“莉娅，我出门透透气。”便下了楼。

“他就这样走了？”我端着加热后的晚餐，将食物搁在夏洛克的办公桌上，“多出来一份，吃吗？”

“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夏洛克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俯看着我。

“那你希望我问你什么呢？”我小口咬着炸鸡块，漫不经心地回道，“不想吃的话就放回到餐桌上，等凉了我再塞进冰箱。”

“如果是利亚的事让你感到不开心，我想我可以解释。”

“我没有不开心。”确实，我已经不在意了。

“是吗？”夏洛克不以为然，“那你为什么最近对我…嗯…有点冷漠。”他引以为傲的大脑似乎卡顿了一下。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我抬头与他回视，抿着嘴角不再言语，静心等待他的选择。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真话。”

“不后悔？”我问道。

“我从不后悔。”他说。

“我之前喜欢你，但我发现这不对，所以我决定让感情退回去，把我对你的心动全都收起来，这样的解释你满意吗？”

只有上天知道，我从未如此坦荡过。

夏洛克抿着嘴，沉默的姿态如同思考者雕像。

“为什么？”半晌，他问道。

“对于我这种金鱼，喜欢与爱从不需要理由的。”我不再看他，也不想看他，对我而言当面承认爱意决不是件容易的事。

“为什么不对？”夏洛克的声音很低，低到几乎落地，“我是说，喜欢我为什么不对。”

“因为夏洛克不需要爱情，因为我的爱只能给你带来困扰，因为我不愿成为你想摆脱掉的麻烦。”

“对不起。”

夏洛克再一次向我道歉。我已经倦了，从他嘴里，我听到太多的抱歉，可他根本就没错。

“My mistake，Leia，”他说，“我只是不想让你…”

后面的话我来不及听，随着一声巨响，猛烈的热浪滚滚袭来，窗户玻璃被震碎的那一刹那，夏洛克扯过我的手臂，不遗余力地将我压倒在地。

让夏洛克担心的瓦斯爆炸终于发生了，当然不是我们的厨房，罪魁祸首是街道对面的某家住户。

“你还好吗？有被碎玻璃割到哪？”

遮挡在我耳朵上的手已经离开，夏洛克搀扶着我站起身，轻柔托起着我的下颌左右转动，似乎担忧我的脸会被玻璃碎片划伤。

“睁大眼睛，别眨眼。”他突然命令道。

我听话照做，因感受到他的靠近而不由地屏住呼吸，他用他的月白翡眈视我的碧玉兰，属于异性的气息肆意张扬地侵进我的地盘。

“好…好了吗？”我的嗓音居然带着嗲气。

他朝我的眼睛吹了口气，我忍不住挥动起睫毛。

“还好里面没进碎渣，下次记得闭眼。”脸上属于夏洛克的体温不再逗留，他随即转身，低声囔囔道，“算了，这种事也不会有第二次。”

夏洛克真是令我讨厌。

为什么总要动摇我的心，在我决定不再爱你时。

也许三月的极光，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