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夏】狂奔的厄洛斯 第2章 第二章 晚餐

我与夏洛克的第二次会面是在隔天下午，那时我刚准备外出寻找工作以挽救我岌岌可危的钱袋子。

原身的钱包没有被人趁机摸走，于是赶在英国身份证还未被废除之前，我拿着它去往汇丰银行更改了银行卡密码，可惜里面存储的金额并不多，账上只有八千英镑。

除去交租和购买必用品的费用，剩下的余额只留给我两个月左右的空窗期，我必须在这之前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

那天下午，夏洛克背对着黄昏推门而入，此刻我正对着置放在楼梯下方的穿衣镜整理仪容，手指勾着一根简陋的塑料簪将满头卷发盘在脑后，规整且利落。

等待我去面试的是一家餐饮服务行业，所以头发必需收拾整齐，最好不要有散落的碎发垂在面颊旁，以免影响店主的好感。

“餐厅侍从的工作与你脚底下的高跟鞋完全不搭，不考虑换一双吗？”

出乎意料，哈德森太太口中向来冷淡的夏洛克先生居然会先主动和我搭话。

“你怎么知道的，基本演绎法？”我侧过身直面他，笑着挑了挑眉。

“显而易见的观察，不是吗？”

夏洛克双手插兜，面无表情，丝毫不意外我会知晓他所推崇的基本演绎法。

我感到些许可惜，毕竟他的反应着实无趣。

“当然。对于你们这些高智商的天才，一切都显得理所当然，而像我这种比较笨的普通人，再怎么提示依旧也是一头蒙。”我不咸不淡地回复，顺手从包里掏出新买的丝绒唇釉涂抹在嘴上。

身而为人，多多少少总会有些遗憾与缺陷，所以我从未为自己的愚笨感到自卑过。

“我坚信那些待在你身边的人不会有任何的**，毕竟你能看穿一切，不是吗？”

我开始戏谑起夏洛克，想着能在他脸上看到少许的波动，从而打破初见时他留在我心中冷漠严肃的刻板印象。

这也算是一种无伤大雅的挑衅吧！

“你的鞋跟有八公分长，比起端着盘子在餐厅走来走去，我看你更适合坐在吧台吸引那些容易冲动的男性顾客。”

他可真是一点也不善解人意，话里的攻击性颇高，但这不像是夏洛克会说出口的，有些离奇。

“我可以理解你是在侮辱我吗？”

我眼皮高抬，直直望向夏洛克灰蓝色的双眸，牙齿叼着嘴角内侧的嫩肉，像磨刃般撕咬着。

“抱歉，我最近情绪有些亢奋，”夏洛克忽然抬起手示意了一下，“Anyway，请忽略掉我的胡言乱语，我并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

“看来，我并没有给你留下一个好印象，不是吗？”我自嘲道。

夏洛克抿了抿嘴，没有应答。

“好吧，看在哈德森太太的份上，这事就翻篇了。”

我收起嘴角的嘲弄，拿起手机瞥了一眼，时间不早了，也没有心思再与夏洛克拌嘴，便走到他面前，手搭着他的肩膀，仰头凑在他耳根边轻声说道：

“感谢提醒，但这是我仅有的一双鞋，如果经济状况有所改善，我会很乐意听从你的建议，我亲爱的福尔摩斯先生。”

“希望如此。”说完，夏洛克再次抿起了嘴唇，颇有孩子气的高傲。

餐厅距离贝克街不远，老板是位留着黑色络腮胡的意大利人，名叫安杰洛，跟夏洛克·福尔摩斯也认识。

听他的语气，两人交情似乎不浅。

不知道是否沾了夏洛克的光，老板很爽快地定下酬劳，比我预期的要高许多。

工作时间是下午六点到凌晨十二点，六个小时，中间没有任何休息，工资周结，足以应付我每日的基本开销。

“和夏洛克住在一起肯定会很热闹。”送我出门时，安杰洛突然来了一句，饱含深意。

我顿下脚步，回想了一番。“他看起来挺冷淡的，也许是我们还不熟吧！”

“你懂的，我是指他的特性。”安杰洛笑得和善，“卷入各种疯狂事件中，离奇的、惊险的、刺激却又停不下来。相信我，总有一天你会爱上这种非同寻常般的快感。”

我皱起眉，不解地问他，“为什么你如此笃定？”

“You Know，”安杰洛指了指上天，“世界就是这样运转的，同频相吸。”

我暗忖，那是宇宙交给华生医生的任务，我只是个不小心提前闯入的NPC，默默见证他们传奇的开端。

离开餐厅时天幕渐灰，街边的路灯也纷纷亮起，周日的夜晚总是很热闹。

我隐藏在人流中，打量着来来往往的过人。陌生的城市、无法预测的未来、消失的亲友，这一切都挤在我心里随着时间而膨胀，也不知道哪天才会爆炸。

恐惧变得如此具象，淋漓尽致。

手提包里的手机隔着皮革向我传递微弱的颤感，有信息进来。我换过号码，除了哈德森太太，没有其他人知道。

“哈德森太太今晚不在。”

我打开手机查看，发现短信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

“Sherlock？”我不假思索，按下按键，发送回去。

“Yep！”他直接承认了。

“So？”我继续回复。

没过多久，手机铃声响起，这次他放弃短信沟通，直接打了过来。

“哈德森太太不在，没有人给我提供晚餐。”夏洛克的声音隔着手机屏幕涌入我的耳腔，好像他就贴在我的脸庞，缓顿的呼吸也清晰可闻。

我无言的沉寂没有让他挂掉通话，他似乎认定我会屈服。

“好吧！你想吃什么，我带回来给你。”

他赢了。

“你还在安杰洛的餐厅吗？”夏洛克问。

“刚离开没多久，怎么了？”我抬起右脚在地上磕了磕鞋跟，站久了腿有些酸痛。“是想吃意大利菜吗？那你得等一会。”

“没什么，在便利店随便买些吧！”说完，电话断了。

我对英国的食物本就不太了解，他的一句随意反而让我这个典型的选择困难症患者陷入了困境。

各种犹豫纠结之下，我走进附近的一家超市，买了几包熟悉品牌的方便面，顺带采购了些蔬果和饮品。

不到半小时我便回到了221B号公寓，二楼的灯光透过窗上的纱帘映衬出鹅黄色光晕，此时夏洛克估计就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拉着他的小提琴。

我回收思绪，推开大门，发现一楼走道上的顶灯是亮着的。

将钥匙和包包搁在镜子下方的置物柜上，我深呼一口气，提着采购回来的物品走上二楼。

这是我第一次踏入夏洛克的区域，三天以来。

铛、铛、铛、铛，是八厘米的高跟鞋踩在楼梯上的声音。

二楼玄关，夏洛克站在门框底下，冷脸拨弄着装在伞桶里的人体骨骼模型，我在楼梯拐角瞥见了他的身影。

“刷卡还是现金？”

等到我踏完最后一个台阶，他走上前，接过我手中的购物袋，嗓音低沉。

“当然是刷卡，我把全部纸钞都装到外套口袋里，下午出门时忘记带了。”

我脱下鞋子，赤着脚跟在夏洛克的身后。

“小票呢？”他说。

“在袋子里。”

我活动着脚趾，将袋子里的东西掏出搁在餐厅台面上，旁观他拾起那张黏在罐装咖啡上的购物小票。

“所以有什么用，是能得到一些关于我的信息吗，大侦探？”

夏洛克快速扫视了一眼，然后揉成一团，抛进了垃圾桶。

“没什么，只是确认一下我该支付的费用。”他走出厨房，整个人陷在会客厅的单人沙发里，语气同他本人一样慵懒，“顺带一提，你的字应该多练练。”

“我可不是为你买的。”我朝着他不满地说道。

“还有，晚上吃泡面，不准反驳。”

“Why？”他扬起声调。

“因为我只煮会这个。”

说起来惭愧。身为中国人，我居然连最基本的番茄炒蛋都不会。

厨房里的餐具用品都是哈德森太太提前备好的，我从壁橱里翻出一个铜质小锅，打算用它来煮面。

等水烧开的期间，我洗了些绿色叶子菜，水沸后跟泡面一同进去倒了进去。

“福尔摩斯先生，你要喝些什么吗？”

餐桌已经被我收拾出空闲的余位，端起两碗盛好的泡面放下，我又从壁橱里翻出一个玻璃杯来。

“Sherlock，just call me Sherlock。”

夏洛克似乎不喜欢别人称呼他福尔摩斯。

“So，Sherlock，”我妥协道：“现在可以用餐了。”

因为长期熬夜绘画的缘故，我对咖啡有很大的依赖，如今换了副身躯也依旧如此，看来心理性的因素大于生理性。

此刻的英国伦敦还没有瑞幸，我只好自己动手操作，往玻璃杯中倒入一半的咖啡再加上满满的Vita Coco，搅拌均匀，完好的一杯生椰拿铁诞生了。

虽然手里的动作很忙碌，但对视线极其敏感的我还是注意到了夏洛克落在我身上的眼神，为了缓解尴尬，我主动提出分享：“味道不错，你要尝试一下吗？”

他拒绝了。

“我喝咖啡只加糖。”夏洛克皱着眉头轻声回复，像是在尽力保持礼貌。

“你不该在晚上摄入咖啡，会引起失眠。”他顿了顿，“只是个建议，并没有任何指责或不尊重你生活习惯的意思。”

随即他低下头，用筷子夹起浮在碗中的菠菜，享用起这顿略显寒酸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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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