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博士/刀玫】就从这片苹果草出发！ 第32章 Can You Feel My Heart?（6）

伊南娜站在破窗边，望着天空中星砂的变化，那些暴烈的虹彩正逐渐平息。

“朋友们，”她转过身，声音通过颈部装置传遍整个歌剧院，“我们开始准备吧。”

歌剧院里的人群默契地行动起来。半机械人熟练地扶正歪斜的座椅，半机械孩子们在水晶灯架上挂上新的荧光藤蔓，那位透明皮肤的老人则调试着从废墟里抢救出的音响设备。

这不是第一次特警突袭后的重聚。地板上的焦痕、墙角的脉冲弹坑、被砸碎的装饰柱，都是过往抗争的勋章。

“今天有了新的和声。”她示意大家看向全息投影。那是博士和Rose在控制室创造的共振波形，此刻正像DNA链般缓缓旋转。

“开始吧。”

星歌不是用嘴唱的。

半机械大汉的钢铁胸腔发出低音共鸣，老者的机械犬眼睛射出光柱，混血夫妇鳞片与全息投影的接缝处迸发出彩虹色的生物电火花。而伊南娜则闭上眼睛，切断了所有语言模拟程序，让原始的电子脉冲直接从发声器涌出。那是她在被改造成现在这样之前，还拥有人类声带时学会的第一首歌谣的波长。

共鸣盘上的金属片逐一亮起。先是缓慢的，如初醒的星辰；而后越来越快，像被春风拂过的草原接连绽放花朵。奇异的是，每种生物信号都保持着独特的波形。机械的规整脉冲与混血儿的紊乱生物电交织，时间伤患的错乱波动也成了和谐的装饰音。

歌剧院外，星砂的流动渐渐变得规律。被超载扭曲的光带重新舒展，如同被梳理好的银河长发。街道上，凝固在空中的儿童突然落下，被时间加速衰老的小贩纳布看着自己枯瘦的右手逐渐恢复血色。某个医疗站里，隔离舱的时间紊流患者惊愕地发现防护面罩不再结霜。

而在控制室，博士和Rose仍站在控制台前，他们的手还按在金属片上。全息屏幕突然闪现伊南娜在歌剧院的实时画面——共鸣盘上的光流与星砂的波动完美同步，仿佛一场跨越空间的共舞。

“看到了吗？”博士轻声说，“这才是马尔杜克族真正的设计……”

星砂的光芒洒落下来，为整个歌剧院镀上流动的金边。

“差点忘了这个！”博士突然转身向控制台，声音里带着那种恶作剧的雀跃。

Rose凑过去，看到博士在全息键盘上敲出一串急促的旋律，然后调出了刚才与俄安内对峙的录像。画面定格在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嘴角还挂着那抹令人不适的微笑。

“你要做什么，博士？”

“准备好了吗？看好了！”他按下了一个按钮，录像开始播放。俄安内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重建后的能源市场将由我掌控。”

“免费能源意味着没有利润。”

“……那些怪物才不是人，宇宙法则就是弱肉强食。”

博士抓起Rose的手，拉着她跑出了控制室，经过了一个狭长的通道，最后来到了一个观景窗前。整个新巴比伦的广告屏幕和全息投影——购物中心的奢侈品广告、交通枢纽的旅游宣传、甚至市政厅外墙上的巨幅投影——此刻全部切换成了俄安内冷笑着说出那番话的影像。

“我把刚才的这段录像发送出去了。”博士双手插在口袋里，得意洋洋地笑着，“现在，新巴比伦的每块屏幕，每个扬声器，每个全息投影都在循环播放这段真情流露。”

远处传来隐约的骚动声。透过观景窗，他们看到广场上的人群开始聚集，有人指着广告屏惊呼，有人愤怒地挥舞拳头。某个标着“纯净人类科技”的广告牌被飞来的饮料罐砸中，爆出一片彩色的液体。

Rose忍不住笑出声：“你说，这会不会引发一场革命？”

“哦！那我可就不知道了。”博士若无其事得耸耸肩，露出一副“与我无关”的表情，“我只是播放了一段总统的视频。”

一周后。

Tardis的时间柱平稳脉动着，像一颗终于痊愈的心脏。Rose靠在控制台边，手里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已经失去光泽的共鸣器金属片。

“那两个小家伙进教室时，你该看看校长的表情。”Rose笑着把金属片放回口袋，“他们的机械手指写字可比普通人快地多了。”

博士背对着她摆弄导航仪。“人类嘛！”他的声音带着夸张的感慨，“总是要花点时间适应新的情况。至少现在没有人再会因为自己的种族而受排挤了。”

Rose绕到博士面前，伸手按住控制台，打断了他的忙碌：“博士，我们在控制室的时候，那个系统是不是说了‘唯有两颗共鸣的心’？”她用手指轻轻戳了戳他胸口，“但我们一共有三颗心脏。”

“那只是比喻！”他假装对某个根本不存在的仪表故障产生了浓厚兴趣，音速起子对准空气胡乱扫描，“马尔杜克族的诗歌就喜欢用这种修辞！要知道，他们还会把星云的诞生比喻成‘宇宙打喷嚏’呢。”

“不管怎么说，我们曾经用‘共存’的感情拯救了一个城市。”

博士突然安静下来。他放下音速起子，喉结滚动了一下。过了好一会，他才开口：

“……还有爱。”

说完，博士立刻咬住下唇，仿佛这个音节烫伤了他的舌头。

一阵沉默。时间柱的光影缓缓移动，给Rose的睫毛镀上金边，在博士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其实，”Rose最终深吸一口气，打破了沉默，“在你拿起Tardis钥匙的时候，我虽然说了‘那就做’……”但实际上，我也怕得要死。

博士突然动了。他一步跨过两人之间那点可怜的距离，用手臂环住她的后背，手掌稳稳托住她的后脑勺，把她的脸按在自己肩窝处。两颗心脏的跳动透过相贴的胸膛传来，一快一慢，却奇妙地和谐。Rose的手先是悬在半空，随后慢慢爬上他的后背，攥紧了风衣的布料。她的鼻尖抵在他锁骨处，闻到了他熟悉的气息。博士的下巴搁在她发顶，呼吸让她的金发微微颤动。

他们没有再说话。

Tardis的引擎开始轰鸣，时间柱的光芒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面上——那影子短暂地交叠在一起，像两颗终于找到共振频率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