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狄]不窥天光廿三年 第11章 第十一章

其实在洛阳的日子挺好的，如果忽略掉袁天罡的存在的话，我过得其实还是挺安逸的。

每天无非是和如燕一起逛逛街溜溜弯，买买衣服吃吃点心，除此以外我还需要经常性的看她和李元芳谈情说爱，所以偶尔我会拽着她一起去围观虺文忠今天有没有睁开眼睛。

到后来，饱受郎情妾意折磨的我干脆拽着他们两个人到虺文忠门口去表演恩恩爱爱，至于我，则坐在虺文忠的床边，嗑着一把瓜子对此进行一些即时的点评。

“是的，不能光我一个人受这种折磨。”我说。

“所以我担心你一个人养病太无聊，特意来给你找些乐子。”

虺文忠躺得很平。

“乐子”如是五日，虺文忠醒了，到了第七日，已经能下地能走路了。如果还有我在旁边发表一下看法，他更是健步如飞。

狄府上上下下都很开心，李元芳更开心。我嗑着瓜子，怎么看都觉得虺文忠本人似乎不太开心。

但这反正不关我事了，因为我真的很需要他从床上爬起来和我说点什么。哪怕是和我吵一架，好歹我也不用再装下去了。

某日风和日丽，如燕和情郎出门约会，我在院子里闲坐着嗑瓜子，春风和煦，我昏昏欲睡。

可我到底是没能好睡，因为就在我快闭上眼睛的时候，门口不知哪里冒出来一个身残志坚出门遛弯复健的虺文忠，他大步走来，一点不见病弱气虚，不仅如此，他还声如洪钟道：“师妹好悠闲！”

我猛然惊醒，瓜子掉了一地。

这，这是报复！纯粹的报复！

可我在发作前还是四处看了看，确保没人听见他那一声要死不死的“师妹”。

“放心，这边就我们两个人。”

于是我收回视线，恼火地盯着他，正搜肠刮肚地找出一些话来攻击他。

“师兄身体大好啊。”我哼了一声，“同样是凶手，怎么别人是被砸晕，你就是差点被捅死呢？也不知道杨方仁阔两位将军现在如何，听说他们两个脑袋上那一下也不轻呢。”

“不管怎么说，总比像蛇灵兄弟姐妹那样都死了要好上许多。”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淡淡的，甚至嘴角还微微翘起，更叫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我迟疑了一瞬，不知接下来的话要怎么开口了。

可到底还是他先说出了口：“那日事一过，你……待如何？”

“我妹妹还在他手里。”我说，“其实那日，换做是我妹妹去做反而更合理，你也少挨这么一下了。只是你到底只是砸晕了他们，又不是杀了他们，少不得露出这许多破绽来，狄仁杰现在就算没反应过来，可若日后想起来了，你又要如何？”

“顺势而为吧，”他笑道，“命数推我到哪里，我便走到哪里。”

我捏着瓜子，清脆地嗑了一粒，小院里静悄悄，我也不知道要说点什么好。

他看着我，又问道：“那天你也受伤了？”

我摇头：“哪里，我好得很。”

又是沉默。

“哦对了，你当时跟李元芳他们怎么说的，我们到底是该认识还是不该认识？”

“什么认识不认识的！难道你们自己也不知道该不该认识？”

一道清脆女声从身后传来，我悚然一惊，立刻回身看去，这才发现狄如燕和李元芳不知什么时候趴在了墙头上，正悄悄望着我们。

该死。

我恶狠狠瞪了一眼虺文忠，我忙着嗑瓜子呢，你也分不出神来看周围有没有人吗？

可他只是低头笑了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狄如燕和李元芳跃下墙头来，并无问罪的样子，倒是李元芳一副被人强化拉着做梁上君子的亏心样，频频转过头去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我们几个。

“哟，李将军竟也愿意屈尊陪着梁上燕子搞这种偷偷摸摸的小把戏啊。”我回嘴道。

狄如燕娇嗔一声，拉着李元芳的袖子走了过来，对我道：“还说我呢，你自己明明说不认识虺文忠，怎的你们现在又坐在一张桌子上了呢？你们到底，是认识……”她的目光看向他，又转向我，“还是不认识呀？”

我坚定摇头。

“说不认识就不认识，说一万遍也是不认识。不过既然同在屋檐下么，我们现在也可以算是认识了。”

说完，我又恶狠狠看了他一眼。

“你说是不是！”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右手虚握成拳掩在嘴边，可依旧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嘴角的笑意。

“不认识。”他答道。

狄如燕看了看李元芳，李元芳看了看狄如燕，两个人露出一种了然的神色。

我几乎立刻就明白了这个事情在他们眼里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浓情蜜意中的情人就是这样的，看谁都希望是恩爱眷侣。我翻了个白眼，干脆将错就错，在桌下狠狠踹了他一脚。

狄如燕大笑起来，我懒得理睬，转身回了房间，临走前不忘了把瓜子皮朝着他们丢过去。

可撒了一个谎就需要更多的谎言来圆，如燕回房间后立刻缠着我问东问西，问我们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又一起经历过什么事情。我头大如鼓，摇起来的时候更像个拨浪鼓，她越问，我就越摇。直到最后我终于忍不住说，我和虺文忠相处的时间还没有我和你的李元芳相处的时间长呢，你要不要再来问问我和李元芳是怎么认识的呀？

她被我绕晕了，话头上吃了一瘪，我立刻乘胜追击，继续追问道，那你现在和那个李元芳又发展到了哪一步呢？肖清芳可是把你们在一起的事情传得整个蛇灵都知道了，我可老早就等着喝你们的喜酒了呢！所以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办喜事呀？

如燕的脸立刻红得不行，可我不依不饶，继续道，那么你的嫁妆到时候谁来出呢？狄阁老是不是真的要给你准备一份侄女的红妆呢？那李元芳的聘礼又该谁来出？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官，你可别告诉我他一点钱都没攒下来啊，那我作为你的好朋友可是万万不能同意的啊！

于是如燕彻底败下阵来，顶着一张比衣服还要红的脸转过身去，并且直到晚上睡觉都再没跟我说过一句话。

我终于获得了难得的清净，可清净没能太久，因为在晚上的时候，我收到了来自小凤的消息。

虺文忠杀肖清芳的锅终究要有一个不知名的神秘杀手来背，所以袁天罡决定让小凤来扮演那个杀手，今夜来夜探狄府。

探就探吧，我们演了一场戏，小凤划伤了如燕，我立刻收刀来关心她的伤势，于是神秘杀手再一次逃走了。

幸亏跑的够快，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李元芳来了我又该怎么办呢。

难道要抱着他的大腿让我妹妹快跑吗？

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但反正速度很快的狄仁杰询问她的伤势，如燕说被狗咬了一口。我觉得这个形容蛮好，生动形象、妙趣横生，只是如果不是用来形容我妹妹的话那就更好了。

夜深深，我看着如燕在大家的簇拥下去包扎伤口，顺手往自己和她的嘴里各塞了一颗麦芽糖。伤口不深，但有点疼，如燕嘶了一声，又很快被甜意安抚下来。

“你哪来的糖？”她问。

我愣了半晌，恍然答道：“啊，是狗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