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拥有原著,就能知道答案吗?冯蘅已将书翻阅了无数遍,仍是想不明白他们为何要离开。
见她不说话,黄药师又唤了她一声:“阿蘅?”
“书上……”她抿了抿唇,摇头轻声道,“书上语焉不详,读者们众说纷纭,至今还没有定论。”
“众说纷纭?如何众说纷纭?”
“岛主大人只当都是些无稽之谈罢了。”
明明说过不会对他隐瞒任何事情,可是……在这件事上,她没有办法不做隐瞒。
过于荒谬的说法不会影响两人之间的信任和感情,但会影响其它,有些看似荒诞的事情,一旦被提及,就会改变人与人之间微妙且脆弱的关系。
不过,她很确信,正是这种荒谬再一次证明了“误差”的存在,她所处的世界与射雕故事的的确确存在着差别。
不管书中对此如何解释,过去读者们又是作何分析,都不如她自己去寻找真相来的可靠。
见她含糊其辞,黄药师知道她不想说,便只好作罢,改为问到另一个他关心的问题。
“其他弟子们的下落,书中可有提及?”
即使知道自己的弟子们是“主角”故事里的小配角,但或许能从文字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陈玄风与武眠风已经去世,他如今已知晓,现在杳无音讯的只剩下曲灵风和冯默风。
冯蘅从他胸膛里微微抬起脸,对上他忧虑的双眸,忍不住伸手抚摸着他的脸。
“默风的下落书中并未提及。”
“那灵风呢?”他急问道。
“我会带你去找他的,只是……”
……
烟雨江南,即使下着雨,那也是如烟一般迷蒙的雨雾,朦朦胧胧的太湖,宛如一副泼墨山水画。
小雨如酥,衣袂少濡。
黄药师撑着油纸伞为冯蘅遮着雨,虽说空气中水汽早已润湿了两人的外衫。两人站在归云庄外的青石码头处,陆乘风正在为他们送行,船夫在小船上等候,几个仆人正在往船上送行路的物资。
在归云庄逗留了两日后,师徒便要分别了。
“师父,师娘,我送你们一程吧。”
“不必送了,你腿脚不便,阴雨天气更是应少在外走动才好。”
冯蘅手肘轻轻戳了戳黄药师,无语了,关心的话就不能更委婉点道出吗?随后俯下身子对着陆乘风笑道:“你师父是怕你的双腿进了湿气,将来一到下雨天就会酸疼。”
“是,多谢师父师娘关心,乘风明白。”陆乘风听话的点头,还是觉得可惜,又诚恳跟了一句:“若师父师娘办完事,请务必再回来归云庄,让弟子一尽孝心。”
“不如等你得了空闲,让冠英陪着你一起回桃花岛来看看。”她笑道。
“那便更好了!”
言语之间,仆人们已经将行李尽数置放好,皆垂手站在陆乘风身后等候吩咐。
“阿蘅,我们该走了。”
她点点头,太湖如此之大,再不走,天黑之前都上不了岸。
临近别时,陆乘风也不再多言了,想起黄药师先前委托之事,沉声承诺道:“师父师娘此行保重,弟子会加派人手打探大师哥和小师弟的下落,若有消息,一定会在第一时间通知二位。”
冯蘅和黄药师闻言对视一眼,又都低垂了下去,她苦笑了一声,微叹着气。
“乘风,你只打听默风的下落就够了。”
“为何?”疑问才脱口而出,他下一秒大惊失色,脸上瞬间惨白,不敢置信道,“师娘,你是说大师哥……”
……
泛舟湖上,悠然碧波行,萧声不绝,浩渺无垠。
从太湖一路往南,上岸后继续南下,冯蘅与黄药师又回到了临安府,不过这次并非回舟山渡海,而是直接去了临安城,也即是杭州。
自靖康事变后,北宋灭亡,南宋政权建立,杭州成为临时都城,只是政治地位与北宋首都不可相提并论,富饶繁华,山川秀美,更像一个游玩之所。
“两位客官里面请!”
店小二扬着笑脸,冯蘅与黄药师刚到店门口,就被他热情的迎了进去。见两人衣着气质不俗,更是寸步不离的服务,还未开口,就已经帮他们预定了楼上临湖的雅间。带他们上楼的这片刻时间又是将店内的招牌菜式介绍了个遍,冯蘅只说了一句“不要西湖醋鱼,其它你看着上”,遇到如此好说话的贵客,店小二更是开开心心的下楼为他们招呼备菜去了。
西湖边上最为繁华的酒楼金卮楼屹立百年而不倒,经过朝代更替而始终兴盛,总是有道理的,连跑堂的店小二都如此有眼力劲儿,倒省了两人许多工夫。
荷花开后西湖好,载酒来时,不用旌旗,前后红幢绿盖随。画船撑入花深处,香泛金卮,烟雨微微,一片笙歌醉里归。
等着上菜的时间,冯蘅走到窗边,伸手推开大窗,顿时煦风拂面,涌进屋来。
这酒楼位置本就极好,楼上居高更是视野极佳。
烟波不动影沉沉,碧色全无翠色深。
满湖荷花盛开,自是人间美景,虽说再美的景色在她眼里也比不上桃花岛,可仍看的人目明心清,豁然开朗起来,兴致更浓时她拉着黄药师一起站在窗边,给他一一介绍起西湖十景来。
远上寒山翠,翠影重叠处,还能看到一点点威严建筑的檐角,黄药师告诉她,那里便是南宋皇帝的行宫。
果然来对地方了呀,她心想。
不一会儿,几个店小二便拿着托盘一道道的端上菜来。
冯蘅回过头,貌若无意的问道:“最近临安城里可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有趣的事情?客官指的是什么?”
她笑道:“天子脚下什么算有趣呢?自然是皇宫里的事了。”
“那倒是没有,禁军管控森严,宫里最近自然平静着呢。”
“噢,这样啊。”她随口应道,又贴近黄药师,小声说道,“看来我们来早了。”
“无妨,那便在此地留住几日。”
店小二放下最后一盆酱牛肉,对着两人点头哈腰道:“二位的菜齐了,请慢用!”随后离开包间,顺手带上门,动作麻利,可见训练有素。
满桌佳肴,不管味道怎么样,卖相的确不错,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夹了几筷子浅尝了一下几道后,冯蘅故意感慨:“听说这家酒楼口味在临安城已经算不错的了,可惜呀,不如岛主大人远矣。”
“等回到桃花岛,阿蘅便不必再忍受外面的这些粗糙食物。”
她放下筷子,双手杵在桌上捧着脸笑道:“其实我在外跟着蓉儿学了几道菜,目前厨艺已进步了不少,不如届时做出来给岛主大人尝尝?”
“……还是让我来吧。”不留痕迹的拒绝,说罢,黄药师似是怕她恼了,还贴心为她盛了碗鱼汤。
“岛主大人不信?我与蓉儿他们林间小屋居住的后半段时间,可都是由我负责一日三餐呢,虽说比不上蓉儿的厨艺,但真的不差的!而且后来和七公在外,也都是我准备的食物……”
急辩的语气突然轻了下来,冯蘅微微叹着气,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七公如今还好么?”
“你说过的,他最后习得了九阴真经,恢复了功力。”
“那都是很后来了,书中记载他现在功力低微,尽被鼠辈欺辱!对于他那样的人物来说,虎落平阳被犬欺该是多么难受的事。”越说越是担忧,也不知她当时塞给他的九花玉露丸是否帮到了他,是否减轻了他的痛苦。
“阿蘅不必多虑,七兄为人洒脱,心胸宽广,怎会将一时荣辱放在心上?”
几个月的相处和照顾,黄药师知道冯蘅心里对洪七公的敬重和感激,他没有多想,更不会生出一些无谓的醋意和敌意,与当初面对周伯通却是不同。
既是安慰,也是事实,她赞同的点点头,但随即想到了当初他谈及的“最念念不忘的食物”,下意识偏过视线,望向窗外西湖那头微微露出的皇宫建筑,轻声叹了一句:“希望他能顺利吃到心心念念的鸳鸯五珍脍吧。”
……
在临安城的这段剧情,出场人物多,情节也密。他们能在这里见到所有想要见到的人。
也因此,等候的时间,冯蘅莫名的开始心慌了。
说是莫名,实则很清楚,源自于既定的命运,也源自于她只可旁观不可参与的“看客”身份。
那天晚上,皇宫内的禁军出动,在全城搜人,动静之大,惊醒了在客栈中休息的冯蘅与黄药师。
“是蓉儿他们?”
“嗯,看来他们两拨人已经大闹完皇宫了。”
被吵醒的冯蘅也拥着薄被坐起,人还未完全清醒,懒懒的靠在黄药师怀里。
“我们可要做些什么?”虽然这么问,但他没有丝毫要下床的意思,反而轻柔细致的为怀中人抚顺睡乱的长发。
“还没到出场的时候,不急。”
但经此一闹,两人都暂时没了睡意,越来越清醒的冯蘅开始回忆起了接下来的剧情,一幕幕场景如走马灯般在眼前接续出现。
等到街上闹过了,恢复了夜间应有的寂静,黄药师正想开口劝她继续休息,忽而听见她戚然的声音。
“……岛主大人,我们真的能只做一个看客吗?”
不是,啊?咋了咋了,我没断更吧,吓晕了,一整天毫无涨进不说还掉了俩收藏,OK,fine,我很好我没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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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