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蘅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压低声音说道:“几位大侠,你们认错了,我是男儿身。”
带头的一人摸着下巴淫邪的笑着,用下流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小美人,有这么一张白嫩水灵的小脸如果还是男儿身,那天底下就没有女人啦。”
“脱了她的衣服不就知道是不是女人了!”
“就是,全真教的人现在忙着维持那些好事看客的秩序,顾不上我们,这才让咱们在这里捡到宝!”
我捡你大爷!冯蘅气的身体一阵热一阵冷的,但心里的脏话可不能骂出声来,当务之急是寻找逃生的路线,她不可能这么倒霉,没听说过穿越的角色会被流氓欺负的,她肯定能逃出去。
“大哥,别让小美人等急了,这天寒地冻的,咱们帮她暖暖身吧。”
眼看着几人就要上手去摸她,冯蘅逃跑路线已找好,大声对着山道蜿蜒向上的方向大声喊道:“道长!你们今日怎么下山了?”
她这煞有介事的一喊,做贼心虚的人免不了分心回顾,她则迅速扔掉沉甸甸的食盒,往山下撒腿跑去。这点伎俩怎瞒得住坏人,也就三五秒的时间,就被他们反应了过来,提着刀棒追赶上。
本就不擅长运动,冯蘅的速度哪能跟有点功夫在身的这些壮年男人比?更何况她还身披厚厚的毛裘,更是阻碍她的奔跑速度,即使已经脱下这碍事的毛裘,搏命的跑了,还是耳听见他们追赶及近的声音,她一慌,竟踩中衣摆,脚下一扭,身体不稳,从山路上滚了几圈,滚到了山脚平地上。
“嘶——”她痛的龇牙咧嘴,心里畏惧,不敢耽搁,就算是爬,也得爬回去。
但转眼间,那几人再次将自己团团围住,闲情有余,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挡住了她头顶的所有阳光,也堵死了她面前所有退路。
逃跑滚落时束发已全然散开,如云的墨色长发凌乱的贴着脸颊,愠怒的双目含泪,衬着这张白皙小脸我见犹怜般的脆弱。
“小美人,你说你跑什么?不跑还不会受伤,现在受伤了,还惹得我们哥几个心疼呢。”扛着大刀的方脸男人蹲下身子,笑着在她脸上摸了一把,见她躲闪,更是得意。
“滚开!别碰我!”她嫌恶的挥开脏手,胃里翻涌,差点要吐出来。
“别跟她废话了,速战速决吧,送到嘴的肥肉现在不吃岂不是暴殄天物?”
心中惊恐,吓得她竟流下泪来,早知道就不出门了,早知道就一直穿着软猬甲了……偏偏现在已经晚了,如何大喊滚开没有,如何使出全力挥开那些人的手也没用,她眼睁睁的看着无数只粗壮的手即将碰到自己,要解了她的衣服时,除了害怕,已经无法思考别的了。
听不见,看不到,头脑一片空白,除了身体本能的恐惧,便是不停歇的心脏狂跳。
冯蘅已吓傻了,竟不知那些人并没有碰到自己,反而一个个倒地不省人事。在她惊惧失神的时候,有人救了她,把那些坏人通通撂倒了。
她呆呆的睁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人救了,含着泪望向占据视野的那张干净的脸和明亮的眼时,呜呜呜的大声哭将起来。
“姑娘你别哭啊,已经没事了!”
“呜呜呜——”她惊魂未定,仍是哭到停不下来。
见她哭的梨花带雨可怜兮兮的模样,那人叹了口气,道:“唉,我送你回去吧,你住哪儿?”
“呜呜呜……我脚崴了。”
他挠了挠头,背对着她,蹲下身子:“那我背你回去,快上来。”
“呜呜呜,等一下。”她边抹眼泪边爬起来,眼泪模糊中瞧见自己身边一圈东倒西歪的人,抽泣着抬起没扭到的左脚,用尽全身力气踩在一张脸上。
他们都穿着冬衣,踩身上根本不会疼,所以她要狠狠踩在他们没有防御的脸上!凭什么她被欺负?凭什么这群人敢这么对普通女子?她当场若不发泄出来,今日之事将会成为她一生的噩梦。
冯蘅咬着牙,狠狠踩上去。但因为右脚有伤,既站不稳,左脚也难以使劲,一点杀伤力都没有,眼看着所做的只是无用功,她又要被气哭了。
“你脚扭了,让我来。”他搀扶着她站稳,对着她笑了笑,转头便欢快的替她出气,一脚一脚用力踩在这群流氓的脸上,练武之人力气就是不一样,把这些恶心的面孔踩得鼻梁塌歪,鼻青脸肿,不死也去了半条命。
那群人疼醒过来也只能气若游丝的呼痛出声,见此情状,冯蘅重重舒出一口气,心里的怒气终于消解了大半,只是心脏还是突突跳着,这是难免的应激后遗症。
“有意思,哈哈!这可比用拳揍人有意思多了!就像踩蚂蚁一样!”他抚掌笑道,看着遍地蠕虫一般扭动的身体,双眼亮晶晶的问她,“姑娘,我做的如何?气可消了?”
她抽了两下鼻子,没有回答,心里还是委屈。
“现在我送你回去吧。”他又在她面前蹲下了身体。
这次,冯蘅听话的爬上了他的背,搂着他的脖子,靠了上去,因为眼前这个人,她眼泪止住了,惊恐愤怒而不平的心也终于缓缓冷静了下来。她附在他耳边,小声道:“谢谢你,周伯通。”
“咦?你怎知我的名字?我们此前见过吗?”
“噗嗤——”
明明眼角含泪,可冯蘅还是被他的天真迟钝给逗乐了,破涕为笑,他竟还未认出自己是谁?且不说她并未穿襦裙,只是换了套男装而已,他倒是能凭借自己散落的长发知道她是个姑娘,可却没从她的面容和声音认出她是谁。
等把她送回客栈吩咐了店小二找大夫,周伯通离去之前又问了她一遍:“姑娘,原来你住这儿呀,不过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呢?”
冯蘅笑着摇头,却不应答,转身上楼而去。因为有他在,已令她放下和忘记今天发生的一切不愉快的事情,只留下了足以让她乐一晚上的好心情。
翌日晌午。
还在树林深处对着无辜的大树练着拳法的周伯通听到来人颤颤的脚步声,兴奋的回过头望过去,只有一披着绒毛锦色披风,脚下露出内里的鹅黄裙摆,梳着流苏髻,皮肤白皙的年轻女子,不过他没有兴趣细细打量她的长相。
见来人是女子,他撇撇嘴,自言自语了一句“不是阿蘅啊,他今天也有事么”之后,顿感无趣,转过身继续练拳去了。
女子没走,虽然周伯通不在意,却听见了她的脚步声停在了石墩处。
那里可是阿蘅的位置!他心里不悦的想到。算了算了,谁叫他今日不在呢?这片地方也没有主,任她坐去吧。
“周伯通,你不饿么?”
嗯?怎么有阿蘅的声音?周伯通回过头,左瞧右瞧,并不见其他人,只有石墩上抱着食盒的那女子在,她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又开了口:“你真不认识我啦?”
他小跑了过去,凑近仔细瞧着女子的长相,越看越熟悉的眉眼,最关键是,熟悉的表情,他试探的问道:“阿蘅?”
冯蘅抿唇而笑,没有说话,扬着细眉,任他打量。
“就是阿蘅!可你怎么穿着这身?教我没认出来!”他顿觉新奇的伸手扯着她梳了好久的发髻,嗤笑道,“还有,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会有这种奇怪癖好呢。”
好家伙,这都分不清她的性别。
她无奈的摇头道:“周伯通,你再仔细看看,我到底是男是女?”
周伯通又凑近了一寸,目光点点描摹着她的眉眼轮廓,这细腻通透的肌肤,柔美的五官,似乎真与教中男子不同,他透过她的眸中看见了自己茫然呆滞的表情。
“你昨日不还叫我姑娘么?”
这一提示,他彻底恍然大悟,倒吸一口冷气,惊吓的连连往后退了两步,指着她结结巴巴的叫道:“你,你……你怎么是女的呀?”
“既然如此难以分辨,那便这样吧,我穿上男装是男子,换回女装便是女子,你觉得如何?”
“是男子就是男子,是女子就是女子,这怎么能混作一谈!”
冯蘅歪着脑袋,含着笑意望着他调侃道:“非也非也!不是你说的吗?世上只有两种人,会武功的人和不会武功的人,哪有什么男女之别?”
“哎呀,这不一样!”
见他又涨红了脸,冯蘅拍了拍他的肩:“好了,不逗你了,其实我是来向你道谢的,昨日若没有你及时出手相救,我不敢想会发生什么,周伯通,谢谢你。”
周伯通此刻脸还是很红,却是因为望着她真挚柔软的眼神而生出的陌生情愫,他低声答道:“现在想来,我也很后怕,幸好我当时路过,不过阿蘅你放心,有我在,今后便无人敢欺负你。”
“有你这话真叫我安心,但大概也不用再劳烦你保护我了,明日便是第七天,我家……我表哥会下山来接我的。”
“哦,是那个桃花岛主……”他情绪莫名低落了几分。
是呀,那人武功修为可比自己高多了,有他在,谁能欺负得了她呢?
不是,写流氓的污言秽语怎么写得我都感觉自己变脏了,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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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被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