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同人]之桃花如旧 第144章 拨云驱雾 三

翌日清晨，直到东方泛现的一缕肚白撕破黑暗，冥雨玄这才惊觉自己竟是一夜未睡。

潮湿的晨露将燃烧一夜的篝火浇熄大半，木材发出的“滋滋”声和白烟惊醒了一向浅眠的黎荇，她睁开惺忪的双眼，模糊间只瞧见冥雨玄转动着脖子的身影。

她只道对方与自己一般，又顾及其余人仍在睡梦之中，便轻手轻脚地自黄药师怀中起身，活动着脖子朝冥雨玄笑了笑。

即便已明知眼前之人是嫡亲的姨娘，黎荇仍觉得有不小的陌生之感，一时竟想不出可聊的话题来。

冥雨玄又何尝不是如此，虽说黎荇与冥雨清生的几分相似，自己心中又有千万问题却不知如何问出口，毕竟身为姨娘自己并未在她年幼遭遇种种困境之时伸出援手，如今无奈相认不生隔阂已是万幸，她生怕稍有不慎便问到了对方伤心处，只好抿了抿嘴唇笑吟吟地回以微笑。

正当二人因愈渐增长的尴尬氛围不知所措之际，黎荇忽觉得肩膀一沉，自己身形朝一边歪去又躺回黄药师怀中。

“怎的醒得这般早。”黄药师并未睁开双眼，挪了挪头将下巴抵在黎荇头顶低声问道，他早在黎荇起身之际便已醒了，心下挂念对方经历昨日恶战本该好好休养生息，也就凝神周遭动静先不扰她。

可久而久之黄药师发现黎荇似是并无其他举动，好奇之下睁眼便瞧见那二人正尴尬相对，索性便当了那搅事之人。

黎荇与冥雨玄皆因黄药师的到来暗自松了口气，她见黄蓉等人皆在睡梦之中，也不好打扰他们清净，索性倚着黄药师瞌上双目继续睡上个回笼觉。

待她再次醒来之时天已是大亮，黄蓉正在准备几人的餐食，周伯通依旧在白虎周围转悠意图伺机再寻机会与它逗上一逗，至于黄药师仍“恪尽职守”地充当其枕头一职，遥望远方似是有些心神不宁。

黎荇抬眼瞧去，只见她那心上人不知何时竟消瘦了些，本就尖削的脸颊变得更棱角分明了些，眼角也不知几时添了几丝风霜的痕迹，下颚边冒了几根杂乱的胡茬与原本精心打理的胡子格格不入却依旧是自己喜欢的模样。不由得玩心大起，不露声色地伸出手指戳向那微微有些凹陷的脸颊。

不过此等伎俩自是瞒不过黄药师，他似是故意一般任那指尖接近，直到仅有毫厘之距才出手如电抓住那柔滑的手指。

掌心传来微凉的触感，黄药师瞧着那顽皮中仍略带惺忪的眼神，鬼使神差地低头吻上那羊脂般的指尖，那常年习武的手自是不同大家闺秀，骨节分明之下偏偏还能生出柔媚之感，他只稍稍用力便制住了对方缩回去的想法，颇具报复意味地将那已有些温热的手掌贴上自己的脸颊来回磨蹭了几下。

新冒的胡茬蹭得黎荇着实有些麻痒难当，她忍不住轻笑说道：“堂堂一介宗师，怎的同小孩一般。”

“是了，也不知我究竟染了谁的孩童心性。”黄药师终于不再同她闹，将手自脸颊放下，仍翻手覆着她的掌心为其取暖。

黎荇语塞，黄药师言辞之间分明是讥讽自己幼稚，正要反击便瞥见黄蓉朝自己踮脚招手，想是餐食已准备妥当。

“才不与你一般计较。”黎荇也感腹中饥饿，笑骂间挣脱他的手跑去简单梳洗了一番，心下不禁懊恼自己总在其身上讨不着好来。

一行人草草吃了粗茶淡饭后便踩灭篝火收拾行囊踏上征途，由于全真等人的马匹于先前同蛇怪的争斗中几乎全部折损，冥雨玄便继续让众人分骑白虎赶路。可白虎终属异兽，若是行走在乡镇村落即便在苗疆亦难免引起过多骚动，无奈之下只能挑选无半点人烟的山石树林绕道而行，一来二去之下行程未免较之往日延长了一倍有余。

一行人不间歇地赶了十余日山路，虽不乏颠簸却少了围追堵截的“五仙教”众，那隐藏在暗中不为人知的神秘之人似是失了踪迹消停了下来。

只不过苗疆本就湿热难当，偏僻山野间各式虫子更是如同暗器般神出鬼没。黎荇有蛊神傍身自是不惧，黄药师现下百毒不侵倒也不以为惧。只是苦了余下几人，柯镇恶尤为叫苦不迭，他双目已眇听觉敏于常人，林间飞虫振翅飞窜的“嗡嗡”声不绝于耳搅得他心神不宁，却又碍于面子强忍不言。

黄蓉虽倚在黎荇身边却仍挡不住周遭不断滋扰的“大敌”，须知女子总是爱美的，任哪个女子都不愿将自己喂了那些个奇虫异兽，她心下不禁极为懊恼当年欧阳锋携侄儿远赴桃花岛提亲之时自己为何要将那颗“通犀地龙丸”归还回去。

冥雨玄虽有家传的“避瘴丹”使得虫瘿不敢近身，无奈僧多粥少，她只得将珠子劈为数瓣分发给几人，让他们三两成群依靠而行这才缓解了叮咬之苦。

可这法子的弊端亦是明显的紧，结伴之人须片刻不得分离，若是离得稍稍远了些便离了丹珠的药力范围。

也不知冥雨玄是否有意而为，她将靖蓉二人分至一起教他们并肩而行，黄蓉嘴上不言心下却是欢喜得紧，郭靖兴许是经历了前几日的生死攸关之事，对黄蓉不再压抑自己的挂念之情，却又在内心深处被几位师傅的凄惨死状羁绊一时间又一次纠结难当。

洪七公见他两个位爱徒如此这般也只有心下叹气的份，他隐约觉得唯有此次冥家旧邸之行才能解开一切谜团，在场之人的心结也应有个交代。

几人又如同连体双生儿一般行了五六日，终于穿出了成片密集的丛林来到了与之接壤的山地，路途虽较之先前更为难走却少了密密麻麻的“敌人”，故而人人的心情不由得放松了下来，脚下崎岖的路也似变得平坦了些。

是夜篝火再次将寂静的石林映照得通红，众人围坐在篝火旁却失了兴致。

原本经过连日跋涉能在夜间稍事休息着实为一件乐事，可这般乐趣需建立在有足够餐食的基础上。

前些日子周伯通时常能猎来鹿獐一类野味，可时间一长却只能找到些瘦弱的野兔之流，自从出了树林便是再无成果。若非昨日黄药师眼疾手快运了“弹指神通”将飞过的秃鹰打落一行人只怕是要饿着肚子过夜了。

黄蓉正靠在黎荇肩头呆呆望着篝火，却不由得“小心眼”起来提防着附近篝火堆旁围坐的柯镇恶与全真等人。

“也不知爹爹与师傅一同前去会有何战果，蓉儿可不想在这荒郊野岭的饿肚子。”

原来洪七公与黄药师一来念及每每让周伯通去猎吃食难免有些不近人情，二来确是近日来能果腹的野味愈发少了，二人想着若是分头行事也能多一份力。

黄蓉生怕柯镇恶念及旧事会对黎荇突然发难，便寻了个由头不动声色地陪在她身边，心底亦是忐忑不安不知若是动起手来郭靖会如何处置。

然而此番她终是小女子心性度人了，马钰几人见师叔此去迟迟未归，便料想他定是寻之不得，不忍再见其受累便不顾周伯通以长辈身份下令不让他们动手掺和此事纷纷动身而行。想那两堆篝火青烟缭绕，便约定分头行动一个时辰后归来碰头。

而冥雨玄则早早离了开去在周遭二里开外的地方撒上些防虫的药粉以备无患。

如此篝火旁只余黎荇、靖蓉及柯镇恶四人，几人一时相顾无言，火光通明之下只闻得薪材在火中发出的“噼啪”之声。

“奇怪，怎的如此安静。”黄蓉募地环顾四周喃喃自语起来，前几日耳膜被铺天盖地的虫瘿折磨得痛苦不堪，走出密林后自是如获大赦巴不得耳根子清净，可如今回想起来才觉反常之处。

“靖儿，你可曾觉得这深山腹地安静得有些诡异。”柯镇恶提高了嗓音，似是故意要说给在场另外二人听的一般，“这情况技不如人的柯瞎子前些日子便察觉了，也不知是这苗疆异域当真如此还是带路之人心怀叵测。”

他实乃话里有话，一则暗中讥讽黄蓉愚钝偏偏过了这般长时间才后知后觉，二则明里质疑起冥雨玄的行为来公然怀疑她动机不纯要将他们陷入险地。柯镇恶的兄长柯辟邪早年命丧黑风双煞之手，自己一双招子亦毁于梅超风爪下，使得他本就对桃花岛一派心存怨恨；而当年桃花岛巨变更是让其对他眼中的“邪魔外道”恨之入骨，而今冥雨玄身份挑明他只道这女子是黎荇这妖女的姨母，系出同族怎会是“名门正派”，加之冥雨玄性格古怪蛊术运用得出神入化更是中原少见，无疑为其平添几丝邪气来，使得他的迁怒更为“名正言顺”。

黎荇又怎会听不出那直白言语下得各意，不由得蹙了蹙眉也未多做辩解，其中也难说柯镇恶的一番话似有若无地点中了她内心不愿承认的想法来。

毕竟任凭何人都无法一时间接受萍水相逢之人是自己嫡亲，可黄药师对其曾救自己一命的说法自己是深信不疑的，只能压下猜忌先顾全大局。

那正伏在地上闭眼小憩的虎群似是感受到了主人不悦的心情，纷纷睁目坐起隔着篝火睨着那对主人不敬的人来，喉间轻轻震动发出低沉的嘶吼，火光映得那蓝色的眸子微微泛红，利齿埋在阴影之下若隐若现。

柯镇恶显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势吓得不轻，他募地坐直身体拄着拐杖摆出防御之势，心下却暗自叫苦，面对这群野兽自己手中的降魔杖便如同烧火棍般儿戏，就连郭靖也只怕抵挡不住。

黎荇不愿多生事端，一边心中生出制止虎群低吼的想法一边伸手制止它们，虎群果真会意，齐刷刷安静下来继续闭目养神。

就连一旁的郭靖也暗自长吁了一口气，柯镇恶如获大赦，却忍不住低低哼了一声。

黄蓉察觉碎石松动的响声，侧头一瞧原是冥雨玄已回来了，她不知对方是否听着方才的争论，只瞧见她对自己点了点头便寻了个靠近黎荇的地方坐下慵懒地倚在白虎的皮毛上歇息。

黎荇似乎从未如此期望黄药师快些回来过，可偏偏他如听见了一般转眼间已运着轻功施施然落了地。

黄蓉见状急忙跑到父亲身边，左右探寻间不忘抬头投去询问的眼神盼望对方说出自己的狩猎成果。

黄药师虽不忍却也只能摆摆空空如也的双手暗示自己空手而归。

“这可如何是好。”黄蓉心知若是父亲寻不得其余几人便亦是无望，失落之下只好讪讪开口调笑道，“只浪费了蓉儿手头上余下的盐巴调料。”

“也不知这野果若蘸着盐巴入口是何味道。”

说话间洪七公也已归来，手中提着个以外衣制成的建议布兜，解开一看里头尽是些大小不一的果子。

“不好玩儿！一只都抓不着！”周伯通人未达声先至，孩童般的抱怨自远处幽幽传来，“定是你们不好，将这些獐子尽数吓跑了。”片刻过后他与全真等人尽数归来，皆是两手空空。

众人面面相觑，盯着地上的野果默默接受了只能饿着肚子入眠的事实，好在尽是些会家子，内力充盈之下倒也挨的起，只是舟车劳顿之下少了美味难免心生寂寞，也就失了性子将果子分食后各自躺卧歇息去了。

殊不知更教人咋舌的还在后面。

往后一连数日几人竟再也寻不着吃食了，就连野果也不见了踪迹，偌大的山林更是寂静如死，长期身处其中背脊不自然地发麻起来，哪里还顾得上歇息便星夜兼程赶出了山林。

黄药师同黎荇这才后知后觉，与这山林接壤的竟是他们先前来过的苗疆小镇。

之所以未早些认出来全然是因为这小镇完全变了模样。

热闹开放的街市早已荒废许久，热情善谈的苗女皆已不见徒留荒凉空寂的街道。目所能及之处透着一股子死气，迎面吹来的凉风更是将悬挂着的破布幡扬起，裹挟着霉味直扑众人鼻腔。

“这当真是我们曾来过的小镇？”黎荇望向黄药师颇有些难以置信。

“是了，你瞧那牌坊虽已有些破损，可那特有的万字雕花我却是记得的。”黄药师沉吟道，“也不知这小镇究竟是糟了什么。”

“便去瞧瞧那客栈可还在？”似是瞧多了奇山怪林，即便眼前景象荒凉至此也让黎荇生了几丝倦意，“若是还凑活便在那儿歇脚罢，至少还有张床榻。”

其余人一听能有个像模像样的住处自是无异议，黄药师想来也是乏了，点点头翻下虎背牵着黎荇走在最前头带路，一路上并未见到任何百姓，倒也毋需为暴露异兽挂心。

“奇怪，是何味道这般香。”周伯通不由地伸头在四面探嗅，腹中竟发出“咕咕”之声。

洪七公应和着，早在先前他便注意到空气中似有若无的食物香气，好吃如他早已饥饿多日，虽说构不成伤害却总难受得紧。

“似乎是从那客栈飘来的。”黄蓉指着前方黑点说道。

几人心照不宣之下纷纷加快脚下步伐，不出片刻便来到客栈院前，果真见到五位衣衫褴褛之人正背对自己围着一口正“咕嘟咕嘟”冒烟的大铁锅悄声念叨。

“这羊儿虽说无几两肉，不成想熬汤竟是这般香。”

“就是就是，一会儿我可要先吃那腿儿。”

黎荇刚要上前问话只觉得心头一紧，那感觉分明与先前战蛇群时如出一辙，下意识停下脚步握紧黄药师的手示意他莫再向前了。

“发生何事。”黄药师刚想开口询问便听见身后同时响起丘处机中气十足的嗓音与白虎阵阵低吼。

“店家，请问可还有空房。”

“嘿嘿嘿，不曾想今日能瞧见这般多羊崽子。嘿呀，还有大猫呐！”

黎荇在那说话之人转过头来望向自己一行人时瞥了那冒着白烟的铁锅，只觉得心头气息一滞——

那铁锅正兀自沸腾，可锅沿外垂着几缕缠着布条的黑须，赫然是人的头发！

邻居家看着长大的猫不见了好几天没找到，不知道是被拐走了还是自己个儿仗剑走天涯去了，烦心。。。。。

清明节泥萌在放假窝却在加班，对这个行当心生绝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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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拨云驱雾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