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江湖便之于世道间,世道便之于天下人,此话即便在二百余年前的北宋都体现得尽致淋漓。
当今世人皆知五绝之一的北丐洪七公乃丐帮第十八代帮主,为人正义机智,却也生性贪吃,曾经因贪吃误事而自断其右手食指,故也称作“九指神丐”。又因辈分德高望重,故而不论黑白皆要让其三份。
可只有为数不多的江湖儿女才能道出除北丐之外的另一名丐帮帮主豪杰,他便是第九代帮主——乔峰。
那乔峰本为萧氏契丹人,襁褓之时其双亲被奸人所害因而骨肉分离,仍是婴儿的他被一对乔姓夫妇收养,继而易名乔峰。
他天资聪颖、智勇双全又胆略过人,而豪迈飒爽的脾气秉性更是让他在丐帮之中人缘极好,就连时任帮主汪剑通都将其当做左膀右臂,更是在心中已将他视为继任帮主的不二人选。
就在萧峰为查副帮主惨死之故一路南下在松鹤楼饮酒时偶遇段誉,二人互相欣赏,便结为了金兰。
不曾想那段誉竟是大理国“镇南王”段正淳之子,他博学英俊,厌恶杀戮争斗,虽无一丝皇亲国戚仗势欺人之行,但骨子里皇室特有的迂腐固执却是怎么也剔除不来的。
此刻的段誉已在一隐秘之处习得高深武功,而那世外福地便是无量山琅嬛福地了。
要说那段誉着实是个多情种,即便被强敌逮了去却仍有心思对燕子坞的“神仙姐姐”王语嫣一见钟情,与钟灵的情谊更是早已借下,甚至还与木婉清有了婚约。
可段誉固执的一面逐渐显现,他本就对王语嫣心存爱慕,在一系列惊心动魄的危难经历后更是情难自已。
熟料王语嫣只钟情其表格姑苏慕容复一人,段誉心知慕容复与其义兄萧峰并称“南慕容北乔峰”,自己是决计不能与之相比肩的。
于是乎段誉便固执深情地守在心上人身边,灵鹫宫一战还结识了少林小和尚虚竹并和其结拜共认萧峰为大哥,日子倒是过的不好不坏。
也不知老天是否被那痴情种的执着打动,王语嫣的表哥竟为一己私利将她的爱慕之心弃之不顾,还因记恨段誉在少室山打得自己毫无招架之力而狠心将段誉连同自己一并推至枯井中。
可惜屋漏偏逢连夜雨,一直觊觎段誉六脉神剑的吐蕃国师鸠摩智掉入井中,好在有惊无险如此一来段王二人才互诉衷肠表明情谊,待到借助鸠摩智之力逃出生天二人这才如胶似漆活像一对鸳鸯。
待到一切尘埃落定,段誉已是大理国王上,王语嫣便顺理成章地变为王后,二人育有一子名为段正兴。
段誉在位四十余年,无愧明君之称号,他不但治国有方,更是身体力行,成功治理天花疫情,受到大理百姓尊敬与推崇。
可时光终是如指间沙一般不经意流逝,待段誉年过花甲,厮守多年的爱妻因体弱多病终究先他一步而去。段誉悲痛不已,便将王位传给手腕不亚于自己的儿子,又让其亲信制造先王驾崩的假象,自己带着爱妻灵柩去无量山为她守灵。
“当真是段传奇。”黎荇抱膝坐在石地上小声叹息,又道,“想必段王爷的棺椁定是在这洞内某处,那萧峰大侠最终是何处境?”
“他便没那么幸运了。”黄药师似也觉得惋惜,叹气道,“那年耶律洪基意欲让已是南院大王的萧峰领兵攻打北宋。萧峰不从,便同段誉虚竹二人生擒耶律洪基,并胁迫其下令,终生不许辽军一兵一卒越过宋辽疆界。换回两国数十年和平后,又始终觉得有愧于大辽,便自尽于雁门关外。”
黄黎二人虽俱是性情古怪不理世俗之人,可在大是大非面前绝不含糊,萧峰所作所为绝无愧大侠之称号。
“一方生他,一方养他,着实两头为难。”黎荇抱膝而坐,不由得摇头叹息,“想那小王爷却是又一番光景了。”
黎荇口中的小王爷自是那金国赵王完颜洪烈之子杨康了。
她听黄蓉所述,那杨康与郭靖双亲本是名门之后,又同住牛家村,自然结拜为兄弟。
熟料,由于丘处机诛杀走狗遭金国追杀,无意路过牛家村却将追兵引至。杨康之母一念之仁救了大金王爷更是导致两户人家分崩离析,未出生的杨□□来便认完颜洪烈为父。
靖康二人一别多年从未谋面,直到郭靖自大漠返乡偶遇比武招亲的杨康彼此仍是未知彼此身世。直到归云庄一役,当年的汉奸走狗为自己所为毙命与杨康掌下,二人这才在各自先父灵位前结拜为兄弟。
可杨康心中那生父终究抵不过对他视同己出的养父,尤其一路上见郭靖四处皆拥趸,自己则失了小王爷之位活得只如个平头百姓,便顺了完颜洪烈之意做回小王爷,更是多次从中作梗针对靖蓉二人,害得他们在君山大会上险些丧命。
“那杨姓小子城府颇深,倒像极了那些官宦之人。”黄药师只见过杨康几面便瞧出了七八分,话锋一转又道,“可他自出生便长在金狗之地,周遭也均是些勾心斗角之人,与其生父又从未谋面,说其不仁不义倒颇有些偏激。”
“是啊,那些自小被贩卖的孩童长大后都不定记得自己生身父母,何况那未出生的孩子。”
“可他明知自己养父便是害得他家破人亡的元凶后仍要做回金狗小王爷,即便是人各有志,可以故交之情坑害他人便是金狗作为了,更何况还殃及蓉儿。”黄药师素来痛恨金人,杨康所为更是几要触到他的逆鳞。
“蓉儿性子随你,自是对此人深恶痛绝。”黎荇似是觉得有些冷了,不由得将手臂收得紧些,轻笑道,“那傻小子倒是仁义得很,念着父辈的情谊既不同他计较还誓要将其带回正途。”
黄药师听着郭靖之名便气不打一处来,可关心之下还是坐到了黎荇身边伸手搂住她低声“哼”了一记,冷冷道,“那小子与他那瞎眼师傅若再让我碰见,定要教他们跪在你面前。”
“查清缘由便好了。”有了这般经历后黎荇早已处之淡然,周身亦比先前暖和,她颇有些自负地说道,“我偏不信那日我竟能败在那留人手上。”
黄黎二人心中自有些思绪,可如今尚未找到任何有关线索,只好一路游山玩水,顺便寻找个中蹊跷。
而后黎荇便觉有些饥饿,黄药师见她似要多留在洞中片刻,想那洞中既无危险,就让她一人待在琅嬛福地,自己则去寻些吃食。
黎荇一人待在洞中翻阅那些典籍,失望地发现其中并未任何有关冥家的记载。也未在意时间过了多久,直到她闻着飘来的饭菜香味才惊觉黄药师已经回来了。
此时外头天已泛白,黄药师轻功卓绝,一来一回自是不用花太多时辰,二人席地而坐,不一会儿便将饭菜吃得精光。
“药师,那是何物。”黎荇站在那块水晶窗户前低头张望,在那湖底有一泛白的亮光正不断闪烁。
黄药师盖上食盒循声望去,果然见那亮光只有拇指大小,二人清晰记得先前从未看见过。
“莫不是日光高悬才有此现象。”黄药师踱步至黎荇身后眯了眼睛细瞧,片刻后颇有自信地说道,“究竟是何物倒不如捞上来瞧上一瞧。”
黎荇还未出口阻止,黄药师并未朝洞外走去,而是转身走向琅嬛福地深处的洞穴。
那福地可谓是连环洞穴,若不是黄药师目光如炬,只怕二人是要错过那最后一层洞口了。
那洞内却比其余的要高得多,也无任何家具,只一汪水潭,潭水微微泛白且温凉,显是洞主沐浴之地。
而贴心之处在于,潭内围造了一圈足宽薄的圆梯,如此便可使人坐在圆梯上身子浸没在水中。
正当黎荇疑惑时,黄药师除去外衫中衣和鞋袜,向前跃出便扎进水中。
“药师!”黎荇下意识近乎,却见黄药师在水下回头朝自己勾嘴一笑后调转方向朝潭低游去。
黎荇这才想到黄药师是要通过水下走势游到那光亮处,踟蹰片刻小步跑到那片水晶窗跟前张望是否有黄药师的影子。
黄药师身怀上乘内功自然不惧水下寒冷的环境,更何况桃花岛四面环海,游水对他而言只是雕虫小技,他调动体内真气迅速游出潭水底部与湖水相连的甬道,直到那光亮再一次出现在眼前。
半柱香的功夫后,那光亮愈发两眼,黄药师伸手终于触到一片比湖水还要冰凉之物,他也顾不得许多运劲将它从石壁上掰下,调转方向躬身曲腿发力蹬上那石壁借力往回游去。
此刻黎荇正站在潭边低头张望,她方才分明瞧见光亮熄灭,断定黄药师正在回途中,可时长早就超过方才游过去的了。
又过了许久她才瞧见黄药师的身影,他离她愈发近了。终于,黄药师探头浮出了水面。
“下来。”黄药师小舒一口气,朝黎荇使了个眼神说道,“路程不远,无妨。”
黎荇犹豫一瞬,终是选择信了黄药师,同样除去衣物鞋袜扎入水中。
她原本就长水性,当年更能轻松快速横渡古墓派密室的暗河。可今时不同往日,她只能屏息被黄药师拦腰带着游向黄药师所言的不远之地,心下不由得生了一丝无力之感。
那地方确如黄药师所言并非很远,她跟随黄药师游入甬道末端的一处高地,逆流而上后竟有一处岸地。
黎荇探头后吸入一口潮气,随即觉得腰间一紧,自己已被黄药师举起坐到岸边。
吸饱了水的湿衣变得又重又黏贴在身上,前些年的折磨已让她清瘦得腰间当真堪堪盈握,却丝毫不影响勾勒出那清雅**间迷人的曲线。
黄药师似是有一瞬看呆了,他并非好色之徒,急忙不露痕迹地移开眼神,脑中却仍有几丝残影。
黎荇意图将身上的衣服扯开,怎料扯了此方彼方贴得更紧了。只好清了清嗓子举步走在前方等着黄药师赶来。
二人走了一段只觉得眼前幽幽绿光闪烁,黎荇有些踟蹰,黄药师却胸有成竹扶着她踱步而入。
只见那绿光虽愈发亮眼却无刺眼之势,又走百十步便到了甬道尽头,一副别样光景展现眼前。
那绿光原是由石洞四周木龛上的夜明珠发出,拇指大小的夜明珠足足堆了一盘,集腋成裘下如同萤烛的光点都能成为日月般的光亮。
“这难道是段氏夫妇的棺椁。”黎荇喃喃道。
“应当是了。”黄药师接着荧光发现那对玉棺一座雕刻着群龙,另一幅则是百鸟朝凤图,是为一对。
“想不到他二人的墓地竟在湖底。”黎荇想象着他二人身前的音容笑貌,不禁为他们鞠了一躬。
“那是何物。”黎荇指着东侧木龛底部问道。
黄药师迟疑片刻,走进那木龛弯腰瞧去,原来那木龛底层有一架子,上面放置着一只玉盒,那架子只有常人弯腰是方能看见。
他谨慎地抽出玉盒,确认尚无机关后将盖子揭开。只见盖子底部上书“见此盒便是有缘,烦请笑纳”。
此刻黎荇亦好奇走至黄药师身边瞧着,只见那玉盒中有一柔软的白纱物事,拿起一看竟是件纱衣。
“此物颇为眼熟啊。”黎荇皱眉道。
黄药师捻着纱衣,想这看似不起眼的物事能被放在如此难以发现的玉盒中定然不同寻常,掌中使力捏上,不曾想那纱衣竟毫无破损迹象。
“啊,是了。”黎荇轻呼道,“这东西我在古墓中见过,它能刀枪不入,发出的暗器都能捏在手心里。”
“这纱衣乃极细的白金丝掺着蚕食混编而成,应当就是金丝冰绡了。”黄药师只从古书上读过,没想今日遇到了实物,也不禁喃喃道,“想不到竟然当真能同软猬甲一般。”
而后黄药师又发现吧玉盒内外底部高度竟差了两个指节,端详一阵后双手同时摁上玉盒两侧,忽地一个抽屉般的玉板自正面弹了出来。
黎荇拿起里头的薄册,泛黄的页册上以金墨勾勒出三个楚篆。
“越女剑?”黎荇摸索着念出那三个字,侧头以询问的眼神望向黄药师。
“不错,这应当就是春秋时期的越女剑谱了。”黄药师点头应着,翻开那剑谱只见内容均以楚篆书写,心下便更笃定了。
“奇怪,这招式怎么与江南七怪韩小莹全然不同。”黎荇与韩小莹虽交手不多,可对方剑招却记得一清二楚,二者风格路数近乎南辕北辙。
“上去再议罢。”黄药师将黎荇手中剑谱放回玉盒中,拉着她往洞外走去,边走边道,“光脚踩在这石地上你倒不觉得凉。”
黎荇这才回过神,踏上未走过的石地传来冰凉感,还未习惯就已到了深潭边,二人跃入水中屏息滑行。
而后黄药师便自洞口拿进早些时候准备的松枝生火,先以内力替黎荇烘干衣服让其坐在火堆旁烤火,再将自己的湿衣处理妥当。
黎荇坐在一旁,自玉盒中取出那件金丝冰绡,突然来了兴趣将其抛至半空,同时抽出鞘中的红莲剑向上劈砍。
那冰绡被极致锋利的剑锋削中,却轻盈地贴在剑身上随之一同飘动,黎荇收剑,仔细检视冰绡有无破损之处,只见那冰绡依旧光滑柔软散发着轻柔高贵的气息。
黎荇小声惊呼,她深知红莲之利,若是一片轻纱飘落至剑锋上亦会断为两瓣,何况现下是挥砍。
“穿上罢。”
黄药师接过红莲剑运足真气朝冰绡掷去,一道红光带着冰绡飞向石壁,只闻得“叮——”的一声响,红莲剑竟未插入石壁中,反而直直钉入地面。
需知黄药师这一招几无人能挡,剑身也应当没入石壁一尺,如今那石壁却毫发无伤,足可见那冰绡之韧足能将多数劲力化去。黄药师想着黎荇身手远不如当年,如今有一件堪比软猬甲的神衣自然要让其穿上。
黎荇也不推辞,心下想着若是能让黄药师省些心自己自是愿意。她将金丝冰绡套在中衣外,轻便的纱衣竟还有些保暖功用。
而后二人便研究起那本越女剑谱,战国时期的越女剑法招式不显花哨,招式名称甚至均无,攻击亦以突刺为主,招式大开大合,适于抵挡千军万马般的攻势,不禁过起招来。
“如此说来,韩小莹的师傅当真是越女剑传人?”黎荇并指为剑,单足点地滑至黄药师侧面,手臂翻转直攻对方面门。
“是了,只不过后人并未领会越女剑精髓,胡乱改上一通,倒显得画蛇添足。”黄药师怎会未料到黎荇的小九九,下腰躲过攻势弹指攻向她的手腕,又抓住对方自下而上的另一只手腕发力朝下摁去。
黎荇不得已,只好顺着力道屈身向下,抬腿向后踢去时只觉得腰间一紧人翻转之下直挺挺落入对方臂弯栽进怀里。
“放我下去。”黎荇嗔道。
“你也得让我放你下去啊。”黄药师笑得颇坏,原来黎荇嘴上如是说,一双手臂却死死勾着自己脖子。
黎荇愣了片刻,忽地扑哧一笑,黄药师见她笑得明媚,索性佯装要将她抛起,又引来一阵笑骂后横抱她走出山洞一路回了客栈。
二人修整了两三日便又启程,一路朝东行得半月便到了泸州附近。
泸州又称江阳,素来以酒闻名,早在西汉时期便有江阳侯国,气候湿热却不乏美景。
可如今世风日下,外族侵略频发,宋朝皇帝又昏庸无能,老百姓深受其害怨声载道。
黄黎二人牵马行走在一片山谷绿林中,忽闻远处马蹄声响,一群官兵样貌之人正以身子拖着一群妇孺在地滑行。
此类恶霸欺民之事二人又怎会坐视不理,黎荇虽修为大退倚仗利剑宝甲足可占了上风,黄药师袍袖翻飞,掌风石子招招毙命,没一会儿便教狗兵命丧黄泉。
而后黄药师似觉有高手靠近,侧身挡在黎荇身前又听得一声大笑传来。
“嘿呀,黄老邪!你不同丫头写信害得我们动身找你啦!此……”
黎荇认出来人乃洪七公,便从黄药师身后走出,惹得洪七公呆立当场。
“师傅!来认可是爹爹。”
一个白衣身影点地追来,望着黎荇亦是花容失色,那人自是黄蓉了。
“姐……姐姐?”黄蓉本是不信的,但见对方望着自己的眼神是那般熟悉便确信那是“死而复生”的故人。
她施展轻功飞奔至黎荇怀中,双手勾着她的脖子又哭又笑。
洪七公走至黄药师面前,看着那场景亦不由得心上泛暖。
黎荇被那冲力撞得向后趔趄,幸有黄药师托着她的腰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黄蓉疑惑,自己扑上去的力道同平时只稍许多了一点,怎的此番对方还受不住了。但眼下喜悦远大过疑豁,她摸着眼泪笑着呼喊道:“爹爹说相信你没死,果真将你找回来了!快同蓉儿说说,这个中究竟有何曲折。”
正当黎荇捏着黄蓉的脸要同她说明,忽闻得一声“魔头受死!”,抬眼便望见远处阳光下有点点剑光正朝自己方向飞来!
这个月发生很多事,家里人动手术,接着是我动了个小手术,我爹看我更新还不开心,说我吃饱饭没事干。。。o(╥﹏╥)o
可是啊,有的时候脑洞没有一个途径说出来容易精分啊o(╯□╰)o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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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浮游逍遥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