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同人]之桃花如旧 第112章 他乡故人 十七

昔年东晋名家陶渊明著《桃花源记》，各中景色虽为架空杜撰，可文中赘述的桃花源所在之地却真实存在，今归于湘西武陵府。

而早在宋太祖时期，转运使张咏根实地考察之后，竟惊讶发现武陵风景毓秀，依据《桃花源记》命当地官员兴建桃源县。

如今战火纷飞，本就不大的桃源县也难逃波及，县中像样的酒楼更是只有一家，取名“避秦酒楼”用的也是《桃花源记》的典故。

店小二将木盘内的熏肉、锅鸡、酸鱼和笋片放在眼前那衣着不凡、面容清癯的客官桌上，谄媚般地点头哈腰一番退了开去。

黎荇拄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碗中的鱼肉，转头托腮看向窗外远处风景，寻思着自己该何去何从。

当日她狼狈地跑出终南山，绕道后自窗户回了自己在客店的房间，洗漱一番后头晕目眩直接晕倒在床上，直到次日下午才慢慢转醒。她也不敢耽搁，生怕引得全真一行人找上门来，匆匆收拾了行李便马不停蹄一路向南赶去，直到进了武陵地界才放心安顿下来。

黎荇想到自己一路逃也似的样貌，不禁勾嘴自嘲起来，想当年自己尚能不要命般的对上天罡北斗阵，如今时日无多反倒畏首畏尾惜命起来。

看着周遭并未落英缤纷的环境，没来由地想起桃花岛那一片漫天纷飞的桃林，又想道那日柯镇恶叫嚣之事，也管不了许多决心向东赶回桃花岛提醒黄蓉小心戒备。

“小二！”酒楼外走入三四个壮汉，环顾四周径直走到坐着四位男子的桌边伸手将其中一人拎着后领提起调笑道，“都给爷让让，小二，把桌撤了上菜，要最好的蜜汁腊鱼！”

那男子被当着众人面提气，轻松地如同一只瘦鸡脸上自然挂不住，指着壮汉鼻尖喝道：“哪里来的野人，竟敢……啊！”

一语未毕，男子手指猛地被壮汉抓住向侧一掰，只听得“嘎啦”一声轻响，男子顿时捧着手将背佝偻成虾状哀嚎不已。

与男子同桌三人见同伴受此侮辱个个暴跳如雷，拍桌忿忿而起言语间似要与几人争个高下。

那壮汉轻蔑地睨了几人一眼，募地伸手拍桌震起一只陶碗，双手运劲合十朝内挤去，只来回搓了几下就见硬陶烧制的碗盏化为粉末窸窸窣窣落在桌上。

偌大的厅内顿时震惊一片，桃源县本就普通乡民居多，这如同怪力乱神般的一幕让他们瑟瑟发抖，也不敢再多管闲事，纷纷闷头吃起饭来。

黎荇举杯仰头灌了一口酒，有些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景象，也不愿管那闲事转头看向窗外继续思念心中那一树桃花。

那四人嘴上骂骂咧咧，脚下却丝毫不敢怠慢，把腿逃难一般出了酒楼后消失无踪。店小二换上了一副更为谄媚的脸，边阿谀着招呼几人坐下，边麻利地将桌上碗盏尽数收走，跑到后厨吩咐厨子出菜去了。

“哼，区区刁民，萤烛之光也敢同我铁掌帮争辉。”

黎荇冷笑，自己方才果然没看错，那一手正是铁掌帮的看家铁掌功，不过这几人修为尚浅只能唬住平头百姓，若遇上高手只怕小命不保。

铁掌帮乃是荆襄一代赫赫有名的帮派，现任帮主裘千仞号称“铁杖水上飘”，仅凭铁掌与轻功便名扬天下甚至能同当世五绝齐名。

黎荇曾听黄药师闲说过这堪称传奇的帮会之事，上一任帮主上官剑南则是韩世忠麾下要将，昔年岳飞为奸贼秦桧所害，韩世忠虽逃一死但兵权尽失空有满腹精忠报国之心，上官剑南在荆襄一带落草为寇，加入铁掌帮后竟逐渐将帮会发扬光大，短短数十年便能同北方丐帮分庭抗礼。

而上官剑南从不追名逐利，一心继承先人遗愿带领帮众弟兄战在抗金前线，无奈南宋畏惧金人，以杀鸡儆猴之势围攻铁掌山，上官剑南终沦为牺牲品步上与岳飞如出一辙的后尘，一腔热血终究喂了狗，只可怜他手下与他出生入死的弟兄死得不明不白。

忆起当年裘千仞在归云庄的丑态黎荇不禁莞尔，随即又想到此人多半为冒名顶替之人，先不说一代宗师级人物怎么能如此轻易折在自己手上，一帮之主横死竟未在江湖听到半点风声便足以说明一切。

“大哥，那东邪黄药师血洗白驼山庄之事究竟是真是假。”几人中个子最为娇小的壮汉为身边之人添酒问道。

“那还能有假，这黄老邪也不知怎的神不知鬼不觉到了西域，至于为何与西毒过不去便无人可知了，反正白驼山庄死伤无数之事是决计假不了的。”那说话大汉嘴角长了一颗痦子，痦子上三根一指长的黑毛随着脸颊上下摆动，颇带了些与主人相似的扬威之感。

黎荇眼神一凛，放至嘴边的筷子也陡然停住，那几人虽然离地甚远话语却清晰地传入她耳中。

闻罢黎荇先是一愣，随即苦笑起来，以黄药师之性格岂是能吃了大亏后轻易善罢甘休的，心下不禁暗自懊恼自己当初走得决绝，东邪西毒修为本在伯仲之间，可黄药师一人之力又怎能敌得过庄内个把好手一齐上阵，慌忙屏息凝神听着下文。

“大哥，世人都说东邪狂妄之极，性格捉摸不定离经叛道，可他独挑西毒的山庄未免忒托大了些，必然寡不敌众。”那瘦子抛出话头欲引得他继续说下去。

“你这小子抢我话头，该死！”那大汉拍出一掌正中瘦子头顶，他这下全然没运劲力，瘦子作势往旁一挪卸了力道狗腿似地干笑几声。

大汉瞪了他一眼又道：“我就知道你们心中定有这疑问，当初听咱们大统领说的时候我也纳闷得紧，大统领说他那日恰好奉帮主之命寻那欧阳锋商议金使大事，没成想一到庄外就见火光冲天惨叫之声响彻天空，他蹑手蹑脚地进去一看，哎呀你们猜怎么着！”

几人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瞧着他们的老大，海碗中的酒更是一滴没动，生怕错过了点精彩之事，黎荇亦是放下筷子凝神而听，心中打定主意若黄药师伤了一星半点她定要杀回西域将那白驼山庄再血洗一番。

“老大看见……”大汉拖长了语调神气地扫过几位小弟期待的表情，再度开口道，“他见火光中一人正双目通红厮杀着，浑身浴血可不是东邪黄药师么！”

“瞧瞧，我说什么来着，黄药师定是要吃亏的。”那瘦子也不知是自夸神机妙算还是幸灾乐祸，一双眼睛眯得极细，两条眉毛扭动着挤作一团古怪不已。

“说的正是啊！”壮汉对面一矮胖男子附和道，“西域白驼山庄可是与咱们铁掌帮一同完成大业的同伴，任凭他黄药师三头六臂也决计难全身而退。

“你们都别吵吵。”余下一个这才开了口道，“别妨碍大哥说正事儿！”

“就是，一群没眼力劲儿的东西。”那壮汉佯怒责备了几句，心头却洋溢着欢喜，他喝了口酒砸吧着嘴说道，“老大见黄药师周围……”

正当他欲再拖长语调吊众人胃口时，窗外天空忽然升起一束橘红色的火花来，四人神色一震站起身来齐齐朝窗外看去，再三确认后径自头也不回地出了酒楼。

店小二见几人离得迅速便已在心中拜谢各路神仙，哪里还敢追上前去讨要饭钱，献媚地朝门外吆喝了几句“客官慢走”回头就摆了副唾弃表情低声咒骂起来，不经意地瞥见窗边雅座上那面若冠玉的公子也不见了人影，桌上放着一锭元宝。

他生怕别人抢了似的，三步做两步地跨到桌前将元宝牢牢捏在手中，上下抛了几记，忽地想起自己先前就站在门口却不见那公子出门，心下惶恐间冒了些冷汗，想那公子面色比常人白上不少，莫不是大白天遇上了鬼。

这下可好，他莫名觉得手中的元宝逐渐烫了起来变为一个麻烦的山芋，可当小二的他还是向财神爷妥协，再也不敢多想匆忙吩咐了另一位伙计手势台面后躲到柜台后擦元宝去了。

再说那铁掌帮四人运着拙劣轻功朝方才所见花火之处跑去，一路七嘴八舌讨论着此行目的。

“大哥，是不是咱帮中弟兄寻到那老贼藏身之所了。”

“你快些闭嘴！若是去得晚了功劳被人抢了可如何是好。”

几人觉得纵然使劲浑身解数仍觉得信号之地与自己相隔数里，只恨来时为带上宝马良驹，突然那为首之人脚步一横滑行一小段才将将停下，引得身后几人收势不及将他推翻在地。

那人咒骂间抬眼望去，只见一位青衣黑发、神色冷峻的青年站在小径中央，一双眼睛盯着自己虽无杀气却早已使自己暗自打了个寒颤。

“哪里来的小白脸！”痦子壮汉虚张声势般地喝道，“铁掌帮‘云霓四侠’岂是你这等黄口小儿惹得起！”

可他们却未见那公子哥神色紧张，反倒冷哼一声说道：“方才你说黄药师血洗白驼山庄，结果如何，快些说来。”

这公子哥自然是黎荇，方才她听得黄药师浑身浴血脑中便“嗡”的一声，屏息凝神间欲再听下文时却见几人匆忙出了客店，正所谓关心则乱，黎荇也管不了许多翻窗出了酒楼，这几人武功平平，若是让上一炷香的时辰黎荇都能轻易赶上，拦在路前更是小菜一碟。

“哟，看来这公子哥对东邪喜欢得紧，只可惜小爷我今日没空陪你，快些让开。”痦子壮汉神情变得古怪，阴阳怪气地说道，“啧啧，如此俊秀的公子哥竟然有龙阳断袖只好，实在可惜。”

黎荇怒从火起，冷笑间也不多言，足下发力轻飘飘地闪到几人身前，反手拔出红莲剑行云流水般地一挥，只听得半声惨呼传来，除那痦子男“云霓四侠”毙命其三。

痦子男猝不及防被溅了一脸温热的鲜血，恍惚间又觉得脸颊剧痛，伸手抚摸下惊觉自己那作为标志的痦子也被黎荇挥剑削下。

“我再问一次，说是不说。”

痦子男瞧着眼前的男子，周身不染一滴鲜血，眼神饱含的杀气仿佛要将自己活剐，他浑身抖如筛糠，一阵恶臭传来竟然失了禁。

“我……我……我不知道！我……我……只听老……老大说过一段。”痦子男上下牙关不可抑制地战栗发出轻微的声响，再也不似方才所书一般添油加醋，更是全盘托出。

“你口中的‘老大’可是在那处。”黎荇指向火化窜动处问道。

痦子男闻言瞬间点头如捣蒜，生怕自己动作一个不麻利招致杀身之祸，直到他瞧见眼前之人冷哼一声转身消失不见才猛地停下，低头望着周身血泊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山上空地处传来兵戈相击之声，定睛一瞧原是铁掌帮弟子正同一行出家模样之人混战。

那一行只有寥寥十几人，小沙弥手持戒棍将两位身着袈裟的僧人围在中间，最外圈是四位手持奇门兵刃之人。

只见打头阵之人约莫四十来岁年纪，一张黑漆漆的脸似锅底，双手各挥舞着一根巨大的铁桨，虬髯根根如铁布在下颚鬓角旁，那铁桨足足百余斤重，挥起来虎虎生风将铁掌帮弟子如同潮水般分开。

可铁掌帮人多势众，时间一长四人逐渐体力不支，动作招式亦是走形，可中间两位老僧依旧闭目念经气定神闲，终于，四人中使铁耙之人用带着些凄凉的语气喝道：“弟兄们撑住，定要保师傅平安！”

几人齐声应和，正当他们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态欲同敌人拼个你死我活之际，听得人群另一端传来惨叫，人群也逐渐分散开去。

众人心下大喜间又生担心，他们瞧出来着武功卓绝，若是敌人可就半点胜算也没有了。

虫来不及捉，滚去碎觉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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