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向丨黑豹]刀锋归处 第27章 第 27 章

瑞恩看着从哨兵体内钻出来的异变者，目瞪口呆。

不，那不是从哨兵体内钻出来的，准确地说，这就是那个哨兵！

只见那只异变者钻出制服，接触到空气后，体表的黏液迅速蒸发干涸，体型也不断变大，最终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态恢复到了哨兵生前的大小。

而它的皮肤也在这个过程中被撑得很薄很薄，几乎变成了淡淡的粉色，透着皮肤之下的血色。

它的长相与瑞恩之前遇到的异变者都不相同，体型相比之下不算大，但一条舌头却长得可怕——那是一条暗得发紫，形状却宛如长蛇的舌头，因为舌根太大，异变者的下颚已然被撑裂，下巴松松垮垮地挂在脸上，而舌头表面满是令人作呕的黏液，黏液之下细看竟是一个又一个吸盘一样的圆孔，随着呼吸一下下收缩着。

“见鬼……！”

没给瑞恩更多反应的时间，那异变者完成了蜕变，被舌头挤得几乎看不见的浑白眼镜朝他们三人这边看了一眼，“嗷”得一声怪叫，舌头如同长了眼睛一般飞向瑞恩的面门。

瑞恩向旁跃起，试图躲开这恶心的舌头，可那舌头实在是灵活，竟随着她的动作改变了方向，往侧面横着一卷，刚好将瑞恩紧紧裹了起来，一圈圈卷向异变者那张唾液和鲜血齐流的腥臭大嘴。

异变者的力气大得惊人，瑞恩双脚用力撑在地上，却还是被慢慢拖着向前。

特查拉也没闲着，一个翻滚捡起最开始被瑞恩踢掉的那把枪，朝着异变者的脑门和心脏连开几枪，直到弹匣清空。异变者吃痛，嘶吼着松开瑞恩。

摆脱束缚的那一刻，瑞恩手中的猎刀狠狠一挥，锋利的刀刃瞬间斩断了异变者的小半截舌头。

暗紫色的血液喷涌而出，黏腻腥臭糊了一地。

异变者连连后退，撞到背后的电视上才停下。

几人陷入了短暂的僵持。异变者浑浊的白色双眼在瑞恩和特查拉之间游移了几个来回，似乎在思考究竟哪一个更加危险。

瑞恩和特查拉却没有这个麻烦，两人迅速对视了一眼。

“试试精神控制，它曾是哨兵，也许会受影响！”瑞恩话音落罢，特查拉已经这样做了。

只见异变者那一直伸在嘴外卷曲扭动的舌头突然顿了一下，似乎不像之前那样灵活了。

有门！

瑞恩见状，火速冲到已经死亡的另一个哨兵尸体前，甚至没有拔出他腰间的配枪，便按在枪套中朝着异变者张开的大嘴和两只眼中开了许多枪。

弹夹很快空了，可异变者却也只是受了伤而已。

看来它虽然皮肤变得很薄，实际上的防御却变强了，想要杀死这只异变者，大概得试试其他部位，比如那张散发着恶臭的大嘴。

“那它引到露台去！”瑞恩来不及解释自己的计划，只能对特查拉高声喊去。

好在在行动时特查拉从来不多问问题，这也是瑞恩为数不多的喜欢他的一点。

如今只剩下这一只异变者，特查拉的精神压制显然轻松了许多。两人配合着以精神控制和拳脚压制，将受了伤的异变者逼得连连后退，撞破露台的玻璃落到了露台上。

瑞恩瞅准时机，手中猎刀飞起，直刺向异变者的舌根。异变者大惊失色，甩动着半截断舌将刀子挥开，却不想那只是瑞恩转移视线的招数。

趁着异变者转头的一瞬间，瑞恩飞身上前，蹬着露台上的桌椅飞跨上异变者的肩膀，两指扣住它几乎被打瞎的眼睛用力向后猛地一扯，异变者痛得张嘴大叫，下一秒就被一颗圆滚滚的东西塞住了喉咙。

它那丑陋的怪物脑袋一怔，还没反应过来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就被瑞恩狠狠一砸头顶，将那玩意儿囫囵吞了下去。

瑞恩顺势从它身上跳下来，长腿用力一踹，将异变者踹得向后倒去的同时，自己也借着这力飞扑进了房中。

她扑去的方向落了一地玻璃渣，特查拉亲眼看着她把哨兵身上的一颗手雷塞进异变者嘴里，忙迎上来接住她。

两人手指刚刚碰到一起，下一刻，只听“轰”的一声震天巨响，那异变者被肚子里的手雷炸成了一地碎肉，肮脏的肉块和鲜血溅得哪里都是。

瑞恩和特查拉被爆炸的冲击**及，一起向后飞去，狠狠撞在了床边。

“唔！”瑞恩发出一声痛呼——之前在斯塔克的车上撞到了右肩，那一大片淤青刚刚边缘泛黄，淤血还没完全吸收，就又撞在了什么硬东西上，疼得她没忍住发出了一声低低的痛呼。

一旁的特查拉几乎也是同时发出了同样的呻/吟。

瑞恩抬头看他，这才发现方才那一瞬间，他把她护在了胸前，一只胳膊正垫在她脑后。如果不是他护着，她现在就不止是肩膀被地面撞碎，而是脖子都被床角撞断了。

可他这样一挡，手臂却重重撞上了尖锐的床角，饶是床角不似刀尖锋利，可在那么大力道的冲击下，还是把他的胳膊磕出了一道斜长的伤口，鲜血登时顺着手臂淌了下来，也不知骨头断了没有。

“还能动么？！”瑞恩虽然也被冲击波震得五脏六腑都像移位了似的疼，但好歹没有外伤，不影响走动。她飞快地爬起身来，瞄了一眼已经被炸得稀烂的异变者，确定它不可能再活过来，这才小心翼翼地去扶特查拉。

特查拉的另一只手捂着伤臂，额上满是冷汗。

“没有错位，有可能骨裂。”

“去医院！”瑞恩扶着他站起来，便转身去抓床上躺着的凯恩，可刚走出一步却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她的头很晕，就连走在平地上都走不稳当。

“受伤了？”她暴露在外的皮肤上有不少玻璃碴子划破的小伤口，特查拉问得当然不是指这些，而是更重的伤——瑞恩也曾见过被炸弹或声波武器轰炸波及过的人的尸体，外表看起来毫发无伤，剖开肚子才能发现内脏都已经被震碎了。

“不碍事儿，我扶他起来，你叫救护车。”瑞恩用力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扶着床沿走到凯恩身边。

刚才那么大的动静，又是爆闪又是手雷，还有异变者那能刺穿人耳膜的尖叫，凯恩就算昏迷得再沉，也被震得半醒了。

瑞恩把他扶下床时，凯恩的眼睛已经能睁开一条缝。

房间里的灯在异变者爆炸的那一瞬间就被炸裂了，借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和露台上的火，他的目光扫过地上那个被瑞恩一刀扎穿了脖子的哨兵脸上。

哨兵的面罩和护目镜早已在打斗时松脱，歪斜的勾在耳朵上，凯恩看了一眼那张略显熟悉的面孔，混乱的大脑中突然闪过一道光。

“我认得他……”

他的声音很小，但瑞恩听得很清楚。

“你认识谁？他么？”她侧了下身，露出身后的哨兵尸体。

“对……”凯恩费力地点点头，瑞恩惊喜地看向正在打电话的特查拉，发现他也正看着他们这边。

“他是个alpha哨兵……奇怪，他怎么会在这儿……？”

特查拉安排好了车，放下了电话，一边在废墟中寻找着能暂时固定胳膊的材料，一边关注着瑞恩这边的动静。

“哪里奇怪？”尽管瑞恩也觉得哪里不对，但在凯恩说出些什么之前，她不打算先说。

只听凯恩双唇颤颤，声音也在抖。

“这个人九年前，就已经被宣布死亡了。”

***

几百公里外，太平洋的一座小岛上。

幽暗的地下堡垒中，一间巨大的监控室墙上，六个人的照片、姓名和脉搏频率清晰地显示在正下方。

其中一人的心跳在一阵不规律地诡异跳动后，变成了一条直线，刺耳的“哔——”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

而屏幕的正中央，一张美国地图上，有四个红点正在同时朝一个方向移动。

***

“我离开塔后不久，听说塔派人去找那个人，但派出去的几个alpha哨兵和向导几乎都没有回去……这个人就是其中之一，我曾和他一起执行过S级任务，所以认得他的脸。”

凯恩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已经能说出较为连贯的话。

奥洛罗的确提起过，黑暗哨兵叛逃后，塔派出了alpha哨兵组和alpha向导组去抓他，可都没有结果，甚至有三个alpha哨兵失踪，向导则不是死亡就是失踪。

可如果眼前这个来杀她的哨兵是塔的人，塔为什么要隐瞒他活着的消息？还是说奥洛罗和凯恩的消息有误？毕竟他们两个的说辞也无法完全对上。

“你能确定没看错？你已经离开塔九年了，你确定还记得他的样子？”

凯恩肯定地点了点头：“向导的一项训练任务是记忆力，只要是见过的脸，我都不会忘。”

瑞恩知道哨兵有这样的训练，但对于向导的训练她并不熟悉，抬头看看特查拉，也得到了肯定的回应。

凯恩是alpha向导，就算隐退多年，训练过的内容也如同本能一样，忘是忘不掉的。

“刚刚你说的‘那个人’，是黑暗哨兵吗？他叫什么名字？”对于其他事情，瑞恩没那么上心，没有什么比找到黑暗哨兵更重要。

凯恩却只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特查拉，没有回答：“你说能保证我的安全……”

“我会用我的生命保护你，我发誓。”

“他叫……不，我需要你们先确保我的安全，然后才能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们。”

“可是！”按照之前几次的经验，找到知情者的第一时间问出所有信息才是明智的做法，瑞恩还想要劝上几句，就听见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响动。

“瑞恩！背后！”

随着特查拉的喊声，他手中用来固定断臂的杂志被狠狠扔了过来。

瑞恩随之转身，就见原本应该已经死了的哨兵竟还残留着一口气，趁他们不注意时，竟也变成了异变者！

而他腿上还插着一支药剂针管，和瑞恩带在身边的那支针管一模一样。

“该死！”

那哨兵还没完全变异，只是下半身变得干枯而瘦长，像极了恐怖片里的食羊兽，腐坏的红色血肉覆盖在骨骼之上，脚趾长出了狰狞扭曲的尖爪。

他的衣服在一寸寸崩坏，从裤子蔓延到胸口，别在腰间的武器被它膨胀的身躯崩飞，一枚束缚器擦着瑞恩的脸划了过去，险些割破她的眼角……

瑞恩知道不能放任他变异，否则以他们现在的身体状况一定拦不住它，到时不止他们三个，整个度假区的人都得死。

顾不得身边的凯恩，瑞恩忍着身上的剧痛，抢步来到那哨兵身前，在他彻底完全变异之前，一把握住向她崩来的短匕，在他坐起身来之时，狠狠地割破了他的喉咙。

鲜血喷涌，瑞恩怕他不死，又在他的脑袋和胸口狠狠捅了十几刀，直到刀身被胸骨卡住，脑袋也几乎和身体分了家，她才精疲力尽地停下来。

“第20个……”她低声念了一个数字，疲惫地转过身去看凯恩。

却发现凯恩软倒在床边，背后插着一把狼爪一般弯曲的爪子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