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向丨黑豹]刀锋归处 第13章 第 13 章

会议室外浓烟滚滚，烟雾报警器早已响个不停，布草间里被定时引燃的棉布正在迅速燃烧，天花板上的灭火装置不断地喷洒水雾，却仍无法阻止火势蔓延。

布草间的门被锁住，门把手早已被烧得滚烫，走廊里不断传来咳嗽声与杂乱的呼喊，但一时没人能有效止住大火。

很快，浓烟便顺着会议室的门缝飘了进来。瑞恩瞧了瞧玻璃门外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烟雾，一手把昏倒在地的柯尔斯顿拎起来扔到椅子上，从他怀里摸出手铐钥匙迅速打开，随后打开门飞快跑了出去。

走廊已经看不清轮廓了，不时有人的身影冲过来撞过去，都被瑞恩小心翼翼地躲了过去。她的视力远比普通人要好得多，即使在浓浓烟雾中也是一样。

神盾局的人当然反应过来这是调虎离山的诡计，在她离开会议室后不久便有人冲了进去，瑞恩听见那些人不停地高声喊着柯尔斯顿的名字，试图让他清醒过来，还有人叫嚷着要去找她。

接着有人捂着口鼻咳嗽着，踉踉跄跄地走出会议室，抓住一个人影便拉到跟前仔细分辨是不是化了妆易了容的瑞恩，然后再失望而又气愤地放开，再去抓下一个人。

瑞恩静悄悄地躲在一旁，顺着墙根灵活地躲过一个又一个来追她的探员，终于冲进了安全通道。

安全通道里有些正在喘息的神盾探员，虽然浓烟少了许多，能够看得清瑞恩的脸，但他们根本没有力气和她撕扯，甚至连喊人来抓人都做不到，只能拼尽全力地扯住她的衣角，再被她轻轻甩开，然后弯下腰去咳得几乎要把肺都吐出来。

***

斯塔克工业大厦86层起火的消息很快便传了出去，整个大厦乱作一团。

监控室里的四个安保人员被人叫醒，惊慌失措地表示他们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怎么会突然睡着，在听说老板的办公楼层出了事后，更是痛哭流涕喊着这件事与他们无关。

而其他安保和消防人员正从安全通道往上跑去。

瑞恩跑到一半，知道自己再跑下去一定会被人撞上，但如果躲在某一层楼，又难保不会被人找到。

正在想着，她身侧的安全通道大门突然被人轻轻推开一条缝，一只手伸了进来，准确地扣住她的手腕，稍一使力，将她拽进了门里去。

瑞恩不禁感到震惊，也许是跑了几十层楼梯，让她有些难以集中注意，但毫无防备地被人抓住这件事，还是不得不让她心生恐慌。

好在几乎是在被抓紧去的一瞬间她就看清了那人的脸。

是她的“好搭档”特查拉。

他是顶级的向导，不光精神力远超寻常向导，就连身体各方面的反应和能力也不比她这个alpha哨兵差。

堪称全能的人才啊——可真是让人嫉妒。

瑞恩放弃了本能的抵抗，被他拽进了这一层的一间屋子里。这件房间没有窗户，空间也不大，显然是空置的杂物间。

她喘息着，胸膛剧烈地起伏，侧耳听着薄薄一层门板外的动静。

安全通道内很快响起了脚步声，逐渐靠近后又慢慢远去，人们在叫嚷着什么，但是太过嘈杂，她没有听得太清楚。

“走远了。”

耳边蓦地响起一声低沉的男声，瑞恩这才收回神来，仰头循着声音看去，才意识到他就贴在自己身前，与她不过几公分的距离，以至于她刚刚那一抬头，额前的碎发似乎蹭到了他的下巴。

他身上浓郁的向导气息把她重重包裹，她剧烈地喘息渐渐平复了下来。

该死，怎么能让一个向导离自己这么近？她的警惕性未免太差了！

瑞恩暗自骂了一句，轻轻向侧面挪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特查拉低眸，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走到房间里面去，从一个柜子里翻出了一个背包丢给她：“这层楼现在没有监控，这是员工的私服，抓紧时间换上。我带你离开。”

瑞恩接到书包后便拉开翻找起衣服：“资料到手了？”

她一边问一边将上衣和长裤全部换了新的，是一套干练的小西装。没想到这衣服十分贴合她的身材，简直像是量身定做的。

“上传云端了，”特查拉言简意赅，看着她将什么东西倒在手上，在自己脸上头发上随手揉捏搓摸了几下，那张漂亮的脸竟然就神奇地变得有些不一样了，眼神中不禁流露出一丝欣赏和玩味，“楼上的火是你放的？”

“喷了防火剂的，火烧不出那间屋子，最多烧掉些床上用品，不值钱。原本要是一切顺利，下楼之前我有充足的时间去把定时装置取走，可惜被人绊住了一会儿。”

那把火本来就是她以防万一才提前准备的。如果无事发生自然最好，她会自己将火灭掉，什么都不会发生。如果被人耽搁，那火就是个转移注意、给她时间逃走又不会伤人的保险。

她考虑得很充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这么多准备，特查拉也没什么好苛责的，静静看她画完了妆，这才带着她从自己提前准备好的逃生路线飞快地离开了这栋大楼。

***

布草间的火势并不大，消防人员到位后，很快破拆了布草间的门，扑灭了火情。

柯尔斯顿在火灭掉之前就醒了过来，看着乱糟糟的86层和被火熏黑的墙壁，重重地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她逃走了，帮我追踪最新定位。”

电话那头，神盾局的工作人员将一台电脑放到手上捆着束缚带的迪克森面前，屏幕上是纽约地图，一个红点正一闪一闪的，定位正是斯塔克工业大厦。

迪克森为难地看了一眼身边的探员，尝试着追踪了一会儿，挠了挠头：“办不到。”

“办不到是什么意思？”

“瑞恩身上只有两重定位，一个在屏障仪里，另一个在U盘里。屏障仪现在没有启用，我没办法追踪。U盘在斯塔克工业大厦，已经一个多小时没有动过了。如果你们没在大厦里找到她，说明U盘已经不在她身上了。”

探员沉默。

电话这头的柯尔斯顿听见了迪克森的话，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

斯塔克工业大厦楼下，一辆改装过的监听车中，24号哨兵灰色的眼中凶光尽显。

他手中拿着一只头戴式的监听器，整座大厦中每一道声音都被他清楚地尽收耳中。加上哨兵远超常人的耳力，86楼中柯尔斯顿跟丢了瑞恩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24号愤怒地将监听器甩向一旁，塑料外壳撞上车厢的铁壁，摔得四分五裂。

“神盾局那帮人果然是废物！这一路上又是监控又是通行和消费记录，他们都抓到人了，竟然还是给弄丢了！果然从一开始就不该指望这群废物。”

车厢里的其他几名哨兵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多嘴。

昨天在特查拉的木屋前被瑞恩和特查拉联手攻击后，他们在强力镇定剂的作用下，缓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在神盾局赶到现场之前成功脱身。

那时他们并未走远，见到有人追查，起初还以为是他们的行动太过高调引起了哪个部门的注意，后来才知道神盾局的目标也是瑞恩，而他们能正当合法地调取各地的监控录像，便打算跟在柯尔斯顿身后，等神盾局抓住了瑞恩，再将人劫走。

可谁成想，人都被抓住了，他们竟然只用最普通的手铐把人拷在最普通的椅子上！不光没有全员看守，竟然还敢中途减人！难道他们想不到，能独自一人干掉一只异变者的人，能是这么轻松就束缚住的吗？！

真是蠢货，愚不可及！

24号哨兵喘着粗气，半晌才勉强压制住怒火。

他打开了塔的通讯仪。

“帮我追踪39号的屏障仪新号。”

39号听到自己的代号，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在特查拉的木屋前，他的屏障仪被瑞恩抢走了，现在他带着的是这次出来前准备的备用屏障仪。

塔里的屏障仪都是一对一实名登记使用的，每一只里都有GPS定位器，方便塔在哨兵外出执行任务时能随时找到他们的位置。

“什么？定位器还在南卡罗莱纳？”24号重复着通讯仪那边的话，抬眼扫视了一圈身边的哨兵，“她肯定把GPS丢掉了。那信号呢？追踪那只屏障仪的信号。”

他们这次携带的是塔里最新款的屏障仪，除了一个微型GPS定位器，这种屏障仪在使用时也会发出微弱的信号，依靠定位同样能找到瑞恩的位置——这是多名哨兵叛逃后，塔特意做出的改良，只不过这种信号十分微弱，一旦进入地下或者人多的地方，就极易被干扰，所以轻易不会通过这种方式追查哨兵的位置。

“找到了？好，马上发给我，我要她的实时定位。”

24号话音刚落，驾驶位的前挡风玻璃和他的电脑屏幕上便同时出现了一张闪烁着红点的地图。

“目标在移动……追！”

***

斯塔克工业大厦南门。

瑞恩和特查拉正飞快地穿梭在人流之中。

神盾局的人正在找他们，用不了多久就会发现他们不在大厦里，他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远离这栋大楼，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调阅云端的资料。

两人都跑出了最快的速度，几乎是齐头并进。

正要穿过一条极宽的马路时，却突然被一辆豪华轿车拦了下来。

车子“嘎吱”一声在他们面前停下，瑞恩差点没收住步伐，好在特查拉抬手拦了一把，帮她稳住身形。

车门打开，一个留着小胡子戴着墨镜的男人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后座上。

“烧了我的小房子就跑，这样很不礼貌。”

他很是不满的转过头来，伸出一根手指按下墨镜，露出一双琥珀色的眼。

“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