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如沐春风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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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凛冽，在荒郊野外处，光秃的树枝和结冰的河面更添了几分寂寥。沐言坐在火堆旁兢兢业业地烤鱼，他身旁两人就这么看着，画面看来有几分滑稽。

李徐行用胳膊撞了撞她旁边的沐春风，“让沐言一个人烤我们三个人的份，有些过分了吧，你去帮帮他。”

李徐行说话时并没有压低声音，这周围又只有她们三人，沐言自然是听到了，只是他对于李徐行的话却是没有丝毫反应。

“徐行啊，你知道的。”沐春风在这样寒冷的天气下也不忘摇他那把扇子，“我生来就是吃喝玩乐的，吃我擅长，但做吃的可真是难为我了。所以，还是你去帮沐言吧。”

“也可以。”李徐行立刻回道：“但是这样的话，公子你便不能吃喽。”

“为何？”沐春风还在摇着他那把扇子。

“总要有会医术的人清醒着。”李徐行说着转头对上沐春风的双眼，对视片刻后两人一起看向沐言，“那就麻烦你啦，沐言。”

我就知道，沐言这般想着，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同时为他的遭遇暗自落泪。以前的公子虽然喜好玩乐，不过尚在可接受及范围内，自打李徐行成为他的同僚后，公子就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玩起来颇有种不顾旁人死活的美感。奥，不对，公子此次出门的理由时寻找草药，这种敷衍的理由让沐言深感无奈。可惜，他也依旧要在大冬天跑到这荒郊野岭给两位自称不通厨艺的人烤鱼。

当然，青州沐家三公子金贵，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确确实实不大会烤鱼。至于李徐行……他不好说。

2

鱼慢慢散发出香气，而一直在期待着这条鱼的人却突然站起身来，她身旁的沐春风下意识地抓住她的衣角，却又很快放开，眉眼间带上笑意，“你不吃吗？你不吃那就叫全归我喽。”

“这点不够吃，我再去捞几条上来。”李徐行这般说道。紧接着李徐行便慢慢走到河边，腰间的木刀也被她拿在手中，眼看着便要为“捞鱼”这件口头阐述的事情提供事实依据。

冬日的河面早已变为冰面，而这里的冰面上又有着一个大窟窿，正是李徐行第一次捞鱼时造成的。

事实上，李徐行的木刀上很快便插了一条鱼，只是她并没有将这条鱼交给现任主厨，而是将这条鱼甩向西南方向。

在李徐行的西南方有一处丘陵，若是不出意外的话，那条鱼应该是撞上丘陵，让本就失去生命的鱼类遭受二次创伤。只是眼看那条鱼便要死不瞑目之时，李徐行又突然挥出一刀，那条鱼却是越过丘陵。

被丘陵拦住视线，无人知道那条鱼又经历了什么，只是很快沐春风拿起沐言烤鱼的叉子，完成了李徐行一开始说要“捞鱼”后的步骤。

与此同时，李徐行对着丘陵轻轻挥刀，那座丘陵立刻被削去一半，露出了人影。那人手上拿着一根棍子，想来刚才就是用这根棍子将那条鱼送到沐春风面前的。同那座丘陵一同逝去的还有来人脸上的面具，此刻也被李徐行砍成了两半，露出来一张李徐行称得上熟悉的脸。

“是你。”李徐行说着便将刀重新挂回腰间，回到沐春风身侧。

耳边痒意袭来，沐春风听到李徐行说：“百晓堂少堂主。”

知晓来人身份后，沐春风立刻做出一副能见人的姿态，看起来颇为潇洒倜傥，“不知百晓堂来此，有何贵干。”

3

按理来说，这片地是沐家的，所以沐春风的主人姿态十分合理。而那位百晓堂少堂主姬雪却是忽略了此地的主人，看向他身后的护卫，“我是来找李徐行的。”

“我？”李徐行看起来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我们之间若不论私交的话，百晓堂会来找我莫非是为了那件事？”

姬雪本来想找个无人的地方再与李徐行细说此事，不过看到对方并不在意的模样她微微点头，还不等她说话，李徐行又问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七日前。”语气虽冷淡，但李徐行知道这人说话一向如此。

“他要去哪里？”

“雪月城。”姬雪说到这里顿了顿，脸上神色有些微妙，“但是看他走的方向又不太像。”

“……”能让姬雪露出这样的表情，李徐行一时之间有些失语，对方走得究竟有多偏，“他前往雪月城时可有带名剌？”

像是料到李徐行会问出这个问题，姬雪说出来她早已准备好的答案：“没有，他只带了一把剑。”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气氛也有些古怪。沐春风看向李徐行，发现她眉头微微皱起，这是一个在她脸上很少出现的表情，连带着沐春风握着扇子的手都紧了几分。

就在沐春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缓和气氛时，那位百晓堂少堂主率先说道：“你可还有疑问？”

从思绪中抽离出来的李徐行摇了摇头。

4

姬雪走后，三人重新坐下继续吃烤鱼，沐言负责烤鱼，李徐行和沐春风负责吃。李徐行以一种和她平时吃饭完全不匹配的速度吃完一条鱼后，义正言辞地说：“公子，我要请假！”

像是早就料到有此一出的沐春风停止和鱼继续斗争，问道：“多久？”

“我也不知道。”李徐行认真思考了一番，“短则几个月，长则几年吧。”

一旁默默听着的沐言差点没拿稳手中的鱼。虽然李徐行自打“卖身还债”以来已经全年无休地工作了两年，就算这两年里大部分时间都在陪自家公子玩，但是要请假几年这种事，就算是公子这样好说话的人，也是会犹豫的吧。

“……”沐春风看起来确实有些犹豫，但犹豫过后便问道：“是要去雪月城吗……”

还没问完，他便看到李徐行摇了摇头，于是他打住了话头，等着李徐行给他答案。

“我的确要去雪月城，但是在此之前，我要先上一次青城山。”李徐行缓缓说道。

“青城山……”沐春风喃喃自语。当今江湖，提到青城山总是绕不开一个人——当世五大剑仙中的道剑仙，赵玉真。沐春风自然也无法免俗，他双眼放光，“我还没见过道剑仙呢，而且去雪月城的话也会看到雪月剑仙吧。”

对上自家公子的眼神攻击，李徐行勾起嘴角，他自然知道沐春风是什么意思，所以她伸出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比了一个二的手势，意为两倍酬劳。

“没问题。”沐春风“唰”地一声合上扇子，用他的右手握住了李徐行的那两根手指。

“……”沐言看到这样的场景很想吐槽点什么，但又觉得现在的气氛好像不太对。他担心他如果在这个时候发出声音，他的工资就变成李徐行多出来的那份。

5

气温逐渐回暖，冬日刺骨的寒风也逐渐温和起来，书上也冒出了许多新芽预示着春日的到来。在这片还算是富有生机的树林中，有两位少年身骑骏马缓缓移动着。两人并没有交谈什么，若是身处两人中间，便会感到些许尴尬。

红衣少年时不时抬眼看向那位身着裘衣的少年，频率之高让本来还在生气的裘衣少年也就是萧瑟都忍不住回看。但是……

“你躲什么。”语气平淡，听得红衣少年雷无桀心里发毛。毕竟他们明明要去的是雪月城，但是一个月不到的路程却让他们走了两月有余，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雷无桀不认路。至于为什么他不认路却不让萧瑟来领路……雷无桀猜测萧瑟也并不认路，尽管他看起来云淡风轻的。

雷无桀深吸了一口气便要回答的时候，萧瑟的声音却又再次传来，“抬头，看前面。”雷无桀听话地抬起头。

他看到了极为惊艳的一刀。

明明只是木刀，明明那把木刀的主人刚从马车里出来，但是一出刀便挡住了另一名持刀人的攻击，同时由守转攻，一刀向对方的腰间刺去。虽被躲开，但其中的刀光被雷无桀真真切切地看在眼中。

“那黑衣男子是江湖杀手榜前三的‘独行客’。”萧瑟的声音缓缓传来，“至于那女子……想来不久之后便会成为刀仙。”

“刀仙！”雷无桀的语气听起来很是惊讶，不过这也并不奇怪。刀剑作为这世间最常见的两样武器，用的人自然很多，只是北离尚剑，南决崇刀，北离出剑仙，南决出刀仙。当然，这并不是北离没有刀仙，南决没有剑仙，只是少罢了。

打斗还在继续，雷无桀目不转睛地看着。突然之间，青天白日下，升起了许多雾。雷无桀再看到这些雾出现时，立刻转头看向萧瑟，可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白茫茫地一片。

“你们是和‘独行客’一起的吗？”

……

“青州沐家沐三公子去了青城山。”随着司空长风这句话一同落下的还有他手中的棋子。

“……”李寒衣少有地有些疑惑，她并不认识青州沐家之人，她不明白司空长风为何对她说这句话，于是她说道：“与我何干？”

“沐三公子身边有一个护卫跟着他一起上了青城山。”司空长风微微一笑，“她姓李，李寒衣的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