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回声到底是什么癖好……
张淮腹诽了一下,从小朱手里接过黑猫阿三,揉揉它的肚子,上下左右看了看。
“怎么突然厌食了,阿三的饭量不是还挺好的吗?”
小朱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落灰的衣裤,接过何佳奈递过来的纸巾擦掉鼻血,哭丧着脸说:“前两天突然就不吃饭了,罐头,冻干,猫条都不吃,今天上称都掉了三斤!”
阿三作为一只形体流畅,毛色黑亮的高颜值小猫,偶尔会被小朱带到饭店里当吉祥物,收获了一众食客的喜爱。何佳奈这个熟客更是把它当成自己的猫疼爱了,顿时心疼起来,从老板手里接过黑猫,怜爱地蹭着它:“诶哟我的小乖乖怎么瘦成这样了。”
看着阿三掉了三斤依旧能看出明显肉感的身材,张淮对猫奴对猫的滤镜感到不可思议。但是厌食确实不好,他抱臂问道:“带去看过医生了吗?”
小朱摇摇头,“看医生不如看老大,”她双手合十做哀求状,“老大,快给我家崽崽看看。”
“……别叫我老大。身体看不出什么问题,可能就是春夏换季食欲不振。”张淮站直身子,迈向厨房,“我给阿三做点吃的。”
“耶!”小朱欢呼起来,抱着猫跟在他后面,经过端着菜的玉燕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玉燕你帮我顶一会班呀,我很快就回来。”
“你快去吧。”玉燕稍微低着头看向小猫,“阿三要快点好起来呀~”
“小朱,你带着阿三去二楼吧,正好今天来了一个新伙伴。”张淮往厨房里走。
“老大你又捡什么东西回来了吗?”小朱眼睛亮起。
他们老板是一个热爱在路边捡东西的心软的神,饭店的所有员工都是老板捡来的,她也是。
她被老板从忘川河里捡出来,带到饭店的时候,巴厨、贺哥、玉燕玉玄已经在店里做了许久,他们非常热情,她一下就融入饭店。后来金厨也来了,虽然时常失踪。她看了眼充满烟火气的饭店,十分期待老板新捡来的伙伴。
阿三无精打采地窝在她怀里,动了下鼻子,突然睁大眼睛,尖叫地跳离小朱的怀抱,跑向张淮。
“阿三!”正在上楼的小朱慌忙地跑着去追。
张淮惊讶地接住冲过来的猫,“怎么了?”
这时,从刚才一直沉思到现在的贺兰灵光一闪,突然拍桌而起,瞪着惊讶的双眼失声喊道:“是饕餮!”
张淮黑着脸看饭店里的客人都往这里看来,拍了一下激动的贺兰:“说了多少次,上班时间少看小说!”
贺兰被他按着坐下,依旧处在震惊中,“你居然把饕餮带到饭店里??你疯了,我们可没那么多钱给饕餮吃!”
凶兽跑出来,你第一时间担心居然是钱吗?不愧是你。
张淮安抚道:“他现在就是一只刚会讲话的吃货羊,没有饕餮的神力。”
“那也不行啊,就算没有饕餮的神力,它的饭量也得是一般人的两倍不知吧。”贺兰指着电脑上的收支曲线,“老板啊,咱们本来就不富裕,这都是钱啊!”
张淮:“……他的饭钱走我的私账。”
闻言,贺兰瞬间换上灿烂的微笑:“好的,老板您自便。”
在旁边听了半天的小朱这才能插上话:“你们说的饕餮是那个饕餮吗?那个把自己身体吃掉的饕餮吗?”
贺兰回归工作模式,看着电脑,一边狂打字一边解释:“是很能吃的饕餮,但不是吃掉自己的身体的饕餮,那只是神话传说。饕餮在变成饕餮之前也是人,后来因为作恶多端被关进《白泽图》里。”
小朱在饭店的时间很长,对这些都略知一二,也知道《白泽图》的意义,顿时捂住嘴,“那为什么会跑出来啊?饕餮不是大凶兽吗?跑出来不是很危险?”她想起自己快走上二楼时,阿三的反常举动,“怪不得阿三害怕,这是血脉压制吧。”
张淮揉了揉阿三柔柔软的耳朵,“没事,他现在打不过你。”
小猫从他怀里抬起头,圆溜溜的眼睛像是在问他“真的吗”。
“我保证,他现在你面前就是弟弟。”张淮眼里闪过一丝不怀好意。
被他坚定的保证安慰到,阿三不再害怕,主动跳下来,轻轻甩动长尾巴,迈着优雅的步伐往二楼走,小朱则不明所以地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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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是纯肉食动物,养猫人士自制猫饭一般都是加肉蛋、肝脏,还有一些营养添加剂,比如碳酸钙粉、维生素胶囊,用于补充猫猫的钙质和维生素。
不过阿三不是一般的小猫,吃的东西更杂,也没那么多忌口,张淮基本是在保持营养的前提下,怎么好吃怎么做。
今天他要做的是就是冉遗肉和陷父鱼肉混合的“奶豆腐”。
先前提过,冉遗鱼的腿肉干柴,用于烹饪效果不好,但它的腿骨磨成粉加入到??父鱼肉中会发生奇妙的化学反应,既能让鱼肉变得更加紧实,也能增加鲜味。
陷父鱼说是鱼,其实长着猪的身体。
留水出于阳山,而南流注于河。其中有陷父之鱼,其状如鲋鱼,鱼首而彘身,食之已呕。
作为相当于活在水里的猪,陷父鱼肉的含水量甚至比鸭肉还要高一些,这使陷父鱼肉的口感十分嫩滑多汁,但相对地肌肉结构也非常松散,蒸煮不易成型,肉中的鲜味也会随着水分流出。而冉遗的腿骨粉末就可以很好的成为“增稠剂”,锁住鲜味。
张淮去了一趟阳山。陷父鱼虽然长着猪的身体,但和有成人手臂长的冉遗鱼相比,它只有成人的两个巴掌大小,不过凶狠程度完全不在其下。
他盘腿坐到河边,拿出此间饭店特产之狼草茶的原料狼草放在河面上晃了晃。
不一会,就有三两只肉色的陷父鱼挥动着四只肥美的小短腿,向河边游来,清澈的双眼直直地盯着水面之上,散发着香味的植物。
张淮屏息凝神,拿着狼草的手轻轻晃了一下,在一只陷父鱼跃出水面的那一瞬间,眼疾手快地徒手抓住。陷父鱼满嘴尖利的牙齿凶狠地露出,两只大眼睛透露出挣扎不得的绝望。
和冉遗鱼一样,陷父鱼的鱼头也有剧毒吃不得,不过它清澈的鱼眼可以用来入药,张淮将其完整地取出后收好,后面拿去卖给孟婆。
猫饭的制作没有人饭那么麻烦,张淮回到厨房开始处理陷父鱼肉。
陷父鱼形似猪的身体表面覆盖着一层鳞片,刮干净后露出底下浅红色的肉。去头,剖腹,取内脏,洗干净血水后切块。
栾巴凑过来问:“陷父鱼?”
张淮切下鱼的四条腿,嗯了一声。
“腿的部分留给我呗,我研制新菜。”
张淮手上动作不停,撇了他一眼说:“以后不准在厨房里戴墨镜。”
栾巴被他的冷淡地眼神震了一下,讪讪地摘下墨镜放进口袋里。张淮这才把四条腿肉放在盘子里递给他。
鱼身去掉骨头放在绞肉机里打得如浆液一般细腻,张淮拿出处理好的腿骨,用了一点神力将腿骨捏成粉末撒入肉泥中混匀,填入密封容器中,放到温水里温煮半小时。
已经过了饭点,店里只有零星几个客人,何佳奈和乔贺也吃完准备离开。走前看到张淮出来,何佳奈还不忘关心一下阿三,“老板,阿三好点记得在群里说一声。”
——此间饭店偶尔会出山海限定套餐,量非常少,熟客为此拉了个群,好能第一时间受到消息。
张淮笑着点头,冲她挥手告别。
这时小朱从二楼探出头,“老大阿三和小黑打起来了!”
小黑……啊,那只贪吃羊啊。张淮叹了口气,跟着上了二楼。
“还我小鱼干!”
张淮刚走进二楼客厅,就看到吃货羊压在黑猫身上,咬着黑猫的耳朵,黑猫嘴里叼着小鱼干,试图往外跑。
他这才发现,两只小动物凑不出多少白色色块,此时压在一起都看不出谁是谁。小朱在旁边急得不行,他倒是饶有兴趣地看了一会菜鸡互啄,黑色的毛团团掉了满地,等吃货羊要忍不住真的咬下阿三耳朵时,他才上前一把拎起气得龇牙咧嘴的羊。
“小白,不是说了别给我添乱吗?”他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缙云韬不爽道:“明明是这只臭猫上来就抢我吃的!你为什么不骂他!”
张淮另一只手盖住阿三的猫头,用力揉了揉,像家里偏心老幺的父亲:“你堂堂一只神兽居然还和猫计较,还是一只生病的小黑猫。”
“凭什么,凭什么,那是我的!”缙云韬像被踩到了尾巴一样,身上的卷毛都被气直了,
然而张淮只是又从他那存货非常之多的兜里掏出一袋文鳐鱼干堵住他的嘴,“阿三厌食,它想吃就让它吃,我又不是给不起双份。”
他把瞬间安静的羊放下,看着小朱拿小鱼干逗阿三,不过阿三却只是抓着玩,并不吃。
小朱苦恼地挠头:“怎么又不吃了?”
张淮顺手拿过一瓶放在桌子上的啤酒,拉开拉环坐在沙发上,“一个两个的,年纪也不小了,怎么都这么幼稚。”
“老大你说什么?”
张淮咽下一口啤酒,对着小朱挥挥手,“老八今天又抽风了,你下去帮玉燕玉玄收拾一下。哦,你看着时间,半个小时后把蒸锅里的碗拿出来。”
小朱站起身,“老大你明天述职啥时候回来?”
“可能会迟点,店里拜托你们了。”
小朱拍着胸脯说:“放心吧。”
女孩欢快地离去,张淮听到外面传来砰地一声巨响,以及小朱熟练地爬起来安慰自己,无奈摇摇头。
他喝光一瓶啤酒,扯了一下小白的耳朵,“主人明天带你上天。”
缙云韬的一只眼睛紧盯窝在张淮腿边优雅舔爪的黑猫,一只眼睛不离开小鱼干,疯狂往嘴里塞,对张淮的话毫无反应,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张淮也不在意,伸直了长腿瘫在沙发上,望着窗外的白云浮动,阿三在他身边渐渐打起鼾,他也放空了思绪。虚握的手里突然出现了一条红色丝带,他握着丝带脑海中便浮现出阿宝怯生生的模样。
彼岸之门后,阿宝被阿婆牵着踏入六道轮回。
第一世是绣球花啊。
张淮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绣球花有一个品种叫无尽夏,从晚春到夏秋的花期绵延不断,因而称作无尽夏。
非常适合阿宝女侠,小女侠的生命本该像无尽的夏天一样热烈美好。
他也看了一眼老夏,第一世是一只水獭,此时正悠闲地漂在河上。
红线渐渐隐去,张淮也在上楼的脚步声中回过神,看着小朱端着玻璃罐和盘子进来。
因为冉遗的腿骨粉,陷父鱼肉虽然蒸出不少汁水,但“豆腐”还是成形的,倒在盘子里表面十分光滑。小朱用勺子按散,“奶豆腐”的质地就像固体老酸奶一样细腻。
张淮精准地抓住眼睛往盘子里瞄的缙云韬,拍醒阿三。
小黑猫睁开眼,循着味道闻了闻,小声喵了一声。
“专门给你做的,快吃吧。”
阿三走到盘子前,试探地低头闻了闻,像是闻到了什么美味的食物,一下子埋头吃起来。
小朱的眼泪噗呲一下流了出来,捂着嘴感动道:“我的崽崽你终于肯吃饭了,呜呜呜,老大我要嫁给你!!”
张淮嗤笑一下,“免了啊,你这个花心的人,昨天还说非老八不嫁。”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今天的朱好好心是属于老大的。”小朱捧着心,动作浮夸道。
“行了啊,现在什么时候了?”
小朱看了眼手表,“三点半了。”
“今天是什么时候?”
张淮问得没头没尾,但小朱很是熟练地拿出手机,打开天气预报,看着日落时间说:“六点47分。”
“那今天六点就可以把牌子挂出去了,记得把杜守也带进来。”张淮走到窗边,看了一眼泛白的蓝天,“今天客人比较多,你们都不许走,尤其拦住栾巴。”
陷父鱼的xian字打不出来,用的同音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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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陷父鱼肉奶豆腐(猫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