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毅在张淮的推荐上地府报道,被秦广王安排到了白无常部门工作。
来了地府,他才知道,原来黑白无常并非搭档,反而是竞争对手。整个地府运行得像一个大型公司,酆都大帝是总裁,下属各级部门,黑白无常两个部门因为职务相同,所以竞争尤其激烈。
白无常部门的部长谢必安听说他是此间饭店老板推荐来的,还是主动要求来白无常部门,对他是相当热情。又听他说和一位白无常有一面之缘,便直接把他分配给了那位一面之缘的白无常。
白无常是他们的职位,他们也有自己的名字,大部分并不是自己生前的名字,而是在成为地府工作人员后重新赐名。与谢毅有过一面之缘的白无常叫做鬼灯。谢毅则因为是游魂,且是此间饭店推荐来的可以选择不改名字。
鬼灯将工作服递给他,“快换上。你是真的幸运,刚入职就有一个大单。赶紧的,咱们一定要比那帮黑溜子快!”
谢毅换上制服,将勾魂锁缠在手腕上,哭丧棒并一袋子手铐放进袖里乾坤,跟着鬼灯来到接引魂魄的村庄。
“今天的魂魄都在一个村子里,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全死了。”鬼灯翻动生死簿,咋舌道。
来到付兴村门口,谢毅震惊地看到这个不大的村子里横尸遍野,男男女女,老人小孩,皆面色青紫,口吐白沫,像是被毒死的,数十个游魂飘在空中神情恍惚。
看起来像是一件大型投毒事件。
距离谢毅最近的一具尸体,是一个不过三岁的小男孩,失焦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远方山丘,死不瞑目。
作为一名警察,他震撼愤怒的同时,非常想掏出手机报警啊喂。这个付兴村在深山老林里,一看就鲜少有外人出入,在全村无一活口的情况下,尸体烂了都不一定有人发现。
“付武,1998年生人,享年27岁;付萍,1978年生人,享年47岁……”鬼灯已经拿着生死簿挨个点人上手铐,见谢毅愣在原地,训道,“新来的,愣着干嘛,赶紧归档啊。”
谢毅这才回过神,也拿出生死簿点人头。
这一波的鬼魂看起来刚死不久,还处在“我是谁”、“这是哪”的懵懂状态,上手铐时也没有挣扎。直到过半的鬼魂归档,这个村子的鬼似乎才逐渐回过神,看着自己手上的手铐,突然一个个地惊恐起来。一个大娘发了疯地往外跑,哭喊着:“我不要被抓起来,我不要被抓起来,我还有两个崽要养啊!”
这一嗓子把所有鬼都喊醒了,十分团结地一起往外跑。
谢毅手脚麻利地用勾魂锁打包困了起来。
鬼灯拿出哭丧棒,显出狰狞鬼相,立在一边,凶恶道:“跑什么跑,跑什么跑!还要不要投胎了!跑跑跑,死都死了跑哪去。”
被恐怖鬼脸一下,躁动的鬼魂才渐渐意识到现实,迷茫地看着自己透明的身体,和地面上自己的尸体。
“看清楚了不,都死透了啊。现在带你们去城隍庙登记,然后等通知投胎。”鬼灯收回鬼相,照着生死薄又点了一边鬼头。
被困在一起的魂魄互相窃窃私语。
“你记得你咋个死了吗?”
“被毒死了咩,疼个要老命。”
“咋个会被毒死咯?”
“那不晓得。”
这时谢毅注意到一户院子里还站着一大一小两个鬼魂。不过和村里其他鬼不一样,这两只女鬼附近并没有她们的尸体,魂魄的外貌也不是毒死的模样,而是面色青白发皱,浑身滴水。看到她们旁边的水井时,谢毅猜测应该是溺死的。
他翻动生死薄,却翻不到两只女鬼的信息,便去问鬼灯。
鬼灯看了眼那两只女鬼,说:“八成是游魂。喏,门这不就来了吗。”他抬了抬下巴。
谢毅看过去,果然看到了那扇古旧的木门。
但是两只女鬼并没有往里走,还是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准确来说是在看着村里其他人的魂魄。
大的女鬼搂着小的,谢毅猜测或许是母女。他向她们走近,听到小女鬼抬头和妈妈说:“阿娘,他们被鬼带走了。”
女孩的语气没什么波澜,大女鬼怔愣了一会,发青的脸上突然裂开一抹笑,纵是谢毅都被这个笑吓到了,简直就是午夜恐怖片。
大女鬼回应小女鬼的话:“是啊,他们都被鬼带走了。”轻飘飘的语气简直比鬼还鬼。
谢毅壮着胆子上前:“两位,你们应该往那里走。”他指了指木门。
大女鬼搂紧小女鬼,看也不看那扇木门,直勾勾地盯着谢毅说:“无常先生,他们会下地狱吗?”
这话问到谢毅了。地府算地狱吗?他做员工培训的时候,了解了一下地府的工作流程。大概是无常接引魂魄,由城隍登记归档,判官计算此生善恶值,阎王安排轮回,鬼帝审核批准。似乎在判官计算完,恶值到达一定程度的还不能投胎,得在三恶道*服役,直到消去孽,才能进入轮回。
不过女鬼口中的地狱显然指的是那种折磨人的,谢毅只好说:“我是新来的,也不太清楚。如果他们作恶多端可能会受到地府的处罚。”
虽然他没给出肯定的答案,但女鬼已然满意,再次裂开吓人的笑,说:“那太好了,我要去地狱看着他们。”
谢毅和她解释了一下,“你和他们不是一起的。你和你女儿是游魂,要走别的渠道。”
女鬼一下子失望道:“那我不是看不到他们被折磨了?”
“额,此间饭店的老板或许也能告诉你。此间饭店就在那个木门后。”
女鬼似乎只在乎这个村里的其他人会不会下地狱,听到能从别人处知道,立马就带着小女鬼走进木门。
他看着一大一小两只鬼消失在木门后,也有点心痒痒。毕竟那个大女鬼看起来知道些什么,或许能知道这个村子到底发生了什么。警察的职业习惯,他真的很好奇啊。
鬼灯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说:“你不是游魂了,可不能从轮回门进。你想去此间饭店只能到南浔城找他们在人间的店。”
谢毅立马问:“哥,我现在能去吗?”
鬼灯没好气道:“你现在去,这一群鬼怎么办。赶紧拉去城隍,登记完随你去哪。”
谢毅瞬间有了干劲,赶着一村子的鬼往当地城隍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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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间饭店迎来了今晚的两位客人。张淮笑吟吟地说:“你好啊,两位客人想吃点啥?”
大女鬼愣了愣,很快察觉到自己身上的变化,有些恍惚。小女鬼抬头看她,瘦弱的脸上漾起笑容,“阿娘,你变漂亮了。”
女儿的话语将她唤醒,她环顾四周,最后看着张淮,问:“你知道他们会下地狱吗?”
张淮怔了一下,说:“谁?”
女鬼的表情一下子狰狞起来,“那些畜生,渣滓,毒瘤!”
张淮若有所思,笑道:“我或许可以帮您问到。不过这里是饭店,凡是等吃完饭再说。客人,您和您女儿怎么称呼?”
“乐献音。我女儿叫乐朝晞,小名昭昭。”她介绍后又说,“我们死了,没钱,吃不了饭。”
“您先坐。”张淮招呼小朱上两杯茶,“这里是此间饭店,专渡游魂。您吃饭也不用给钱,给我们讲讲故事就行。今天是您和您女儿的生日吧,我给你们做个生日蛋糕怎么样?”
乐献音一呆,连忙问:“今天是几号?”
“5月29号。”
乐献音忍不住笑起来,抱着女儿,低头和她说:“宝宝,咱们今天过生日,过完生日你就五岁啦,开不开心?”
昭昭也笑起来,露出残缺的牙齿,愉悦地晃着腿,“开心。阿娘也开心。”
“对啊,阿娘特别开心,我的昭昭又长大一岁了。”乐献音和女儿蹭了蹭鼻尖,抬头和张淮说,“那麻烦老板给我们做个生日蛋糕。”
“好,你们先坐会。”
做蛋糕的工序比较多,需要到山海境拿的食材也多,张淮便拜托玉玄先行称量准备好其他材料。
缙云韬解决完吃剩下的烧烤,走到张淮身边,“我也要去。”
“不许。”张淮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今天要跑的地方多,带只吃货也太碍事了。
“你去配小朋友玩,乖乖听话我就给你做大肘子。”
在肘子和跟随饲主之间,缙云韬犹豫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往大厅走,为了大肘子充当小盆友的玩偶。
考虑到小朋友的年纪,张淮要做一个水果奶油蛋糕。
需要从山海境采集的材料有:荀草、植楮、黄棘、牛伤、蓟柏、刚草*。
好在这些材料都在中山段,虽然要去的地很多,但好在都不会很远。
其他的都好拿,唯独黄棘有点难办。
黄棘树长在苦山上,黄华而员叶,其实如兰,服之不育。苦山上还有一种叫山膏*的野兽,外形就如普通的小香猪,但通体火红,且会人类的话,特别喜欢骂人,战斗力尤其强。因为山膏喜欢吃黄棘树的果实,仗着能骂能打,直接垄断了苦山上大部分的黄棘树。
山膏还是十分团结的种族,一向提倡打不过就群殴的主旨,搞得张淮还不能强行突破山膏的防线,否则只会引来满上遍野的红色小猪对他问候祖宗十八代。
张淮先收集好了其他食材,思索着如何顺利采集到黄棘树果实,最后得出只有他一个人是不行的。
他立马想到了怨种同事。三个女孩不太好,找贺兰肯定会被叽歪说一通,找栾巴,他可不想再去满天庭找**了。要是老金在就好了,一个顶俩啊。
要不用杜守?也不行,杜守会被这群小猪欺负地掉光毛的。
张淮叹了口气了,那没办法了,只能是你了,我的怨种宠物。
他回了一趟店里,抱过正被昭昭揉脸的缙云韬,笑着和小姑娘商量:“昭昭,小白我要借走用一下,让玉燕姐姐给你变戏法看怎么样?”
昭昭听话地点头,端正地坐着,眼神亮晶晶地看漂亮姐姐给她变戏法。
缙云韬被张淮夹在胳膊间,忍不住得意地笑:“终于认识到本座身为神兽的尊严了吧。竟然还让本座去给小屁孩当玩具,胆大包天。不过看在你已经认识到……”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张淮麻利地往山膏群里丢。
缙云韬:???????
“卧槽,什么鬼东西!”
这群红色小香猪瞬间炸开,围着从天而降的羊议论纷纷起来。
“这什么玩意,这么丑,简直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就是,他上辈子造什么孽了长了这么一张脸*。”
“太丑了,简直像十九世纪没卖出去,二十世纪又砸手里的赔钱货*。”
莫名其妙被一群红色的猪指指点点,缙云韬怒从心头起,当即就干了起来:“你们这些蠢猪,说什么呢!你才丑,你全家都丑!”
山膏最受不得挑衅,当即七嘴八舌,一个骂得比一个难听。
“嘴闲就去舔马桶,别在这里瞎叭叭。”
“老子不是草船,你的箭少往这发!”
“你这嘴腌了几年啊这么入味,你肠子直,也不能从嘴里拉出来吧。”
骂人可是刻在每只山膏DNA里的,不说天赋异禀,也是无人能敌。张淮等围在这颗黄棘树的山膏大部分都离开后,迅速飞上树,采了一兜子果实。
多采一些,省的下回还来。等装满一大袋子后,他往不远处的草地扔了一道雷,发出一声轰鸣,七嘴八舌的山膏顿时愣住,纷纷看向发出声响的地方。
趁这个时候,张淮飞过山膏包围圈,精准抓起被骂到自闭的羊,瞬间回到饭店。
缙云韬立马就明白了自己被张淮当成诱饵,感觉自己作为神兽的尊严荡然无存,气闷地说了一句:“等我拿回属于我的一切,我一定报复回来!”
说罢,无视了张淮挽留的手,自顾自地找了个角落自闭。
好像是有点太过分了,不管怎么说,好歹是只饕餮。
张淮反思了一下,决定稍候给自闭的羊坐一桌满汉全席。不过现在还是客人更重要。
玉玄已经按照他的要求将面粉、鸡蛋、糖之类的材料称量放好。
首先做蛋糕胚。
蛋糕胚用的是常规的戚风蛋糕做法,不过加入了牛伤草根茎研磨成的粉末。牛伤草的根部长有青色的纹理,服之不会昏厥。将其研磨成粉末,加入蛋糕中会让蛋糕胚染上浅浅的青色,带着淡淡的茶香。
戚风蛋糕要做得绵软最重要的就是在打发蛋白的阶段,要一直打到蛋白硬挺细腻,轻轻提起时会有小尖勾,甚至倒扣都丝毫不动。将蛋白蛋黄混合也是技术难点,翻拌或Z字形混合能最小程度地减少消泡。
气泡均匀的蛋糕糊烤出来的蛋糕蛋奶香四溢,回弹性很好,戳起来的手感就跟海绵一样。
蛋糕的夹心,他不准备用奶油,而是用加入了蓟柏果肉和植楮花瓣的奶油芝士。
蓟柏树的果实是红色的,吃起来的口感像苹果,但味道却和桃子类似,但是不太甜。将蓟柏果削皮切块,加入水和白葡萄酒,白砂糖和柠檬汁炖一会,让蓟柏果入味,水被染上漂亮的粉红色。煮出来的果汁加入明胶片倒入球状模具中冻起来,做成一个个晶莹剔透的果冻球装饰在蛋糕上。剩下的蓟柏果肉搅打成泥加入奶油芝士糊中。
植楮草开淡红色的花,花瓣肥厚,用糖腌制出的酱是红紫色的,花香浓郁。将植楮酱和新鲜切碎的花瓣一起加入芝士糊里拌匀。混合后的芝士糊是漂亮的粉色,红色的花瓣落在其中,像是落入一片粉红的大海。
一片蛋糕,一层芝士糊;一片蛋糕,一层芝士糊;再来一片蛋糕。
青粉交叠的裸蛋糕就做好了。
张淮洗了一盆看不出品种的果实,和一盆打发好的奶油,让玉玄帮忙端一下蛋糕,一起拿到外面。
昭昭正被玉燕变出来的小狗幻象哄得眉开眼笑,圆溜溜的眼睛一下就看到了端出来的蛋糕,顿时长着嘴巴说:“阿娘,是大蛋糕!”
乐献音摸着女儿枯黄的头发,几乎要掉下泪来。
裸蛋糕被放在桌子中间,张淮笑着对小姑娘说:“今天是我们昭昭的生日,我们一起来做你阿娘和昭昭的蛋糕好不好?”
昭昭拍着小手,“昭昭要做蛋糕了!”
张淮动作迅速地将白奶油抹在蛋糕上,然后把剩下用于裱花的奶油在裱花袋里装好,递给昭昭,耐心地教导她怎么用。
给昭昭用的是儿童用的裱花袋,就算是小姑娘小巧的手能握住。一个个形状各异的奶油被加在蛋糕上,小朱和玉燕一人一边哄得女孩咯咯直笑。
乐献音看着女儿明媚的笑脸,最终还是无声哭起来。
张淮安静地坐在她旁边,说:“和我讲讲你的故事吧。”
乐献音将脸埋在手掌中,抽泣良久,才缓缓开口:“我被绑架了。”
又东三十五里,曰敏山。上有木焉,其状如荆,白华而赤实,名曰葪柏,服者不寒。——《山海经·中山经》
再向东三十五里有座山,名叫敏山。山上有一种树,树的形状与荆相似,开白色的花,结红色的果实,这种树名叫葪柏,吃了它的果实就不怕寒冷。
又东四十里,曰少陉之山。有草焉,名曰刚草,叶状如葵而赤茎白华,实如蘡薁,食之不愚。——《山海经·中山经》
再向东四十里有座山,名叫少陉山。山中长有一种草,名叫刚草,这种草的叶子与葵的叶子相似,茎干是红色的,开白色的花,结出的果实与野葡萄相似,吃了它就会使人变得聪明。
又东五十七里,曰大苦之山,多??琈之玉,多麋玉。有草焉,其状叶如榆,方茎而苍伤,其名曰牛伤,其根苍文,服者不厥,可以御兵。——《山海经·中山经》
再往东五十七里有座山,名叫大苦山,山中有很多??琈玉,还有许多麋玉。山中有一种草,叶子似榆树叶,茎是方形的,且长着青色的刺,名叫牛伤,它根上有青色的纹理,服食了它就不会昏厥,还能抵御兵器的伤害。
又东二十里,曰苦山。有兽焉,名曰山膏,其状如逐,赤若丹火,善詈(lì)。其上有木焉,名曰黄棘,黄华而员叶,其实如兰,服之不字。——《山海经·中山经》
再向东二十里有座山,名叫苦山。山中有一种野兽,名字叫山膏,它的形状与猪相似,周身通红如火,喜欢骂人。山上长着一种树木,名叫黄棘,开黄色的花,叶子圆圆的,结出的果实与兰的果实相像,服食了它就不能生育。
又东七十里,曰脱扈之山。有草焉,其状如葵叶而赤华,荚实,实如棕荚,名曰植楮,可以已癙,食之不眯。——《山海经·中山经》
再往东七十里有座山,名叫脱扈山。山中生着一种草,其形状如葵叶一般,开红色的花,结荚果,果实像棕树的荚,这种草名叫植楮,它可以治疗抑郁症,吃了这种果实就不会梦魇。
有草焉,其状如葌,而方茎黄华赤实,其本如藁本,名曰荀草,服之美人色。——《山海经·中山经》
荀草形状与兰草相似,茎干呈现方形状,开黄色的花,结红色的果实,这种草茎干像藁本,人吃了它肤色就会变得美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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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水果奶油蛋糕(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