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玄鸟……是一种鸟吗?这个触到木木盲区了,不过简短好听,也不大众,作为站子的名字,查重率居然是零耶。
“春分时节,玄鸟至,百花开”,她火速搜索一下,这寓意真好,一起走花路吧。
“好听的,我喜欢,就叫这个名字吧。不过,玄鸟是什么鸟呀?”不能够真是那个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的小燕子吧,“玄鸟”听起来可神秘多了。
“就黑色,会飞那种?这名字能用就再好不过了。”知霜回复道。
“好耶,就等你出道了。”
***
三个月的试训期,在小考和课程中变得逐渐有实感,太阳的东升西落不再成为时间的唯一标识,练习室灯光的明明灭灭短暂地主宰着这群年轻人的日常作息。
“按理说再有两周就是第二次小考,小考过后就是最终考核了,时间过得真快。”傅旸感叹道,“试训期已经过了小一半,总感觉昨天刚住进来呢。”
“你家这么有钱,为啥和我们一起搁这死磕练习生呢,旸哥?”凌宁过来宿舍串门,顺便猛吃傅旸带回来的果盘,“我这可不是阴阳怪气哈,是真的好奇。”
“哪有这么夸张。”看着凌宁像个小猴儿似的把嘴巴塞满嘟嘟囔囔讲话,傅旸忍不住走过去敲了一下他的头,“而且我父母并不支持我玩音乐。死磕不好吗,如果连练习生都搞不定,也没啥出道的底气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了,” 凌宁突然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傅旸,“所以总不会是出不了道就要被抓回去继承家产吧?哥,不,爹,您还缺儿子吗?您看我成吗?”
“滚滚滚,我可没你这样的儿子。”傅旸怒道,坐下来,仰着头百无聊赖地盯着天花板,“我呢,想拼一把,试试看能不能靠自己的努力出道,就跟他们打了个赌,2年内要是出不了道,就直接放弃。当初选择西瓜娱乐,也是因为这里偶像组全新组建,出道周期能短点。”
“你是想向父母证明自己吗?”知霜问。
“也不完全。玩音乐、做偶像,是我想象过的一种生活,但也不算是唯一的方式,可是我现在就是想试试,用尽全部力气那种。”
“不否认因为家境,我可能比其他人能接触到更多的资源,有更好的成长环境,但是这条路我想独自走走,如果抓不住,就是技不如人咯。哪怕现在被说是年轻人人的一腔热血也比之后再来后悔强吧。”
“真好。”知霜不由得感慨道。他实在很喜欢少年人的蓬勃朝气。
“知知呢,如果,我是说如果啊,没能出道的话,有别的什么想法吗?”凌宁继续问。
呵呵,那肯定是先找吉神大人索要精神损失费。
其实知霜也不是没想过这问题,只是相比于未曾到来的如果来说,过好现在的每一天似乎更有意义一点。左右最差的结果不过是消亡,在那之前能做的事……应该不少吧?
知霜摇了摇头,他确实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没有如果是吧,霸气啊,知知,respect,向你学习。”凌宁举起右手做了个敬礼的动作,笑得开怀,“走,练舞去。”
……
淅淅沥沥的雨一连下了好多天,暑气还没形成,便被扼杀在了摇篮里。空气里似乎都凝结着水汽,无论是玻璃、墙壁甚至是人的皮肤,到处都是湿哒哒的。猫粮不脆,连端端都不爱往外跑了。
而这天气似乎并没有影响试训生们的激情,在课程之外,照例是雷打不动的练习,练习室几乎场场爆满。
第一次小考是一面光亮的镜子,照出年轻人们拼搏向上的面貌,也对自己和同期的试训生有了一个更加清晰的认识。甚至还有人私下里偷摸着打听第一次小考的分数,讨论谁谁唱功最好,谁谁又更有星味儿。
而同时,小考也是悬在每个试训生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所有人都在向前,可总有人落后,也总会有人淘汰。
力争上游,是每条小鱼的梦想,但不是所有的鱼儿都能快速适应不断变化的水温。
知霜的舞蹈基础不太好,甚至可以说是没有,第一次小考在团队里显得没那么突兀、还看得过去,主要是因为他那部分的编舞比较简单,又付诸了大量练习,在应对考试上算得上是比较讨巧的做法。
而随着所要练习的曲目会越来越多,每一次都从头死磕效率显然太低。所以目前最要紧的就是将街舞里的最常用的几个基本舞步练熟,万变不离其宗,掌握之后再来上手新的曲目会高效得多。
说白了,就是拯救知霜那岌岌可危的舞蹈基础。俞初自告奋勇,帮他纠正了每个舞步的细节,接下来,就是练重复重复再重复。
但知霜还是默默祈祷,希望小考的舞蹈不要太难。
知霜和其他人的练习节奏不太一样,又不用吃饭,所以理所当然地成为了练习室里那个被剩下来的“钉子户”。
鞋子摩擦地板的声音渐渐从浑浊变得均一,知霜停下,回头,那声音竟戛然而止。为了运动表现和安全性,练习室的层高比普通房间要高上不少,顶部一圈一圈的射灯灯光照在木制地板上,高挑的房梁在上面投下一团稍暗的阴影,寂静一片,只剩下两整面墙壁的镜子,和他面面相觑。
恭喜知霜在本次熬舞大赛中又存活到了最后。
窗外,夜色慢慢沉了下来。晚餐过后还会回到练习室来的试训生不算多,知霜甚至能数出所有人的名字来。
他弯下腰,两只手撑在膝盖上,微微喘着气,从上午到现在,已经连轴转练习了七八个小时,只有停下来的时候,各种酸痛和不适才突然都冒了出来。不过今天的练习完成地意外顺利,完全没有出现动作卡壳的情况,每一秒都是有效时间,累点也就累点吧。
知霜又想起前几天,手不是手,脚不是脚,只能和镜子里的傻子干瞪眼的自己,不自觉笑出了声。最后是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扒,掰开了揉碎了,又和时间对抗了好久,才终于将这拥堵的河道疏通开来。
知霜笑得实在开怀,已经被汗水浸透的卫衣紧紧贴在身体上,随着那大笑声微微翕动。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自觉自己并不算什么情绪外放的人,或许是因为前几天的攻坚克难,又或者是今天太过顺利,想在无人处给自己颁个奖杯。
等到终于笑够了,他直起身,打算去卫生间洗把脸。卫生间在大楼的最东边,需要穿过一段长长的走廊。回来的路上,知霜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同期的试训生季佑,他每次都会在练习室待到很晚。
季佑面容清秀,有点婴儿肥,笑起来梨涡浅浅,很是可爱。按照试训生的分类,他和知霜一样,都是唱担,这也意味着,他俩的舞蹈都不算十分好。所以每次待到深夜,他也和知霜一样,都在练习舞蹈。
然而,这次季佑却没有和知霜预想得那样径直回到练习室,而是在走到一半停下来,朝里边走了。大楼的主通道是长条型的,因为要挂空调外机,才设计了几处小小的凸出来的“小阳台”,很窄,只能容纳两三个人。所以知霜有点好奇季佑究竟想干嘛,不过好奇归好奇,干什么都是别人的自由。
于是经过时知霜偏头朝里偷偷看了一眼,季佑蹲在地上,这里是灯光的盲区,黑暗很轻易地就包裹住了他。
知霜回头来,继续朝前走。还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低低的啜泣声,那人很克制,呜咽声很小。却还是牵制着知霜,他的步子不由自主地放慢,最终停了下来。
知霜不是没有过崩溃的时刻,也许这个时候季佑需要的并不是别人的打扰,而是一段独处的时光呢。但他始终做不到放下季佑,就这么扬长而去,就这么一直静静地站着,隔着几堵墙,没有更多的言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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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笑与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