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今天猎了一头野猪,我得了一半。”孙墨扛着半截野猪,脸不红气不喘,甚至还有余力开了院门:“腌了还是风干?”
院内,张嫂听到孙墨呼喊,赶紧出来,看见这块两百来斤的野猪,喜上眉梢:“子白快快放下——当然是风干了,之后去市集上换点银钱,足够换好几套衣裳。”
子白,孙墨的字。
“轰”一声,野猪被扔在地上,孙墨拍拍手,好奇道:“风干吗?我记得小宝很馋腊肉。”
“这孩子啥都馋,不用管。”
“……”孙墨眨眨眼,刚想说什么,就见着张勇拄着根粗木杖出来,“三哥!”
张勇一瘸一拐的走来,看着这硕大的野猪,不禁咂了咂嘴:“这么大的野猪,一年都猎不到几次。子白你若是男儿身,定能……”
张勇,家里排行第三,人称张三郎。
“运气好而已,”孙墨打断道,“再说,这是大家一起猎得的,不独在我。”
就孙大那德性,跟着他,没有七分功劳就想分得五分猎物?这话张勇没说出口,反而想起了自己被救的时候。
一个月前。
孙墨拿着把工兵铲,哼哧哼吃在挖南瓜。
“南瓜好,风景旧曾谙。既可蒸来又可煮,最喜——”
“轰”。
晴天霹雳。
孙墨眼前一黑。
以至于孙墨再次睁眼的时候,一句“卧槽”脱口而出:“我特么居然被雷劈了?”
收拾收拾心情,孙墨检查了一下自己:没缺胳膊没少腿,除了衣服鞋子,还有把工兵铲也跟着穿来了。看周边,是个林子。
如今当务之急是先出去。孙墨麻利的起身,拎着铲子,随缘选了一个方向,前进。
不得不说,这开了刃的工兵铲真好用,劈树开路不在话下。
然而没走多久,就听着一声野兽号叫。
孙墨:“……”
不仅穿越被丢林子,还碰上了野兽?这是什么运气?十连三黄?
孙墨停住,掉头就跑。然而就在转身的一刹那,似乎瞥见了个人影。
然后这个人影就被什么东西扑倒了。
“……?”
跑还是不跑?孙墨纠结两秒,然后一边安慰自己“就看一下,打不过就跑”,一边悄咪咪走近。
“这是,豹子?”
原来是一头花豹扑倒了个人。那人正死死的掐着花豹的脖子,不知道是想掐死花豹还是阻止花豹下口,又或者两者都有?
花豹看着不大,孙墨开始评估敌我优势。
我方两人,敌方一兽,此一胜。
我方三百来斤,敌方最多一百五,此二胜。
我方有铲在手,此三胜。
有此三胜,优势在我。
优势在我!
孙墨目露凶光,攥紧铲子,几个箭步冲上前去,轮起工兵铲就向花豹的头顶砸去!
然后被花豹扑在身下的张勇就见着,豹头直接一分为二,脑浆鲜血暴开,喷了一地。
张勇惊呆了。
还想再抡的孙墨也惊呆了:工兵铲,这么神?
“那时若不是你相救,我这条命就交代了。那头花豹也理应归你,”说道这儿,张勇红了脸,“官兵税赋实在逼的紧,若没了这豹子,只怕交不上税。”
“三哥这是哪里话,当初说好的,豹子换三个月的借宿,该不会想赖账吧?”孙墨笑笑。
“这哪能呢,子白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张勇还想说啥,却被张嫂堵住了嘴,“回头卖了这猪,我给你做几件好衣裳!”
“谢谢嫂子!”
孙墨倒是不担心张嫂私吞银钱,毕竟之前猎得东西,也大多是张嫂处理。少部分留下来改善了伙食,大部分都被换成了银钱积攒下来。
孙墨摸摸身上的粗布短打,默默感慨:还是现代衣服舒服啊!
孙墨救了张勇之后,就跟着住进了张家。首要的,便是把自己的“奇装异服”通通换了——仅限于白天外出,晚上睡觉之时孙墨还是穿回原来的衣服。
无他,实在是舒适度差得有点远。
打水洗干净一身的尘土,孙墨躺在床上,难得回顾起这段日子。
首先是穿越了到了不知名时代,据三哥说是光和六年。
但是光和六年又是哪年?
孙墨很后悔自己没有熟读历史三千遍。
其次,穿越后自己耳聪目明,力大无穷,自跟着孙大打猎以来,弯弓搭箭一射一个准。
估摸着真能百步穿杨。
最后,多亏了三哥,自己变成了三哥的远方亲戚,解决了黑户以及住宿问题。
接下来,就是穿越的终极问题:穿来干啥了?
孙墨翻了个身,小声哔哔:“系统?系统?”
夜深人静,无人应答。
孙墨咸鱼大字躺:“人穿越都有个系统,是拯救黑化男主,还是投靠傲天女主,都有个准信,就我来一遭纯自由发展?”
好听点叫自由发展,难听点是狗都不理。
“罢了罢了,日子在哪不是过。”孙墨思考无果,选择摆烂,“明天帮着分了这猪肉。还别说,野生就是有滋味,加点盐就很好吃——我都忘了,家里盐快没了,怪不得三嫂不腌制……”
此时,张勇和张嫂也在闲聊。
“又是半头野猪。自打子白住了下来,咱家日子真是越来越好了。”
张勇皱眉:“这是子白猎得的,可不是我们的。”
“知道知道——可往常替子白处理,怎么也能得些边角。”张嫂似是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咧开了嘴,“以往咱家哪能见到荤腥,可自从子白来了,日日有肉,连小宝都胖了些许。”
张勇听了,也不禁露出笑容:“是啊,这可是我们的大恩人,不能亏待。”
说到这儿,张勇放低了声音:“你说,子白究竟是什么人?武艺如此厉害……”
张嫂顶了张勇一下,示意他不要多嘴:“指不定是哪来的贵人。习惯了一日三餐,顶好的衣服也穿不习惯,嫌磨的慌。还有那铲子,我看一般刀剑也比不上它的锋利。”
“不管是谁,都不是我们能得罪的。能结个善缘就是我们的福分了。”
第二天,孙墨洗漱完毕,自觉拖出野猪分解。也难怪,张勇大腿被豹子抓下好大一块肉,这一两个月就别想干活了,张嫂毕竟力气小,至于儿子张宝才一八岁孩童。
这情况,也只得孙墨操刀子上了。
这一分,就分到了中午。孙墨擦擦汗,望着耀眼的日头,不经有些恍惚。
“子白,来吃点东西。”
“好!”
这是张嫂专门替孙墨做的一餐饭。
因为这时还没有“午食”的概念,只有朝食和晚食。但在孙墨初来时问“什么时候午饭”之后,张嫂每日都会多做一餐。
孙墨吃着汤饼就猪肉,再次劝张嫂:“还是不用特意为我做了,我和大家一起吃就行。”
张嫂连连摆手:“子白可是咱家的大恩人,可不能亏待了。再说,咱家也不差这一顿饭。”
真的不差吗?孙墨环顾四周,不说家徒四壁,但也差不离了。
连盐都不够了。
要不然,张勇一农户也不至于冒险入山打猎。
“哎,还是多打点猎吧。”
孙墨默默想到。
吃完午饭没多久,孙大就找上了门。
孙大,这片猎人的头头,最是熟悉附近山林。跟着他入山打猎,十有七八都不会空手而回。但是他挑人极其严格,若不是张勇一口咬定孙墨打到了花豹,他绝不会同意带着孙墨进山。
但只是一带,就再也不肯放手了。
孙大还记得孙墨随意一箭,就正中一头羚羊脑袋、羚羊当即倒地死亡的场景。
原来他们是如何捕猎的?寻找踪迹,缓慢接近,放箭,追逐,最后才是猎杀。
现在?寻找踪迹,孙墨射箭,处理尸体。
以往在山里搜寻一天,也不一定能碰上合适的猎物,若运气不好,遇到了虎豹之类,还得小心翼翼保全自身。
没错,保全自身。至于打虎,那是想都别想。能打虎的,那都是冠以“英雄”称号的!
但现在,孙大他们觉得自己也能弄个“打虎英雄”当当。
因为孙墨实在是太强了!
加入不到一个月,收获就抵上比以往半年还多!
所以现在打猎队有两个核心人物,一个是孙大,另一个就是孙墨。
孙墨给孙大到了碗水:“大哥,咋得空上门?下次进山还早?”
快到农忙时节,大家都赶着收割粮食,进山也推迟了许多。毕竟对于农户来说,粮食才是根本,打猎只是不得已。
孙大摆了摆手,示意不喝:“子白,你可知大贤良师?”
孙墨:“……”那我可太知道了。
“大哥说的可是符水治病的大贤良师?”孙墨斟酌着词句,脑子飞速转动。
大贤良师不是张角吗?我这是穿越到了汉末?
但现在也没见着啥头顶黄巾的人啊?
所以黄巾起义还没爆发?
那是不是快爆发了?
啥时爆发?
席卷华夏、却被飞速镇压的黄巾起义,究竟啥时爆发?
“没错,大贤良师的弟子到我们村了,大家都可以讨一碗符水喝。”
“我又不信太平道,喝什么符水。”谢谢,但我不想喝。
“万一有用呢?我还帮你讨了个符,保平安的。”孙大说着,递出了个折成三角的护身符。
孙墨一脸复杂的接过:“多谢?”
“你可别不信,这大贤良师可神了,能呼风唤雨。旁人瞧不好的病啊,只要一碗符水下肚,立即能跑能跳。”孙大旋即话头一转,小声嘀咕,“也不知道他这弟子学了多少本事……”
搁这传教来了?作为无神论者,孙墨听着孙大的吹嘘只觉得无语:“这么神,你干脆加入得了。”
本只是随口一说,哪知孙大听了,双眸亮起:“子白也觉得太平道是个好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