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凑钱去打仗 第64章 请为天子猎

取上党第一道关便是高平关。荀攸随斥候驱车看过地形，高平关在老马岭上，据天下之脊太行山，当河朔之咽喉，号三晋第一关。

典型的盆地地形，左深涧，右峭壁，中间只有一路可通车马。

此地有一个缺口，可以从南阳野王地区绕后奇袭。

开营起兵，虎旗一张，骑动若天声，一路叱咤直入关中。始知关上守将竟如婴孩般懦弱。当即被刘儒先头部队阵斩。

终是凯旋。手中刀出鞘千遍万遍，凛若雪，皎若霜。以独梁力支之身，行于四海路，逐渺茫奇迹。但少年人不敬苍天，不畏鬼神。

一切都结束得太快。刘儒身上还带着战场上的那种肃杀气，声音也挺冷的，“照这个速度不出半年就能打到袁绍脸上。”

荀攸垂眸。战场之上，跟谋无太大关系，主要跟执行力的高低有关。就算没有计谋，军队实力足够强，也能赢。

再是韩王山，城池傍山，离高平县不过六十里远。地形险要，更有丹水在前为碍。又是这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小路。

黄土高原处处沟壑，处处可为险。而刘儒惯于穿插突袭，制敌先手。穿插的前提是信息差，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否则就是分散兵力千里送人头。

此处作战，对刘儒极不利。

看过地形后，荀攸很谨慎下令，“退回。此地不能固守。”盆地之中，很容易被断粮。而且敌完全可以走丹水北上抄后路。

在韩王山附近结营扎寨，布置完全。接下来就是看敌动作见招拆招。

没想到对方选择闭城不出。不知是谁的计谋，竟然将近二十多万人的兵力散入各个沿途关隘，修筑工事。荀攸瞬间明白其意，他们是想打阵地战，把自己拖垮在上党之外。

二者对弈。这是场旷日持久的消耗战。兵家凶险。国为苦战，民为战苦。

他们粮道是把淮南、益州和河东的粮草全部集中到长安，再由渭水运粮，还要走相当一段长的陆运。消耗二十个人的粮食，才能够前线一人。

很难支持长时间作战。更何况他们不仅要在超长的粮食补给线上，不断消耗粮食。还要给曹操运粮，确保曹操军心稳定，不会生别的心思。

现在是夺取上党的最佳时机。袁绍虽为四州，却要支撑百万大军在南线黄河作战，难以调度太多粮草到副战场并州，给足了他们机会。

不过这机会也稍纵即逝。曹操势独，抗不了百万大军太久。只要他们不能立刻做出成绩。必定前功尽弃。

荀攸一直在前线和斥候看顾战场，希望抓住哪怕一点渺茫生机。纵是战图倒背，终是玄机难悟。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去上党，只能于此决战。

眼看着敌一味避战不出，只加固防线，工事城墙越来越高。

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刘儒开始不熟练地起云梯，不断发起一轮又一轮的攻势。甚至下令在旁边掘土妄图堆一座城墙一样高的山。

行军不过六十里，就连遇两道阻碍。黄土高原，千沟万壑，这样的险隘难关成百上千。他们是不是要堆成百上千座土山？

皓月初圆，暮云飘散，分明夜色如晴昼。荀攸不断算着军费，抓起纸张，又扔下。无计可施。拿不起一子千钧，万千生民化作他纸上一略。却无谋可想。

荀攸只觉半生丧。明眸倒映何物？是生民，是曹操，是刘儒。。。旷日战久，生民苦不堪言。沟壑万千，刘儒道路难涉。雄兵百万当前，曹操势小难当。。。

曹操方面撑不了多久的，需速战速决。若并州这里迟迟不出成绩，纵曹操不生心思，他手下人难免会。。。曹操终不过一人主战，若杀他，其军必溃。说不定现在曹操就被人刺杀过几次了。

日夜难眠，忧思成疾。起先荀攸还能骑马出去，很快他病得越来越重。只能躺在床上看顾不断从前线传来的战报文书。

他惯于事无巨细地掌控战场形势。兵法讲究审知彼己，知地知天。知地形之便，知天时孤虚向背，晦暝风云之谲诡。

军医端来药汤。那种草木的苦味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荀攸小口抿过，果然好苦，眉一皱全部饮下。还将陶碗倒扣展示一番，示意退下。

听见军医在外面唤徐庶。随即门吱呀一声大敞四开，荀攸抬眼去看，只见满目阳光，刺眼得很。

来人正是徐庶，眉眼间满出尘之意，气质卓绝，似文人又似侠客。更耀眼的是他身旁人，长身而立，容貌独含天灵。羽扇纶巾，气度难量。天地自他面前风云翻复。

徐庶上前摸了摸荀攸的头，一脸关切道，“听闻军师生病，特来送药。军师之症，寻常药石难解。唯有我身边之人诸葛亮，诸葛孔明能医。”

诸葛亮用羽扇轻拍了下徐庶，笑笑开口，“敌自太行山运粮。太行山首始于河内，北至幽州。黑山贼张燕活跃于此，可为军师所用。”

片语道破玄机，若雾散云拨。那双寂中无光的眸子重新恢复了神采。荀攸勉力支起身子，苍白面上，因激动现着红昏，“此即为破敌之法。”

若断敌粮草后路，破敌只在须臾。

太行山难越，多以横谷连接东西通道，称太行八陉。运粮路线单一，若扼道路阻其粮草，整个上党敌军便如困兽。且黑山军灵活，遇敌散入太行山中，再聚便再次断其粮草。

诸葛亮点了点头，将诏书和印绶递给荀攸看，“陛下恩泽，德耀四方，施以薄利。必可收复。”

诸葛亮不仅解困题，还能给他绘前途锦绣，“上党得之，晋阳无阻，并州尽在掌。袁绍必定大乱分寸。”

旁边徐庶道，“军师，是不是感觉已经痊愈？这药对症不对症？”

谷风发而驺虞啸，云雷升而潜鳞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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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足黄河，见浊波浩浩东倾，奔腾触裂，轰雷沃日。经天亘地，今来古往无终极。此地形胜至极，集千年王气。雄壮势、隆今昔。

袁军主战场冀州黎阳。曹操令于禁率步骑两千，屯守黄河沿岸重要渡口延津。

两千人？任是二十万人都阻挡不了袁绍渡河。于禁不过是在此拖时间，因为曹操官渡工事还未完成。

曹操倾全力在袁军入许都主要路径官渡修筑工事，布置防线。

许都是曹操集团的政治中心，形胜之地，三面环山，只有东部一面是平原。

许都距黄河仅二百余里，运粮极便利。可惜，主要可守之处就官渡一个险隘。一旦被突破就无险可守，只能坐以待毙。

于禁率领的泰山军在延津西南沿河一直动作，频频偷袭袁绍别营。于汲县和获嘉县烧了袁绍三十余屯粮草。区区两千人，就能有此成就，不负大将之名。

刘关张三兄弟领天子令率军支援曹操。

马上要见老对手曹操。刘备只觉矛盾。曹操其人很难评价，罪当入阿鼻。成就霸业，需犯一罪，而那一罪却最为不能被原谅和忽视。

看得出自己大哥的不情愿。张飞啐了口道，“大哥，你要是难为情的话，我们就不去了。这官我们不当也罢。还能白拿粮草马匹。”

闻言关羽回马而立，直视刘备良久，“前面就是徐州，我们在徐州经营也久，大小官员也未调换。”

话已至此，张飞直接掏出怀里小天子赐的印绶一丢，大叫，“走走走。刘儒这个牲口跟曹操混在一起的，必不是什么好鸟。”

刘备平静道，“不可。君子不可如此。”还亲自下马，拾起印绶，交给张飞。

“若想灭袁绍，平定天下。曹操极为关键。”

曹操亲自出迎。见所来队伍浩荡，战马、粮草、大将。。。所有物资，小天子都一一送到。

郭嘉于旁以折扇掩唇轻笑，“凉州的兵马，还有益州，淮南，河东所来的粮草具到。甚至连荆州和江东都在虚情假意给我们送东西。

足见天子治下有方，调度有条不紊。天子政绩可观。百姓和乐，天下思旧汉。谁又敢做反贼？唯袁绍一人耳。”

刘备拿出天子赐下的宝雕弓和金鈚箭。

曹操认出是天子之物，也不多言。打量般掂了掂，旋即引弓搭箭。目光极凌厉，看似随意一放，视线里野兔倒地。

旁边典韦动作极快，随箭影直扑过去。竟是刚倒地就被他擒住。“主公，好身手。”

“是天子中了。”曹操纠正他。将弓举过头顶，此心如铁，试手补天裂。史册功名尽开，足可征天。

“吾为天子猎。天子心之所欲，操持弓箭所往。所得之物必将双手奉上。”

曹操面容一肃，浑身气度非凡，可谓龙章凤姿。意气鲸吞天狼。一掀惊涛骇浪，试问真命今日在谁？

见曹操两侧。荀彧郭嘉程昱并排而立，文臣智囊能人济济。身旁张辽，于禁，乐进，李典武将奋勇之士云云。

刘备心如海沸山啸。见过刘协坐高堂，一身潢潢天子仪。见过大将军刘羽林于军中立威，千营一呼。此二者皆是当世履至高位者。曹操较之他们甚至气势更胜。

待众人回营议事。郭嘉上前急道，“主公，观刘备其人，为臣不如为君。性里太过于宽仁，偏袒下属。他若为人臣，日后必是为祸。”

听了他的话，曹操只是发笑，“当今天下局势已定，刘备还能有何机会？”

一众谋士都在商量接下来要做什么。曹操将众人的建言皆一一记下。写在自己随身披着的那件红袍子上。

直到深夜。众人都还在出谋划策。曹操道，“诸位之心，我已知晓。不世之功，必由我建。”怎可甘人利用为棋子，自当弈于四方，定策保河山，再续炎汉基业。此番定流芳万古。

两军对垒，决于官渡。一瞬洒血照天，凝于滔滔浊浪。

百万敌军陈前。大旗猎猎风动，曹操慨然拔剑，眉目刚毅。刃一出鞘，征西之愿，从未如此强烈。

“刘羽林，看见了吗？男儿血，应该落在此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