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凑钱去打仗 第11章 寻找故人

江林辞了官，说什么都要追随荀攸。荀攸只得笑笑应下他，“好。”

那时候还是早春，桃杏次第而开。站在久违的阳光下。那些明晃晃的光，荀攸只觉刺眼，稍被太阳一晒就头疼不已。

一辆马车停在他面前，是皇甫嵩。见到故人荀攸只觉心里苦涩难言，半天才道了一句，“主公。”

荀攸倚着马车，隔着窗子看向外面，一路上入目不过昔日帝都毁于一炬，整个洛阳如枯叶般萧瑟。董卓早已迁至西都长安。

长安距西凉很近，西凉。。。荀攸念着这个地名，向皇甫嵩打听刘儒的下落。

皇甫嵩叹了口气道，“我何尝不想知道他的下落，但当时我们的军队早就已经交由别人。我真的不知道他拿兵符会发展到如何？”

紧接着王允下令彻底清算董卓余党。李郭二人急逃出长安。皇甫嵩还接令要夷董卓三族。政局如此混乱。

皇甫嵩问荀攸，“你是不是很失望？”

对这个失望个什么？董卓这种人死不足惜，就算夷他三族又何妨？荀攸在乎的只不过是王允对李郭的处理。。。

荀攸道，“的确，攸挺失望的。诛首恶，赦协从，非特自安，所以安朝廷也。王允不审变，自复骄傲，且议赦议罢，毫无断制。”

荀攸话头一转，给皇甫嵩出了一谋，“主公也可以主动要过李郭二人的兵权。不过已经晚了。”

说的跟皇甫嵩想的完全一致。他开口时带着苦涩，“这时候王允防凉州系外吏甚于防虎。”

荀攸默默盘算。既然提到兵。黄巾乱后，各州府开始拥兵，他们的势力强大，而中央相对式微。换言之，以后迟早会有一方州郡反打中央。

荀攸行了个礼，提醒皇甫嵩，“王允格局太低，甚至还不如董卓，不懂得收天下兵权。天下迟早要乱，主公应该尽快自谋出路。”

皇甫嵩还是无动于衷。荀攸突然就明白，皇甫嵩是打算誓死追随天子。这也符合他那种片羽不沾尘的忠诚。

皇甫嵩这个人忠贞不逆，谈论起身死，永远一副不关己的模样。反而问荀攸，“倒是你有何打算？王允说要提拔你。”

荀攸刺杀董卓那件事本就有王允在参与，同为一党自然会得他的提拔。荀攸道，“我想面圣领益州太守。”

这个回答倒是出乎皇甫嵩的意料，“王允想让你去兖州的任城。其实我想让你去凉州，任凉州牧。由你收服李郭他们一干西凉叛军。

还有刘儒，他现在应该在陇右或者是扶风。虽然现在音书尽无，说不定他现在很需要你。”

荀攸摇了摇头。索性就对皇甫嵩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攸自会帮刘儒取凉州，以后西凉一定是我的。但时逢刘焉身死，刘璋新领益州。根基不稳，攸想领天子诏令进益州。”

平心而论荀攸看天下局势的准确度相当惊人，话语间亦是何等勃勃野心。皇甫嵩只羡其年轻气盛，若是自己年轻个十岁，跟着他一起去益州也尤未可知。

荀攸领诰命后，未有一丝留恋，直接动身。刚走出长安几步就看见李傕郭汜卷土重来，伸手摁了摁头上的兜帽。马蹄如雷，扬起漫天沉沙。那些烟尘呛得荀攸弯起腰，咳嗽了起来。

虽然知道中央迟早会被地方反打，但真的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更没想到还是凉州那些人最先来的。现下唯一合理的解释是李郭他们在逃亡过程中有什么奇遇吧。

的确是李郭遇到了奇遇。贾诩拦住了他们西归逃窜的路，“诸君弃众单行，即一亭长能束君矣。不如率众而西，所在收兵，以攻长安，为董公报仇，幸而事济，奉国家以征天下，若不济，走未后也。”

李郭二人深受鼓舞，昼夜兼行，一路收西凉兵加那些沿路流寇凑了差不多共十万众。

贾诩敲着窗棂百无聊赖地看着马车外面。

二人错身的瞬间。贾诩眼睛一亮，可以看到那个人身形瘦削得很，头戴兜帽看不清容貌，不过头上发带随风飘飞，还伸手摁了摁兜帽。贾诩盯着那双手，还有他头上的缎带，却是笑笑。

旁边的张绣看出他神色有异问，“叔父怎么了？”贾诩收回目光，闭目养神，“没什么。发现一只无关紧要的蝼蚁。”只是知道那个人是谁罢了。头戴缎带说明年未过二十，而露出的那双手一看就知道受过刑。这个年纪受过刑还活着从大狱里走出来的就只有那个荀家荀攸了吧。

马车外面旌旗飘扬。放眼天下，整个江山皆入他手来。

西凉军队刚一包围长安还未有动作。王允就自城墙一跃而下。

紧接着西凉大军尽数入城，贾诩行在最后。他下车时，故意一脚踩过王允的尸首，看着那张清灰色的脸。王允本有机会可以救这个颓败的王朝的，可他却做出了错误的选择。这么愚蠢，那就只能给这个王朝陪葬。

只是这个死法还不够惨啊，对不住他犯下的错误。贾诩勾了勾唇角。看着城门口的长安二字，一步步走了过去，五陵帝都，长治久安的京畿之地。银烛朝天紫陌长，禁城春色晓苍苍。一派靡靡之景，再配上那让人陶醉的权利。真的是个好地方。

江林在城外备好了车，问荀攸，“先生，我们去哪里？”

荀攸道，“西凉。”垂下眸子默默盘算。现在西凉军有十万，皇甫嵩手上兵不过一万，唯有闭城死守一条路。一想到皇甫嵩和长安城内那些老臣都是抱着必死的心。荀攸的心就不可避免地疼起来，可自己偏又无可奈何。

荀家方面代家主荀彧举家迁到了冀州，投靠义军盟主的袁绍。也算一条出路，那自己也要去那里吗？

心里明明知道皇甫嵩沦落到这种地步是因为手上没有兵权。自己也曾在狱里那么痛恨自己的弱小。那为什么还要把性命交到别人手里任人宰割？荀攸突然有了某些渴望，自己也想割据一方。

荀攸于心下定计。先去西凉找刘儒的线索，获得兵权。然后再利用西凉人马攻汉中。自己当内应入益州，到时里应外合拿下益州。

荀攸伸手捏了捏怀里藏着的薄薄一纸委任书。就让我看看益州这些年经营得怎么样了？能不能给我寻到一丝破绽。

一路虽然不那么顺利，但终于靠近了凉州地界，只是凉州之大要如何找人？

远处耸立着边防戍楼，到处一片萧索，黄沙弥漫，人烟稀少。漫野黄沙只要走过就马上无痕迹，稍微走远一点就辨不清方向。就连在外面随便说句话都会落个满口沙。

荀攸也不敢走太远，太深入西凉。找了个驿站歇脚，进门前二人抖了抖身上，落了一地黄沙。

荀攸随意叫了一壶茶，几块糕点。小二相当得健谈而精明，“贵人是中原来的吧。”

荀攸嗯了一句，自袖子里扔出个铜钱，“我是来寻人的。我兄弟早年随皇甫嵩，先生知道自皇甫嵩入京后，他的军队后来怎么了么？”

小二笑眯眯的，“好像是收归朝廷了，就是董卓手下的那群西凉军。”

荀攸摇了摇头。刘儒那种死心眼绝对不会追随董卓。

小二见荀攸对西凉事感兴趣，随口扯了些见闻。“我还听说有一位来自洛阳的刘姓公主单骑持符入西凉，接过军队的一部分。现在已占了半壁西凉。马上啊，这公主就要一统西凉挥师直取长安了。”

江林听得下巴都要掉了。。。“假的吧。皇帝都是董卓手里傀儡，公主还能反了天不成。”

闻言荀攸立刻给他加了几个铜钱道，“巧了。我就是找那个西凉公主。”

小二简直是惊了，“您认识公主？”难不成他还是个皇亲国戚？

荀攸笑笑，懒得回他。之前从未听过什么西凉公主。再说公主都持符了为什么还要选西凉这种蛮夷之地？这些年荀攸知道持符单骑入西凉的只有刘儒。只是不知道刘儒为什么会被谣传成西凉公主。

李郭他们有十万众，刘儒应该打不回长安。而且西凉一直视董卓为希望。刘儒在西凉能有立足之地就不错了。至于现在他可以取半壁西凉。。。只能说是那些西凉人完全不重视西凉。

荀攸还打听到了一个经常出入凉州的马队，跟着他们深入凉州。纵是走了好几天也是黄沙，杳无人迹，现在狂风大作，风都能吹起磨盘大的石头。马老大看着荀攸，“只是你这样跟着我也找不到人。你想找谁啊？”

“我兄弟刘儒。他早前随皇甫嵩将军从军去了。”

马老大唏嘘道，“皇甫将军的部下啊。将军是个好人，大好人。可惜这年头好人不好命。”

荀攸又递了一块金，情真意切，“我是真的想找到我兄弟。”

马老大像被吓到了，忙摆了摆手，“藏好，千万别在人前这样露财。这年头坏人多得很。”

马老大开口真诚得很，“那些西凉马兵，没有固定营寨，随草场迁徙，也不成群都是单个行动的。就算给你找到一两个马兵。也不一定能找到你兄弟。”

放眼望去，黄沙漫漫，几座边城。高空里，仅有苍鹰翱翔九天外。荀攸坚持得很，摇了摇头，“把马给我。我也可以自己去找。”

江林劝他，“先生你冷静一下。”

冷静？荀攸咬着唇，沉默好久。。。自己终是要成空一场？

这万里黄沙，要是一个人的话很容易迷路死在里面。马老大只好安慰他道，“不过你出手这么阔绰。你兄弟也应该是军队里的大人物。不如我给你打听打听吧。我们这些人走南闯北见过的人多，迟早会有消息的。”

欲访却无径。荀攸一连在边城住了几个月，也随马队跋涉了几个月。还是没有一丁点消息。看着窗外的苍茫大漠，饶是心火难消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