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志吴书]朝旭于江东 第98章 第十四回：迁居秣陵

年中，朝旭意外生下了一个女儿。这个孩子完全是意外，她一直到今年二月，才在医师的检查中发现自己怀孕的事情，她在医师推测的时间中，判断是孙权的孩子，毕竟与诸葛亮行房的次月，她就喝了避子汤，按理说只能是那日之后怀上的。她对此也是无语又无奈，怀孕三个月都没察觉，甚至整个孕期都没有什么副作用，过分令人安心，生下女儿时，早上生、下午就能正常吃饭，顺利得大家都说这女儿一定是“仙女下凡”、才让母亲如此安全。

唯一奇怪的是，这么顺利的孩子，是早产儿，比医师预期的时间早了将近两个月。但医师也说，可能正是因为早产了，所以头没有那么大，比较好生。

可，早产儿常见的体弱，女儿也完全没有。她依然困惑，只是看着孙权高兴的模样，又不准备深究了。

毕竟女儿肯定是她的女儿，至于爹是谁，那就是另一件事了。

......

入冬前，终于到了迁居秣陵(1)的日子，第一批去打扫新居的仆人上个月就已经出发，朝旭与徐琼做最后的告别后，也坐上了马车。

孙权没有骑马，而是在马车里忙着公务。

周瑜离世后，攻占益州的事情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将领而一直搁置，期间甘宁自告奋勇愿意代替周瑜行军，但孙军里不少人因为江夏的事情，对甘宁没什么好脸色，孙权也就没有同意。

孙权记得刘璋和刘备是皇室后裔，或许是他也累晕了，居然写了信笺去询问刘备的想法，此时，他正在阅读刘备的回信。

“夫人小心。”

“不碍事，真的没事。”

朝旭掀起幕帘，她看见步练师在仆人们的搀扶下，小心地上了后一辆由星泽驾驶的马车。

星泽原本想留在吴县看着陆家，但陆议却劝他与妹妹一起走。相对的，陆延则跟着陆议去了海昌，由陆议亲自照顾和抚养——据说陆瑁知道的时候难过了很久。

这次只有孙权和他的两个夫人、孩子一起迁居，孙策的夫人孩子都留在吴县，除此之外，徐琼和袁昼也选择留下。孙茹与陆绩的婚事在陆绩的强烈反对中，还是作废了，这一下，她的归宿又回到了顾邵与陆议之间。不知道为什么，孙权突然又不执着了，他好像在等什么，只是朝旭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等什么。

“照顾好我夫人，现在步夫人也怀上了孙将军的孩子，我担心之后仆人们会站队，虽然朝旭生下了孙将军的长子和长女，长子挂在徐琼名下也算嫡长子，但朝旭名义上还是我的夫人，连孙将军的妾都不算，仆人们站队后，会对她不利。万一步夫人再生下个男孩子，这个天平会愈发倾斜。”

于是，陆议说服孙权，让他给星泽一个管事的工作，得以跟着他们一起去新居。孙权不太喜欢这个安排，但陆议稍微端正态度，反问了他一句：“你能保证没有徐琼和袁昼为朝旭撑腰，步夫人又怀上了你的孩子，朝旭在府里还能如以往一般自在吗？”

一提到步鹭肚子里的孩子，孙权就乖乖闭上嘴，同意了他的要求。

年初，孙权和朝旭起了矛盾的那一晚，他进了步鹭的房间。半年后，即将迁居时，步鹭被检查出怀有身孕，她是孙权的夫人，那个孩子只是孙权的。

“我要阿娘和阿爹，阿娘——”孙登被乳娘抓到后一个马车里，却还在哭闹着要朝旭抱着他，又趁乳娘一个不注意，迅速窜到朝旭的马车前，扑腾了半天。

“让他上来吧。”

孙登哭得她心疼，让马车夫将孩子抱进马车里，她抱住孙登，交代道：“爹娘还要工作，要安静，好吗？”

相比之下，孙小狸——大名孙果——就乖得不得了，连乳娘都说从没见过这么乖的婴儿，按时睡觉、按时起床，不哭不闹，甚至比孙登还要好照顾。

“好！”

“登儿成长得真快，已经能说句子了。”

“是啊，只可惜他父亲，还没等他能识字，就一下子给他造了个妹妹，明年还要再来一个，父爱一下子分散了。”

“......”

孙权的脸色有些尴尬，朝旭也不准备追究这个问题，她适时地将话题回到刘备的来信上：“刘豫州说了什么？”

听到话题不再继续，孙权才缓和了脸色，将刘备的回信交给她阅读。

大意就是说，刘璋有罪于人，让同为汉皇室后裔的刘备惊恐不安，希望孙权宽恕刘璋的罪行、暂缓占领计划，否则他就只能披散头发归隐了（3）。

“怎么说？”

“既然刘豫州这么说，我就先答应他的请求吧。”孙权漫不经心地说，“公瑾去了，同为汉室后裔的刘豫州又请求我原谅他，我这个时候于情于理都找不到出兵的理由了。”

“我担心刘豫州这么说，是因为自己也想得到益州。”

“他没有那么强大的兵力。”

朝旭不再多说，安静地将信笺内容抄写完毕，最后将信笺还给孙权。孙登已经因为摇摇晃晃的马车睡着了，她想了想，从侧面抱着孙登坐到孙权身边。

“年初那个事情，对不起。”

“哪个事情？”

“就是那个晚上，你第一次宠幸步夫人的那个晚上的事情。”

孙权反应过来，他试探着伸出手，看朝旭没有拒绝，他才搂住她：“我也该说对不起，我那个时候太累了。”

“算是和解了吗？”

“和解吧。”

虽说那晚之后，两人都默契地不再提那件事，朝旭也一如既往去完成自己的份内工作，但孙权因此再也没有在她房间留宿。仆人们都在传她已经失宠，只是有徐琼和袁昼两个认识她很多年的朋友阻止，才没有造成太坏的后果。

就算得到了再高的官职，在仆人眼中，她也不过是连妾都算不上的孙权的一个女人而已。

“所以，步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什么？”

“如果是年初的事情，不可能预产期在明年。”朝旭指出这个疑点，“而按照仆人们的说法，你只有那一晚进了步夫人房间，并且不到半个时辰就穿好衣服出来。之后再也没有在晚上进过她房间。”

“我就不能是白天做的吗？”

“可以。”朝旭也知道，步鹭肚子里的孩子除了是孙权的之外，没有别的可能性，总不能她和仆人混在一起，若是那样，查出怀孕的时候，孙权就该把他们一起赶出孙府了。

“其实也有仆人说，”孙权搂着她，蹭了蹭她的头发，“她和你兄长的关系很好。”

一句话把朝旭的冷汗吓了出来，但她立刻想起，自己有一个决定性的证据。

“肯定只是当成哥哥，步夫人原本也有个与星泽年龄相仿的兄长。而且，”朝旭决定为了兄长的清白，让他不那么清白，“星泽他不举。”

“啊？”

“他治疗好多年了，到现在和他夫人没有孩子，就是这个原因。她夫人想要个孩子继承裁缝铺，于是在他决定随我们去秣陵前，与他和离了。”

“你确定？”孙权挑眉。

“我很确定，吴县那些医师都被他看遍了，说是心理问题，无法用药治好。”

孙权的表情格外的微妙。

这也挺正常，所有听说星泽不*这件事的人，基本都是这个反应。

“你兄长可能宁愿被传谣。”

“为什么？”

“夫人不知道为好。”孙权亲了一下她，随后，把熟睡的孙登放到自己的腿上，“这孩子睡着之后还挺沉，把夫人腿压麻就不好了。”

“步夫人的孩子如果也是个男孩子——”

“女儿，必须是女儿。”孙权语气坚定。

“我还以为你会希望多几个儿子，毕竟你有四个兄弟。”

朝旭托着下巴，看着孙权慈爱地抚摸孙登的头发。

“都是男孩子也不好。”

朝旭总觉得孙权的这段话里，似乎隐藏了什么秘密，就像他之前日夜呆在前几个夫人屋里，还每日准备避子汤，实际上除了新婚之夜外，什么都没发生，避子汤最后都是被倒掉一样。

她又觉得，这次的秘密，似乎不去深究才是最好的选择。

（注释1，参考文献：《三国志卷四十七·吴书二·吴主传第二》十六年，权徙治秣陵。）

（注释2，参考文献：《三国志卷五十八·吴书十三·陆逊传第十三》权以兄策女配逊。）

（注释3，参考文献：《三国志卷五十四·吴书九·周瑜鲁肃吕蒙传第九》先是，益州牧刘璋纲维颓弛，周瑜、甘宁并劝权取蜀，权以咨备，备内欲自规，仍伪报曰：“备与璋讬为宗室，冀凭英灵，以匡汉朝。今璋得罪左右，备独竦惧，非所敢闻，原加宽贷。若不获请，备当放发归於山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8章 第十四回：迁居秣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