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手下粮官金石,乃是对方心腹,也教过丁明习武,他自然认得。
金石,字基才,其乃是父亲同乡,比父亲年长,与父亲称为友人;他略懂些文才,读过兵书,不善带兵,故而被调用在粮草之事上。
身着红衣红帽的金石一见刺史之子,笑逐颜开。
他说道:“公子不必担心,建阳此番前往洛阳尚未可知,公子一同前去岂不令其父担忧?”
“哎,基才叔的话小侄自然懂得。”
丁明认为只是一种预感,不好明说,转而问金石何时出发。
金石道半月后便动身。
按理来说,军队作战,粮草先动,不过自己父亲此番去洛阳与上司汇合,军中所用之度也不用那么担心,所以才让粮草后来,届时以防备不测。
想到半月之后才能入洛阳去见父亲,丁明有些沮丧。但几日后,金石就派人来说父亲临走前请人为他打造的兵器好了,让他诧异一番,立马兴高采烈地跑过去取趁手武器了。
且说汉家王朝,文人武将均可带兵打仗,武德丰沛,但论起领兵打仗的本事还得看武将。既为武将,手中若无一把趁手兵器当然是寂寞。如丁原旗下大将,均赏赐上好盔甲和擅长兵器。之前他也留意过自己孩子的练武进度,故而为他准备了一把长枪。
好的武器,打造也须时日,故而他特地嘱咐留守的将士,待兵器打造完毕后便告知自己孩儿。
所谓枪,主要是锻造枪头,枪身为桃木所作。
丁明一见此枪便心生爱意,摸着拿来好不快哉。枪头用了精铁,削木破门易如反掌,枪身为木,不需大力即可施展得虎虎生威,但要施展开来也需得几年练武经历,幸好丁明前些年便开始长个子,如今十二来岁也堪能接近七尺之高,面红齿白,当是一个美少年。
既然拿到武器,他便取来在营外空地施展一番,枪法如虹,一招一式尽显虎狼之气。金石见此,不由得道:“公子年轻,却有其父七分风采,料想日后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也。”
对此丁明不敢苟同,他腼腆一笑,只说是师父们教的好。
枪归于背后,少年一身丝绸便衣,头上扎着小揪,如此观来,叫人觉少年英气。
金石及其他丁原留下部将感慨一二,便想起了此番首要之事。
“建阳走时曾嘱咐某,此枪待主,便由着公子为其取名。今日枪已有主,公子应当为其取名才是。”
原来如此,丁明见枪杆只雕刻花纹,未曾有文字,竟是宝器待明主,还未取名。
此前不说他也没想过要取名字之事,见基才叔热切看他,他心道:要是拖延说不得怎样,在父亲那里落了犹豫的名声也不可,只是要草率起名却是对好武器的轻视。他便想想,倘若没有想好,纵使耽了犹豫也不能乱来。
忽然间,丁明脑中一闪,便道:“明,基才叔,不若叫日月枪如何?”
金石未动,丁明自个儿便觉得不妥,低声念了一番名字,看他如此,金石方才开口说话。
“公子,某以为‘日月’便可,公子以明为名,拆开为日月,日月更是自古以来天地亘古不变之物,用之于此,简单却也明了。而且公子即可便想到,不若是心中所念吗?何有不取之道?”
“……基才叔说得对,是小侄多思了。”
丁明本就属意于此,年纪小生怕人耻笑,被金石这么一说,又觉得自己过于老成了。
所谓少年,应有少年之傲气,也应勇往直前。
如此便一笑,回去求了工匠将两字刻于枪身之中。
日月,合之为明,分开则是天地。
看枪身纹路刻成丁明心中所想,大概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
又过了一段时间,金石召集兵马,装好粮草,便带着明公子前往洛阳。
河内郡距离洛阳不远,不过前路尚有黄巾作乱,身为护送粮食的将领金石丝毫不敢松懈。乌泱泱一大批士兵护送粮草前行,丁明骑着一匹青骢马跟在金石身后不远。
未离开家门的那些时日丁明也不曾松懈,日夜熟悉这日月枪,更是练习了一番上马作战的本事。教他的只是金石帐下一小兵,说甚名谁不知,比他大几岁,倒是个人才,传授马术深入浅出,令人茅舍顿开。
虽说马上作战丁明尚且青涩,但下马施起长枪,叫人直觉其中锋利。
金石却道:“武者,锋芒毕露不可,藏锋乃是上道。公子还须多加磨练啊。”
丁明称是,却又问他自己比之父亲帐下部将如何。金石哈哈大笑,称远不能及也,但念及少年,又说能撑上数个回合,之后生死难料。
其中有空,金石便带丁明检察粮草一事。所谓骁勇善战的战士易得,善于管理粮草的后勤难有。金石是半路出家,做来粮草之事经历了不少错误才走上正轨。对于粮草,金石说了许多相关知识,譬如存放位置,守将几何,运输路线,等等。
此番金石带着丁明,同时也为他点名如何运输粮草一事,忽然金石见前路痕迹不对,挥手叫停,派人去前方探路。
丁明见金石已与其他部将商量妥当后,才驱马走近问道怎么回事。
金石言道前面路车辙痕迹浅,人脚印多,且是易于埋伏之地,应当要小心为上。说完他观察了一番身边环境,招手问丁明倘若此时选择一处歇脚,该为何地。
丁明之前早已将周围尽收于眼底,入洛阳之地多山林,据书上所说,应该选择平地,没有草地之处歇脚,他便指向某处,叫金石暗暗点头。
欲要多说,前方探路小兵已经跑回来,“报!”
“前方有大批黄巾乱党游离。”
如此,金石心道不能贸然前行,于是吩咐下去就地驻扎,另外率领精兵前往驱赶乱党。
眼见公子有所意动,临行前刺史之话历历在目,金石便道:“公子也一并来吧。”
在场部将唯金石官衔最高,故而由他遣兵派将进行部署。留下副将镇守粮草,他自己率领数百人精兵骑马速战速决,丁明跟随其后,一行人快马加鞭赶到了小兵所说的地方。
那里果真有一大批黄巾乱党在此扎营,目视看去,约有千人众。
不过金石丝毫不曾担忧敌众我寡,对丁明低声道:“黄巾乱党虽人多,但装备极差,公子要小心为上,战场之中容不得分神。你要跟随在某身后,不可冒进,倘若离开阵型,怕是生死难测。”
丁明即可抱拳道:“基才叔所言甚是,小侄自知战场刀剑无眼,已有心理准备。”
“好!”
金石见此,不再多说,便立刻将部下安排妥当,一队绕后,一队左进,骑兵在前步兵在后,趁着敌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立刻抛出火箭展开突袭。
“敌人来了!官贼来了!”
金石骑马跨入营中,手拿长矛,毫不留情地刺向前方的小兵。身处乱世,丁明早已见惯鲜血,然而此时生命如此轻易消散,却又令他心中不忍,只好偏过头去,为基才叔防备旁边的敌人。
他本不欲杀人,手中长枪更多是将敌人武器打落,直到一位敌人失了武器仍然冒进差点儿冲到马上,眨眼之间,手比脑快,一刺一飞溅。这无名之人,却是他枪下第一人。
他只看了一眼,那人面容削廋,五短身材,却有一双极为明亮的双眼,怒目而视,死前仍在大口叫骂着。
为何当年黄巾起义之后仍有黄巾。父亲有时出征便是为了抵御境内的黄巾之乱,一次他问起,父亲叹了口气,说因为饥饿。
民不聊生,故揭竿而起。盛世不再,只余乱世戚戚。
有一瞬间丁明手抖了,但下一秒他又握紧了长枪,丢掉那一丝怜悯之心。
活在乱世,倘若无法给予敌人美好的生活,倒不如赐予他们一死。
“基才叔!小心!”
心中坚定,丁明手中长枪也仿佛无往不利,长枪如虹,直入无人之躯。
待金石斩杀此处黄巾头目,接下来便作鱼鸟散去。
许是看清了丁明在此有所成长,他感慨地拍了拍其肩膀,拉了马绳,叫人赶回去。
毕竟是在行军途中,此地不可久留,接着金石便加快了步伐,走过这一片,终于眼前浮现洛阳城池。
而丁原所率领部下,驻扎在离洛阳城外十里之地。
终于汇合,丁明在金石身后见自己父亲,看其安好松了口气,却不解对方心情不好。
待丁原将赶来的部下迎入帐中,他才一拍膝盖,怒斥董卓小人的野心。
快马加鞭写完前面的灵感。
金石是露珠杜撰的人物,没办法,丁原旗下的部将很多都没名字,不得已为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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