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尔号］未竟的理想 第32章 击坠神明

“【Memento mori】，这是什麽意思？”

“这是拉丁语，意思是：勿忘你终有一死。”

遥远的过去裡，谁怜爱地轻抚著她的头；悠久的记忆中，谁不厌其烦的阐明含义。

温馨的时光往往是意犹未尽，念念不忘的，哪怕光阴似箭，不再是稚气未脱的纯真孩儿，已经脱胎换骨成了能独当一面，并育有一名女儿也依旧铭记于心。

她说，我们的小公主长大成人啦。

她说，我的小爱丽丝也是妈妈了。

纵然早就摆脱了过去的青涩与笨拙，但她偶尔还是想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一样，无忧无虑，和乐融融的被她温柔地抱在怀中，如母女一般。

“鲁基娅小姐，这本童话书是什麽啊？”

“是《爱丽丝梦游仙境》喔，和妳的名字一样呢。”

窝在成熟女人怀中的女孩儿满脸好奇的问道。

回答她的是女人那慈爱且呵护有加的轻声细语。

虽然不是母女，却胜似亲子。

哪怕纸面关係仅仅只是上下级，但爱丽丝确实将鲁基娅视为自己的养母。

毕竟，打从她与她萍水相逢的那一瞬起，一切都悄然无息的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与印象裡不苟言笑且高高在上的高层人士相差悬殊，鲁基娅的平易近人和其他人相比更显得与众不同，尤其是表面上的玩世不恭，实际上却又样样精通的反差更是令人惊叹。

这样的大前辈，深深吸引了初出茅庐的她。

“鲁基娅小姐，您今天还会讲童话书吗？”

“当然啦，爱丽丝酱这麽可爱，我怎麽可能会拒绝呢？”

跌跌撞撞的成长路途上她收穫了不少关爱与鼓励，老师们的谆谆教诲、罗杰船长身为养父给予的庇护、同侪们的嘻笑打闹，还有鲁基娅的小姐所给予的爱……一切都充实并温暖著她的心灵。

昔日回忆固然一去不复返，但每逢稍稍回味，内心便会止不住地泛起涟漪。

她依稀记得，谁无微不至的陪伴在身侧呵护著她；她隐约记得，谁在夜深人静的寂然傍晚唱起如泣如诉的摇篮曲。思绪如泉，所有点点滴滴不断地在脑海鸣响迴盪。

哪怕只是一刹那的恍惚，浮光掠影亦惊心动魄。

昙花一现的是恍如昨日似，属于前尘往事的惊鸿一瞥。

“爱丽丝梦游仙境的结局是爱丽丝从梦中甦醒。”

“而妳，我可爱的爱丽丝酱，妳的故事还没结束。”

泛著婆娑光斑的回忆戛然而止，如是叹息，如是扼腕。

她顺著从前的记忆找到了收纳在书架之上，精心保存的童话书。

大抵是太久没有清理了吧……爱丽丝忍俊不禁的小声嘟囔，伸出手拂去略显破烂的书皮所积累的灰尘，这本书是她最喜欢的童话故事，亦是往日的她过生日时鲁基娅小姐赠送的生日礼物。

时光荏苒，当年的她已告别昨日的懵懂。

而记忆裡温柔的她却已拂袖而去。

怅然若失的爱丽丝翻开书页。

她试著学习回忆裡总是笑盈盈的那个人，模仿她的口癖。

但回应她的却是自己泣不成声的呜咽。

“【Memento mori】，勿忘我终有一死。”

“【Memento mori】，勿忘妳终有一死。”

今天也依旧嚥下了苦涩的孤独，尝过了撕心裂肺的痛苦。

认清了自身不争气的软弱，千锤百鍊后练就了刚强。

可她始终不能知足的，贪求无厌的渴望再一次牵起妳的手。

遍体鳞伤，千疮百孔的表象之下，是仅剩下思念的残渣。

时至今日，她也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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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焰万丈，犹若通往天堂的门扉骤然打开，满眼尽是使人目眩神迷的流光溢彩。

耀眼夺目，如是炽热太阳毫无保留地盛开，璀璨光华撕碎幽幽漆黑至一丝不留。

思绪凝滞的一刹那，便是身不由己的沉醉在万马奔腾般的熠熠闪光。

光辉可以是是温和婉约，亦可是危险致命的。

柔能克刚，刚能断柔，正如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那般。

看似尽是虚张声势的威吓实则危机四伏，一马当先，有勇无谋的衝在最前面定然是破绽百出的，所以按兵不动才是最佳方案，谁都不想客死他乡吧？

如此想著的众人战战兢兢，屏息凝神，在因能量波动而颳起的阵阵劲风中浑身发颤著。

纯淨无瑕的洗涤之光渲染轻巧如羽的身形，悬浮于空中的谱尼豪无慈悲，以深邃空灵的眼眸俯瞰著心惊胆战的他们，光是一个眼神便足以使人瑟瑟发抖。

“咳咳，还好有展开防护罩……。”剧烈震波与光流固然是毁天灭地的，凡是波动所到之处皆如颱风过境满目疮痍，若非鲁基娅当机立断调动水晶镰刀的魔力构成护盾，怕不是尸骨无存。

当事人无比庆幸自己所持有的水晶巨链本体是储存魔力用古老者水晶，多种模式可供随机应变。

要是她今天拿的只是一把普通镰刀，绝对会被谱尼刚才的一发魔力衝击下如粉身碎骨的尸体，炸成片甲不留，烟花一般四散而去。

“真的好险，要不是鲁基娅小姐刚才展开防护罩，我们肯定会死的。”劫后馀生的赛小息见状顿时连连往后退，望而却步，手脚不受控的抖动著。

此等突如其来的攻击任谁都是猝不及防的吧？

一想到刚才那过分炫目的光芒差点粉碎自己，赛小息止不住惶恐不安的情绪，面色苍白。

“谱尼，你为什麽要攻击他们？这些机器人没有对你做任何事情，你刚才差点把他们全部毁掉！”灰烟散去，一雷伊这才得以与谱尼四目交接，他对谱尼的所做所为倍感困惑。

毫无疑问，从他们到来的那一刻起，赛小息等人从未冒犯过谱尼，甚至某种意义上还是将谱尼于封印中释放的恩人，他对谱尼恩将仇报的态度甚是不解。

先前的圣灵魔闪光若不是我方有人反应即时，哪怕是他与盖亚这种皮粗肉厚的精灵都会身负重伤。

而身为机器人的赛小息等人更是无需多说，恐怕是难逃一劫，当场暴毙。

“为什麽？我恨所有的机器人，它们囚禁了我整整三百年……。”俯视著平台上惊恐万状的一伙人分，谱尼面不改色道，虽是静如止水的语调，却又迫使人不敢轻举妄动。

幽幽嗓音似空谷回响，字字句句皆久久不息。

比澄淨清水更为透彻，比冷峻寒霜更为泠冽。

超凡脱俗者一尘不染的气息是圣洁且不可侵犯的，哪怕只是谨慎的站在原地瞻仰，仍是如惊弓之鸟浑身发颤，受其无需言语也可展现的威压所震摄。

盖亚起初以为只是一场误会，好心相劝：“谱尼，囚禁你的机器人是那群宇宙海盗，你一定认错人了。”

“不要欺骗我了，这些机器人自始至终一直都是懒惰、邪恶、贪婪、狡诈，何况……。”谱尼的瞳仁陡然一瞪，目光如炬死死地著鲁基娅手中的镰刀：“这个机器人的手上有古老者的造物！”

虽然相隔数千万年的时间，可祂却记得一清二楚。

‘它们’是污秽不堪的，古老者亦是，诞生于混沌与虚无中的物种皆是理应驱逐的。

不该存于世的污浊无孔不入的大举入侵的他们所在的宇宙，这些外来者肆无忌惮，倚仗著背后的邪神胡作非为，之所以错误百出正是归咎于‘它们’。

过去的祂深受其害，而祂绝不容许同样的事件再次上演。

“这些机器人与古老者同样都是丑恶的存在……这次我不会再相信你们了。”谱尼心意已决，祂分明是面无表情，无从辨别其喜怒哀乐的，但其散发的气魄又引人一阵恶寒。

如履薄冰之际，鲁基娅不免眉头深锁深思沉吟片刻，祂对谱尼口中的古老者很在意。

毫无疑问，按谱尼这愤恨交加的态度祂定然是与古老者这一群体产生纠纷过，不然无法解释祂光是目睹她手中的古老者水晶镰刀就大发雷霆。

那麽，这又是为何？古老者的踪迹不是应该断绝了吗？

鲁基娅并未来到及深入细思缘由，便听旁边的卡璐璐据理力争的反驳道，颇有微词：“我们不是这样的，你才邪恶……。”

偏见是无法三言两语化解的，愈是试著解释来龙去脉，愈是像强词夺理。

不愿再谈话的谱尼索性甩了一招断空破，泛著蓝光的白色衝击波不容置喙便扑面而来。

“是断空破，大傢快闪开！”好在雷伊与盖亚反应即时，眼疾手快拉上怕一拍的三人组，而鲁基娅亦跟著大伙们一同躲避接踵而来的危险。

一发光束波下去又是一阵浓烟密佈，撼天动地的震盪中，光芒宛若要烧穿所有人的眼精分外炫目。

剑拔弩张的氛围随著谈话破裂正式浮出水面，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看样子是没办法说服祂了……。”鲁基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倘若可以发，她真不想与谱尼为敌。

而且此次她纯属是无妄之灾，池鱼之殃，她根本不晓得谱尼与古老者之间到底有什麽破事啊！

再怎麽哀叹与扼腕皆无济于事，他们与谱尼是必须打这一架了。

虽说她本人是没有很想参与这场远古纠纷，挺想置身事外，袖手旁观，奈何此次谱尼是衝著他们全体来的，仅能来一场硬仗了。

雷伊与盖亚率先与谱尼展开交战。

传闻中谱尼一共有七道封印，其一便是虚无封印，特点是神出鬼没的踪迹，一般攻击无法集中祂。

但假使真的击中谱尼的身驱，其无可披靡的力量仍能游刃有馀抵挡来袭的力量。

就如现况雷伊与盖亚对谱尼的攻势那般，雷神与战神固然武功盖世，但面对飘忽不定的谱尼，依旧会感到不知所措，哪怕是暴风雨似的攻击亦皆被谱尼轻而易举的避开。

“所以，若想拿下谱尼的话，必须使用必中的技能，又或是出其不意，趁著谱尼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触手无可抵挡攻击时……。”鲁基娅紧蹙的眉目在得到对应解答的瞬息舒展开来，

听闻有破解之法，阿铁打跃跃欲试的掏出精灵胶囊：“那还等什麽，加格尔……。”

“不，我有办法。”鲁基娅伸手拦下阿铁打，有意亲自动手：“不过，在那之前，你们和雷伊与盖亚帮忙吸引住谱尼的注意力，我有办法可以击破虚无封印。”

会是夸下海口的胡说八道吗？

又或是好高骛远，眼高手低？

否，纯粹是出于对自己的信心。

她仅是对她的父亲所造的武器深信不疑。

赛小息、阿铁打、卡璐璐三人面面相觑，实不相瞒，他们第一反应竟是半信半疑。

儘管他们确实敬重著身为前辈的鲁基娅，也对她不容小觑的实力多少有点认知，但若是提到是否有堪比谱尼的力量时，他们无法不假思索的笃定。

谱尼的强大不言而喻，光是圣灵系这一少见的属性便令人望尘莫及，再者谱尼之所以能存在至少上万年，想必是实力强大到令图谋不轨者闻风丧胆。

“鲁基娅小姐您确定真的能击败谱尼吗？”心存疑惑的三人投以热切的眼神，踌躇不定。

但正如所有黑暗将在铺天盖地的光束下消散，所有的迷惑与怀疑尽在那双彷彿寄宿著熠熠星光的蔚蓝眼眸对视的霎那荡然无存。

虽是水深火热，举不维艰的困境，但那双明亮的双眸却耀似灯火璀璨。

落入迷途，步步危机？若是前路漫漫的话便鼓起勇气一往直前，无声无息述说此意的视线灼热难耐。

纵然答案尚未揭晓，罗盘或许将指引著他们前往断港绝潢的晦暗深处，但相比有她的存在，必然不会惊慌失措的直面那些灾难吧？

这样想著，三人组纷纷颔首：“好的，交给我们。”

鲁基娅轻笑著，没有答话，但手上的动作却一刻没有停下。

流畅的运起水晶巨链，行云流水的动作一气呵成。

双目朝向了远方的圣灵。

光与光交缠不清，夜与夜互相交叠，在梦与现实的夹缝中破碎起舞的浮光于此凝结。

就如涓涓细水将汇聚于大川江流，几亿繁星的光华终归溶于极黑的至深夜空，飘灭不定的夜之叹息与星之轨迹悄然无声如约而至，以尽头的辉煌之名在此集结。

俨如在拂晓时分凛然绽放的终末之花，又与奔赴彼岸时所见的光之穹顶相去无几。

在震耳欲聋的残响全数化为嗡鸣刹那之间光已化为箭矢，如太阳一般热烈且焦灼的搭在弓弦上。

在雷伊与盖亚成功令谱尼分身乏术，顾此失彼的哪一个三人连忙惊喊出声。

“就是现在，鲁基娅小姐！！”刚想以喊破嗓子的音色嘶吼出生，又因惊心动魄的一幕而落个戛然而止。

曾几何时，那把折射水晶光泽的巨型镰刀无影无踪。

此刻被那道恣意绽放的艳紫倩影把持在手的是恐怕绞尽脑汁亦形容不了的神弓。

湛蓝的眼瞳因滚烫的燃烧的热意而浮现一圈金光，以光辉所缔造的巨弓与辉煌共舞交织，自准心延伸而出的数道繁複魔法阵疯狂旋转，如是不休不止。

光是足以撕裂空间的，直达云霄的光芒宛若将要降下裁决。

手中的箭矢骤然爆出如雷贯耳的声响，瞄准目标后的鲁基娅吆喝一声：“谱尼，试著接下这一招！”

说罢，便毫不犹豫的向著谱尼射出令空间都为此震盪不安的一箭。

光采四溢，熠熠辉煌如是要连带著所有人都一同飞向绝世的天际。

深空星海之辉莫过于此，若是将其射向太空，或许连茫茫宇宙都将为此被划开裂缝。

不可计数的光之鸟汇聚成无可躲避的一击，不偏不倚射穿中计的谱尼。

会是以此一箭击落神明吗？会是以此一击粉碎神明的野望吗？

光芒宛若熊熊野火窜开，彷彿要一股作气将宇宙深渊夷为平地的光辉顿时笼罩整座平台，饶是连雷伊与盖亚都不由自主闭上双目，听那高高在上的圣灵的哀嚎埋没在光耀裡。

那一箭虽没有带来毁天灭地的破坏力，却也直接贯穿谱尼的身体，直接射向远方的夜空，高挂于漆黑夜幕的万千星座猛地失去光辉，替神明的殒落哀掉般黯然失色。

谱尼确实被击倒了，爆炸声过后失魂落魄的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真是不可思议的力量，竟然真的一击就将谱尼击败……。”雷伊看得惊诧不已，若非亲眼所见，怕是很难相信此等力量竟然是由武器释放出来的。

那把武器的来头到底是什麽？雷伊若有所思的望向鲁基娅。

寻常的泛泛之辈绝不可能拥有这种空前绝后的神兵利器，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那把镰刀除了变成防护罩，还能变成弓？真是一把好武器。”盖亚倒是纯粹讚叹著武器的精妙之处，他好久没见过这种千变万化的造物了。

实话实说，他自己也不敢笃定能一招击溃谱尼。

看来赛小息他们的长官似乎身怀绝技啊。

“呼……真不愧是谱尼，竟然快耗光了镰刀累积的魔力。”短时间内将巨量魔力一口气释出的副作用便是使人身心俱疲，鲁基娅气喘吁吁，感慨著谱尼的强大。

她的镰刀魔力储存量实际上是无法以数据呈现的，要形容的话，用以击碎月亮也不是不行。

但谱尼该说不愧是传说中的圣灵系精灵吗，连特制的古老者水晶都要耗掉近乎50%魔力，才能完全将其击败，最强的称呼果真名不虚传。

如是想的鲁基娅正想喘一口气，却见远方的谱尼乍然有苏生的迹象。

散去的圣光再次飘向那刻缕图腾的基石之身，猛烈的震动与愈发灼目的光芒已然昭示答案。

事态有变，鲁基娅大惊失色：“所有人，快退后！”

神明是不可触怒的。

神明是不可亵渎的。

滂沱大雨似倾注而下的光点并非温柔的抚慰，而是能够将人的躯体烧制焦黑断裂的能量浪潮。

在传送通道展开的同一瞬息，以第二道封印之身复活的谱尼的震怒话语亦响彻耳畔：“果然是古老者的水晶，可恶的机器人，付出代价吧！”

无论结局为何，都将持之以恆的迈进的吧。

儘管不断前进，只需继续前行。

直到能够跨越这被圣光所吞噬的时间停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