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尔号］未竟的理想 第21章 奔向爆炸

既是铭刻于宿命上不可磨灭的烙痕，亦是坎坷命途中的无以逃避的必经之环。

容光焕发的、悲痛欲绝的、神采飞扬的、毅然决然的，曾经试著视若无睹，弃之不顾的的昔日回忆海中残骸般的无止境的漂流与巡戈，被泛白的泡沫温柔地包覆著。

也曾泣不成声的忏悔著。

也曾声嘶力歇的呼唤著。

起始于青春洋溢，于痛定思痛中收尾。

口中怀念著一去不复返的往日荣光并非真的心驰神往，只不过是用以赎罪与弥补过失的藉口，纯粹为了令过意不去的心结有一个释然的契机。

将不去祈求他人的谅解与宽恕说的头头是道，振振有词，却又流露出宛若牺牲品似的表情。

自始至终，又是为何寻求何等宏伟且远大的理想而锲而不捨，持之以恆的燃尽自身？

并非自身过错，却又视为理应肩负的原罪，罪恶的尽头并非悲不自胜的泪水，而是再也解开不了，纠缠一生的阴霾，望不到尽头的感情迷宫中，如等待著谁般驻足不前。

多想不顾一切，直率的一吐为快。

多想畅所欲言，坦荡的倾诉出口。

可想逃脱的枷锁却强而有力的束缚住自己，动弹不得。

为实现两人之间的宿愿而横空出世，落于凡尘，为此选择在交织著挣扎与抉择，孤独与懊悔构成的路途，打开门扉，去往颓阳馀晖永不消逝的晚霞。

回盪于地平线另一端的细微而纤弱的声响，犹若道德另一侧急切的喊叫声。

因渐行渐远的趋于平稳的跫音而溺入残响。

狼狈不堪，满身泞泥的晦暗之箱中，那抹黯然却又悲苦的色彩仍未褪色。

那日的灾厄与战乱如稍纵即逝的流星猝不及防，骤然来袭。

没有比这更为惨烈的地狱，她也曾如此深信不疑。

属于他们的终焉来的太过唐突，以至于至今依然馀悸犹存。

染红视野的落日之绯如残火将所见之物溶于赤红，溢出喉咙的苦涩凝噎与淋漓鲜血交错不明，乃至五脏六腑的细胞都因而滚烫沸腾，化为歇斯底里的哀嚎声。

灼烧视野之红为尸骨无存的队友们的残骸，喧嚣嘈杂的刺耳翁鸣即是外洩的电流。

惨绝人寰的全军覆没之景正是纸上谈兵的大人物们无情无义的权谋手段下的牺牲品。

来吧，惋惜旧日的时光。

来吧，替士卒们恸哭吧。

若是能将忠心与热忱皆遭背叛的苦不堪言与恨之入骨全部牢牢记下的话。

就让那个盲目痴信的自己与殉职的同伴们一起埋葬在这生灵涂炭的残破战场吧。

睡吧睡吧，在拂晓曙光之下安然的入眠。

摇摇晃晃，摇摇晃晃。

风中摇曳的芬芳繁华与喝采的火焰为归途的旅人们而讚赏。

摘下沾有清晨露珠的娇嫩枝芽，在浅眠且迷离的神游期间似唱著摇篮曲的吟游诗人献上祷告。

虽然彼时的自己尚且不知晓那份美丽与怜悯，但今后或许能够毫不犹豫的捎上银河所赋予的光华。

直至豁然开朗，得偿所愿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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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是单方面的欺身而上，却因谁的宁死不从而僵持不下。

绝不屈居下风，永不俯首称臣的意志死命挣扎，顽强抵抗著居高临下，不加掩饰的贪婪与慾求，哪怕无路可退亦不甘示弱，倔强却又变扭的争夺一口气。

就这样，两人在地上拉拉扯扯，没完没了的对峙著。

旁若无人的，如火如荼地，你死我活的只为拼到一方甘拜下风才善罢甘休。

“服从？哈，那种事还早了整整一百年呢。”深邃而又澄澈，湛蓝似水的眸子崭露锋芒，鲁基娅柳眉微扬分，娇俏笑意颇有几分放浪不羁：“老娘忠心耿耿，不侍二主。”

“何况是你这种宇宙海盗？做梦去吧。”从朱唇皓齿中吐露出的是绝不妥协的强硬立场。

纵然她现在的处境确实不容乐观，生死掌握在敌方的一念之间，但她就算是死，也绝不容许那些嚣张跋扈，胡作非为的海盗践踏她的信念与尊严。

她对赛尔号的赤胆忠心毫无任何杂念，即便是利益薰心亦无动于衷，洗如明镜。

“固执己见，可笑至极。”紧紧钳住谁纤弱却又有力的手腕，迪恩压抑住直衝心扉的不甘与愤慨，虽不至于目眦尽裂，却不再心平气和。

这种自以为是的一意孤行在他看来不过是意气用事，迟早自讨苦吃。

识时务者为俊杰，但若是不识抬举的昏庸愚昧之人，那就予以惩处。

迪恩双眸一暗：“敬酒不吃吃罚酒，这是妳自找的。”

一再的容忍只会招来得寸进尺。

他可不是那种好招惹的废物。

风雨欲来，暗流涌动。

箭在弦上的当下任谁都是提心吊胆，汗不敢出的吧？

到底是单方面的强娶豪夺，还是两情相悦的心心相印已不言而喻。

虽已几乎无声无息，却能一眼窥伺出那深不见底的野望与慾火，如无法承担的沉重之爱直叫人受宠若惊，难以言状，或许将其称之为强加于他人的贪求也不为过。

会是咎由自取吗？

会是自作自受吗？

为何那对鬼魅似幽幽不明的眼瞳目不转睛地凝视著自己？

感到大祸临头的鲁基娅眉头紧蹙，正想迎接属于自己的惩罚与报应时，门外成群结队的海盗们全数被金色的刀光剑雨杀个猝不及防，落花流水。

“投降吧，迪恩！”一声浩然正气的吆喝声威震四方，海盗杂兵应声而倒，贾斯汀以电光火石之姿即时赶到船长室，开拓出一条道路。

该说不愧是赛尔号的第一勇士，纵使海盗人多势众照样势如破竹一路横扫而来，哪怕海盗杂兵蜂拥而上围堵也所向披靡，轻而易举将所有杂兵一一击溃。

“贾斯汀！！”雷蒙大喜过望，彷若抓住了一线生机。

紧随而来的阿铁打、卡璐璐、赛小息也陆续抵达，他们可以说是一路靠著贾斯汀在走廊上奋勇杀敌，才勉强在这满是海盗士兵的赛尔号上杀出重围。

慢了一步的赛小息刚想喘口气，可映入眼帘的那一幕却过于触目惊心：“罗杰船长、雷蒙教官、肖恩博士……还有鲁基娅小姐！！他们都被海盗抓住了啊！！”

眼前这一幕实在是晴天霹雳，赛尔号上举足轻重的高层长官们全数被掳获，不是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便是被五花大绑，左右为难。

而其中最受瞩目的莫过于被迪恩压倒在地上纠缠不清的鲁基娅了。

倘若只是普通的压制在地，束缚其四肢那还有话可说，但鲁基娅与迪恩的姿势实在太过一言难尽，尤其是银白的蝎尾紧紧捆住女子窈窕曼妙的身材曲线，更显得暧昧不明。

“贾斯汀，海扁他们！尤其是迪恩，这傢伙趁著我没带武器，居然敢羞辱我啊啊！！”鲁基娅趁迪恩有懈可击，便是使力蹬腿往迪恩的腹部一个踢击。

不偏不倚的踢击可谓效果拔群，饶是连无往不利的迪恩都难免让出空间。

鲁基娅当机立断，二话不说立马从地上站起身，拾起武器，彻底脱离迪恩的控制。

原本她是想给迪恩一个断子绝孙腿的，但碍于距离无法实行，这倒是有点可惜。

“贾斯汀，不要放过他们！！！”于此同时，罗杰义正辞严道，目光如炬似闪烁著无声之火。

海盗大摇大摆入侵赛尔号，他作为船长本就义愤填膺，何况他还亲眼目睹珍视之人遭到骚扰，这种奇耻大辱他绝对不会忘记。

两道呼唤声异口同声，虽然不尽相同，但其中所蕴含的激昂愤慨倒有异曲同工之妙，至少在同仇敌忾上是无庸置疑。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纵然还未脱离险境，但此刻各大舱室此刻接连传来捷报：船员们在其馀赛尔长官的率领下，默契无间的将来势汹汹，不怀好意的海盗杂们的驱逐出飞船，收复沦陷区。

此等好消息甚是振奋人心，扬眉吐气颇有茫茫黑暗中找到一丝烛火时那股苦尽甘来的澎湃之气。

事不宜迟，当务之急便是尽早将图谋不轨的海盗赶走。

继续放任这种肆无忌惮的存在在赛尔号上作乱只会徒增混乱。

“迪恩，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贾斯汀铿锵有力，慷慨陈辞，手中剑刃已然拔刀出鞘。

“贾斯汀，你真以为能打败我吗？”迪恩方寸不乱，好似一切都尽在掌握般游刃有馀。

战斗往往一触即发，刻不容缓。

一金一银的身影在不过一晃眼的时间便水火不容的擦撞出激烈火花。

刀锋与剑刃厮杀正酣，金属碰撞的铮鸣声不绝于耳，哪怕两道残影已于太空中独舞一曲，所迸发出的热烈火花亦使人望尘莫及，叹为观止。

义无反顾的奋勇而起，当仁不让的英勇就义。

有勇有谋的运筹帷幄，诡计多端的三番阻扰。

宛若无法预测的惊涛骇浪一跃而起，又与一刹那便恣意绽放的烟花展露无疑。

在茫茫黑之太空中全力疾驰的两道飒爽之身隔绝了所有胡乱干涉的可能。

透过船长室的辽阔玻璃窗观赏一切的艾里逊与左格佩服的五体投地。

或许是太过投入，达到了浑然忘我的境界，所以连自身早已被虎视眈眈都一无所知。

悄无声息的给艾里逊与佐格换一个位置后，鲁基娅朝著雷蒙就是一个眨眼示意：“该你了，雷蒙。”

“没问题，就让我送他们一程。”该说不愧是共事许久的老伙伴，雷蒙心领神会，不假思索便熟练的掏出遥控器，按下开关。

似曾相识的场景再一次上演，只是这回从洞口跌落的换成艾里逊与佐格。

卡璐璐忽地一阵恶寒，瑟瑟发抖：“雷蒙教官与鲁基娅小姐这是合作了多少次，居然这麽熟练。”

都说职场老人向来老奸巨猾，熟门熟路，而雷蒙与鲁基娅这精妙绝伦的配合更是完美诠释了何谓默契。

她敢说这两人定是早已实操过无数遍，不然无法做到光用眼神交流就心有灵犀一点通，不谋而合。

真就是老朋友啊，在坑人这方面也如此有共识，信手拈来啊。

不过片刻，先前还鸡飞狗跳的船长室已彻底清空，只剩下当事人们。

“就说当年在船长室这裡装修快速通道是正确的选择了吧。”鲁基娅显露计谋得逞的胜利微笑，甚是神气十足，眉飞色舞。

数十年前赛尔号开始建造时她就是工程师之一。

当初是否在船长室造快速通道的讨论上她力排众议，坚持到底。

只能说她有先见之明啊，真不愧是她.jpg

可惜这股喜悦未能持续多久，便被骤然爆出的哀嚎声打破。

通道口尚未合拢，驻足旁观的赛小息反应不及，便被拼死挣扎的艾里逊一起拖下水。

“小心！”“你也下来吧！”乐极生悲，防不胜防的意外往往诞生于疏忽大意中，纵使阿铁打眼疾手快匆匆衝上去伸手便要制止，却无济于事。

可怜的赛小息就这样跟著艾里逊跌落万丈深渊。

通道口再度关闭，留下面面相觑且无计可施的众人。

事发突然，任谁都始料未及，至少此刻大伙们都为此愁眉苦脸。

本以为是反败为胜的契机，但他们低估了海盗的阴险狡诈与死缠烂打的功夫，以至于一时掉以轻心，令我方船员沦落至敌方的手中。

“我去带赛小息回来，去去就回。”束手待毙实在不是自身的风格，鲁基娅倏然毛遂自荐，自动请缨去搭救被掳走的赛小息。

虽说她平时确实表现的没心没肺，无所事事的神态，但这不意味著她草菅人命。

要她弃如敝履，不闻不问太过强人所难，若是不去作为更是会糟践自身秉持的信念。

“等等，鲁基娅，外面的海盗舰队还在，妳去的话会有危险！”此等疯狂的想法立刻被肖恩否定，好友的这一行动无疑是有勇无谋的鲁莽衝动。

儘管赛尔号内的海盗杂兵已经一个不留的全部撵走，但眼下局势依然迫在眉睫。

若是轻举妄动，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我会先去动力室拿我的镰刀，再去救赛小息。”鲁基娅依然不为所动，面不改色：“你们赶紧让赛尔号进入隐身状态吧，我把赛小息救回来后会去吸引火力。”

“我自有分寸的，别担心。”说罢，便不容分说转身拂袖而去。

肖恩正想伸手挽留，却落了个空，除去手中的空虚外，一无所有。

那匆匆如也，飞也似的疾驰速度不过一晃眼便彻底消失殆尽，断绝所有迴心转意的可能性。

“妳还是一摸一样啊，鲁基娅……。”人去楼空，肖恩落寞垂眸叹息，在意识到自己连那飘逸似雪纺的髮丝都没触及的霎那，难以言喻的情绪油然而生，将他的心狠狠地捆住。

莫名其妙的，在她头也不回的向著走廊狂奔的那一瞬息，他的心竟宛若被数以千计的针扎破般疼痛，彷若连同灵魂都一起被夺走而失魂落魄。

是因为牵肠挂肚，担忧著她因而遭遇危机而生死未卜吗？

不晓得啊，这无法以数据与理论来剖析的感情挠的他心神不宁，坐立不安。

隐隐作痛的苦楚愈演愈烈，直到他再也不能置之不理，因为此刻他的胸口疼痛的不像话。

宛若要支离破碎，四分五裂般，连同到嘴边的叹息都成了苦涩的滋味，他的思绪亦跟著杂乱无章。

到底该怎麽做，才能让妳能稍微减缓步伐？

若是我也能守护妳的话那就好了，这样的念头在肖恩的脑内浮出，而后不了了之的化为泡影。

仅仅只是靠著信念与口头上的承诺是无法改写现实的。

进退两难，举步维艰，纵然绞尽脑汁拼尽全力抵抗效果却又微乎其微，想光明正大的靠著火力反败为胜几乎是天方夜谭。

若想在这四面楚歌，十面埋伏的困境下全身而退，唯有捨弃什麽方可实现。

“孩子，我等下会把你放在船尾的甲板上，你赶快跑进去躲避战火，剩下的我来想办法。”成功将漂流于宇宙中的赛小息救下后，鲁基娅伸手紧握他的手，反覆叮嘱。

迪恩所率领的海盗舰队实在是锐不可挡，哪怕她与贾斯汀联手也难以保证能顺利化险为夷，与他们正面交战是没有胜率的。

但想在迪恩的天罗地网下逃脱更是不容易能担当四魔将之首自然是有其原因，足智多谋与心狠手辣只是基本，实际上那深不见底的城府恐怕才是最令人畏惧的。

所以，为了求得一线生机，只能放手一博。

赛小息纵然容易胆怯退缩，但脑子却灵光的很：“那鲁基娅小姐呢？”

“我会去拖延时间，放心吧。”回应少年的是温柔却使人又捉摸不透的微笑。

就算在一片深邃的黑暗中也会持续为所有人点燃灯火。

哪怕是临驾于森罗万象之上的存在亦无法将其光芒吹熄。

她确实另有目的，但这份苦衷她说不出口。

至少现在就让这份小小的私心埋藏在心裡。

认为自己算无遗策的迪恩在赛尔号暴露坐标的刹那便下令开火轰击。

如今赛尔号自身难保，无处可藏，几乎是百分之百会在砲弹的轰击下化为万千碎片，毁于一旦。

能够隐身又能怎样？只要他们有人从外界折返回飞船便会暴露所在位置。

可为何那家伙偏偏会选择与砲弹同归于尽？！

“迪恩大将军，有什麽衝向了砲弹！！”艾里逊大惊失色的嚷嚷著，彷彿看见了什麽不可置信的鬼怪似心惊胆战的颤抖。

纵然震惊的目瞪口呆，但迪恩的光学镜却一分不差的捕捉到那抹熟悉的艳紫身影笔直衝向砲弹。

宛若一闪而过的流星，又如风中残火闪灼不定，虽看不见轮廓但其影影绰绰的轨迹却又骇目惊心。

杀气如风，傲气似衝，凡是阻扰横衝直撞的隆隆砲火与碎石街在其狂风暴雨的攻势下一分为二。

彷彿从一开始她的目标便是轰击赛尔号的砲火。

一冲即飞的砲弹仅有咫尺之遥，与其相撞已在所难免。

到底是绚烂的光荣赴死，又或是死前力挽狂澜？

“正合我意。”或许所有念想此刻都不值得一提。

万丈光芒光采四溢，刀锋所向皆因光而黯然失色。

水晶巨镰在一瞬所爆发出的能量波动宛若足以翻天覆地的滔天巨浪，令方圆百里皆为此动盪摇曳，有什麽被肢解的破碎声在茫茫太空中此起彼落。

修罗乱舞的世间在空前绝后的辉煌熠熠下纷纷驻足。

屏气凝神的顷刻间，手持巨镰的艳紫倩影轮转起手中的刀柄。

而后，毫不犹豫的一刀将砲弹斩断。

“若要问为什麽的话，想必是为了让心中的遗憾得以缓解吧……。”

“仅仅只是不想目睹同样的事情重蹈覆彻。”

为求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为此献上一切也在所不惜。

所以，现在就舍身取义吧。

斩断过去的悔恨，连结彼此的之间的羁绊。

哪怕这唯一的思念再也无法留存于世……。

践踏粉碎吧，践踏粉碎吧。

在炫目刺眼的爆炸光线下所有喧嚣声都失去了回应。

俨如冉冉上升的朝阳。

在那样的近乎毁灭所有漆黑的绚彩光耀中任谁的身形都将分崩离析。

随后，彷若不在祈祷的凋零之花安静地四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