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净汉挥手跟左梧秋道别,左梧秋去结账的时候凭借刚刚摸到的桌号跟收银说自己把那桌的单一起买了,说完从钱包中掏出一张黑色的银行卡递过去。
想了想又压了一些钱说后续的钱从这里扣,如果还有余下就给那个很漂亮的男生就好。
将视线收回,尹净汉与朋友对视,自然发现了对方一言难尽的表情。
“啊……不是……净汉啊……呃……嗯……”朋友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倒是希望自己想多了,毕竟两个人看起来真的没什么,但万一呢?
“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刚刚说到哪了?”
尹净汉不解地歪歪头,倒也没多说其他的,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两个人聊了一会后准备回去,结账的时候被告知早就被之前一个漂亮的蓝眼睛小姑娘结过单,甚至还有她剩下的钱。
这一出给他们弄得一愣,对视一眼后尹净汉无奈叹气将剩余的钱拿过来揣好。
“不过净汉尼最近的身体确实有在变好啊……”
尹净汉向车站走着同时回答朋友的话,“是,最近朋友有在帮忙调理身体。”
“真的吗?能不能推荐一下啊?我女朋友最近说我……”
他们这个年纪的男生,有什么样的生活用什么样的方式缓解压力其实都是很正常的,尹净汉也知道他的朋友缓解压力的方式是什么。
但……
他垂眸看着地面和自己在走路时看到的鞋面,那是左梧秋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一双很耐穿又便宜的白色球鞋。
尹净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他想把左梧秋藏起来,不被任何人看到。
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自己打消,但他还是不想让左梧秋跟朋友接触。
“不可以哦。”他语气温和,“朋友说如果不是被拜托的话,她是不会主动帮忙的。”
为尹净汉调理身体的人其实是花花。
在花花还是小奶咪、没认识旺财的时候是一家医馆老大夫的猫,小时候就会听很多药理知识。
经过变故后老大夫的孙子、也就是曲观棋继承了医馆,她也可以化形后就一直在医馆帮忙,曲观棋二十出头认识了刚回到张家的张幽非,两个人成了很好的朋友。
后来曲观棋结了婚,女方是张幽非的表姐,三年后他们有了孩子,不过在孩子还没出生时一次意外带走他的生命,花花被曲观棋托付给了张幽非。
同时花花认识了旺财,可从那之后她也没再回过那家医馆。
学了很多真本事的花花最初是只被当做医女花瓶的存在,她没办法就找到了张幽非的表姐,学了套很犀利的腿法。
几十年过去,现在的圈子里只流传张煜皎腿法凌厉,却无人说起她的医术了。
那家医馆就是左梧秋差点搬空了的医馆,现在医馆的坐诊大夫就是曲观棋的儿子,花花的义子。
——曲落。
“哦……这样啊。”朋友感叹着同时停下脚步,拉着尹净汉指向一道身影,“净汉啊,那不是你们的忙内?”
尹净汉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就发现左梧秋站在不远处身边围了一群人,她的背影看着还有点慌张不知所措的感觉。
另一旁的左梧秋则是在思考自己怎么就能这么轻松被围住呢?是自己长得很好欺负才会这样的?
“来吧小妹妹,哥哥这边的人都是很好的,就过来跟哥哥们一起玩玩吧。”
“啊……抱歉我,我现在要回家了……”再不回家有的小狗就会被人发现自己没有带作业本还要妹妹去送了。
“一起来吧,不要害羞。”
左梧秋看着在自己面前油腻腻的歪瓜裂枣沉默,“……请问是眼睛不舒服吗?如果眼睛不舒服的话请去看看医生吧。”
在左梧秋面前散发“男性魅力”的三个人被她真诚的话一噎。
“真的抱歉我不能跟你们一起去玩,我如果还不回家的话会被家里人说的。”
“那哥哥们一起送你回去吧?毕竟你自己一个小女孩很危险的……”
左梧秋听到后眼眸微深,再怎么迟钝她也听明白怎么回事,刚好她练习前还没有热身……
想到这里,左梧秋上下打量一番对面的三个人,刚好,应该勉强够她热身的了。
“那刚好你们陪我一起练练吧。”
这打量的眼神在对面上头了的几个人眼中可就是另一个意思了,自动忽略对方说的话,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干净利落地转身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
事成了。
三个人跟在左梧秋身后,离开了地铁站。
看到了全过程的尹净汉二人沉默,尹净汉沉默是生气,朋友沉默是在看眼色。
“净汉……净汉我们快跟上啊,真不知道这小孩怎么想的,居然会真的答应他们的话。”
左梧秋左拐右拐将人领到了一个胡同里,她笑着指指里面让他们再走进去一些,自己站在外围。
三个人以为这是什么新的调理情绪的手段,再加上这么漂亮的小女孩,他们也不亏。
她将兜里揣着的口罩戴上又扎好披着的头发,在三个人震惊的目光中脱下了长长的羽绒服,活动者还戴着皮质手套的手。
“妹妹真会啊……”
他们以为左梧秋这是同意录像,有的拿出手机有的要脱裤子,但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发现穿着黑色卫衣的女孩悄无声息地靠近。
她眼神戏谑发出了一声嘲讽性十足的低笑。
一拳打在会被判成轻伤的位置上,她这一拳没用多大力,对方根本没有办法反应,直接被打倒瘫在地上张口闭眼。
旁边两个人反应过来后想要包围左梧秋,但左梧秋出拳的速度很快,左拳佯攻被格挡,右手成掌蓄势待发直接虎口卡在他的喉咙上。
这时候一个拳头出现在她视野内,左梧秋迅速抬右臂格挡,对方迅速出右腿想将左梧秋踹飞,但左梧秋预判到他的动作上前一步左臂抱住了他的腿同时出右拳,左臂拉动他的腿让他失去平衡,一拳打在对方身上,右腿侧踢踢在了对方的手臂上。
她没用什么很打杀伤力的动作,甚至打的也都是只会让他们痛几天的地方。
左梧秋捡起羽绒服拍了拍上面的灰,从兜里的钱包拿出几张纸币蹲在其中一人旁边,“这是陪练费……谢谢你们的陪练啦~”说完她将钱塞进对方的手里,拍了一张照。
“毕竟你们也答应了要做我的陪练嘛~”
左梧秋伸手拍拍他的脸露出笑容,站起身穿好羽绒服垂眸看着对方许久才离开,刚走出巷子她的余光就看到靠在墙边的身影,犀利的眼神像一把刀子投射过去,却在看清对方是谁时瞬间消散。
“净汉哥?”
尹净汉没有回答左梧秋,也没有像曾经那般上前将她揽入怀中柔声询问她自己想问的问题。
与他的眼神对视上后,左梧秋心里没得由来地颤抖起来,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那个眼神对于左梧秋来说既陌生又熟悉,熟悉到让她感到害怕。
不要……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我不是怪物。
童年不好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她会这么做只是想给那群人一个教训,她没有别的想法……
她会打架也只是为了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不要……”左梧秋将眼前的尹净汉幻视成一道女性的身影,隐约间女性的身影瘫软在别人的怀中,抱住女性的人正指着自己破口大骂,眼眶瞬间蓄满了泪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没有……”
尹净汉原本是想吓唬吓唬小孩,没想到还没等他自己承认,面前的孩子直接省略了皱眉眼眶发红的步骤,直接哭了出来。
他本意是想告诉左梧秋以后不可以用不理智的方式做出不理智的举动,不论如何这样对她来说都是不好的。
可话还没说出来,她先哭了,尹净汉听着她的喃喃自语觉得她可能是把自己看成了其他人。
“我们卡呜哩怎么还哭了?别哭了,哥这不是想逗你嘛?”
左梧秋哭着向前走一步,先把自己的脸怼进尹净汉的怀里。
“我不是怪物,我没有要把姐姐扔给别人侵犯,我也没有邀请别人做不好的事,我没有——”她一边哭着一边抓住尹净汉的衣襟,“我只是想保护她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听着她的话尹净汉也是猜到几种可能,再结合之前旺财跟他们说过的事情,尹净汉也算是信了花花对她提过的。
「左梧秋能选择你们真的是鼓起了最大的勇气,甚至是孤注一掷的程度。」
“卡呜哩怎么了?哥明明什么都没说呀?”尹净汉耐下心来轻声哄着左梧秋,一只手抬起她的脸试图让她看清自己脸,“卡呜哩是谁的宝贝呀?”
一句话直接让左梧秋恢复了意识,原本模糊的视线恢复清明,“是净汉哥的宝贝。”
“真乖。”尹净汉伸手擦了擦左梧秋脸上的泪水,决定先不跟她说这些,拉着她要先送她回去。
左梧秋也没拒绝,毕竟她自己买地铁票还挺困难的。
“说起来,卡呜哩知道曲观棋和曲落子吗?”
尹净汉说得这两个名字还算标准,左梧秋倒是意外地看着他,想了半天才想到估计是因为花花无意间提过的。
“知道啊,观棋叔在我出生前就已经去世了,我们喝的药还是落哥煎的呢。”左梧秋如实回答,“不过,你要是问我他们跟煜皎是什么关系的话……我不能说,那是她的秘密,只能当事人愿意的话由她本人说才行。”
“我就是好奇这个名字……”
“哦,这个啊,观棋和落子这两个名字取自观棋不语真君子,落子无悔大丈夫。不过落哥之后把名字改了,所以现在单名一个落字。
观棋叔其实出生的时候不会说话,观棋叔的爸爸就给他起了这么个名,但观棋叔四五岁的时候突然有一天会说了话,但他本身也安静惯了,话不是很多的。”左梧秋抱着膀子翘起腿仰头看着对面的站点指示牌继续说道,“观棋叔大概在二十多岁的时候遇到了张叔,后来他就跟张叔混了,还把张叔的表姐娶走做老婆,但他们的职业是伴随着危险的,一个小时前还跟你打电话的人没准一个小时后就因为什么原因死了……当时楠姨还怀着落哥,孩子生下来后张叔才敢把观棋叔没了的消息告诉她。”
曲观棋是真君子,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但凭借自己的力量硬生生毒死了一个寨子的人将消息带出来。
那个寨子的人用尽一切办法,不论是软的硬的都没有让他屈服或者归顺,但他毒死一个寨子的人的代价就是,寨子中最后一个咽气的人用尽浑身力气将自己的伴生蛊下在了曲观棋的身上。
伴生蛊是那个寨子的人生来就有的一个蛊,是随着主人的生命而存活,主人还活着那就是相安无事,但主人死亡的同时伴生蛊被下在了他人身上,就会直接在宿主体内爆发出巨大的毒素,眨眼间就能要了一个人的命。
曲观棋将消息带到张幽非那里后那个人刚好彻底咽气,所以曲观棋在众目睽睽之下瞬间毒发不过几分钟就死去,没有一丝抢救的机会。
“观棋叔弥留之际为遗腹子取好了名字,是一个很中性的「落」字,这样不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可以叫这个名,意思是:虽然留下了一个孩子但他并不后悔。也就是,“落”子,无悔。后来楠姨承受不了这样失去挚爱的悲痛,可她却强撑着将落哥抚养成人,最后随着观棋叔去了。”
很让人难过的真相,左梧秋说完后也有些唏嘘,她听大爷爷跟自己讲过这些事。
那个时候正乱,上次出现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居然在那个年代出现了上百个,简直就是百家争鸣,争相齐放。
但后来这百家联手保家卫国,十四年间这些天才都死在了抗日的路上,皆是落下了个尸骨无存的结局。
百家也因为这场战争死的死伤的伤,就连左家和左有义的师父也因一时不察和内鬼接应,差点被鬼子搬空了藏书库。不过当时的庄主,左有义的师父在意识到后开启护山阵法,可那是一个很血性的阵法,一旦开启山中所有生灵都会被歼灭,他一边让人把动物赶走,又有敢死队做阵拖延,硬生生将几千个鬼子留下做了山中植物养分,这才将那些古籍留了下来。
一直到1960年,抗战结束的十五年后。
左有义出生,这次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一下又出了十来个,后来这些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到现在还留下个几个,左梧秋就不清楚了。
尹净汉听到左梧秋说的话后陷入沉默,在这个企划中出现了三个中国人后他们都有主动的去了解旧中国新中国到底经历了什么,虽然人在韩国追梦,但他们有很严重的爱国情怀。
他不清楚左梧秋说的到底是不是自己想的事,但总归那位叫做曲观棋的伯父死得很壮烈。
“哦!刚好到站啦!”左梧秋站起身拉着尹净汉的手,步伐轻快地向外走去。
算了。
尹净汉这么想着也松了一口气,跟在左梧秋后面露出一抹笑容。
反正他们十三个会一直陪在她身边的。
在次人眼中,球球就是块可爱的小蛋糕,她所作的一切举动都是对自己的力量有底气,但次人不知道,他们只知道她略懂拳脚才害怕她这么做会伤到自己(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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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观棋不语真君子,落子无悔大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