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灌篮】萤萤之光 第8章 第 8 章

次日一早，借着“和美国朋友最后看一场比赛”的借口，伊川夏弥终于得以摆脱了泽田宏二。又借着药品意外丢失和要去国外旅行的理由，成功让医生给她又开了3瓶药。

比弗利山中学是她和艾伦上一世就读的高校，赶到学校已经10点半，凭着记忆找到1号篮球场时，场内正进入下半场比赛。

两边坐台上的观众并不多，她扫了一圈就锁定了艾伦那头扎眼的金发，走到他旁边的空位坐下。

“May，我以为你不会来了！”见到她，艾伦立马开心起来，递给她自己提前买好的饮料。上半场结束没见到她人时，他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路上有些耽搁了。”她接过饮料解释了句。

单手拉开易拉罐，她看向场内正在进行的比赛，讶异挑眉问：“这是从哪里来的队伍？”

球场上5对5的阵型中，身着白色球服的队员清一色亚洲面孔。

“日本的一所高中，特意过来拉练。”艾伦打起精神，开始为她说明：“这支队伍比我想象中要厉害一些，那个9号，和我差不多高，速度和滞空能力很不错。”

她顺着看过去，场上9号栗子头正盯防着蓝队32号，他的对手是一名黑人球员，身高比他高了一个头之多，体格也大了一圈。

她喝着饮料扫视了一圈场上球员的体格和状态，下了判定，“白队不可能赢。”

在她看来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比赛，日本白队体格不占优势，即使上半场结束分数保持在12分的差距。

她的话音刚落，蓝队32号拿到球后以力量优势强硬突破了白队9号的防守，一个爆扣犹如出入无人之境。

“嘿，这些亚洲人是专门飞过来找虐的吗？”周围白人的调侃声毫不掩饰。

篮球运动上，亚洲与欧美间的差距之大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对于这种注定结局的比赛，伊川夏弥觉得有些无聊，她托着下巴视线跟随着橘红色的篮球飘来飘去，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3分钟的时间，篮队连续获得6分，分数差距拉到了18分。

伊川夏弥捏扁喝空的易拉罐，有了困意。

艾伦似乎对这场比赛也失去了兴趣，他想起今日真正的目的，有些犹豫要不要提前进行下一个目的地的邀约。

两人开着小差，此时球场上，白队4号突然拦截住蓝队的传球，迅速运球猛冲向前，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个不足180cm的控球后卫已经被逼的急妄想自身突破时，他突然一个急转向外迅速推球。

这一举动拉回了伊川夏弥的注意力，只见篮球稳稳传入白队9号手中，9号压低重心以风驰电掣之势连续闪过2名对手，三分线处灵巧转身过掉蓝队中锋，三秒区内起跳，右手高抛出球，从补防的32号头顶上方划过一条精美弧度，精准落入篮筐。

这一手，全场哗然。

“May！那家伙是不是挺厉害的！”艾伦激动起身。

“嗯，挺厉害。”伊川夏弥盯着9号，认真辨别球服上的文字。

山王工业，似乎不是神奈川的学校。

她突然想起藤真健司提过的目标，王者海南，不知道两者相比孰胜孰负。

借着此球余温，日本队的士气大涨，在队友掩护下，白队4号及9号凭着速攻配合再进二球，3分半拉回5分，差距回到了13分。球场上的气氛随着白队的表现呈现出了变化。

伊川夏弥突然意识到，虽然双方体格上的差距是不可忽视的，但是山王工业的速度似乎弥补了一部份。

4号控球后卫拥有极强的心里素质，才能在落后18分时，冷静出手截断，假装带球突破，使蓝队32号松懈，9号得以甩开盯防，配合打出了改变局势的一球。

但即使白队展现出了自己的不凡，她依旧认为结局不会改变。

下半场10分钟，白队9号篮下起跳，准备爆扣得分以牙还牙，却被32号高高跃起从侧面将他盖帽。

最终，白队以13分差距输掉比赛。

【这支亚洲队伍挺不赖。】

但扭转了现场观众对这只亚洲高中队伍的印象。

“May，你可以陪我去一个地方吗？”艾伦踌躇问道，左手捏紧了遮掩在裤子口袋里的方形物体。

伊川夏弥疑惑的看着他，觉得他有些奇怪，但还是点头答应。

她对这所就读过的学校还留有印象，跟在艾伦身边走了一段，她认出要去的地方似乎是学校背面小广场的方向。

“艾伦，我们去小广场做什么？那个地方什么都没有。”她停下脚步不解问道，小广场位置比较偏，只有在有活动举行的时候才有人气。

“…也，也没什么。”艾伦慌了神，支支吾吾的摸着脑袋。

伊川夏弥狐疑的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她为了去医院开药出门的早没有吃早餐，现在肚子已经饿的难受，现在发觉对方要去的是个什么都没有小广场，她后悔答应了。

她以为艾伦是不知道那边有什么才好奇想去，毕竟此时的艾伦还没有入学：“艾伦，我来过这所学校，那边只有一个空荡荡的小广场，没有别的。我们可以先去餐厅吃饭吗？我早上没有吃早餐？”

她耐心解释，忽略了少年红了的耳尖。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饿了。”艾伦低下头抱歉道。

接着转身垂着头拉着她衣袖带她走往另外的方向，“May，餐厅在这边。”

再不敢多看她一眼。

前往餐厅方向的半路上，亚洲面孔的栗子头少年配着他手足舞蹈的姿势格外惹眼。

他苦皱着张脸，朝着两名白人女生连比带划，磕磕绊绊的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英文。

两名女生懵然无知对视了一眼，连连摆手跑掉。

留在原地的泽北荣治觉得自己脑细胞都要炸了，郁闷的左顾右盼。

艾伦高大的身影罩着伊川夏弥一前一后路过他身旁，伊川夏弥有察觉到艾伦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一路由着他拉着自己的衣袖往前走，路过一旁脸色郁闷的少年时，她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刚好与对方对上视线。

【眼熟的栗子头。】

【黑头发黑眼睛！】

泽北荣治反应极快伸手想要抓住将走过他的女生。出手太快，一个没注意拉到了女生背在右肩的帆布包，将她的包扯落。

“啪哒～”

包里的物品散落一地，白色的药瓶混在纸巾、单词本里十分显眼。

“啊！对不起对不起！”做了坏事的泽北荣治焦急道歉，连忙蹲下身去捡散落的物品，嘴里嚷着日文：“我不是故意的！”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前方的艾伦停下来脚步，反应过来的他不解又气愤嚷道：“这个家伙在搞些什么，May，你有没有受伤！”

黑了脸的伊川夏弥第一反应是俯下身去捡掉落在脚边的药瓶，但还是被眼尖的艾伦瞧见，急促问道：“May你为什么带了那么多药？你生病了吗？”

伊川夏弥攥着药瓶，手掌遮住瓶身上的文字，沉声回道：“一些维生素片而已。”

艾伦有些狐疑，正想继续问，瞧见她冷冰冰的表情，禁了声。

将散落物品胡乱的装回包里，泽北荣治涨红了脸，面对着她双手举着包袋，一个90度大鞠躬：“对不起！！！”

伊川夏弥盯着那颗栗子头，按住了想刀人的心思，一声不吭的接过自己的包，把手中的药瓶丢了进去。

泽北荣治后知后觉她听不懂日语，又疯狂的念叨着“sorry”道歉。

伊川夏弥无语，用日语出声制止，“好了，你的道歉我接受了。”

清冷的女声吐露着他熟悉的母语，这在泽北荣治耳里简直犹如天籁。

他倏地的立起身，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你也是日本人吗？！”

“……嗯。”虽然是美籍，否认似乎也来不及了。

“太好了！”泽北荣治泪眼汪汪，突然伸手抓住她的左手拜托道：“同学，你能告诉我餐厅往哪里走吗？我已经在这里问了二十分钟的路了！”

完全听不懂日语的艾伦见到这个亚洲人居然握住了伊川夏弥的手，气的金色卷发都要立起，认识那么多年，他也只有在小学做游戏时牵过May的手！

当下就抓住对方的手腕，狠狠的一把甩开，质问道：“你这个奇怪的家伙到底想做些什么！”

泽北荣治莫名的看着突然发飙的白人男生，对方叽里呱啦的话一个字都听不懂，只知道被对方甩开的手腕挺疼的，也生气的瞪向对方，“你干嘛！”

伊川夏弥这段时间本就休息不好，此时被两人吵的头疼，肚子也饿的饥肠辘辘。

她恼怒的瞪了两人一眼，心里有些想念温润如玉的藤真健司，明明都是差不多大的男孩，怎么差别那么大？

“好了艾伦，他只是在问去餐厅的路。”她先是用英语安抚住艾伦，又看向泽北荣治切换成日语，“艾伦听不懂日语，他以为你是个奇怪的人，我们也要去餐厅，你可以跟着我们。”

说完，她不想再理睬这俩人，转身走在前面随便他们跟不跟上来。

刚到餐厅门口，等待很久的堂本五郎见到泽北荣治松了口气。心理埋怨这家伙还真让人操心，走到半路说忘拿护腕一个人急匆匆的折回去，却半天见不到回来的影子。

“教练！”见到熟悉的面孔，泽北荣治也松了口气，小跑至跟前，傻笑着道歉：“我迷路了。”

见他一副傻样，堂本五郎只是叹了口气。人在他乡，在公共场合教训人不太合适。

找到了队伍又没被骂，泽北荣治心情舒畅，开心的朝着旁边没有搭话意思的伊川夏弥挥着手，“谢谢带我过来，你真是好人呢。”

被发了好人卡的伊川夏弥淡淡点头，带着艾伦直奔餐台。

她真的快要饿死了。

“那个女生也是日本人吗？”对泽北荣治的英语水平心知肚明的堂本五郎问道。

“是的教练，多亏了她我才找的回来。”回想起语言不通像个傻子比划半天的痛苦，简直比刚刚输掉的比赛还要糟。

“好了，先吃饭吧，大家都在等你。”

“哟西～”

吞下一个牛肉汉堡，伊川夏弥觉得自己活了过来，比起她吃的津津有味，对面的艾伦完全就食不下咽。

他的口袋里精心准备的礼物盒像一团火，烧灼着他完全不平静的内心。

他原本是想在小广场把礼物送给May，然后表白。那里有一座精致的小喷泉，不少鸽子会在广场上停留休息，旁边还有一小片杏花林，此时正是杏花的季节，他觉得是个绝佳的告白地点。在他的想法里，May之前应该没有来过比弗利山中学，在美丽的景色下告白，说不定会提升他的成功率。

可是没想到她知道那边有个小广场，他胡思乱想觉得她是否看穿了他今日的目的，计划完全被打破。

“艾伦，你身体不舒服吗？”她注意到了他只吃了一口的汉堡。

艾伦放下手里的汉堡，蹩脚的扯出一个笑容：“不是，我只是还在想那个奇怪的家伙。”

“哎？你之前还夸人家篮球挺厉害。”她托着下巴，视线从艾伦的左侧看向不远处打打闹闹吃着饭的山王工业。

艾伦一怔，他今天小心思太多，没有太多关注比赛队员的长相，伊川夏弥提醒后，他回想了下，才反应刚刚那个怪人似乎就是比赛白队最厉害的9号。

“艾伦，你今天不太对劲。”她收回打量对方的视线，静静的瞧着他：“我明天就要走了，如果有什么帮的到的地方你可以告诉我。”

她的话像一把锤头重重的敲击在他脑海中。

脑子里不断回荡着“明天就要走了”的话音，他下意识的把手伸进了口袋里，在指尖触碰到盒子时，又僵住，犹豫地看着伊川夏弥。

他的举动没有逃过伊川夏弥的眼睛，她突然想起了一段往事，半响没出声。

两人仿佛变成了对立而望的稻草人。

伊川夏弥率先回神，她勾起唇角，徐徐绽放出温柔的笑：“你为我准备了临别礼物吗？”

她看向他的眼神变得柔和，这对艾伦来说完全是致命的魔力，艾伦迟缓的将礼物盒掏了出来。

脑子里想否认掉不是临别礼物，到了嘴边就完全变了样：“嗯……”

“谢谢。”

意识到自己认可了，艾伦心里大骂自己是个笨蛋，面上还艰难的维持着笑容。

看穿了他的伊川夏弥装作没有看到他的强颜欢笑，自然的从他手里拿过皮质的礼物盒。

轻轻打开，一副精致郁金香形状的耳钉躺在软垫之上。

确实是她上一世扔掉的那副。

高四毕业那天，她不得不走出暗无天日的房间到学校参加毕业典礼，被约了她无数次也被拒绝了无数次的艾伦抓到。

人满为患的校园里，艾伦不顾他父母在场，迫不及待掏出礼物盒，要将这副耳钉送给她。那是她病症最重的一年，她瞧不见金发少年羞涩的表情，她的耳朵根本听不进他的话，昏昏噩噩的脑子在他激动的言语中变得暴躁。

她冷冷瞧了一眼那副耳钉，抬手打翻在地，在艾伦不可置信的表情中狠狠的警告他以后不准再靠近她。

在这之后，他确实不再联系她。

伊川夏弥的手指轻轻拂过耳钉表面，心里一时五味杂陈，原来这份礼物那么早就存在了，她已经猜到那会她没听进去的话是什么，也猜到了现在他的年少心事。

“艾伦你会继续打篮球吗？”

她的问题显得有些突然，让生着自己闷气的少年有些不知所措。

但她看向他的目光太过平静，在她的目光下，艾伦心里的噪意也散了大半。

“May，你会很讨厌篮球吗？”他几乎是咬着舌头问出的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