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身公寓的书柜是实木的,是整个房子里最值钱的家具。本来只是无印良品的组装书架,在我做了某个决定后,最先更换的是书架,换了昂贵的承重能力更好的书架后,我给母亲打了个电话,请她从名古屋的家里把我的专业书寄来。
“我要开始准备法考了呢。像宫崎桑一样成为**官,母亲觉得如何?”
母亲很是惊讶,说这真的是……小爱,要加油哦。
一共两大箱子书,快递员送来的时候永濑廉正好在。我坐在地上拆开箱子上的胶带,厚厚的专业书籍一本本摞起来,永濑廉坐在沙发上支着下巴看,说为什么不买新的?
“很贵啊。”
寄过来的邮费也不便宜,但是比起书的价格就只是小巫见大巫。更何况这上面还有我珍贵的笔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拿起一本书翻了会,突然发出古怪的笑声。
我不解地看了他一眼,永濑廉笑得更大声了,说你还真的很喜欢他啊。
他手里拿着一本婚姻法,翻开的那页有作为示例的入籍申请书。男方一栏写着平野紫耀,女方那一栏写着由田希爱。
我对此完全没有记忆,一笔一划认真写下的汉字也和我的笔迹没任何相似之处。
“sho……”
大概是那个笨蛋写的。我想抢那本书,永濑廉却举起手臂藏到身后,说怎么办,sho君好像发现了呢。本来不是会看门把jweb的人,昨天居然来问我那条毯子是在哪里买的。
“什么毯子?”
我根本没注意过jweb这类老旧的网页交流形式,他冷眼看着我谷歌jweb,拒绝给我任何提示。我费了好些功夫才搜索到永濑廉说的毯子。
在我的沙发上印花独特的毯子,是平野紫耀去某地拍摄时挑的纪念品。他送给我的时候说是当地的阿婆亲手织的,每一条都是世上独一无二的毯子。
而这毯子被永濑廉围在脸边,只露出眼睛拍了张自拍。粉丝们说卡哇伊,像猫一样毛绒绒的好可爱。
“你是故意的吧?”我把手机砸向永濑廉,他眼疾手快地接住,说什么啊,为什么突然发火?
“廉君,是有到每个炮.友家拍照打卡的兴趣吗?在我家拍过的任何照片都立刻删掉。”
“我们是那种关系吗?”
总是在难以预料的时间出现在我家的永濑廉,就像从忘记关上的窗户跳进民居里的野猫。我还在睡觉的话会被闹醒,然后做/爱。家里的避.孕.套反而比我和平野紫耀交往的时候用得更快,他对此很谨慎,某一天发现没有了之后叫了外送,等到签收了之后才开始。
“见面只在做.爱的话,当然就是炮友关系了。”
“你和sho不是这样吗?”他嘴唇贴上我的耳垂,悄声说:“在kaito家,和我做之前不是刚和sho做完吗?”
根本,没有。怎么可能在别人家做那种失礼的事情。虽然确实是差一点就做了……喝醉的sho会变得格外黏人。
“总是这样……提到sho,廉君就会更兴奋。”
永濑廉身上温度炙热,随着我冰凉的手指喘.息了声,说希爱小姐好像也是这样。
“我不怎么喜欢这样哦。”我兴致阑珊地抽回手指:“廉君刚玩这种游戏吧,其实玩过几次就会觉得没什么意思。”
“不要这么对我说话。”
“为什么?”
“我不是小孩子啊。”永濑廉抓住我的手指:“你也没多了不起,由田希爱。”
跟这家伙是没办法对话的,三句之内就一定会开始有火药味弥散。我翻了个白眼想继续去整理书籍,他却下了蛮力把我扯过去。整齐摞好的书籍被推倒,所以说完全就是炮.友的关系……我闭上眼睛。婚姻法被推到一边,平野紫耀和由田希爱的名字隐没在被揉皱的书页里。
虽然和永濑廉相性绝恶,无论是相处还是交谈都很合不来,但是还是有一点很契合。打了结的避.孕.套被丢进垃圾桶,我意犹未尽地拉住他,说这样就结束了吗?
“我的电视剧要开始了。”
……真是无情啊。
但是还算有趣,永濑廉和其他两位关西JR一起出演的电视剧。我去冲了个澡也坐到沙发上看起来。
“道枝君很美丽呢。”
比起帅气,更适合用美丽这样的词去形容。完全长大了呢。而永濑廉警惕起来,用维护的语气说不许打那孩子的主意。
我有些无语,说廉君,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未成年是绝对的禁区。我可是法律系出身的有责任心的立派的大人。
永濑廉微笑起来,说希爱小姐是游走在杰尼斯之间的恶女呢。
我翻了个白眼:“那你就是背信者,不讲义气的家伙……还有皮肤黑的丑女。”
电视剧正在放着校园文化祭的女装,永濑廉带着金色假发穿着粉色公主裙,和双马尾道枝骏佑形成了鲜明对比。他撇嘴,说这都不算什么,大酱那家伙的女装才是绝了……你见过的对吧?
我见过。
在电视上见过,也亲眼见过。我曾经去了很多次大阪,次数多到令人厌倦,次数多到这三位所谓关西JR出身的杰尼斯已经在尽力讲着标准语,我也能听出其中的关西腔。
“我不喜欢大阪。”
永濑廉脸色变了。
很多理由。脏乱的大阪,吵闹的野蛮人,以自己的粗鲁引以为傲,把脏兮兮的廉价食物当成美味佳肴。原因之一可能也因为平野紫耀。平野紫耀是笨蛋,好欺负的笨蛋。在关西录番组的时候让他连续变脸三次扮丑当雪宝,他也就照做了。但是凭什么呢,这样的笨蛋本来应该只有我能欺负的。
“我讨厌关西。”
永濑廉像是被扇了一巴掌一样。我说廉君,那么怀念关西的话,为什么当初要答应上京,答应作为kp出道呢。
他讲不出话。我耸肩,说人生就是这样,不是所有问题都能有答案的。
“sho很容易得到偏爱。”他漠然转头,看着我和平野紫耀的一张合照。那是中学卒业式,平野紫耀的银发已经染回了黑色,揽着我的肩膀对屏幕傻笑着。“不管是你的,还是……”
但万幸的是人世间的事很容易改变。
-
在我和平野紫耀分手三个月后,杰尼桑死了。那天晚上我和惠美酱去了酒吧。半地下的酒吧,东京下了大雨,能听到噼啪的雨声。我本来遇到了还不错的男人,长相不错、身高不错,花言巧语恭维人的能力更是不错。在去酒店的路上,我接到了平野紫耀的电话,他没说话。计程车上的新闻广播说杰尼桑死了。
“你在哪里?”
“……公寓。”
如果是在他租住的公寓会直接说在家,那么大概就是在我的公寓了。我挂断了电话,对司机说
麻烦您停一下车。
计程车停在路边,我下了车顶着暴雨跑到另一侧拉开车门:“下来。”
“什么?”
“我说下车!”
那个男人不明所以下了车,我不客气地推开他,上了车关上车门:“请去这个地址。”
在我的公寓楼下像无家可归的流浪小狗一样,平野紫耀全身都被雨淋湿了。我问他为什么不进去,他看了我一会,说你换了密码。
原本密码是我和sho的生日连在一起的数字组合,被永濑廉换成了他的生日。他看着我输入密码,沉默跟在我身后进了温暖的室内,问我有酒吗。
冰箱里除了高度数的洋酒,就只有永濑廉留下来的柠檬烧酒。我给他倒了一杯,看着平野紫耀仰头喝光,红着眼圈对我笑,说很烈呢,这个酒。
死亡。我对此没太深的感触。躺在棺中双目紧闭的父亲,母亲牵着我的手,在令人昏昏欲睡的诵经声中对来吊唁的客人鞠躬。父亲生前忙于工作,我对他印象淡薄,几场家族旅行中他也一直在处理工作事项。具体是在什么时候意识到这种缺失的呢……我想大概是某个漆黑的深夜。我幼年时代曾经因为恐怖片不敢独自入睡,在噩梦中醒来后能有勇气踏上那条对于小孩子来说过于长的通往父母卧室的路,一多半原因是总是亮着灯的书房,门缝之中能看到伏案工作的父亲。而那场葬礼之后,书房被锁了起来。我似乎从那之后就不害怕黑暗和独自入睡了。
有眼泪掉进他面前的酒杯,平野紫耀捂着脸长叹了口气,说爱酱,你不要……不要死。也不要离开我。
“人都是会死的。”
“……那,请不要离开我。”
“我没办法保证哦,sho酱。”
他在手指的遮挡间微笑起来,说至少和别人结婚之前,由田希爱,不要离开我吧。
这是努力一下就可以做到的。我思索了下,点了点头。他放松下来,缩进我的怀里,紧紧抱住我的腰,问:“爱酱想要什么样的婚礼呢?”
“无所谓。”
婚礼是作秀。是办给长辈们的一场娱亲宴,是收新婚礼物的合理场所。我已经决定了由母亲全盘操持。
“……那,求婚方式也无所谓吗?”
“有大钻戒就好。”我坦诚回答:“我喜欢。很多人都觉得俗气,但是我要结婚的话,一定要有很大的钻戒。”
“不俗气。”平野紫耀抬起头,认真看着我说:“每个人都喜欢钻石。而爱酱应该有全世界最美的钻石。”
宫崎裕子,坚持以出嫁前的本姓进行裁判的日本女性**官。
也是日本第一位使用本姓的女法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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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