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克·桑切斯递完,又想起什么来,以向穴居人解释微波炉的语气对我道:“戴安,这是枪,扣动扳机能让扑向你的变异蚌停止运动的枪,使用方法是对准,射击,以及别打中我。”
“……”
无语!
不过我也确实从没摸过枪,这是第一次。
当前,人头变异蚌对未变异同类的进攻快得荒谬。
上一秒,西装笔挺的鱼头人还在震惊地冒泡泡,下一秒,它被变异蚌的蚌壳夹住脸,牙齿嵌进五官,被像开易拉罐一样,鱼皮猛然分离。
鱼鳃残喘,咕噜咕噜冒出血泡。
“出餐效率不错。”瑞克·桑切斯点评,他顺手对变异蚌来了一发子弹。
蚌壳里的人脸像熟透的西瓜一样炸开。
“砰!砰!砰!”
我拿着枪,脑子里并没有思考,也没有任何想法,对准袭来的变异蚌连续开枪。
冰冷触感让我指尖发麻,耳朵嗡嗡作响,心跳不停。
震颤的余光里,方才服务过我们的龙虾侍者被重重叠叠蚌壳覆盖餐桌上,桌布上开了一朵朵蔓延的蓝花。
下意识,我给那些多汁蚌肉们也来了个开花。
“噢,戴安……”我的行为出乎瑞克·桑切斯意料,他找不到词形容,于是说了句,“你真是女人中的女人。”
瑞克·桑切斯以为戴安·沃斯会犹豫很久,还想好了说服“这反正不是人不用愧疚”和安慰“你还是个好人”的话……
而我盯着地上那摊混合着珍珠、黏糊糊摊开的蚌肉和海草编制高级地毯的污渍,突然意识到——
这其实也很乏味。
想法转瞬即逝。
坍塌倒地的声音再度从后厨传来,更多的人头变异蚌涌了进来。
它们的喉咙里发出湿漉漉的嘶吼,尖锐的蚌壳与牙齿正在撕碎所经过的每一处。
整个龙虾餐厅变成了封闭的狩猎场。
我们的。
方才站在餐桌上引起骚动的蚌壳精眼见要被变异蚌尸群淹没,急得咕噜咕噜。
从不做慈善的瑞克·桑切斯救了它。
它喘着粗气,对救命之人眼泪都快掉下来了,频频冒粉红泡泡。
人兽恋吗?
我的枪口对准瑞克·桑切斯。
瑞克·桑切斯解释:“戴安待会也不想被亚特兰蒂斯警察留下做笔录吧,我们还要去地狱听歌放松。”
“什么?”
子弹与瑞克·桑切斯擦肩而过,打中扑向他们的落网之蚌。
我举起发热的枪管缓缓吹了口气。
好帅!
不是我自恋,瑞克·桑切斯也这样觉得,他对我的眼神都虚了……
直到我在丧尸片里呆久了。
身体只剩本能般重复地扣动与击杀。最初的、近乎暴力的兴奋感已经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虚无——仿佛我刚刚射杀的不是人头变异蚌,而是叫做某种日常的流水线。
我找不到生活的意义。
这可能就是我穿越的原因。
“戴安。”
瑞克·桑切斯唤我名字,极近,就在身后。
他的语调浪荡,却又带着某种我从未听过的认真与习以为常。
“甜心,这就是超然于生活的代价。”
我还没来得及回头——
瑞克·桑切斯的手掌攥住我那只拿着枪的手腕,将我整个人猛地拽入怀中。
他粗暴地箍住我,紧得几乎要陷进我的身体里,呼吸扫过我的颈侧,细碎的吻顺着颈线游移,像喷了酒精的刀片划拉肌肤,冰冷,又灼烧。
我仰起头……
是瑞克·桑切斯即将舔舐光的柔软奶油。
他才吻我。
人头变异蚌的嘶吼、血肉被撕扯的黏腻、咸水气泡的炸开声响——一切都模糊了。
我像是溺水,肺里的氧气一点点抽干,而瑞克·桑切斯是唯一能让我浮出水面的存在。
我努力抓住他的夹克领子,指尖嵌进对方的脖颈里,从瑞克·桑切斯的吻里汲取最后一点呼吸的权利。
剩余的人头变异蚌趁机向我们袭来。
瑞克·桑切斯只是专注地在吻我,甚至这大费周章的目的也仅仅只是求一个吻,他懒得回头,反手从手臂中射出科技武器,绿光闪烁。
轰隆——
刺目的能量波炸开。
长着人类头颅的变异蚌类生物在强光中汽化,连灰烬都没留下。
剩余冲击波掀翻了桌椅,香槟塔倒塌,璀璨的酒液在地面蜿蜒成河,水晶吊灯砸在地上,飞溅的碎片如一场粼粼的钻石雨。
作为戴安·沃斯和瑞克·桑切斯接吻的背景。
龙虾餐厅的穹顶突然打开——
水中月光倾泻而下,满地狼藉暴露在外界,破碎的餐具、凝固的血迹、被啃噬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会动且活着的生物只剩下我和瑞克·桑切斯两人……哦,还有那个缩在角落里的蚌壳精。
外面,海的半空,有个高高在上、色彩鲜艳、赤足立于由珍珠母贝堆砌而成的贝壳王座、逼格看起来很高的人。
可能是海王。
他手持三叉戟,垂眸俯瞰众人,金瞳绿眸的眼里翻涌着风暴与潮汐。
“我是宁波先生!”
瑞克·桑切斯附耳告诉我说他会一直重复这句话。
话说宁波先生穿着比较暴露,那个就很突出。
瑞克·桑切斯又对我说宁波内裤里面塞了鳗鱼,之前有看他拿出来作为武器抽人来着。
我:“……”
这都知道,你们有一腿吧?
龙虾餐厅外围,除了塞鳗鱼的海神,还有团团包围的章鱼警察们。
它们挥舞布满吸盘的触须,顶端电光闪烁,并用海陆通用语言警告:“任何反抗,皆是徒劳。”
海陆通用语言为什么是美式英语?为什么?
瑞克·桑切斯按计划地把蚌壳精推出去给章鱼警察做详细笔录,再说他确实为亚特兰蒂斯惩歼除恶做了件好事。
且他似乎和海王宁波先生是旧友,所以警察轻而易举地放过了我们。
我确定,瑞克·桑切斯和海王有一腿。
瑞克·桑切斯莫名其妙地被戴安·沃斯怒瞪一眼——
他思索,决定加快约会每个流程的中间空隙。
马上就运用科学力量带戴安·沃斯下地狱。
……
摇滚乐队都下地狱了。
不得不说,在地狱听迷幻摇滚挺得劲的。
仿佛恶魔进入耳道里爬行,黏稠的、带着电流震颤的嗡鸣,迷失与虚幻从雾中浮出,从主唱的舌尖滚落。
我也像漂浮在绵长的音波里一样……
瑞克·桑切斯在旁边坐着,这些对他来说有些无聊。
我不是能对别人的情绪置之不理的人,于是我没话找话问瑞克,为什么宁波先生比起鱼更像人,不是说人是水文明的柯南伯格模样吗……他却在海洋世界这么受欢迎?
海王的秘书有问我和瑞克要不要提前排个有幸和宁波先生三人行的档期,队伍已经排很长了。
我靠……
瑞克·桑切斯稍稍从无趣回神,挑眉,以你是笨蛋吗好像确实是的表情:“戴安,强大到令人无法评判,外表就只是外表,就像你不会问为什么太阳的样子是这样的,太阳长得丑或者美,太阳就是太阳。”
他还纠正我。
“戴安,我不丑。”
地狱无光,只有暗淡的烛火。
瑞克·桑切斯的眉骨立体,在眼部落下一片深邃的阴影,眼神在黑暗里,什么也看不清。
他确实不丑……
我眼下有点发热。
因为我的搭话,瑞克·桑切斯从出神变成了直勾勾盯着我看,他不会只看一个地方,有时候是嘴唇,有时候是锁骨项链的宝石,浮着淤血般红痕的脖颈,眼,领口,还有我今天频繁握枪而磨得虎口绯红的手……
看起来愈发极其邪恶,搞得我毛骨悚然。
刚才被这人钻空子到脖子了,脖子以下可不行,必须强力止步!
我虽然不算聪明,但还算见识过资本的阴谋,那简直了,比如砍一刀套路。
学习借鉴。
我将推出戴安·沃斯集吻卡,且永远都差一点成功并给予人希望。
瑞克·桑切斯听了,人也精神了。
“你当我是个蠢货吗,戴安?”
我假装轻松地耸肩:“那就不要好了。”
意思不要就什么也没有。
瑞克·桑切斯面无表情,眼皮半掀,连冷笑都懒得施舍地,从我手里拿过了需要盖章的小卡片。
接着他直视我,起步脏话:“戴安,F**k you。”
话语冷静、没有情绪,如同平铺直叙。
瑞克·桑切斯说到说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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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