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短篇集 第23章 伞修《熠熠》（一）

娱乐圈AU，影帝苏x天王叶

他们在人群的角落相见，远远躲开有心之人的窥探与五感。

目光和期待都是责任，生活早早赐他们以重担。闪光灯下簇拥有万千云海，有人沉沦，有人沉默着为彼此分担。

在狭路相逢后，殊途同归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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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修说：“我cue香菇炖鸡面，请大碗出道。”

他话音未落，演播室里就响起一片善意笑声和掌声，有人大声叫好，宣布明年就用这款康师傅给他做庆生。

前排穿红色枫叶应援文化衫的女孩起劲挥舞应援灯牌，穿格衬衫和牛仔裤的男人往台下瞥了一眼，露出熟悉的慵懒神情，激起一阵短暂骚动。

耳机里导播悄声提醒主持人注意气氛，肖时钦温文地微笑，在沙发里换了个双臂支腿的进攻型姿势。

这是今晚第五次被激动的观众打断。《说点小事情》访谈的现场观众向来活泼，欢呼声浪掀起演播室顶的事也不是没出过，但到叶修这个程度的，实属罕见。

“这还是我第一次在公共场合听到叶神公开喜欢什么。”他不动声色，接过话头，“实话说，准备节之前看了您不少采访，很少看叶神表达情感倾向。”

对面的红沙发里，叶修伸手剥开一颗茶几上准备的棒棒糖，不置可否地“唔”了声。

“还好吧。”他把糖纸揉成一团，塞进口袋，“毕竟我只是个写歌的，大家听我的歌就好，也不用关心我本人怎么想。”

“够前卫啊。”肖时钦推了推眼镜，“虽然对刚才那个问题我想说——我最喜欢鲜虾鱼板面来着。”

叶修噗嗤笑出声，冲肖时钦摇头。

“这么喜欢啊，那下次也用它给你庆生。”刚拿到第四个金曲奖的天王毫无架子，他哈哈一笑，顺带调侃一把观众，“支持谁都是自由，你喜欢海鲜而我喜欢滑菇鸡——多好吃啊，还接地气。”

肖时钦暗自汗颜。叶修是C国难得的创作型歌手，迄今为止亲自参与制作的歌曲多达二百首，首首经典。这两年大众越发喜欢有才华的明星，他本身就优秀，一被新粉发现，便更是恨不得直接封神。

肖时钦自己听过他不少作品，真是有灵气，但这人有个怪癖：不接受采访。就算是他老东家JS的驻站记者也没采访到他几次，更有甚者说那些采访其实都通过□□，也不知是真是假。

出道七年，叶天王在C国乐坛创下不少记录。新专单曲空降一位都是小case，只是由于他这不爱理人的个性，始终处于“歌红人不红”的状态。今年他换了工作室，借着年初回归的一股东风发了第十张专辑，竟达成了连拿两个月一位的记录，算是红遍大江南北。《说点小事情》节目组这回居然能邀请到他来做客，还是托了人情上的人情之福。

不过叶神这个性子也是怪奇妙的。

“庆生就不用了，”他回叶修以探询神色，“不过的确很想知道叶神喜欢它的原因。”

“滑菇鸡面吗？”叶修挑眉，“你刚才是不是还问我‘刚出道的时候苦不苦’来着。”

“这大概是所有观众都想知道的。”

“唔。”叶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用掐灭一支烟的方式把棒棒糖按进烟灰缸里，“你觉得呢？”

他不按套路出牌地把问题抛了回来，肖时钦只好见招拆招：“我记得我刚做主持人的时候，在演播室做助理，什么杂活都干，还负责订盒饭，到了晚上因为没钱，也没地方睡，和另外两个人合租地下室，没人八小时。”

话语在人群中引起喧嚣，难以想象，当红主持人在最初也会有这样的经历。

“我跟你差不多。”叶修笑得一言难尽，“当然，要谈以前的话……其实没什么好说的。”

肖时钦赶忙给他使眼色：“还是聊聊吧，粉丝们都想看到真实的叶神。”

导播适时切入掌声，引得人群纷纷拍手，加之投来渴望眼神。

观众的期待永远是明星奋斗的第一目标，最本质的追求都是如此。闪光灯下人无影子，举手投足却能收入一片欢呼掌声。

灯红酒绿勾起内心的痒。有人卧薪尝胆，有人悄无声息爬上金主的床。

光鲜背后有污浊，但都是个人选择。

“最开始都是难的。”叶修以老生常谈的话题开场，“小肖大概知道，我学历不高，因为初中刚念完，暑假还没结束就背包逃家。”

“是，听说还考上了不错的高中。”

“差不多吧，不算顶尖，但是差不离。”叶修架起双腿，修长手指搭在膝盖，“我当时一门心思想做音乐，和我爸妈谈过，但家里不让。”

“怎么没去考朱丽叶之类的音乐学校？”

叶修摇了摇头：“我家在国外，父母期望值很高。”他说了两句，便若有所思地噤声，没继续这个话题，对肖时钦一摊手，“总之，别学我逃家。”

人群发出善意的哄笑，他耸耸肩，继续下去。

“就这么凭着一腔热血从纽约飞回老家——因为只想写中文歌、只想做中国音乐，所以也没办法留在美国。”叶修眼珠漆黑，一时陷入回忆，“啊——然后就到了杭州。刚开始是跟人合租了地下室，后来签了公司，就在宿舍里写歌。”

“写了多少？”

叶修微微皱眉：“Demo的话……大概好几百首，或者上千，记不清了。”

观众席整齐地发出“哇”的慨叹，肖时钦也张了张嘴。

“这么多？”

天王笑着摆手：“很多歌现在看起来都是废片，完成度相当不高。”

“写了多久？”

“大概几年。”

沉稳如肖时钦，也瞪圆了眼睛：“这么久都没出名？我记得……你发第一张专辑的时候已经二十岁了。”

“写了五年嘛。”

肖时钦皱了皱眉：“这五年吃什么？公司有工资吗？”

这回叶修沉默了几秒。

“有，不过不太多，”他抬手搓了搓下半张脸，接着说道，“JS嘛，虽然现在已经破产了，但在当时是很不错的音乐公司，旗下的练习生很多。”

“所以分到每个人的资源会……”肖时钦对去年那场风波有所耳闻，但他出身雷霆，不愿意墙倒众人推，因而选了个比较柔和的**，“相对少一些？”

沙发里的男人点了点头。

“所以说，确实也苦过的。”

观众席里鸦雀无声。这段叙述似乎勾起了叶修的回忆，他露出一个有点苦涩的笑容。

“最初是跟公司同甘共苦，所以签了个时间很长的合约，后来得罪了人，就在公司内部被有心人打压。”叶修坐直身体，向后转了转肩膀，“最糟糕的一段时间，是被要求去做地下歌手，写的歌也不能署名。”

肖时钦倒吸一口凉气：“这么过分？”

“既然陶轩会这么做，那就没什么不能说的。”叶修淡淡地换了个姿势，目光直视着他，“当然，这些被卖出去的歌，我现在都不会再追回了，所以如果唱过这些歌，也不用担心。”

近处立着一个摄像头，他冲它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但就算这样也太过分了，”肖时钦捋了把头发，眼神严肃，“换成我的话，估计会被气死。”

“确实也气死了，因为当时被卖掉的歌不在少数。”叶修实事求是道。

“有过撑不下去的时候吗？”

肖时钦暗叹口气，也是老生常谈的话题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叶修点了点头。

“有。”他肯定地说，“写到第二年，又挣不到钱，又署不了名，违约金也是一大笔，但是又想写歌，心里郁闷得要命。最难受的一次，卖歌的钱被公司扣下百分之九十五，发给我一百块钱。我半夜出了宿舍在大街上游荡，想着这么下去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又告诉自己，要是有车来，我就不躲了。”

肖时钦倒吸一口气：“幸亏没车。”

叶修摇摇头：“不是，是当时有人把我拽开了。”

“嗯？”这话勾起了肖时钦的兴趣。

叶修换了一个姿势，牛仔裤口袋里露出一只钥匙挂件，只一闪他就塞回去了，肖时钦没看真切。

“走到一个路口的时候，经过一个24小时商店，商店外面摆了一套简易座椅。我在马路中间走，他冲过来把我拉到路边，开导了我好一会。”叶修笑道，“挺戏剧化的吧？”

肖时钦肯定地点头：“万幸——后来呢？”

“后来就坐在一起说了很多，说到一半，他说我们回商店那去，我才看到他在泡面。”叶修唇边线条温柔，眉眼弯弯，“他管店主借了碗和筷子，分了一半的面给我，我们谁也不认识谁，但那天一直在分享自己的故事。比如——他家只有他一个劳动力，所以辍学打工，负担兄弟姐妹的学费——”

安慰的意义并不仅仅在于安慰，更多的是借此告知他人，你有能力接着活下去。

无论是痛苦、贫穷、或站在低谷。

“这个人——”肖时钦提问，“这个人，你现在认识他了吗？”

叶修似乎觉察他心中所想，抿嘴笑了。

“不知道。”他说，人群整齐划一地发出失望的“唉！”，“但我想以他的能力，现在必然过得很好。”

“这是肯定的。”

导播在耳麦里呼唤肖时钦结束节目，他收到指令，看向叶修，后者也知悉地点了点头。

他不着痕迹地看向身边的镜头，不知道在笑给谁。

“叶神！”

肖时钦在演播室的走廊里猛跑几步，终于在叶修跟着经纪人陈果进电梯前追上了他。陈经纪人善解人意，答应给他们两分钟让他们说说话。

叶修插兜站在那儿，眉眼含笑。背景墙上挂着当红演员的海报——鸿篇巨制，古装架空。苏沐秋露出半张脸，撑一把红伞，背景是广袤群山。

“哟，小肖。”

“叶神。”肖时钦站定，刻意没有保持对前辈的礼节——所幸，叶修台上台下都不摆架子，“有个问题想问你。”

他将语调放平，得到叶修一声提高的鼻音“嗯？”

“访谈里拉你回来的那个人，是……苏影帝吗？”

叶修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清澈犀利。

“怎么这么想。”他笑道。

看他的样子，肖时钦心里已经有判断。

“我不会说的。”他保证道，得到叶修一个“你懂我也懂”的揶揄微笑，“你们，嗯……很般配。”

一个天王歌手，一个双料影帝。

“嘘，”陈果在叫人，叶修却回过身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不可说，不可说。”

电梯门悠悠合上，肖时钦微行一礼，又摇了摇头。

“把苏沐秋新作《千机》的挂件挂在钥匙上，叶神……”他自言自语道，转身往准备室走。

“还真是……又低调、又张扬啊。”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