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夜叉]银的妖怪恋物语 第18章 散网

鬼蜘蛛的眼睛告诉我，他意动了。

我轻笑着朝他伸出一只手：“帮个忙，拉我起来。”

男人盯着我的手，仿佛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需要撕咬的对手。

鬼蜘蛛的眼神总带着凶狠的意味，他是一个时刻都在战斗的男人，他不接受软弱，他自己也从不软弱。刀山血海告诉他，掠夺和侵占是生存的真谛，不停地掠夺他人之物，一旦停下，他就会开始失去，而失去让他不快。他宁愿战败，落得个粉身碎骨，也不能看着掌中之物拱手于人。

奈落，鬼蜘蛛咀嚼这个名字，血液因这场生死之间的争斗而沸腾，兴奋让他眼中迸出更亮的光。他拉住少女纤细的手腕，柔滑的触感使他握得更紧，他问：“你想怎么做？”

我忽略手上的力度，吐出一个字：“你。”

鬼蜘蛛不解的重复：“我？”

“奈落由你而生，你是我能想到对付他最可行的方法。”

我轻声慢语，直视鬼蜘蛛引导他的思想：“当年在你养伤的山洞里发生过什么，你与妖怪的交易是怎么达成的，交易的具体内容是什么，以及，那数不尽的妖怪，是如何一口一口，吃掉你的身体。”

他攥着我的手越来越痛，但我已经感觉不到了。

我又一次触摸到鬼蜘蛛的灵魂，窥见了他当时的记忆，鲜明的，而又痛苦的。我以鬼蜘蛛的视角重温了那段回忆，现实中其实只是他回想的那几个瞬息。

这份过于鲜明的回忆让他短暂失神，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拧眉问道：“你做了什么？”

我没有立刻问答，埋头平复混乱的呼吸，试图睁开鬼蜘蛛握着的手腕：“好疼。”

他闻言没有放开，而是拉近我松了几分力道。“刚才那是什么？幻术？”

“你可以这么认为。”

“看来并不是，没有听说过巫女有这样的法术，是你的……”

我急忙打断他：“你知道我师从何人，我跟你一样已经有五十年没有在世间行走了。”

密林中传来蜂虫振翅的嗡嗡声，草木阴影里藏着窥伺之物。察觉被发现她发出嗤笑，“我还以为能够听见什么有趣的东西呢。”

“我倒是觉得这五十年没什么变化。”鬼蜘蛛看着女人模样的妖怪现出身形，“你是奈落派来的吧。”

“没错。”妖怪折扇遮面，露出红色的眼眸，带笑的语调轻慢，“银，奈落看到你跟这家伙在一起很不高兴哦。”

“神乐，”我回答她，“你比我预想的来得更快。”

幸好要做的我已经做完了。

“我是风使。”她傲慢的说，“别啰嗦了，回去的时间会更快。”

神乐话音刚落便拔下发上的羽毛饰品御风而起，气流裹挟着我跟鬼蜘蛛升空，落在放大的羽毛上，我凭着之前的经验稳坐其上，一手抓着毛绒，一手任凭鬼蜘蛛拽着。

“呵，你们的关系很好啊。”神乐看着我不得自由的那只手意味不明地说。

“不是，他第一次坐你这个羽毛难免还不适应。”我讪讪。

鬼蜘蛛紧了下手，我便看向他。

他表情又冷又硬：“你认识这个妖怪？”

我不知怎么回答，但我也不用回答了，他手上加大的力道说明他已经从我的想法中获得了答案，他面上不善，又问：“你见过奈落？”

我想到了人见城的数日，而鬼蜘蛛已经有了怒意，我打岔想到我这只手腕应该已经紫了吧。

“活该。”他冷笑道，没有松减力道，也没停下询问，“你跟奈落很熟?”

“你先冷静一下，”我扶额，思想我与桔梗关于四魂之玉的计划，他果然平静许多，然后出离愤怒了，“你还把四魂之玉给他了！”

神乐在边上看不懂我们为什么突然争吵，见我手忙脚乱的安抚，冲正炸毛的鬼蜘蛛眯眼喝道：“吵死了，再继续我就把你丢下去。”

“谁怕谁，有本事你就把我扔下去，爷爷我还不想去见奈落那个龟儿的！”

听此对奈落的辱骂，神乐震惊于他的大胆第一时间竟忘了生气，怔了一下笑道：“希望你等下见了奈落还这么嚣张，那一定非常有趣。”

少顷，风向变动，失重感袭来，人见城已到。

神乐在风啸中轻轻落地，折扇利索收起，发出啪的一响，被携着的鬼蜘蛛触地借势一滚，与庭院里的其他人拉开距离。

敏锐与机警让他第一时间做出反应，警惕的看向木廊中站着的卷发男人。

这是一个柔弱中带着几分病态的俊美男子，姿态温和儒雅，符合最完美的贵族礼仪。他分毫不为突然出现的几人所动，只轻抬眼注视来者，其他部位仿佛冻结般静止，明明院中被几人降落的风掀起了一阵花雨，却带不起男子凝重的衣角和发丝。

而那道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更重，仿佛是一口黑色深井，失足掉下就会溺毙其中。

仅仅一个照面，鬼蜘蛛开口：“你就是奈落。”

没有疑问。

即使面前这个男子多像是一个“人”，他也能百分百的完全确定。

一时间无人应答，直到风停花落，鬼蜘蛛紧绷得仿佛拉满的弓弦。

我看不清木廊下奈落的面目，他不该长时间的静默，带回鬼蜘蛛的举动意味着他要收回人类的部分。奈落是否知晓了什么？我压下逐渐升起的忐忑，等待着。

“两个我都带回来了。”先开口的是我身旁的神乐，她不耐地开合了下折扇，说：“没别的事我就要走了。”

她话没说完就转身离开，明显后句的疑问并不真心。我知道神乐对奈落所做的事从不热衷，让我心里复杂的是她轻声留给我的一句：“我说过，他不开心。”

关我什么事啊，怨。

这时奈落出声了，他语调平淡，听不出情绪：“真是令人感慨的重逢。”

鬼蜘蛛与奈落的重逢？

按照时间纬度来说，他们曾经是同一个体的过去式与现在时，不存在曾经的相遇，也就谈不上重逢。

重逢又是一个比再见更显郑重的名词，对于我这个人见城的伪常驻来说，形容奈落与我的会面略显违和。

排除可能性以后，我内心更复杂了，奈落在暗戳戳的阴阳我？

我承认了神乐的前言，面前这个妖怪真的在不爽。

鬼蜘蛛瞟了我一眼，他感觉到我的情绪起伏，但没完全明白，他回答奈落：“怎么？把我带来这里就是为了叙旧吗？你和我之间的账该好好清算了！”

鬼蜘蛛向奈落猛冲过去，眨眼间身形交错，奈落巍然不动，冷眸看他拔出自己腰间的佩刀，刀鞘摩擦发出的“铮”鸣和刀刃切入血肉之声几乎重合。

衣襟碎裂，没有鲜血泵出，取而代之的是瘴气和伤口处伸出的触手。距离太近了，鬼蜘蛛避闪不及，被灵活的触手缠住手臂，刀剑咣当落地，他挣扎着与越来越多纠缠上的触手角力。

这就是奈落“进食”的画面。

鬼蜘蛛几乎被深色的触手淹没，逐渐吸入奈落体内，仿佛沼泽弑人。我盯着他们身体相交的诡异画面，知道其中的怪物正向我投来目光，此时我不敢直视奈落的眼睛。

我控制不住的想到了落入蛛网的虫子，它会迸发出剧烈的求生欲，使出浑身解数挣扎脱困，引起的是网罗的轻微抖动，以及愈发窒息的绝望。

我看见鬼蜘蛛的脸被吞噬前转向我，他嘴唇动了，好像要对我说什么。

我皱眉细看，鬼蜘蛛却摔倒在地，在进食的最后关头，深渊忽地将食物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