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京都笙歌 第1章 第一章

第一章

“你是男人你就别跑！”

一道身影着急忙慌的跑过人群，身后还紧追着六岁数的小女孩，她怒气冲冲指着前面那个身影骂道。

扛着担子的鱼贩赶紧避让，扫街的大娘被吓得跌坐在地上，正举着拨浪鼓摇动的幼童忽然大哭，只见那拨浪鼓掉落在地直接断了。

“对不起对不起。” 又是一道身影跟上来，十二岁大的男孩在他们后面给鱼贩道歉，再将大娘扶起来，他看看四周，掏出银子买了一个新的拨浪鼓递给幼童，又抓紧追上前面。

“王大狗！你有本事打女人，你怎么不上阵杀敌去，欺负弱小算什么男人！”

那领头的王大狗跑着跑着便跑进了无路的小巷里，他脸上挂着彩，头发乱得像鸡窝头，衣服也被抓得凌乱。

跟上来的女孩看他被堵在小巷里，不禁大笑起来。

“在警察到来之前你有权保持安静，不过...呵呵，家.暴.罪.虐.待.儿童.罪，你一个都跑不了！” 女孩昂着头，插着腰，仿佛正义使者一般。

“你父亲不过区区八品小官又能奈我何！你抓了我三次，府衙便放我三次，这次也一样！”王大狗显然是听不懂女孩的话语，只是装作嚣张的样子对着女孩喊道，其实他颤抖的双脚已经暴露了。

王大狗并不怕女孩，他怕的是女孩的哥哥，也就是刚才给他们善后的人，那小子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能很轻易的将他一个成年男人举起来，上三次被抓就是因为这个。

想着那小子快要接近了，王大狗眼神开始飘移，瞥到旁边闲置的竹竿，心里一发狠，抓过来握在手中。

女孩的哥哥已经赶到拐角处了，就在他左转踏进这条小巷时，王大狗便已经握着竹竿，朝着女孩刺来，女孩哥哥根本来不及反应。

女孩那边也是没想到王大狗会如此做法，只下意识蹲在地上，抱紧脑袋。

沉默许久。

想象中的重伤不治身亡，穿越回现代并没有发生，女孩安然无恙，她不解的将手放下，抬头望向遮挡视线的高大身影。

一个戴面具，全身斗篷黑袍的人，手里拿着剑，但并没有出鞘。

女孩再看去旁边已经昏迷不醒的王大狗，顿时松了一口气，向后跌坐在地上。

“九九？没事吧九九？”女孩的哥哥快速跑来将她扶起来，随后对着黑袍作輯一拜。

“江可为谢先生救小妹一场，请受小生一拜！”

“不用谢，举手之劳。”黑袍者移动剑鞘拦住江可为的举动，面具后的声音爽朗与他的形象有些不符。

女孩缓过神来，也跟着哥哥作輯一拜，“小女江笙歌谢恩人相助，恩人大恩大德，我会永远记在心中，恩人有需要尽管找我。”

江笙歌拜完后，便毫不掩饰的大量起前面这个人，她十分的好奇，手上又有些痒，非常想揭开那面具看一看。

“也不用。”黑袍者又简短的回答道。

“那不如上我家去，我请恩人吃个饭？”江笙歌放松下来，便开始围着黑袍者转来转去。

江可为一听也说：“是呀恩人！不如上小生家去。哎呀瞧我！还未请教恩人遵命，请问恩人贵姓？”

“影子，院长找你。”

黑袍者并没有回答，叫声是从江氏兄妹身后传来。

那是个穿着紫袍，看着便是有头有脸的人，他神情严肃，站在巷口。

被唤“影子”的黑袍者向后瞟去，江可为倒是记起来了，忙说到：“不劳烦恩人，我们自己送他去衙门便是。”

江可为一把领起王大狗，看着十分轻松。

影子突然一跳，轻功离开。

“哎！”江氏兄妹看着影子飞去，无措的看向紫袍者。

“江公子、江姑娘，我送你们去衙门。”紫袍者说道。

京都府衙

“王大狗殴打其妻，欺压子女，其恶劣手段及乎致人于死地，按大庆律法属实该罚..罚...这...罚”

主堂桌上所坐之人先是将王大狗罪行简短述说，可到了要下罪时却犹豫不断，不停地看正门方向。

“大人怎么磨磨唧唧的？倒是罚呀！”江笙歌小小个人皱着眉头，对上座之人有些不满。

那人还没说什么，她旁边站着的江可为便连忙提醒妹妹不要乱说话。

堂中跪着两人，一人便是王大狗，全身低趴，抱着侥幸的态度，时不时向旁边狠狠瞪去。

旁边便是那被家暴的无辜妇人，眼眶含泪，嘴角挂彩，鬓发散乱，却带着一股底气坚定的看向上座之人。

此时，上座之人的下属走进来，低声在上座之人低语，这位大人有些惊讶，再次和下属确认。

“便罚你与徐氏和离，子女交予徐氏，再打二十大板，后流放边境，永生不得回京。”那位大人终于下了罪。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本还在暗自侥幸觉得自己又能逃过一劫的王大狗并不服气。

上座之人挥挥手，两旁的府兵便上来压住王大狗，拖着他下去了。

“这也——”觉得判得太轻的江笙歌刚想说话便被江可为堵住了嘴巴。

而徐氏终于卸下所有防备与情绪，重重地给堂上之人磕头道谢，随后转向江氏兄妹重重一跪。

兄妹两人连忙拦住，却拗不过徐氏，只能轻微侧身。

“奴家此生无幸见过亲生父母，幼年孤身流浪被夫人捨回身边，才得以吃上饱饭。

夫人怜惜我，允我嫁人，我却识人不清，任由那混账对我和子女.拳打脚踢，我懦弱没本事！原本想着这辈子便也是如此了，却不曾小姐和少爷仍记得我，关照着我，甚至为了我不惜府衙对堂四次！我对不住小姐少爷！对不住老爷！更对不住夫人！

奴家愚钝，做事不精，此等大恩老奴无以回报，但求小姐少爷允我回府继续服侍江家，哪怕是脏活贱活我也愿意！”

“我帮你并不是要你回来继续做奴做仆的！”江笙歌并不赞同徐氏的话，她走上前拉起徐氏。

“我帮你是因为同为女子，我们理应互帮互助，同心协力；

我帮你是因为恶人罪有应得，丈夫打妻子是家里事，妻子打丈夫却要被休被关大牢？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事；

我帮你更是因为这世上男女平等，你正处在大好年纪，应去做你想做的事！”

六岁般的孩子声音还没发育成熟，她略显幼稚的孩子声却说出不比大人见识低的话，可这大段道理在这个年代的人听来却百般大逆不道。

“你—！简直大逆不道！”上座的官大人并没有离去，霎时间听到这句话大为震惊，指着江笙歌骂道。

徐氏赶紧将江笙歌拦在身后，“都是民女的想法，不关小姐任何事！”

“哼”官大人冷哼一声，没眼再看下面的人，起身甩袖离开。

徐氏松了一口气，蹲下转向江笙歌，说道：“小姐，这样的话万万不可再说了，奴家倒是—”

江笙歌打断徐氏，“我知道轻重，你不用担心，我娘早就把你的身契毁了，以后也千万不许再自称奴家了。”

“这—”徐氏有些不确定的看向江可为。

“小姨—小姨本来就跟着母亲姓，我和小妹唤你一声小姨再正常不过了，小姨也不用担心，这不打紧，她呀，小小一只但可精着呢！”江可为笑着轻拍妹妹的头。

江笙歌撅着嘴，却也没打下哥哥的手，随后拉起徐氏，朝着门外走去。

“说来也是奇怪，我们都上这府衙四次了，前三次都包庇着那王大狗，这次怎么就倒是直接判了。”江笙歌说道。

江可为也觉得有些奇怪，他们父亲只是八品官，没有什么权势，不然前三次也不会就那样不了了之，这次又是为何？

徐氏不懂这些，便也就保持沉默，她更担心江笙歌的话会不会引来旁人忌惮。

“娘！”三人走出府衙，一个比江笙歌更小只的身影向徐氏扑来，徐氏连忙蹲下。

“娘，爹是不是不回来了？”女孩问道。

徐氏顿时红了眼眶，忍着不落泪，问女孩道：“嗯，爹不回来了，巧慧可怪娘？”

“不怪！爹不回来，娘就不会挨打，巧慧也不会挨打，弟弟也不会哭！”孩子说道。

徐氏这下忍不住了，抱住女孩哭泣。

江氏兄妹见此，便稍微走远，给母女留下空间。那紫袍者还在不远处站着，他们便走了过去。

“谢谢先生帮忙照看巧慧。”两人对紫袍者作輯一拜。

“无碍！小事一桩。”那人说完，便直接走了，也没再管他们。

“小姐！少爷！”巧慧突然跑向他们。

两人转身便看到徐氏走远了许久，一脸留恋的看着巧慧。

江笙歌不解的看向徐氏，又看看巧慧。

“娘让我跟着小姐！她要带弟弟下江南。”巧慧说道。

“她不要你了？！”江笙歌震惊的问道。

巧慧连忙摇头，解释道：“娘要我的！但娘说小姐恩情不得不报，小姐不要娘，那巧慧留下来陪小姐。”

“不是，我是说...”看着巧慧水灵灵的眼睛在看着她，江笙歌也不好再说什么，她叹了一口气，说：

“那你可想好了，我不给你身契，你在我这儿来去自如，什么时候想回家便和我说一声。”

巧慧年幼，并不太懂江笙歌话里的含金量，只是点点头。

“我不会拿着架空朝代马尔泰若曦的剧本吧？”江笙歌小声嘀咕道。

“走吧，爹还等着呢。”一直默默不做声的江可为牵起妹妹的手，江笙歌也默契的牵起巧慧的手。

三人冲着前方走去。

走到半路，江笙歌突然回头看向徐氏的方向，她还在那里，红着眼眶不舍得看着女儿的背影。

江笙歌松开牵着哥哥的手，笑着冲徐氏挥挥手，大声喊道：“小姨你放心下江南！巧慧就交给我了！保管养得她白白胖胖的！”

徐氏破涕一笑，也挥挥手，目送三人回江府去。

府衙对门面铺

之前那位影子乘着面铺柱子站着，紫袍者坐着吃着面，对面则是个坐着轮椅的人。

“这孩子如何？”轮椅上的男人问道。

“还行，就是有点浮躁。”紫袍者咽下一口面，评价道。

轮椅上的男人微微笑着，看起来好似在怀念什么，又说道：“这孩子眼里有光，像我的一位故人。”

“可是院长，这孩子的娘早逝，爹身体虚弱，能护得住她吗？”

若江笙歌在这里必定顺着轮椅确认三人身份，她要是知道自己并不是单纯的穿越，而是直接穿进剧里书里，恐怕都要计划着逃离京都了。

“鉴查院能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