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皇家二五仔 第1章 第 1 章

我，李云强，平平无奇的庆国小公主。

之所以用上平平无奇，并不是因为我有多不知好歹。

而是在我小时候，小小庆国只是个平平无奇的边陲小国，我那父皇当年只是亲王之一，比起他另外两位兄长，他并不被看好于夺嫡之战。

我就没想过自己还能当上公主。

还有我那一个恋爱脑的世子大哥哥。他只知道出门游历（闲逛），或者翻他的神女(也是我的女神)的墙头。

更别提我另外那两个玩玩具的哥哥和姐姐了。

我们家，乃至整个庆国的转变，全都是因为一个人。

她叫叶轻眉，是我一生的偶像。

*

夜很静。

树林被幽暗笼罩，虫鸣先是喧嚣，又因为远处若隐若现的人声而寂静片刻，随后再次响起。

幽深的密林里，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潮湿的土壤上，形成一道道斑驳的光影。

“如我所说，综上，你娘就是最强的，小贤儿。”

我拉着小姑娘的手躲在草丛里这样说。

适应黑夜后，我瞧见她的眼睛亮亮的，很有神，一张小脸清美可爱，神情有疑惑有出神，甚至还有几分不属于孩童的兴味，唯独少了些该有的害怕。

我们可是在逃命欸。

小姑娘虽然穿着男装，但是她本就童稚的嗓音被她特意掐的甜腻腻，宛如拉长的糖丝儿。

究其原因，可能是因为我说：“如果你是男孩，我就杀了你。”

当时她只愣了片刻，便又恢复如常，露出一个害羞的甜笑道：“人家这么可爱，当然是女孩子啦~”

别说，还真别说，这种故作的可爱能让我的心一下子软乎了下来。

只因她稚嫩的眉眼让我不由想起那人，在我知道她的死讯却没能见到她最后一眼，一直到我找到她遗留的血脉，从孩童身上看见她从前的样子。

我从未想到，生命的延续会这样奇妙。

我没忍住抱住了孩童，呜呜嚎了起来：“叶姐……是小小叶……”

“……”

小小叶沉默了一会儿，再次露出了不属于孩童的无奈，以及一丝诡异的对我的包容。

她用小手摸摸我的头做为安抚：“姐姐，我叫范闲，你还是叫我范闲吧。”

我一下子止住了嚎叫，擦擦眼泪，冷静地应道：“好的，叶泛贤。”

听完我的称呼，小小叶的眼神变得更奇怪又无奈。

但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是叶姐姐的孩子，自然随她姓。

*

“可是姐姐，”小小叶后来问，“既然我娘是你偶像，如果我是男孩的话……你为什么还要杀我呢？”

“因为你娘以及我姐说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尤其是，她是因为生你才死的。

否则很难解释她那样的人竟然会毫无防备，死于刺杀。

我知道我这样是有所迁怒，但是我从小到大霸道惯了，丝毫不觉得哪里有问题。

“好吧，”她眼神飘忽了一下，果断转移了话题，“那姐姐，你说救我，你想要怎么救我呢？”

我说：“你姐我的轻功……不对，叫我姑姑……算了还是叫我姨姨吧。”

这孩子从血缘上而言，是我世子哥……皇兄的孩子。

可是若真听她一声姑姑，我又总是觉得不舒服……我们一家做的事实在是对不起她母亲。

还是将我算作她母亲那边的亲戚吧，哪怕没有血缘。

她歪头：“可是姐，你看着不像是做姨的人啊，你今年有十三了吗？”

“我今年都二十余……这是个秘密，总之要往三十进发了。”

不过若排除我沉睡的时间来算，说是十三四五也没有太大问题。

我说完，瞪她：“你不要扯开话题。”

虫鸣又轻了，远处的火光和刀剑撞击树枝的声音渐响。

“好，言归正传，我们要躲多久呀？那些人要追上来了。”

她在这一刻看上去非常不信任我。

与信我是不是好人无关。

而是对面这小孩看我时，她眼中的我，感觉仿佛也是一个不靠谱的小孩。

我这人好面，自我的侄儿和外甥女出生，自诩也是长辈，不该被一个娃娃给看轻。

我叹气，幽幽道：“事到如今，咱们也算认识了，便不必像对外人那般隐瞒我轻功大宗师的境界了。”

我一把抄起叶钱(不是，他刚才说他叫什么来着？)，往上一跃：“云强纵三层！”

咻——

夜风从上往下灌来，星斗被树影遮蔽的部分越来越小，让我想到了当初练轻功时的快活。

然而这感觉还没持续太久。

啪。

滞空了只是一会儿，我就摔了下去。

“哎呀！”

被我压在身下的小娃痛呼一声，破了她原本甜腻的掐声，叫苦道：“姐你还是瞒着我你会轻功这事吧！”

我有点不好意思，赶紧站起来将她扶起，双手不知道该不该拍拍她抖掉灰——我有点担心一拍她她更疼了。

我尴尬道：“冻久了，老胳膊老腿没抻开，再试一次再试一次。”

我拉伸了一下，没带她，尝试原地起跳：“云强纵……”

啪。

这次落地更快了。

“云……”

啪。

啪。

啪……

在边上原本有所期待的小孩变得百无聊赖，她幽幽道：“您是搁着练立定跳远呢？”

眼看追着我们的黑衣蒙面人们听见动静，已经包抄过来，她生无可恋。

我老脸挂不住，但却反将腰杆挺了起来。

“我原本是不想暴露身份的，但是事急从缓，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啦。”我用冷淡目光睥睨着来人道，“睁开你们的眼睛看清楚。我，李云强，庆国二公主，啊不是，已经是二长公主……”

然而，黑衣人们没有理会我，领头的人直接一挥刀：“杀！”

他们同时向我们冲了过来。

这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是哪边派来的人啊这么不懂事？母后？姐姐？还是皇嫂？还是什么大的小的乱七八糟的？

我脑海思虑半天，没能得出一个结论，但总之再次被下了脸面，我不由得怒极骂道：“杀你姐夫的！”

却也不敢逞口舌之力，在刀尖袭来之前抄起那个死重的小屁孩：“云强三纵！”

我的脚尖点踢开杀手手臂，便借力跃至树上，由于运用内力，身形轻盈敏捷，一下子就把后面的人甩出一大截。

随着我的的动作，树影发出沙沙声。我一路在树枝间驰跃，速度极快，迎面的风便也大了起来。

小屁孩胳膊环住我的脖子，需要叫着开口：“所以姐你这轻功还得把口令喊对是吗？”

这孩子是在揶揄我？

“……你是小孩我不和你计较。”

“对了姐，你为什么骂人是骂姐夫啊。”

风吹的我脸有些刺痛，但却也给我一种活着的滋味，我也像他那样喊道：“推己及人，我也不想别人骂我爹娘兄姐等一竿子亲戚。但是，我是真的没有姐夫啊！”

而且像那种不知名的还要伤姐姐心的外人去死也没关系吧。

“哈哈哈哈哈！”

逃出生天的小娃娃忽然哈哈笑了出来，大声道：“我也会飞啦……姐姐！姐！姐！”

原本还在开心的小娃娃又尖叫起来：“前面，前面！”

她被风冲的呛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喘匀说：“前面是悬崖！”

是的，前面是悬崖，后面是杀手，但我没有害怕也没有减速。

她开始崩溃：“都说了是悬崖，你怎么还不停？！”

我露出了张狂至极的笑容：“是啊！悬崖！看着就让人很想一跃而下啊！”

在喧嚣的风里，夜空中的星星似乎也在快速流动，我的心几乎已经飞扬起来。

怀里的孩子总算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恐惧地尖叫起来：“啊啊啊啊啊！”

强烈的失重感袭来，她紧紧拢住了我，我们的头发在急流般的风里互相触碰缠绕。

*

久，也不算久，我落到了地上。

惊魂未定的小孩子在被我放下的时候脚步趔趄了一会儿，又被扶稳。

她晕乎乎地看着我，张了张嘴。

我以为她要吐了，连忙松手退后了几步。

谁知她像是醉一般抬起头傻乎乎地说：“好多小星星啊……”

她看着我傻笑：“嘿嘿，真好看。”

坏了。

我莫名地意识到她第二句是在夸我。

我沉思，不会整出吊桥效应了吧。

我揪住她的脸：“清醒清醒，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她被我揪的勉强才能保持口齿清楚：“资道哇，李云蔷嘛！”

“好的，”既然已经逃脱了追踪，我开始快速嘱托，“叶强(她是叫这个名字吧？)你记住，我李云强的李有你一份，你若是在澹州有困难了，就来京都找我。”

“……”

这个娃欲言又止：“姨，我叫范闲。”

“这不重要，叶泛贤。”

我将一枚令牌掏出来放到她手上，郑重地看着她：“你要来京都，至少得看到，你娘来过的地方。”

“但是不要夏天来，那会子我肯定在夏眠。”

*

虽然离别的话说得很早，但是——

她还小，一个人在野外过不了夜，我还得先把人送给五竹。

可是脚有点疼，我又不想走路了，只能假做贴心的让她休息休息睡觉。

夜空下，无数小星星眨着眼睛。

我靠着巨石坐着，她靠着我躺着。

然而她睁眼一直盯着我，没说话。

我说：“干嘛？”

她托着脸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扭捏道：“我第一次见到你这么漂亮的姐……姨，总是忍不住多看一会儿的。”

“甜言蜜语，”你了然，“说好话是想听故事是吧。”

她愣了愣，否认道：“我没有。”

“我以前也爱缠着你娘听故事，我超爱白雪公主的，我给你讲吧。”

她再次重申：“我没有……”

“你闭眼我就讲。”

“……”

她还是闭眼了，主要她发现我根本不理她说的话。

我故意的。

别说小孩子了，就是其他人又有什么好交流的，我在众人前只管输出。

再说了，没有哪个小孩不爱听故事！因为我小时候就最爱听故事了！

这里没有草丛，远离了虫鸣，我只能听见我自己慢慢讲述的声音。

我一边讲，一边看着天。

天上的云，被揉成一条条卷卷的棉絮，贴心地飘到星星身上。

不过云怎么也盖不住星，因为总是会有大片的顽皮的星星跳出云棉棉，来看着我们。

时不时，我身边的这娃娃要插几句嘴：“但是姨，白雪公主不应该满头白发身高八尺既年轻又老迈吧？也不该一拳打死王子说他多管闲事吧？”

“孩子，”我说，“对你而言闭嘴是一种美德。”

“姨，这是我妈说的故事吗？你不会当时根本没认真听我妈讲吧？就像你现在完全不听我讲话一样。”

“当然不是！”

我立刻反驳。

我总是经常回忆和叶姐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段时日，是我最开心的日子。我被她带去看了世间美景，体会一番辛酸苦辣，那时也会像这样在夜空下依偎，听她讲述氢氦锂铍硼。

我只是……

“我只是睡太久了，记忆和梦境已经分不清了。”

*

赶来的五竹最终找到了我们，把相枕的我俩叫醒了，

我看着五竹，幽幽一叹 。这么多年过去了，连我都长大了些，五竹却仍旧不改容颜。

他蒙着黑色布条，露出的鼻和唇一看就是欠揍的冷淡少年模样。

我说：“小竹，借点钱。”

他说：“你要多少？”

“怎么着也得能让我回京都吧？”

“我没有。但是他有。”

话语间，他隔着黑布将视线投向了小孩。

我也看向了小孩。

小孩炸毛了：“我？不是，小孩的钱你们也拿吗？”

我笑了，转移仇恨道：“你要怪就怪你五竹叔。”

“得了吧。”

他已经知道我不是什么好姨姨了。

不过比起我，我们老李家的其他人就更不是什么好长辈了。

小孩嘟囔着从兜里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还没打开，我就一把抓过。

嘿，份量还不轻。

*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两位就此别过。”

我像是儿时心目中幻想的侠士一般对他们告别。

“再见啦叶小贤，一定要来京都找我。”

她也挥挥手：“再见！李云龙！”

这死孩子。

但做为李云强本人，我不仅不生气，还觉得名字挺霸气。

关于身世，李云强和李云睿是双胞胎。

名字也是相对的哈哈哈哈。

我挺喜欢这个名字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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