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萍萍听完这番话如醍醐灌顶,他这些年并未深究那些人要杀叶轻眉的原因,只想找到凶手报仇,此刻,他沉浸在慢慢涌上来的情绪中,竟是如此吗?庆国有很多东西是叶轻眉带来的,监察院,内库,也是叶轻眉一手创立,可如今除了跟他们这帮跟叶轻眉接触认识过得老东西,其他人乃至百姓,也只是接受这些东西的存在并使用它。
“吃水还不忘挖井人呢,这么简单的道理难不成当今陛下不懂?全国上下连个纪念碑都没有,叶轻眉应该也和他认识吧,不然监察院也不会存在,啧,总不能,当今圣上是利用叶轻眉才坐上的皇位?”
程唯安不知道庆国的皇帝多大年岁,只是按照她的逻辑分析,要不就是他靠着叶轻眉的这些发明创造登上皇位,吃到了红利然后就一把把叶轻眉踹了,要不就是当今圣上年事已高,又生在男尊女卑的朝代,自是想抹去这些发明创造全是一名女子的成就的事实。
“这些话休要再说,让有心人听到了不知你有几个脑袋要掉。”陈萍萍只是制止了程唯安再说些大逆不道的话,他并没否认她的猜测,他也怀疑杀叶轻眉的人,是不是他。
“我知道的,你放心,这些话我肯定不对外人说,因为我信任萍萍叔,而且看样子萍萍叔你和叶轻眉应该是好朋友吧,你放心,叶轻眉石碑上的那些话,我会试着实现的,你让我在监察院工作,也是因为这个吧。你觉得我和叶轻眉,可能来自同一个地方。”
“量力而行,觉得辛苦,就不做了。”
陈萍萍没有正面回答程唯安的话,只是让她不要过于辛苦,或许,他不该动这一丝恻隐之心。
“放心吧,我不是没苦硬吃的人,撑不下去就不撑了。”程唯安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陈萍萍只是笑笑,没有顺着她的话说下去,而是又唤来了腿将他抱出了亭子,下人们也把桌子上的饭菜全部端游。
“好好休息,明儿个就要入监察院了。”
说完这些,陈萍萍彻底离开了她居住的院子,程唯安看着他离开,然后呼出一口气,明天,才是一场硬仗啊!早些休息才是!
初来的第一晚,程唯安有些失眠,就是那种想睡却睡不着,迷糊到半夜才入眠。
清晨,她是被下人的开门声吵醒的,她躺在床上缓了会,等意识慢慢回笼才起了床,就着他们送来的清水洗了漱,拒绝了她们要帮忙更衣的心思,自己摸索着将那身黑色的工作服穿在身上。
对着镜子照了照,还真是人靠衣服马靠鞍,这工作服一上不笑,还真有几分正经人的意思,就是这头发,程唯安看着这头发发了愁。
高颅顶的波浪卷,及腰的长度,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是,她染了个挂耳染,要是只染了个挂耳染也能隐藏,可她以耳朵为分界线,下面的头发全染成了粉色,从背面看是全黑的发,也就发尾可能会露出一点点粉色来,可要是全扎起来束成马尾,那她整个后脑勺就全被粉色包围了,啧,罢了,另类就另类,反正女子做官在这个时代就挺另类,那她也就不介意更另类一点了。
她将头发全部拢住,往上梳了一个高马尾,又拿起银色的发冠固定好,刘海自然的分到两边,又左右照了照镜子,十分满意!
吃过下人送来的餐食,顺带也给她带来了一条消息,陈萍萍会在门外的马车上等着她。她听过后道完谢立马动身去往大门口。
一辆黑色马车稳稳立在门外,没见陈萍萍的身影,想必是已经进去了,踩着脚踏上了马车,掀开帘子,陈萍萍果然已经在里面了。
“萍萍叔等了多久?我下次早些出来。”
陈萍萍把目光从书上移到她身上,说:“不急,我也刚出来,这身衣服你穿着不难看。”
“是吧!我也觉得挺合身的。”程唯安说着又看了眼自己的穿着。
“你这头发…”陈萍萍初见时就瞧出她发色的不同,只是这一扎起来更为明显。
“嗷,这个,这个是我之前染的,现在也没办法把它染回来,不过时间久了它就自己掉了这颜色。”她说着还摸了摸自己的发尾。
“无碍,对外就说天生的,不过你说的染,还有能将头发染成别的颜色的东西?”
“嗯,有的有的,只是这个我怕是很难复刻出来,我只是个艺术文。”她的语气有些遗憾。
“我只见过能染成黑色的膏剂,这颜色,是第一次。”
“叶轻眉是黑色的头发?”
“是。”
只要提起叶轻眉,陈萍萍就会变得非常温和,虽说他对着程唯安说话的时候也挺随和的,但她总觉得像是带着一张面具。
程唯安不知要再提起什么别的话题,马车里的氛围安静了一瞬。
“一会儿,你就会见到监察院的几处主办,女子进监察院工作,你是首例,肯定会有几个为难你的,你要做好准备。”陈萍萍把书合上,放在一边。
“那应该是叶轻眉之后的首例吧,我已经做好有人会反对的准备了,萍萍叔放心,看我舌战群儒!”
陈萍萍被她的词语逗笑了:“你呀,也罢,有我给你兜底,尽管做。”
“对了萍萍叔,我会去几处工作啊?”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陈萍萍不说。
程唯安本来还想着,问清去几处,好多观察那处主办是不是个好相处的,没想到陈萍萍不告诉她,罢了,既来之则安之,等会她见招拆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