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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奸臣成长日志 第43章 尝鼎一脔

作者:全糖正珠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3-06-21 06:38:29 来源:文学城

“当树叶凋零,人们就知道秋日已经到来。

尝过一片肉,便能知道鼎中全部肉的滋味。

人也一样,无需过问,从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能推测出他不可告人、极力隐藏的一切。”

王翦侃侃而谈,丝毫看不出平时的散漫态度,“七国分裂已久,区分国别更加简易。简单举例,各国用历不同,月名也有所区别,秦国端月,楚国称为邢夷。秦国十月,楚国称之为……”

他话音顿住,轻“啧”了一声,投出手中的毛笔,正中撑在案上,昏昏欲睡那人的脑袋。

“啊……疼……”

一声娇呼,芈芙握住砸在自己头上的毛笔:“成矫!”

她侧过脸,刚想教训成矫,却被王翦打断。

“叫成矫也没用,”王翦略一思索,手指轻敲桌案,“芈芙今日射箭加一百支,自去和嫪易领罚。”

“……是。”芈芙脸皮薄,红着脸低头,不情不愿应道。

偏偏王翦还不放过她,明知故问:“芈芙,秦国十月,楚国称之为?”

“……夕月。”芈芙小声回答,被王翦这么一折腾,再也没了睡意。

“秦人尚武,齐人善乐,再比如,各国服制不一,芈芙所着楚服,昌文君所戴高冠,就同秦国的服饰有很大区别。”

整堂课上,可能是芈芙作为在场唯一一个异国之人的原因,被王翦不停提到,她不得不打起精神,正襟危坐。

好在时光飞快,总算熬到了结束。

“我所讲的这些,都需要谨记在心,”王翦面色如常,“我给你们三日时间,要在不引起目标警惕的情况下,将对方的信息一一摸清楚。”

此话一出,在座的三人都觉得新奇,第一次听到这种考查方式。

“至于调查目标的人选,公平起见,抽签决定,”王翦从袖中拿出一个小木盒,“竹片上写好了名字,全凭运气。王上,先请。”

秦政起身,从容在盒中取了一根竹片,看了眼上面的名字,面无波澜。

“王兄,抽到何人?”成矫跪坐起身,一双眼恨不得贴在秦政手中的竹片上。

“到你了,成矫。”王翦不耐烦敲敲桌案,袖子不经意间掩住木盒。

成矫一听,急忙上前,手伸进木盒,摸着里面的竹片,犹豫不决。

“请尽快。”王翦连连催促,对于他手上的结果,一点也不好奇。

他摸索半天,心一横,抽出一片,望着上面的名字,脸上的紧张期待瞬间被失望替代。

他对此结果不满意,伸手还想再抽一次,手背被王翦毫不留情拍了一下,只能捂着手,悻悻坐回原位。

“下一个!”

芈芙最后一个上前,想着秦政和成矫的表情,心里打起了退堂鼓:“我可否……”

“不可!”王翦弄这一出,等的就是她,“你没试过,怎么知道自己不行?”

芈芙一怔,伸手抽出一根竹片,望着上面熟悉的名字,紧张的心情微微缓和,脸上露出一个安心的笑来:“嗯!我会努力的。”

嫪先生虽然看着冷冰冰的,但从未对她说过一句重话。借着射箭的机会,这三日,她有的是时间和嫪先生相处。

这个抽签结果,她很满意。

王翦见事情已经办妥,心满意足让三人离开。

“王贲,你留下,”王翦又从袖中拿出两个一模一样的小木盒出来,大手一挥,“把这些都处理了。”

王贲愣住,回头看了眼三人尚未走远的背影,焦眉苦脸道:“阿父,你怎么又这般行事?”

阿父从小就喜欢耍他玩,现在连王上也敢蒙骗,还不止一次!

王翦摸了摸鼻子,作势要起身:“也罢,我这去跟王上请罪。”

“只此一次。”王贲无奈收好木盒,替阿父收拾烂摊子。

王翦算好了每个人的抽签结果,算好了芈芙是接近嫪易的最好人选,算好了王贲会替他隐瞒,却算漏了他那三个徒弟,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这有什么好调查的?”成矫走到半道,开始抱怨,“我娘的一切,我还不清楚吗?”

他抽到的目标正是荀姬。

“王兄抽到何人?”

秦政脚步不停,直接将手中的竹片递给他。

“是祁姨呀,真不知道王翦这是在玩什么把戏,”成矫接过,见到上面的名字,顺理成章推断,“芈芙,你抽到的是祖母吧?”

昌平君夫人深居简出,与宫中来往不多,因此,成矫认为芈芙的调查目标是华阳太后的机率更大。

芈芙把竹片藏在身后:“不告诉你。”

成矫起了玩心,嘴上说着不稀罕,趁芈芙不注意,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竹片,望见上面的名字,脸色一变,朝秦政大声嚷嚷道:“王兄,不公平!为何芈芙抽到的是嫪易?”

芈芙踮脚试图抢过竹片,被成矫按住脑袋,她不服气道:“是抽签抽到的,你管不着!”

“嫪易?”秦政这才停住脚步,转身走到打闹的二人面前,接过成矫手中的竹片,只见竹片上果然写着“嫪易”两个字,他挑眉,默默将竹片收入袖中。

“对呀,”成矫一拍脑袋,“凭什么要听王翦的安排,就要这样才好!”

他把写着荀姬名字的竹片,丢给芈芙。

芈芙不甘心看了眼夺走她竹片的秦政,低头苦着脸不出声。

这厢王贲抱着鼓囊囊的袖子,鬼鬼祟祟步入假山丛中,正要取袖中的木盒毁尸灭迹,一低头望见身侧蹲着的楚服少女。

王贲镇定自若,将手背在身后,好像只是路过此处一般,同芈芙寒暄:“芈姑娘,你在此处……”

“不要你管!”芈芙想着父母对她的叮嘱,不可以对王上公子不敬,她本该顺从,但胸中却有一种陌生的情绪涌动,等她反应过来,已经恶声恶气开口。

话已说出口,她懊恼地咬住嘴唇,眼圈一红,趴在膝盖上不语。

王贲松了口气,抱着袖中的木盒打算换个地方处理,走出几步远,身后传来少女压抑的哭泣声。

他顿了顿,最终折返回来,蹲在芈芙身边:“你怎么了?”

没有得到回应。

他望见她手里的竹片,说了声得罪,轻握她的手腕,翻过竹片一看,望见上面的名字,心底了然。

华阳太后不喜夏太后和荀姬,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芈芙从小在华阳太后膝下长大,在外人看来,她和华阳太后的态度是一致的。去接近荀夫人让她很为难,才会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哭。

这都是阿父造的孽,王贲摇摇头,温声道:“我见过荀夫人,她人很好。”

“……我……我知道。”她与成矫一同长大,也曾见过荀姬几次,记忆中是个温柔体贴的长辈,和嚣张跋扈的成矫完全不一样,但她就是害怕,害怕荀姬讨厌她。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陪你去。”少年眼睛弯成月牙,明明和她一样,身处假山的阴影下,那张脸上却洋溢着温暖的阳光。

*

如今已经进入夏日,天气愈发炎热,书馆已经放假,傅溪却依旧需要在王宫当差。

做好一切后,她便到祁瑶殿中休息。

祁瑶作为秦国的太后,宫中的一切供应都要先紧着她。虽是炎炎夏日,但太后殿中温度却十分舒适,殿中摆着几盆冰块,白烟袅袅。

嬴翮一手拿着一方形竹扇,帮傅溪扇风,一边伸手去扯松她的衣领:“把那身奇怪的衣服脱了。”

傅溪避开她的手,固执摇头。

祁瑶看了眼热得神色恹恹的傅溪:“这宫里都是我从赵国带来的母家人,不会走漏半点风声,你尽可放心。”

傅溪木着脸,面无表情,声音却有些飘忽:“不……不必。”

女扮男装的事情,多一个人知道,搞砸任务的可能性就越大。她宁愿热到工伤,也不愿意一时贪凉,冒这个风险。

祁瑶只得示意殿中当差的人都出去,出口嘲讽:“真难伺候。”

等殿门被人从门外关上,傅溪没有理会祁瑶,迫不及待摘下脖子上戴着的假喉结。

嬴翮拿来一身浅黄藂罗衫和一袭花罗裙。傅溪一眼认出来,这是她和织室忙活了许久,才得到祁瑶认可的夏日宫装。

“太后心里总念着你,这是特意为你做好的衣物。”

祁瑶微抬下巴,等着傅溪夸她。

“多谢,”傅溪脸上不见喜意,声音不再是低沉的男声,而是陌生的女声,低低柔柔的语调,说出的话却很不中听,“以后不用做这些,我也没机会穿。”

这话一出口,气氛有些僵硬。

“不过一套衣裙而已,织室多做了一套,送你你就收好。”祁瑶深吸一口气。暗自腹诽,真不知道以后谁受得了这块不解风情的好看木头。

傅溪点头,依旧是那副不悲不喜的样子:“那就好。”

眼看祁瑶隐隐生气,嬴翮推搡着傅溪去试试衣服。

“前些日子,吕不韦问我为何改变心意,收下韩王的示好,我借口说是你在我面前为其进言,我才回心转意。若是日后有人问起,你如此回答便是。”祁瑶靠近屏风,叮嘱傅溪。

傅溪挑眉,这是找她对好供词,串通一气吗?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薄若蝉翼的罗衫,她身量颀长,这身衣裳上身却刚刚好,一看就是祁瑶特意为她定做的。

“好。”她没有犹豫,应声允诺。

“也因为这件事情,吕相身边的齐身,多次请你去相府赴宴,我已替你推拒了几次。”既然祁瑶提到这件事情,嬴翮顺势也一并说了。

“齐身?”时隔近半年,又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傅溪不解,齐身和她早已撕破脸皮。

他邀请她赴宴?怕是鸿门宴吧。

“他昨日又遣人来请,我想你一定不想去……”嬴翮只是告知傅溪一声,以她对傅溪的了解,知晓她不喜欢这些应酬之事。

嬴翮的猜想不错,傅溪不喜欢这些往来,但嫪毐喜欢。

“我去。”

爱惜地摸摸了衣领上的花纹,傅溪又解开衣带,毫不留恋褪下舒适的花罗裙,换上了那件束缚一切的男装。

*

往日在相府当舍人时,傅溪更多时候,是在院中表演助兴,供吕不韦及其宾客取乐,但如今,她却被奉为座上宾,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祁瑶的一句话。

案旁伺候的侍女,端上丰厚的酒肉,摆放在她案前。

“有劳。”傅溪道谢,举爵闻了闻酒香,又放下。

在座诸位都是秦国有名有姓之人,又和相府有诸多利益牵扯,互相敬酒寒暄。

而傅溪一年前来秦,只是个小小的下等舍人,不被这些人放在眼里。入宫之后,虽为给事中,但负责的都是宫内事务,与这些人鲜有交集。

再加上她寡言少语,不参与他人的交谈,一时之间,她坐的地方冷冷清清,同不远处的热闹相比,仿佛两个世界。

一人步履匆匆,慌忙赶来,正是齐身。

众人忙起身相迎,齐身朝他们摆摆手,接过侍者奉上的酒爵,径直走向角落独坐的傅溪。

“不知嫪先生到访,有失远迎!”他仿佛已经忘记了和傅溪之间的嫌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傅溪是多年未见的好友。

不管他内心有诸多不甘不愿,但嫪易已经成功在太后心中,有了一席之地,甚至能够左右太后的决定。

只要嫪易一日得太后宠信,就对吕相有用,他就只能高高捧着嫪易。

“多亏了嫪先生在太后面前美言,才促成了秦韩之间的合作,齐某在此敬先生一杯。”齐身能屈能伸,一口气饮完一杯酒,以示诚意。

他与傅溪交恶已久,若是此番傅溪要刁难他,他也只能含笑受着。总不能为了他的私人恩怨,坏了吕相的大事。

傅溪只浅浅抿了一小口酒,微微沾湿嘴唇。

齐身作为吕相最看重的谋士,他的态度也代表了吕相的态度。他都已经做到这种程度,在座的众人,争先恐后上前给傅溪敬酒。

她一视同仁,照例沾湿唇角,酒爵里的酒,分毫不减。

“可是饭菜不合先生胃口?”一人上前,发觉她面前一口未动的菜肴,热情询问。

伸手不打笑脸人,傅溪自然不能实话实说,自从曾被祁瑶摆过一道后,她被迫养成了良好习惯,再也不随意吃不信任之人的食物。

“尚可。”平静的敷衍声。

来人眼底闪过一丝怒意,面上却憨厚一笑:“在下樊於期,不打扰阁下用餐了。”

“樊……於期?”一向冷着脸,对所有人爱答不理的傅溪,第一次有了回应,“你就是樊於期?”

身后的应酬声一静,众人不约而同关注起二人的互动。

樊於期也未想到,眼睛长在头顶的嫪易竟然听说过他。

他掩盖住心中的得意坐下:“正是在下。”

鲁迅曾用“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盛赞司马迁的《史记》,其中“荆轲刺秦王”一篇更是当之无愧的绝唱中的绝唱。

樊於期的故事,也因此被大众熟知,成为无数复仇故事中的一个经典范本。

即使是对历史不感兴趣的人,也一定听说过樊於期为了大义献上项上人头,甘愿自刎而死的故事。

而现在,这位舍生取义的本尊,竟然就活生生坐在她面前。

她的视线落在对方尚且完好无损的脖子上,心生钦佩。舍生取义,说得容易,嘴皮子上下一碰的事情,但能做到的人,却少之又少。

是有多大的勇气,才能置生死于度外?

“久仰大名!”傅溪正视眼前的男子,下意识准备握手,抬至一半,又别扭拱手,“在下嫪易。”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历史能歌颂英雄,也能粉饰小人。真相到底如何,无人在意,也不再重要。

宴会的下半场,傅溪一直心不在焉。

她总是会忘记秦政的另一层身份——秦始皇。曾经朝夕相处的人,却被压缩成文字,以一种陌生的形象,出现在史书上,太过割裂。

也正是见到樊於期,她才反应过来,“荆轲刺秦王”中的秦王竟是秦政。

那位以金千斤、邑万户购赏樊於期人头的秦王,也是秦政。

一直到宴会结束,回到家中,傅溪才重新整理好心情,准备面对阿琦和康康。

照例每天王贲会来给他们上课,这和跑步一样,对傅溪来说是一种解压的方式,这意味着她可以沉浸于一件事,而无暇思考其他。

然而,有一个人的出现却打乱了她的安排。

粗布少年正拿着一只干净的毛笔,轻轻扫在康康肉嘟嘟的脸颊上,后者被逗得“咯咯”直笑,也不躲闪。

见傅溪推开门,他放下毛笔,赶在阿琦前面,第一个出声:“嫪先生。”

不是他人,正是秦政。

傅溪没有回应,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这是我表兄,阿尚,你们见过的,”王贲帮秦政打着掩护,他翻开竹简,“既然先生来了,我这就开始接着昨日的……”

“王贲!”傅溪声量突然提高,打断王贲的话头,语速有些急促,“今日劳烦你帮着教导阿琦和康康的课业,我还有事,失陪。”

王贲望着傅溪略显慌张的背影,措不及防。

起初让他去教嫪先生识字,他其实很有压力,但嫪先生对于知识的决心和毅力,让他渐渐乐在其中。

嫪先生这样的人,竟然会缺席上课,实在有些反常。

一声轻笑声,秦政挑眉:“这是不愿意见到我?”

“何出此言?”王贲心里清楚嫪先生的反常,和王上脱不了干系,口中却道,“嫪先生定是有急事。”

“如此,那我身为客人,更要去尽一份力了。”秦政起身,抚平衣袖上的褶皱。

见状,阿琦放下毛笔,正要跟上,被王贲眼疾手快拉住:“先生说了,让我监督你们完成课业。”

阿琦心有不甘,也只能乖乖坐好。

王贲心底松了一口气,他猜到王上抽到的任务目标是嫪先生,但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

在夏日黄昏,坐在廊下,就着落日与蝉鸣,饮尽一壶冰镇过的小酒,被穿廊风吹散一天的疲惫,好不惬意。

傅溪倒了一小杯酒,浅酌了一小口,心中并不痛快。

此时此刻,她本该跟着王贲学习新的文字,却因为秦政的出现,打乱了一切计划,亦如多年前,他打乱她的人生一样。

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在秦政面前,暴露出她大字不识这个缺点。

然而让她不痛快的那人,却恼人不自知,在她身侧坐下。

相比盘腿而坐的傅溪,少年端坐在粗木地板上,双手放在膝上,一举一动严格符合礼仪,这二人,看着极不相称。

“嫪先生,这是不欢迎我?”秦政率先打破沉默。

傅溪垂眸盯着手中小巧的空酒杯,仿佛酒杯中另有玄机:“欢不欢迎,你都来了。”

他是秦国国君秦政也好,平民少年王尚也罢,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她管不了。

这话虽然语气平静,但秦政却从中听出了一些小情绪。

回想起他以王尚的身份,耍性子做出来的事情,不招嫪易待见,理所应当。

不管是雪夜里,他拿着匕首架在她的脖子上,还是故意跟她作对,用掉了让她很在意的玩乐之物,一桩桩一件件,都可以成为嫪易不欢迎他的理由。

他果断倾身拿起酒壶,往案上的空酒杯中倒了一杯酒:“之前的事,多有冒犯,得罪之处,还请见谅。我自罚一杯。”

酒水的寒意透过杯壁传递到他的指尖,酒香沁人,他抬手欲送入口中,却被一只手握住手腕,止住动作。

秦政抬眼,只望见她如酒水一般清冽的眼眸:“这酒性烈,不适合小孩子。”

“寡……我今年十五岁了。”秦政因为年少,在政治上处处受限,难有施展空间,对于“小孩子”三个字很不服气,出声反驳。

“嗯?”

“……虚岁十五。”他声音压低,勉强解释。

傅溪摇摇头,夺过秦政手里的酒杯,当着他的面,一饮而尽,背过身去:“你走吧。我没有兴趣陪小孩玩。”

她心中明白,秦政可不是普通的小孩。

他手握杀生与夺,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可怕得很。

只“荆轲刺秦王”一篇,因他而死的有名有姓之人,一手都数不过来。

这一切,现在都未发生,亦如她和他之间的纠葛,也没有发生。

秦政很久未受过这种冷遇,他僵在原地几秒,嘴角一勾,早在拿到写着“嫪易”的那块竹片时,他就知道这件事情不会很顺利。

正是因为有难度,他才会选择接下。

“先生还在因为上次的事情,生我的气?”身后传来少年有些内疚的声音。

傅溪愣住,生什么气?

不等她回应,秦政顿了顿,凭借王尚这层身份的掩护,十分流畅地说出了那三个字:“对不住。”

他紧盯着她的背影,没有错过听到这句话时,她转动酒杯的手指一顿。

见示弱有成效,他乘胜追击:“只要能让先生消气,我可以……任先生处置。”

果然,傅溪转身,靠近一步,低垂眼眸,直视少年的双眼,说出的话却出人意料:“闭眼。”

秦政愣住,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复又挤出一个笑来:“什么?”

“不是说任我处置吗?”傅溪挑眉,重复道:“闭眼。”

少年袖中的手握紧衣摆,笑容微敛,缓缓闭上眼睛,微微扇动的睫毛,暴露出了他内心的不安。

傅溪盯着眼前这张稚嫩的脸,心情复杂。

这十年,她投身于时旅公司的工作之中,时旅公司倒闭后,抚养长康君这种其他人避之不及的任务,她也一口答应下来,只是为了有机会见到眼前这个人。

不是为了和他再续前缘,而是为了和他做一个了断。

她抬起手里的空酒杯,只觉得重量太轻,砸下去不够解恨,遂又倾身拿起酒壶,高高举起。

耳边又响起方才秦政的道歉声,这句道歉,她等了十年。

手中的酒壶突然变得好像有千斤重,她只能放下。

迟迟得不到审判,秦政不自觉微微蹙眉,一颗心悬起来,被屋内另一人的一举一动所掌控,他讨厌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

闭上眼之后,其他五感变得异常敏感。

他先是听到了陶杯碰撞的声音,后听见了窸窸窣窣的衣物声音,随即嗅到一阵淡淡的桂花香,不是深秋盛开满城的靡靡之香,是夏末初秋,隐在繁茂绿叶深处,似有若无,欲语还休的淡雅香味。

一阵穿廊风吹过,调皮地拨弄少年额前的碎发,连同那人轻薄的衣袖,一同吹拂到他的颊边轻蹭。

不等他避开,那只手靠近他的脸,拇指搭在中指上,成拈花之势,默默蓄力。

从今以后,她与他的恩怨都作罢,她会以一个全新的人,来认识现在的秦政。

至于那些陈年旧账,该算也是同以后的秦政算。

随着一声释怀的叹息,指腹轻轻抵在少年眉间。

秦政只感觉到眉心微凉,一睁眼,傅溪又一次背过身去,她道:“以后我们两清了。”

他不自觉抬手,摸了摸额头,有些失神。

虽然文案有排雷,但这么写樊於期,还是有点害怕,因为他风评真的很好,而我真的很怂,所以再次声明,本文私设很多,内含写手个人好恶,不等同于历史,不上升高度,拒绝任何帽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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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尝鼎一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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