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现在的确是我的休息时间,但是……”秦彻被你埋在堆满暗红色天鹅绒毯的床上,越发衬出他的冷艳与华贵。他举起手里的杯子,皱眉打量里面的乳白色液体,“我没有靠喝东西助眠的习惯。”
你站在床边,双手抱胸,执意要盯着他喝下去。“今日特供,这玩意儿我废了很大劲才搞到的。”他无法,片刻犹豫后只能一饮而尽。
秦彻手长脚长,身形挺拔。就连普通的喝水动作在他做来,都极尽一种大开大合的疏朗。他的脖颈扬起好看的弧度,吞咽时喉结上下滚动,在此情此景下有种难言的脆弱……
想咬。
“奇怪的味道,但还不错,很新奇的感觉。”他放下杯子看你,像是要确认你满意了没有。
你曲起一条腿跪在床帮上,去接他手中喝干净的玻璃杯。他反而将垂在膝上的手挪远了些,你因为惯性,差点扑倒在他的怀里。
“所以你能告诉我了吗,这里面到底放了些什么……?嗯?”他的吐息喷洒在你的颈肩,你努力找到支点撑起身,却突然被他按住了。
你披散的长发被他拨开,滚烫的指尖在你新换的纱布边缘摩挲,你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捏住后颈皮的小猫,等待着主人的审判。
“这是这周第几次了?”他的语气听起来很危险。
你松了口气,故作轻松道:“马上要毕业了,圣所可不得多收些利息。”你双手攀上他结实的小臂,意图安抚他突如其来的情绪,这才发现他的体温滚烫地有些不正常。
你即刻抬眼去看他,他却反手遮住你的双眼。你听到玻璃杯滚落的声音,与他压抑的轻叹:“别看……”
你还是看到了,那双盈满攻击性的猩红竖瞳,与爬满他清晰下颌的黑玉鳞片。
你拨开他几乎能罩住你整张脸的大手,他却反将你的手腕握住,他想推开你,但却又舍不得放手。热度从你们的交点传来,带动着你的体温向他看齐。
你能感受到他已经在理智崩溃的边缘,握着你的铁钳在逐渐收紧,你身下的身体紧绷,黑红色的能量触手从他身体里逸散出来,蓄势待发般地瞄准他唯一的猎物。
你听见你自己的声音,平静地令人意外:“秦彻,这很正常。我能帮你。”
你好像十分确定、认定以及笃定,他肯定不会伤害你,“在这个世界,你目前的这种情况叫哨兵堕化,是因为污染所造成的。作为向导,我能帮你。”
“让我看看你……”你继续诱哄到,无视那些在你身侧越织越密的能量网,黑红的世界里,正午的阳光照不到一丝的缝隙,“等你稳定下来,我们就想办法一起出去,我知道,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只有你是真实的。”
秦彻放下了手,你看见他的双眼猩红,咄咄逼人地看着你,盈满侵略的意味,黑玉色的鳞片零星缀上他的白玉般的脸颊,黑色的龙角在他银白色柔顺的发丝间,显得无比狰狞。
他见你愣了一下,抬手去遮自己的双眼。
你勾住他的大手,跨坐在他的腰间,另一只手五指张开抵住他结实的胸腔。
你虔诚的吻上了他的唇:“别抵抗我。”
暖白色的精神力丝线从你身体里倾泻而出,丝丝缕缕侵入他的精神图景。
黑红色的能量触手疯狂而又狰狞地舞动,却独独不敢触碰那暖白色的核心,只能一层又一层,虚张声势得将他的珍宝裹住。
给秦彻做精神疏导比你想象得要累,他的精神图景很散,将污染扫荡干净几乎用去了你所有的力气。而且他的状态很奇怪,跟连教授课上教的案例相比,其实他目前的状态算不上十分重度的污染,但身体却会展示出堕化的征兆。
或许可以问一问连教授?
你看着身边秦彻恬静的睡颜,硬朗的棱角在柔软的床铺间柔和下来。你吻了吻他的额角,钻进他的怀里补眠。
下午还得去贡献向导素,不抓紧休息一下的话,估计得直接昏迷在药所的操作台上。
——
眼前高大的背影无比眼熟,甚至能想象出那银白色发丝在你指尖缠绕时温凉柔滑的触感。你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精神力使用过度而导致出现了幻觉。
这是于医师的诊疗间没错啊,你克制着退出房间去看门牌的冲动,办公桌上烫金的于副主任姓名牌和对你而言冰冷又熟悉的医疗陈设告诉你,这里唯一有问题的,是你面前的这个应该在你的私人公寓里睡得正香的男人。
难怪你刚醒的时候觉自己像是要嵌在他的身体里似的,废了好一番功夫才在不惊动他的前提下挣脱出来,结果他根本没睡着!
秦彻正穿着板正的白大褂,在你面前摆弄着那些药品。你回身把诊疗室门反锁住,又将屏风推到门口,挡在药库和诊疗间之间。
于副主任的诊疗间配套了一间资料室,被他当做私人药库和器械库使用,里面还放了张行军小床。
“你应该给我个解释?”你站在资料库门口觉得简直荒谬,诊室门外侯着连教授和S级向导班十二位哨兵搭档,你想不通他的胆子怎么能这么大!
“某人不肯告诉我中午那杯东西加了什么料,我只能自己来找答案。”他翻看着房间里的资料,自在地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样,“我以为,这是你的暗示。”
“一会儿就会有制剂组组长统一来收向导素,你打算怎么办?”向导素抽取是个细致又专业的操作,你上次偷了点器械自己试了下,成功地在中午把秦彻给搞暴动了。你可没有精力再给他疏导第二次。
“你猜,我是怎么找到这儿来。”他举起手里的玻璃胶囊瓶,上面贴着的医疗标签写着你的名字与编号,“你中午给我喝的那个味道,和这个一模一样。”
“他说好只多抽取一罐的!”你走近,看着那一排五支来源于你的向导素,无语凝噎。难怪你最近一直浑浑噩噩的!
“于恒人呢?”
他指指药房深处的角落,你看到被打晕塞在柜子和墙角夹缝中的中年男人,气不过地踹了他两脚。突然,你想到什么似的,热流从脚底涌上面颊。
被当面揭穿骗他喝下自己的向导素,怎么看怎么都感觉像明晃晃的勾引。
“下次,”他的声音沉稳低沉,透过层层叠叠的金属架子传来,在你听来极尽暧昧,“有什么需要你直接跟我说,我们不是这样拐弯抹角的关系。”
“那是我们是什么样的关系?那你把这种东西藏起来,还在我面前装作没事人一样?”你拿着中午在浴室下水道里发现的鳞片,像是掌握他明晃晃的罪证。
最危险的红灯警报解除,你也放肆了起来,你一边翻找有没有剩余的小白片,以备秦彻的不时之需,一边开始询问他最近的调查成果。
秦彻:“外部的通道我都探查过,根本出不去,只有中间那个花哨的教堂,异能量波动十分明显。”
你:“阮阮跟我提过,结合堂是很特殊的存在。”
秦彻:“但是它封闭得很严实,我没有找到入口。”
“下周的毕业典礼会在结合堂举行,”你拖着下巴思考,“要是你能作为我的伴侣去就好了,这样也方便探查。”你没有发现秦彻听到你这句话之后愉悦地挑眉,你继续深思,希望能给他更多的消息,“另外,连教授身上的能量波动也很奇怪。”
诊室外面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你们的谈话。
“小狸花?”
是连教授,你的身子紧绷了一瞬,示意秦彻躲到资料室去。
“连教授?”你装作疼痛难忍的模样,“有什么事吗?”
连教授的语气隔着门,令你听不真切:“你把门锁了?”
“我没有啊——可能是于老师……。”你尽力让自己听起来气若游丝,一幅无力孱弱的样子。
过了很长时间,门外再次响起连教授的声音,“今天制剂组组长有外派会议,我来代收,小狸花,把门开开。”
在你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秦彻穿着白大褂走来,口罩严实地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你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手势专业地捏着药瓶的两端就向门口走去……
你集中生智,故作犹疑地开口:“你是……”
秦彻打开门,将手里的药瓶交给连教授,并打了个招呼,“连教授好,常常听于老师提起您,今天于老师有急事回学校开会,我是他的博士生韩沉,来帮他代班,您叫我小韩就好。”
连教授还没来得及发难,你撕下脖颈后的纱布,痛呼出声。
“抱歉,失陪。”秦彻转身大步跨回到你的身边,驾轻就熟得帮你重新包扎,看起来十分专业,低沉的嗓音像大提琴一样在你耳边细细叮嘱,“你最近抽取过度,伤口反复撑裂,恢复期会越来越长,更要小心谨慎。”
你乖乖垂头,任他动作,余光关注连教授的一举一动。
她早就已经进入了诊室,门落锁的声音让你心头一颤。她靠在门边,双手抱胸,清秀的柳叶眉挑起,一幅“你们再装的表情”。
其实,连韶心想,要不是她的感知雷达滴滴作响,这装模作样地连她都要信了。
“就是他?那个你偷偷养的小情人?”
连教授冷不丁的问话堵住了你原本准备好的腹稿,她还在继续丢出炸弹,“难怪阮城那么久了都没拿下你,你原来喜欢这种类型的。”
你不知道话题怎么歪道这个上面来了,连教授在你眼里清冷圣洁的形象开始缓慢崩塌。你期期艾艾地开口:“连教授……”
“我的伴侣他……”你绞尽脑汁,最终选择顺着连韶的猜测说下去,同时你的指尖自然地穿过秦彻的指缝,十指紧扣的手被你挪到胸口,任谁看到,都觉得这是对苦命鸳鸯。
“他情况比较特殊,不太好暴露在人前。您也知道,白塔一向不讲道理,他也是太想念我了,才独自闯进了圣所。”你悄悄按住蠢蠢欲动的秦彻,精神力屏障悄然张开。
“小狸花,我该说你聪明,还是说你天真。”连教授的精神屏障将整个诊室都囊括了进去,你和秦彻陷入了被动,“拿我教你的技巧来对付我?”
“连教授在这里耗了那么久,应该是有话要说?”秦彻低沉的嗓音从你而后传来。
“既然我们在很讨厌白塔上都很一致”连韶秀美的脸上荡出一抹笑,“那么我们合作吧,小情侣。”